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古城——西溪
文化古城——西溪
西溪好,一直好了上千年,如今更好,到过西溪的人都说,西溪古城,是一座充满人文气息的文化之城。一朝到了西溪古城,我苦思冥想,这座巍峨雄伟的城,到底关联着怎样一段历史?究竟种植着怎样一种文化?是表面的,还是深层的,是地域的,还是华夏的?
黄海之滨的冬天,湿冷少雨,灰白色的阳光洒在西溪古城内“晏溪书院”门前的石阶上,幻化出许多魔幻的色调,面前这些溢满书香的灰瓦排楼,纵横有序,廊道相连,天井相隔,古意拙朴的木条门窗,道尽了书院的古今,一下子将我与历史拉近。我上前轻轻地推开讲堂正门,只听得门“吱”的一声,发出喑哑的声音,似乎与我打着哑语,可惜我一时无法猜懂它的语言。
“晏溪书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飞檐翅角,小桥流水。朴素的廊柱,不求气派,但巧夺天工,暗红色的门楣透出浓郁的文化气息。“晏溪书院”由宋时晏殊一手创办,曾声名远扬,当年,许多学子不远千里,慕名到此求过学。
《嘉庆东台县志·卷12》记载“晏溪书院在县治西南西溪镇,与南风亭相对,晏元献公(晏殊)读书处也,遗迹久废无存。”《乾隆江南通志·卷14》记载:“晏溪河亦称西溪,宋相晏殊尝监西溪盐仓,民思之因名。”
当年,晏殊在西溪镇监西溪盐仓,爱民亲民,施教办学,西溪因此文风昌盛,耕读传家。他离开西溪后,当地民众思之不忘,故而将“西溪”改称“晏溪”。贯穿犁木街东西的晏溪河就是由此而来,这条河是西溪盐文化由咸变淡的直接见证者。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岁月与时光顺序倒流,历史与现实在时空中交错,踏着晏殊《浣溪沙》的诗情画意,静静流淌的晏溪河变成晏殊至圣至善的遗言,走在青砖小路上,远远近近亦响起晏殊曾经留下的跫音,久居闹市的我,来这里借晏溪河明静的水色把耳根洗净,让晏溪书院的朗朗书声清静一下燥动的心。
西溪古城正如一杯味道纯正的文化美酒,只可细品,不可“牛饮”。站在三相祠前,我依稀看到曾在书本里见到过千年前的那些人和事,渐渐变得明晰起来。从西溪走出去的三盐官,后来相继成为治国宰相的晏殊、吕夷简、范仲淹,仿佛一下子从文字中鲜活地走了出来,他们刚毅俊雅的脸上写满智慧和沧桑,飘逸的衣角裹满岁月的风尘,古栈道边的晏溪河水清澈荡漾,芦花飞舞,残阳如血,映衬着盐官不一样的心境。
自汉代起,西溪“煮海为盐”被誉为“天下盐仓”,北宋时期,晏殊、吕夷简、范仲淹先后在西溪任盐官,并先后入朝为相,他们虽宦海沉浮,却不忘施仁政,宣教化,开启民智,办学兴读,使西溪自此文风斐然,进入繁华典盛时期,明清时西溪盐仓监管淮南中十场,为两淮重点产盐区,虽后世盐业式微,但仍以耕读传世。
“三贤祠”与“盐仓监”宋时都傍晏溪河建于犁木街上,如今犁木街上当年的“盐仓监”旧址已变成了西溪商店,不过往里面走高堂大屋仍在,庭院内广场宽广,虽然部分房屋改变了结构和用途,但不难看出,其基本结构和规模仍然符合古代衙门的建制。由此推断这里就是范仲淹在西溪当盐官办公的地方。
相传,宋真宗天禧五年至宋仁宗天圣元年(1021-1023),范仲淹初到西溪上任之际,有人曾劝他不要在这个小地方做盐官,范公不以为然,笑着说:谁道西溪小,西溪出大才。参知两丞相,曾向此间来。宋史载有范仲淹《和吕夷简牡丹诗》,“阳和不择地,海角亦逢春。忆得上林色,相看如故人。”
在西溪期间,范仲淹秉承晏殊的办学之风,同时感于百姓受海潮侵袭之苦,上书陈情朝廷,经由张纶转奏,获准重修海塘。范仲淹亲自监工,无奈兵夫死伤,遭人非议停工,后回乡奔丧,仍写信嘱托张纶,胡令仪力排众议,修筑完成,自此在西溪留下“三贤筑堤”的佳话。
有位哲人说,西溪盐仓监是通向宰相之路的驿站。三位盐官都在西溪留下珍贵的诗文。“异香浓艳压群葩,何事栽培近海涯。开向东风应有恨,凭谁移入五侯家?”吕夷简在西溪栽种牡丹时写下了《咏西溪牡丹》。当年他在牡丹园四周加上红色的护栏,每年春天花开数百朵,枝繁花艳,经久不谢,为海滨奇观之一。
一座城市,没有文化难以传承,一方水土,只有历史载得久远。西溪正因有了这样浓厚的人文基础,才有了西溪古城这样一座古典与现代、文化与商业为一体的宋代风格商业群崛起。西溪古城重现了晏殊书院、三相祠、盐仓监、海陵客栈、宋艺坊,北宋时期西溪“海轩春潮旺”的盛景,在历史的宣纸上为地方文化重重描上一笔,也因此才有了魂,有了灵气,从而成为黄海之滨乃至华夏文明的一个精神地点,一座历史丰碑。
用心丈量西溪古城,你会与历史融合,仔细体味文化,你将为现实高歌。晏殊、吕夷简、范仲淹延续传承了西溪特有的海盐文化。在他们褪色的青衫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魔力?竟把西溪变成人人心中向往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