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读后感
《呼兰河传》读后感
读完萧红的《呼兰河传》掩卷长思,这才过多少年呀?世界竟全然的天翻地覆了。那些后花园中的小黄瓜、大倭瓜、那些蝴蝶、蚂蚱、蜻蜓那么亲切生动,我也有幸经历记得,反复在我脑海与梦中出现。如书中“祖父”般大人的宽容和放纵我也有幸享受过。相信那绝对成就一颗心灵的自由。来看萧红这段:“花开了,就象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象飞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象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搂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真如在青天一方碧绿的草地上,我们微闭双眼,聆听着身旁一湾清澈的小溪,轻轻地默默地流过。”
世界原本不就是这样自自然然的么?每个孩子都是自然之子,最初都应当把他们放入大自然中去,与自然亲密接触陶冶心智。不如此,人情感不会细腻,不如此,人胸怀不会开阔,不如此,人心中不知什么是真爱。我何其有幸,赶上个时代的尾巴,得到一份与自然的记忆。如今的孩子呢?有时候我会替他们悲伤,有时候更替自己悲伤,我有勇气放手么?我有胸怀宽容么?我有能力不管么?
书中那个小小的丫头“我”用一个孩子的眼光打量着她所处的那个世界,她的眼光是没有条条框框的,她的眼光是不辨是是非非的。虽然才隔不足百年,却既隔膜遥远又相近的仿佛昨天。那那个“团圆媳妇”所受的虐待,在那个时代那么正常普通,所有人的认识已依古自有遵循了几千年,他们全不是坏人,却麻木的全然不觉得做着坏事。就连那个狠毒的“婆婆”她本身也是个可怜人。细想没有思想的启盟谁不认为自己处在一个正常的世界上呢?谁不以为自己的想法做法合理妥当的呢?那些令人发指的事,那些抿灭人性的事都有那官冕堂皇的理由,都是那样不得不做,非要做的。现在看来是可笑可悲,那是因为思想的进步,认识的发展。遥想将来思想更进步与发展了,如今的曲直是非还存在么?是不是也很可笑呢?
书中那个“有二伯”就象我们身边的人,是有小缺点的,怪脾气的,对的上张三,对的上李四,相似于王五。还有那个磨官冯歪嘴子对于生活便如萧红所说的“他们就是这类人,他们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地感得到寒凉就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暖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逆来的,顺受了。”多么朴实的话,就是这样的,让我想起自己身边许多这样的人来,那个我经常去她摊上买肉馅的阿姨,每次都笑容满面,她丈夫有时会在她身边帮忙,手不利落,听她说是脑溢血后遗症,又下岗了,一月领一二百元的低保,自己便剁些肉馅来卖,一斤肉馅五毛钱加工费。但从来看她都是笑着的。后来在当地报纸上突然看见她的事迹,她一个人用剁肉馅挣来的钱供自己的女儿上完了研究生。后每去她摊上买肉馅都心生无限敬意,她依然还是那样热情的笑着。想来最好的人生,是不论阶层贫富,只是活得让人心生敬意的人生,退而次之的,当是自己能够心安的人生吧。
生活就是这样谁也不能拿自己的眼光定义别人,无是无非,不偏不倚。恰正合老子最提倡的,赤子之心,纯朴之心,真正的大悲悯。说到悲悯让我想起莫言关于大悲悯的一段话引来:“……大苦闷、大抱负、大精神、大感悟,都不必展开来说,我只想就“大悲悯”多说几句。近几年来,“悲悯情怀”已成时髦话语,就像前几年“终极关怀”成为时髦话语一样。我自然也知道悲悯是好东西,但我们需要的不是那种刚吃完红烧乳鸽,又赶紧给一只翅膀受伤的鸽子包扎的悲悯;不是苏联战争片中和好莱坞大片中那种模式化的、煽情的悲悯;不是那种全社会为一只生病的熊猫献爱心、但置无数因为无钱而在家等死的人于不顾的悲悯。悲悯不仅仅是“打你的左脸把右脸也让你打”,悲悯也不仅仅是在苦难中保持善心和优雅姿态,悲悯不是见到血就晕过去或者是高喊着“我要晕过去了”,悲悯更不是要回避罪恶和肮脏。《圣经》是悲悯的经典,但那里边也不乏血肉模糊的场面。佛教是大悲悯之教,但那里也有地狱和令人发指的酷刑。如果悲悯是把人类的邪恶和丑陋掩盖起来,那这样的悲悯和伪善是一回事。《金瓶梅》素负恶名,但有见地的批评家却说那是一部悲悯之书。这才是中国式的悲悯,这才是建立在中国的哲学、宗教基础上的悲悯,而不是建立在西方哲学和西方宗教基础上的悲悯。长篇小说是包罗万象的庞大文体,这里边有羊羔也有小鸟,有狮子也有鳄鱼。你不能因为狮子吃了羊羔或者鳄鱼吞了小鸟就说它们不悲悯。你不能因为它们捕杀猎物时展现了高度技巧、获得猎物时喜气洋洋就说他们残忍。只有羊羔和小鸟的世界不成世界;只有好人的小说不是小说。即便是羊羔,也要吃青草;即便是小鸟,也要吃昆虫;即便是好人,也有恶念头。站在高一点的角度往下看,好人和坏人,都是可怜的人。小悲悯只同情好人,大悲悯不但同情好人,而且也同情恶人。
编造一个苦难故事,对于以写作为职业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那种非在苦难中煎熬过的人才可能有的命运感,那种建立在人性无法克服的弱点基础上的悲悯,却不是能够凭借才华编造出来的。描写政治、战争、灾荒、疾病、意外事件等外部原因带给人的苦难,把诸多苦难加诸弱小善良之身,让黄鼠狼单咬病鸭子,这是煽情催泪影视剧的老套路,但不是悲悯,更不是大悲悯。只描写别人留给自己的伤痕,不描写自己留给别人的伤痕,不是悲悯,甚至是无耻。只揭示别人心中的恶,不袒露自我心中的恶,不是悲悯,甚至是无耻。只有正视人类之恶,只有认识到自我之丑,只有描写了人类不可克服的弱点和病态人格导致的悲惨命运,才是真正的悲剧,才可能具有“拷问灵魂”的深度和力度,才是真正的大悲悯。……”
在我看来萧红这部《呼兰河传》便是这种大悲悯的小说。写篇五律以记心情:
四季人生路,轮回慢慢看。
天晴天又雨,月满月还残。
能享醺醺暖,应担瑟瑟寒。
自然随动荡,心总最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