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奔跑的孝心

作者:莫秋言 字数:8860 阅读:55 更新时间:2016/06/09

小小说:奔跑的孝心

  王超是在临近春节向连队报假的。这比年初休假计划提前了两个月。赶上春节,战友们谁都想回家团聚,这让连长犯了难。无规矩不成方圆,部队有严格的请销假审批制度,况且年度的轮休计划,早已张榜公示出去。

  没有办法,连长只得让王超自己先行调换。于是王超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张大力。张大力是王超的山东老乡,又是同年战友,说起话来比较方便。王超托人买来两盒“泰山”香烟,没等到张大力缓过神,直接塞进大力的衣兜里。然后死气巴咧地与其商量。张大力一听,直皱眉头,坚决不同意。

  王超把香烟一塞再塞,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张大力问王超,你小子有啥大事这般着急。王超抿了抿嘴,回答,我要回家结婚。张大力一听,不愿意了。你小子不是四月份才结婚的吗。这媳妇都有着落了,还着什么急啊。再说,我还要回家相亲呢,你可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然后,在王超苦口婆心的央求下,张大力答应只作考虑,另行商讨。然后大力端着大檐帽,径直走向哨位。

  翌日清晨,在连队食堂,王超抢先帮张大力打完饭菜,又将自己那一份牛奶鸡蛋一并献上。硬生生地凑到张大力跟前,恬着脸,一副坚决的表情。张大力瞅着王超献来的殷勤,越发的不甘。那一天,有事没事,躲着王超走。

  午休起床号还没响,王超凑到张大力的床头,端来了洗脸水。张大力伸了个懒腰。假意不作理睬。拎着帽子,起身离去。

  晚上连队点名,王超实在忍不住了,单独将张大力喊到学习室。张大力有些不厌烦,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媳妇想疯了啊。干啥老打我的主意。有本事自己找连长说情去。王超无奈地摇了摇头。见不可商量,只得道出了实情。张大力听了王超的一席话,顿时改变了主意。他思忖了再三,一个“爽”劲的答应了。王超终得如释重负地歇了口气。

  熄灯后,王超赶紧跑到队部,连长不在,去各班排查铺了。王超心急如焚地站在连队值班室门口,踱着步子。

  “王超,你小子三更半夜跑这来干啥。没听见熄灯号响吗?”

  “连长,我有事情向您报告!”

  “这么晚了,你有啥事,刚才查铺一个连队就差你自己。”连长一顿牢骚。

  王超随着连长进入值班室,将换假的消息告诉了连长许国栋。许连长心生纳闷,“王超,你是不是想媳妇想疯了,大半夜的就跟我说这事……”

  王超笑。“连长同志,是您说的,只要我与张大力换了假,您就准许我回家?”

  “准不准许你回家能是我说的算,能是连队说得算吗?年初的计划我都报上去了,那要团首长审批才行!”

  王超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

  “要不这样,明天我就向营部打报告,回头再将你的申请转交给团主管军务的刘参谋……”

  王超的心似乎凉了一半。但也别无他法,只能等候。

  第二天晚上,迟迟不见回音。王超再次找到许连长。许连长有些不耐烦:“你小子就这豆粒大点的出息,晚两天回家是怕媳妇跟人跑了不成。跑了活该!”

  王超接着问:“连长,您别生气,咱这不是头一次娶媳妇,心里激动嘛。到底今天营部怎么说?”

  “为了你小子,我一大早就跑到营部登门拜访,可惜人家刘参谋随参谋长下部队检查了,到黑都没回来。”

  王超心里歇了菜。第二天等待,同样没有消息。

  等到报告上交的第三天下午,团部刘参谋打来电话。说参谋长批了,赶上春节,部队在“作风纪律”整顿,以后连队没有特殊情况,不准随意调整休假人员次序。

  这一次,性情耿直的许连长没等着王超拜见,自己主动找到了训练场上的王超。

  “王超,出列——”

  “是”

  王超跑到许连长跟前,毕恭毕敬地打了个军礼。“报告连长,中士王超报到,请指示!”

  许连长用严厉的目光瞪着王超,两人对视足有一分钟。

  王超心里如翻江倒海般沸腾,这下许连长亲自找来,大概提前休假的事情是没着落了。

  许连长到底是个嘴硬心肠软的人。终于憋不住,笑了。黝黑的脸庞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恭喜你,你小子赶快卷起铺盖,滚蛋!”

