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朵禅意的花

作者:静月清荷 字数:2169 阅读:65 更新时间:2016/06/09

散文:一朵禅意的花

  栀子花是佳人,却不倾城。在四季的淘洗中,自然的神韵涤尽残红悄然绽放于深林沟壑,带着泥土的纯然和山野的质朴,香压群芳,色泽纯然,质感柔美,是其它名花难以企及的。

  小时候,住在乡下,每到五月,六月,见到最多的最自然的花,就是她了。家乡是小地方,栀子花都只养在小小的院子里,或者窄窄的破了洞的瓦缸中,想来这是极困境的,如囚徒一般,也更是让那养字的压仄更钝显出来。所以,我对栀子花并没什么深刻的感官,正如歌词里所唱,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早晨,同事提一包栀子花放在我的桌子上,还不曾打开袋子,那那一袭清风夹带着几缕水的清新和香气便那么自然的流泄了出来。

  那一圈圈,一漾漾的都蕴涵着浓浓的乡土气息,你固然看不着,固然摸不到,但这香,这白,却是有灵性的,你不要刻意的去寻找,它就那么浸润过来,你可以视一切而不见,闭上眼睛,却更有那前朝今日的喃喃包围过来,我当时就是这样,留恋说不出来,徘徊更无理由,就是感受,并且要默默地,这里品茶的不说话,看景的不说话,就留那陈年故事自己流淌出来,在鼻翼飘香,试想,如我这粗陋的看到了她尚且如此,更何况那诸君呢?

  怕闷坏了她,我找来杯子,找来碗,放上水,将花一朵一朵的挨个码在里面,临了,我还别一朵在我的马尾上。做这些事情时,突然间想到了小时候。那些年,农村苦农村穷,吃穿成问题买花戴朵的更不敢想,但是当栀子花盛开的季节,村子里不管是扎着两把刷子的小丫头,还是高挑长辫的漂亮大姑娘,甚至还有罩着黑纱盘着发髻的老婆婆,都喜欢头戴栀子花,或者把栀子花用线穿成一个香圈,戴在颈脖上或手腕上。到学校上课,上菜园讨菜,下橱房烧饭,去渠里洗衣,乃至走亲作客,她们都会戴着,与芬芳同行,自得其美,乐在其中。而男人们也喜欢在辛苦的劳作之余去看栀子花,嗅嗅它们的香味,心里就安静下来了,就抬起头来,再次走向空阔无边的岁月。

  多年后,我离开了老家,去了城里,再后来,我辗转到了广州,到了武汉,栀子花就成了我遥远的记忆。今晨,当这些栀子花摆在案头时,我的记忆便复苏了。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花花头,想起了那一树一树的白,还想起了张爱玲笔下的《沉香屑》,“黄梅雨中,满山醉醺醺的树木,发出一蓬一蓬的青叶子味;芭蕉、栀子花、玉兰花……生长繁殖得太快了,都有点杀气腾腾。”这是一个燃烧欲望的热带之岛,栀子花不过是报花名里随口的一提,戏份不重。而斯年斯月,大概也见不到这荒山野岭般景象了。继尔,又想起了亦舒的《胭脂》。里面花花公子恭维女主角和她的女儿:“你知道你们像什么?两朵花,两朵碧青的栀子花。”女主角的反应是:“我听过不少肉麻的话,但这两句才是巅峰之作,我受不了。”我也觉得受不了,因为栀子花它不碧,是雪白的。她有柔软流畅的衣褶,她有恬静从容的面容,她有悲悯沉静的气息,她们不悲、不喜、不怒、不嗔、不思、不虑、不忧、不惧,那是怎样的一张素净的脸呵。

  台湾诗人席慕蓉在一篇散文里写道:“我想要的那种栀子,开起花来像大朵的玫瑰,重瓣的花朵圆润洁白地舒展着,整株开满的时候,你根本不可能从花前走开,也许终于下决定离开它,可是日里夜里那种香气那种形象就一直跟着你,根本没有办法将它忘记。”我很幸运,诗人梦寐以求的栀子花很多年前我就曾经拥有过。

  那时,我见过三种栀子花。一种是单瓣的山栀子,“清芬六出水栀子”,陆放翁咏的即是此花。这种六瓣的栀子花,佛经中称为??,相传来自天竺国。因与佛结缘,又有人称它为禅客,视它为禅友。女词人朱淑真咏之为:“一根曾寄小峰峦,??香清水影寒。玉质自然无暑意,更宜移就月中看。”甚为传神。

  世间花如佛,尘外佛如花。栀子花就有禅心禅意,宝钗做诗:“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禅味在,一杯白水也能饮出茶香,一朵栀子花虽铺陈不开香气浓郁和至情至性的大美,却能在俗世红尘送你一份实实在在的安然,与美的禅味。

  到这时,开也由她,谢也由她,栀子花心里那一颗晶莹的露珠,不是眼泪,而是天地凝聚的一点精华,浑圆、寂静、祥和、优雅,风一吹轻轻晃,一霎那照亮人生,惊动了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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