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小小说）
作者：汤景常
字数：1525
阅读：208
更新时间：2016/06/09
阿毛(小小说）
真没想到，一个毛头小伙子，一个小点子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从此以后，我们俩还成为要好的朋友。
几年前，我农大毕业，应聘到乡镇基层，负责包村包户，定点扶贫，这个人是大山村的阿毛，是我的扶贫对象。
大山村像其名字一样，被大山重重围绕，一条小河从村东流经村西，一百来户人家。村里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挣钱去了，留在村里的基本上是老人妇女和小孩。
阿毛却是例外。他三十好几一条壮汉，仍光棍一条，阿毛也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拿他的话说，咱有的是劲，只是无处使，除了大山就是几亩田地，山上就那几颗树，地里就这几担粮；有人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三朝难”，也不是阿毛怕出门，阿毛说，咱走了咱娘怎办？让她冻死饿死不成？阿毛的娘患类风湿病多年，只能在家里烧烧水煮煮饭，连放牛也不会。
前些年，腿脚不便的老娘担心儿子错过了年龄，断了香火，托媒人说了邻村的一位有残疾的姑娘，见了面，姑娘说探探家，探家后就没有了姑娘的信息。阿毛思忖姑娘是嫌他家穷。以后，阿毛叫老娘少操心，媳妇是急不来的。
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养牛，因为山里种庄稼全靠牛来拖耙拉犁。不过，大部分人家养的都是母牛，养母牛说不定能给你生个犊子，犊子能卖钱；阿毛养的是牯牛，他说他也想养母牛，只是，母牛贵他买不起。
平时， 大山村的牛都赶到对门的荒山上，荒山上原来都长满了树，只是近年来树木长得没有村民砍柴的镰刀快，树没了，茅草便疯长。 庄稼收了以后，村里的牛便遍地乱跑，小牛随大牛，牯牛追母牛。
放牛的婶子们常常拿阿毛打趣。
“阿毛，想媳妇不？”
“怎不想？！”阿毛腆腆的，实话实说。
“来日婶给你说一位。”
“咱穷得叮当响，”阿毛说，“跟着咱是受苦。”娶上媳妇多个帮手也许会更快脱贫，我想。问阿毛有多少积蓄？阿毛说他除了有十几担粮食，就剩那头牯牛值几个钱。他后悔当初买了牯牛；要是借钱买了母牛，现在不知要赚了多少钱。又说，方圆几十里，二、三个村庄不见有哪个养牯牛的，就咱傻。
“附近村庄都没有牯牛吗？”我问。
“嗯”阿毛说，“谁也没咱傻。”
我一拍大腿对阿毛说，有挣钱门道了！阿毛被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阿毛，以后你的牯牛要好好看管，好草好料伺候。白天寸步不离跟着，晚上牛栏门上锁，不要随便跟别人的母牛接触。
阿毛按照我的话做了。没有几天，本村的，外村的人纷纷牵着发情的母牛来求阿毛。 阿毛说，跟他的牯牛配一次收捌拾元。有人说阿毛黑。阿毛说，嫌贵可以不配。母牛的发情期不是日日有，过了就配不了，配不了就生不了小犊牛。
不久，阿毛凑足了娶媳妇的钱，欢欢喜喜地把媳妇娶进了门。结婚那天，阿毛把我请到最上席来坐，在当地，只有最老的长辈才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新媳妇过门后，阿毛就放心地出门打工了。打工挣得钱他都寄给媳妇存着。没有几年，阿毛家建了新房，过上了好日子。
我和阿毛一直都有书信来往，我们成了朋友。后来，阿毛回家办了个养牛场，还请我当了顾问。那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