  王超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归原位。紧紧地攥住了连长的手,反被许国栋握得生疼,龇牙咧嘴。

  回 家

  王超到家已是半夜时分。虽步履轻轻,但还是惹得院内大黄狗不绝入耳的嘶吼声。王超以为进错了院子,忙不迭地欲想掉头。

  借着清幽的月光,他将自家院落打量了一番。离家一年多光景,家里有了许多变化。从前的青砖瓦砾地面,铺成了油光的水泥地,在月夜之下,泛着银光碧波。旧屋也换了新颜,镶嵌着乳白色的瓷砖,焕然一新。还有就是那扇几近散架的堂屋木门,也换成了红木油漆的防盗门,摸起来特别有质感。这些都让王超眼前一亮,兴奋不已。

  “是超儿回来了吗?”听见响声,母亲挨上前去。

  “妈,是我。”王超应答,“你们怎么都没有休息啊?”

  “哥,咱爸咱妈都在等你!”妹妹慌忙打开堂屋的门,见到哥哥,欣喜万分。

  “超,我的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打起精神,从床榻上起身,自顾自的默祷。

  “儿啊,晚饭吃了吗?接到你电话,全家人都等着你呢。”母亲道。

  “超,早点睡,明儿一早跟三叔去隔壁村小菊家提亲去。我跟她爹妈都约好了。”三叔慌忙插话道。

  王超刚把行李丢在一旁,气还没理顺。尔后一一作答。

  “妈,我在火车上吃过了,不饿。”

  “三叔,明儿我想带我爸去县城医院看看病。”

  父亲面色凝重,急忙搭话。“超儿,爸的病已经这样了,别再耗精力了。省点钱给我未过门的儿媳置办嫁衣。”

  “可是爸,您的病还是早治的好。”

  “儿啊,你要真心疼爸,就听爸的,赶紧把人家小菊娶回家,也了了爸的一桩心事。”父亲面如蜡黄,气若有丝。

  “爸,您瞧您都病成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再儿女情长?”

  “不行,超,你是军人,你知道,这回你要服从爸的命令。这样,爸走了,到了那世,也有脸面去见你爷爷。”父亲继续打开话匣子。

  “是啊,儿呀,就当是妈求你了。明儿跟着你三叔,到人家小菊家,把事情给定了。”

  一家人向王超发起了言语攻势。胳膊拧不过大腿,王超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天色朦胧,三叔的面包车就开进了家。

  母亲催促着王超抓紧时间,妹妹帮着母亲把准备的礼物,早早地拾掇上了车。

  王超转身要走,母亲就把他唤住。硬生生地塞给他一小叠红印钞票。嘱咐他“儿,为了显示咱家的诚意,这些钱,你单独给小菊买点好吃好穿的。”

  王超拒绝了。“妈,我身上有。一会我跟三叔到镇上银行再取一点。您就别操心了!”

  母亲还是把钱硬塞到王超的羽绒服口袋。临上车时,母亲再次把王超叫住。“你看这孩子,在部队呆习惯了,不讲究了。”母亲给王超理了理羽绒服里西装的领带。又觉得不妥,提示王超把头发打理一下,抹上一点摩丝。

  王超不好推脱,只能照办,把头发梳得光亮的。

  母亲会意地微笑。“儿啊,这当兵的就是不一样,多有男子汉的味道,比起你爸年轻时,俊多了。”

  王超坐上三叔的面包车,径直往镇上去了。

  一路上,三叔苦口婆心地交代:“超,到了小菊家,嘴巴要甜一点,眼色要好一点,胆子要大一点。记住这三点,保证你大功告成。就像三叔当年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如花似玉的婶婶讨回了家。要知道当年,你三婶那可是方圆几十里地的大美人,上门提亲的媒婆,跑断了腿,从村头排到了村尾……”三叔美美地陷入了回忆里。

  王超听着三叔的相亲良策,脸红了半边。

  定 亲

  小菊家住在半山腰的村落里,山路经年失修,颇为颠簸。三叔的小面包只得止步村头,半路熄火。一行的爷俩,如骆驼般,踏着泥泞,驮着厚重的彩礼,朝村子里徒步行进。

  王超的到来,踏破了小山村的寂静。邻里乡亲围满门口,等待着一桩婚事的促成。小菊家庭院内外,张灯结彩;烟火爆竹,响彻碧霄。

  小舅子(内弟)率众迎面而来,慌忙接过王超身上,肩扛怀抱的礼包;准岳父与王超亲切地握手,向三叔双手合十地作揖;准岳母笑意盈盈,上下打量着王超,露出泛黄的牙根。村里的年长老者,也都蜂拥而至;一起投来的握手,让王超应接不暇。

  小菊是在王超步入厅堂后,打卧房走出来的。她给三叔毕恭毕敬的端茶倒水,为王超递上热气腾腾的湿毛巾。王超左一句感谢,右一声致意,惹得众人一片哗然。望着即将过门,气质端庄、举止优雅的侄媳妇,三叔止不住地乐呵。

