首页-> 2008年第23期

大道通天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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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子元晶。机械产品
  手机,汽车……核算成利润,股份,分红,收
  益,GDP,效率,
  它们以飞翔的姿势推开海水。推开风,推开大
  海与天空
  露出一个深圳。我早已熟悉这一切——它们
  涌动,在血液间
  在海水间,我只是离地王大厦三百米外的一
  只海鸟
  衔枝含泥,用低低的声音喊着:我的深圳
  时间宛如高弦不停地鸣奏着:速度,速度,速
  度!
  在海水与飓风之间。在模糊下去青春之间
  我一无所获,但我,仍将在纸下写着深圳,或
  者我的地王大厦
  我的国贸中心,我的一颗像深圳一样涌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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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现在,我,一个来自四川的女孩,一座即
  将建筑的深圳
  这个城市,一千多万座深圳中的一座。它是我
  内心的理念
  也是布吉海关内外平凡的事物,在纸上,或者
  五金厂的机台上
  建设着一座属于自己的深圳,在时间的光线
  中,放下一个个
  字,词,句……它们构成我纸上深圳的高速公
  路,超市,楼盘
  工业区,公司,工厂,酒店……它们是无边的
  深圳,辽阔的
  深圳,它们抓住我体内不断的涌动的深圳
  和那模糊的青春。我机台上不断放下一颗螺
  丝,一枚铁钉
  它们是一座座高大的深圳。啊,深圳,在我纸
  上一个个的句子间
  显露出它的繁华,丰盈,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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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圳”——作为一个名词,三十年里,它在南
  中国海边矗立
  作为一个动词,在车站,码头,港口,车轮,合
  同,订单,票据间
  股市指数间……行走。一条通向段,篇,章的
  路上,簇拥着的我
  他,你或者我们,他们,你们,在深圳这篇文章
  中是句子或者修辞
  是一个逗号或者句号,看不见的语气,或者思
  想,之后的大意
  主题,结构。此刻,我在纸上写着深圳,或者是
  深圳在写着我
  在八开纸上。用黑色的碳素墨水……拔起的
  深圳用它的颜色增加文采
  不断变化的深圳让所有修辞都失措,它停在
  纸上,像不断尖叫的却
  无法听见的光,你只能感受,却不能说,此刻
  只有静下来
  让它在我的纸上不断地耽搁,而内心,却不停
  地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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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句子像叫哑嗓子的商贩,捏紧了销量与
  利润
  呈现出一种窒息的运动,经过多少分钟,它们
  终于与我的内心
  相逢,构成我纸上的深圳,我看到宝安,福田,
  南山或者一个叫龙华的镇
  这些年,我在工业区的机台上消逝的青春,
  啊,它们远了
  隐藏在深圳的楼群与繁华间。它们,像一个脱
  帽致礼的魔术师
  变成了绿化树,水泥道,马赛克玻璃,医院,图
  书馆或者大小梅沙的沙粒!
  这首诗像深圳这台巨大搅拌器,将我的爱与
  恨,泪与笑,青春与美梦
  搅拌着,轰隆隆间,变成一个零件,铆在深圳
  这台巨大的机器上
  在这些词或者句中,我是一只海鸟,在涌动的
  海水与飓风中
  缓缓开始进入深圳的内部。进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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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上的深圳,身体里的深圳,它们成群结队朝
  着地理的深圳
  涌动,它们来自四川,湖南,湖北或者台湾,香港
  我在深圳这个词或者城市活着,进入它的内部
  命运似鸟或者鱼,它飞翔时,深圳是天空
  它游动时,深圳是水,敏捷的翅与鳍,它们迅
  速进入飓风或者海洋
  它湿漉漉的面孔结晶着大海的盐。骨头里的
  盐。在体内的深圳流动
  诗歌远去,留下潮水与天空
  青春远去,留下激情与回忆
  
  世界展开,我很惬意(三首)
  张学梦
  
  领会春天
  犁沟湿漉漉 泛出蚯蚓的体浆
  胚芽呐喊着 奔向张扬与寂灭 加冕与夭亡
  一簇猩红的花蕊
  鲜艳夺目
  新锐们依次出场
  总之 平静是假象
  风惶惑地掠过菜畦
  场景飘忽不定 关系幻化无常
  被时令带来的
  被时令带走的
  构成变动不居的现状
  总之 当下顷刻成以往
  必须跟上春天的脚步
  否则夏日难免迷乱或荒凉
  存在和存在者 都在博弈中表达和完成
  节气的引领 给定了方向
  总之 终极的述说很虚妄
  一朵花坐果 抑或不坐果
  也靠天际生成的一片云 其中一粒冰雹走
  么想
  不排除逻辑会扭曲 因果会颠倒
  不排除“必然”成奴婢 “偶然”做君王
  总之 幸运的水草长得旺
  在我们驻足的地点 驻足的瞬间
  造化的信使就巡视在身旁
  任我们偷偷拨动某些指针
  任我们公然拆卸或组装 春天很大度
  总之 暧昧的矢量最开放
  恪 守
  我从不轻视非理性的狂飙。
  也有兴趣聆听对元话语的质疑和检讨。
  从某个孔洞望去
  世界的确光滑平坦,无中心,无参照
  空穴来风吹拂着
  昨天的神庙,
  似乎也没有多少形而上的建筑物
  经得住时光的强暴……
  然而,我执迷地喜欢另一个
  杏红的视角:
  ,
  一群小学生穿过马路:
  阳台上晾晒着,水淋淋的乳罩和襁褓;
  微波塔尖
  几只喜鹊小憩:
  郊外,
  乡村的麦子
  在熏风中发酵……
  我真认为,谁都有权处置自家的宅院;
  谁都有权驻守或出走,丢弃或寻找;
  顶礼膜拜或转身离去,悉听尊便:
  箴言或警句,也任其杜撰或勾销:
  自己的心室
  任自己涂抹勾画:
  个体的原野
  任其耕作或撂荒,邀请或清剿……
  我真觉得:另一种可能性也可能美丽。
  芜杂是一种富饶。
  背景已经更换。
  处女地的初夏,奔放而妖娆。
  其实我很喜欢,先锋或前卫的形影相吊。
  也愿去荒原,挥舞拓疆的尖镐。
  因此,我并不奇怪,
  假借未来时的亵渎者
  试图把一切价值的建树都砍倒。
  然而我却坚信有不容颠覆的标识,
  衡量所有信奉与喧嚣。
  那是我们交谈或对峙的基础,
  那是我们的极限,不能失守的城堡。
  如果承认生活理应青翠和芬芳,
  那么,还有什么比这些更重要:
  生存:
  以至存在;
  一个和谐美好的世界:
  人性的光辉:
  文明社会的准则:
  婴儿的微笑;和青草……
  
  浆果
  在我神经之最活跃的一隅,
  我早已感到一种重大的孕育:
  表象上,那些姹紫嫣红顶花带刺的理念
  迎风招展,啁啾不已……
  全世界既有的雕像都轮转到背后。
  形而上的地平线,也不见夸张的隆起。
  只有脚下,一丛又一丛鲜嫩的车前子
  挂着曙光颗粒……
  当我为了一首诗歌清点收获,
  踏入最高端和最前沿的新垦地,
  春华秋实的累累硕果中,有一个小小浆果,
  正像宇宙故事中的奇点,亢奋地闪熠。
  我听到了大脑沟回,文化场的风声:
  这是一种崭新的宣告,这是新旧般的证据。
  歌唱吧,为个体生命的普遍自觉与解放:
  欢呼吧,为公民的诞生、现代公民社会的确立。
  (口秋)小浆果:新纪元的徽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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