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熟了
香蕉熟了
搬进半边楼集体宿舍时,楼前一簇长势旺盛的香蕉树让我惊讶:阔大翠绿的叶,茁壮的杆,还有那像笋子一样破土而出的幼枝。迎风一吹,沙沙作响,令人心旷神怡。
这么茁壮的树,一定能结出大串大串的香蕉。我首先想到的是黄澄澄圆滚滚月牙儿般的香蕉。
“这是谁家的香蕉树?”我问腾出房子给我住的人。
“没人拥有。”
“那香蕉成熟了归谁?”我想的还是成串成串吊着的香蕉。
“香蕉不会长。”
“为什么?!”
搬走了的人给了我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么好的香蕉树,怎么会不长香蕉?或许是因为对香蕉的痴迷,我住进后一直关注着它。
春天来了,香蕉树下的幼枝猛长。秋风瑟瑟,齐刷刷长到二楼窗户的一老枝吐出了雏蕉,在风中颤抖。
香蕉不是长了吗?!
我怀疑先前搬走的人见我对香蕉太痴迷,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也似乎已剥开了黄澄澄的香蕉皮,甜软的蕉肉随口可得。
可是,雏蕉只挂了三天就黄了,莫名其妙地黄了。
第二株老枝又吐出了雏蕉,我生怕雏蕉又会黄,第一念头就是给香蕉树多培些土,弄些旧报纸,把雏蕉捂起来,防寒潮。
我张罗着给香蕉培了土,末了要到二楼人家的窗口给雏蕉捂旧报纸时,半边楼的好多老住户像看耍猴一样看着我爬上爬下,看得我心里发毛。我猛然想起了上一任住户意味深长的笑,于是我极不情愿地停止了一切张罗,只在心里默默祝愿雏蕉成长。
一天,两天,三天……雏蕉竟一个星期平安没事。这时,见了半边楼的邻居我心里倒犯嘀咕,如果这蕉成熟了,该归谁?我?半边楼的其中一个人?半边楼里的60多户人家?够分么?
我不安起来。幸好,第10天,雏蕉就开始发黄。我心里一块平分胜利果实的砖头落下了地。
这一年的香蕉自然没长成。
第二年,我很少留意香蕉树,那理想中的黄澄澄圆滚滚的香蕉,半边楼的人谁也没吃过。
第三年,我几乎忘了那片长势旺盛的香蕉树。
第四年我搬出了半边楼,来住我房子的是一对刚结婚的年轻人。
“这是谁家的香蕉树?”年轻人问我。
“没人拥有。”
“那香蕉成熟了归谁?”
“香蕉不会成熟。”我给了那对年轻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