  那一天,小菊身着夹竹桃色的羽绒袄,墨绿色的丝巾缠络香颈,海藻般的秀发飘逸清新,即便素颜,也让人赏心悦目,散发着迷人的色泽。她修目端鼻,两腮绯红,双目湛湛有神,颊边还有梨涡……对着小菊,王超害羞不已。虽已是二次见面,但王超总觉得不够自然。

  “傻小子,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啥样的阵势没有见过,这还怯场吗?”三叔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王超,王超腼腆地耷拉着脑袋。

  到了晌午时分,小菊家已是高朋满坐,门庭若市。王超和三叔坐在贵宾的里席,准丈人不停地给王超夹菜,王超似是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众人也纷纷高端酒杯,提前为两位新人道贺。美酒珍馐,觥筹交错,气氛十分热烈。

  三叔酒过三巡,借着酒兴,直奔主题。

  “亲家,好事要趁早,这俩孩子的婚事,我看过几天就选个黄道吉日办了吧?话说我这侄子,人还在部队,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何况,我那哥哥……”话到一半,三叔打住。

  “那好,两个孩子的事情,我和他爸都没有异议;但这彩礼聘礼什么的,就得按照规矩。”小菊母亲故作镇定,双手展开,作“十”字状。

  王超没有读懂,用目光向三叔求证。三叔趴在王超耳边,轻声细语:“十、万……”。王超听后,显些蹿出了声。

  准岳母见状,解释道:“孩子,你先别大惊小怪,瞧瞧我们村东头,那老李家的二丫头,人长得不如我家小菊不说,还是个文盲,没有读过书;就人家那一开口,上来就是这个数,“三金”还都不算。我家小菊,那可是在县里卫校读过书的,好歹也是个中专生……”

  王超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愁云,陷入了沉思。三叔慌忙圆场:“我说亲家,既是如此,我们必定有我们的诚意。这事我再回家跟兄嫂商议,回头托媒人给您回个话!

  为避免尴尬,准岳父再次向三叔敬酒,王超也悻悻地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王超和三叔打道回府已是傍晚时分。一路上,王超便开始忿忿不平:“三叔,他们那不是卖女儿吗?”

  “你小子懂个啥,不花一毛钱,就想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哪有这等便宜事。

  “可是三叔,他那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

  “好了,你不要说了,彩礼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回到家,父母早已按耐不住,不停地问询。王超背过身去,脸色阴沉。

  父亲不解,母亲首先问:“老三啊,超儿是怎么了?是不是没有看中那小菊啊?”

  三叔笑着摇头,声音抬高八斗,盛赞:“我说嫂子,就人家小菊那模样,那身姿,那修养,真是没话说,虽是咱农村出来的,可一点也不比他城里姑娘差!”

  母亲听后,甚是愉悦。父亲插话:“那超这是咋了?”

  “我这大侄子还不是心疼你老两口这点棺材本啊!想要捡个免费媳妇,我看不是瘸子,就该是哑巴!”三叔调侃。

  王超随即接过话茬:“爸,您这都病成这样了,自打我去了部队,您就四处寻医,光看病吃药,咱家都已经是债台高筑了。现在哪来的这么多钱操持这事啊?”

  母亲不解:“是不是那小菊家又涨价了?”

  三叔答:“不是,人家小菊家在咱这镇上,可是出了名的守信。还是媒人说好的那个数,这王超就是心疼他爸啊!”

  没等三叔话完,父亲面色凝重,下了死命令:“你个不孝的孩子,钱的事你不必操心,这婚你是结也得结,不结也要结!”

  “就是,这十万块钱,不算个啥,三叔先给你垫一半。但可别让你三婶知道。你三叔在外打工这么多年,也就这点私房钱。”三叔劝慰王超。

  母亲双手交叉,深叹了口气。

  “爸,还是您看病要紧,这结婚的事,等我自己攒够了钱再说……”

  父亲开始激动起来,不停地咳嗽,妹妹跑到床边,为父亲拍打胸脯。

  父亲换了口气,严厉告诫:“你个兔崽子,是不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啊……”

  母亲含着眼泪,呜呜啜泣。王超再也不敢提出异议。

  婚 事

  三天后,三叔与媒人再次开着那辆只能趟进村口的面包车,将十万元的红包给小菊家送去。在众人的帮扶之下,王超与小菊终于喜结连理。

  婚礼当天的王家大宅,许久不曾如此热闹。父亲也破天荒地,陪同宾客小酌几杯。母亲穿着她那件早已准备好的,大红色的对襟棉袄,喜迎儿媳登门。

  结束了喜宴,送走了各方宾朋,王超深感疲惫。他静卧在新房的床上,久而不语。他似是机械性地完成着一件特殊地任务,但比起部队上的使命,它一点儿也不神圣,甚至显得格外地狭隘。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想到了许多。

  晚上,小菊小心翼翼地,打开她那个装载嫁衣的红色旅行箱,把一摞红印钞票一股脑儿的掏出,然后捧给了王超。

  “拿着吧,这些钱是要留咱爸看病的!”那一刻,小菊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无比虔诚的色泽。

  王超感觉无比诧异,不知所措。

  小菊将钱再次递至王超手上:“你个傻大兵,我张小菊看上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家的钱。如今咱爸都病成这样了,我当然明白你的顾虑;既已是夫妻,我当然也有义务成全你的孝心啊!”

  王超有些惭愧,吞吞吐吐起来。“那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呢?”

  “其实,你的情况,我父母早就知道,他们也就是好面子,试试你的诚意罢了。”小菊边说边撅着嘴,以示委屈。“瞧瞧你那天,一听到彩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现如今,谁家闺女出嫁,没有彩礼啊?”

  王超更加羞赧地接过那一沓钱,发话:“十万?”

  小菊点头:“对,你家给的,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那你的‘三金’,还有电器等嫁妆是怎么来的呢?”

  小菊笑而不答,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快说啊。”

  “那可都是我卫校毕业后,在县中医院上班两年攒下来的钱。现在可好,一点儿也不剩了……”

  王超心头一酸,情不自禁地抱起小菊,眼睛湿润了。

  “好啦好啦,哭个什么劲啊,婚姻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就不该拿金钱来衡量嘛!”小菊更像是安慰受了伤的孩子。

  王超抹去泪痕,发问:“那你为什么能够看得上我呢?”

  小菊说,因为你人好呀。

  “这还没见过几次,你就怎么肯定我好呢?”王超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嘛,就不告诉你!”小菊卖起了关子。

  王超不依不饶,小菊终于和盘托出。

  “你是否还记得前年冬天,在县中医院里,有一位身着便装的兵哥哥,将路边滑倒的待产孕妇,一口气抱到了产科的六楼。当时,孕妇家属无一在场,这位兵哥哥就将自己的士兵证押给了值班的医生,一个踉跄跑出去筹钱……”

  王超若有所悟,考验性地追问:“那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军人是我呢,我脸上又没有写字?”

  小菊回答:“对于那位见义勇为的兵哥哥,我们在场的姐妹们都心潮澎湃;而我也就忍不住,偷偷地在士兵证上瞟了一眼——姓名‘王超’、出生日期‘八八年三月’、籍贯‘山东高密’,你说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王超一脸洋洋自得地笑。对于眼前这个机灵聪慧,且又重情善良的姑娘,王超再也说不出话来。

  梦 圆

  一个月的婚假如同白驹隙,在嘈杂的欢声笑语中,接近了尾声。

  收拾好行李,小菊将一件连天加夜织好的对襟开衫毛衣,连同印满二人浓情蜜意的婚纱照合辑,还有几包特意留下来的喜糖,都塞进了王超的携行包里。抚摸着毛衣,王超心头一瞥,陷入了深思。

  聚是容易聚,离却难上难。小菊似是看透了王超的心思,故作一本正经地宽慰:“你就放心地去吧。革命的道路上,有你披星戴月;家庭的城堡里,还有我洗洗刷刷。咱俩一起,并肩作战……”听完妻子慷慨的陈词,王超咬紧双唇,顿时感觉浑身充满着力量。此刻,他的内心笃定,充实且又温暖。

  离家的那一天,小菊没有为王超送行,而是一大早,坐上去县城的客车,为父亲拿药去了。王超拎着携行包,拒绝了父母的送行,一个人走向返程的路。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感觉孤单,因为他的背囊里,满满的,装的都是爱。

  一个月后,母亲给部队里的王超打来电话,说是小菊“有喜”了。王超抑制不住内心的愉悦,激动地蹦得好高。他也同样能感觉得到,母亲说话时的那种迫切与紧张,幸福与惬意。临说再见时,母亲还不忘补充道,这次咱老王家算是祖坟冒了烟——双“喜”临门,没准你爹那糟糕的病,还能见好呢。

  但事与愿违,没等到孙子出生,父亲便乘鹤西辞。但是大家都说,父亲临终时,走得从容自得,安详自若,没有留下任何遗憾,更没有带走一丝牵挂;像是悄悄地睡着了,更像是,在做着一个不愿被人打扰的梦。同时,他还不断地称赞小菊,嘴角镌刻着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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