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芳草地
又见芳草地
记忆渐渐模糊,眼前的你渐渐清楚,经过了这些年,我带着满身疲惫,终于又寻见你——我的芳草地!
1
蓝天上的白云,静静地流淌。阳光如此灿烂,却丝毫不刺眼,仿若母亲的笑脸,慈祥而温暖。
我张开双臂,迎接着温暖。在我的脚下,是很大一片芳草地,如一张绿色地毯,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儿点缀出清新的美,让我流连忘返。
和我在同一片碧海蓝天下的是高中认识的朋友棋。此刻,我们仰起头看着天,两张固执的脸在阳光下绽放着淡淡的笑颜。风儿轻吹我的长发,飘逸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开始在这片碧绿的海洋里旋转,伸出双手,我感到自己似乎瞬间变得身轻如燕,好似长出了一双翅膀,轻轻一跃就可以飞向更远的碧海蓝天——那是我梦幻的天堂,是我心灵栖息的地方……
忽然,梦中的碧海蓝天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一片黑暗,刹那间,地转天旋,我再也不敢旋转,只好轻揉双眼,站在原地不动。好一会儿我才睁开眼睛,看到朋友熟悉的脸,世界依旧是一片明亮,我依旧置身于这片美丽的芳草地。
我苦笑了——贫血还是很严重!
轻轻地走在这片绿色的地毯上,我说:“等夏天了,我要打着赤脚来这里乘凉。”
“好爽呀,好绿呀!”棋也很开心。她穿着深蓝色长衣,我穿紫色长衣,我们在草地上歌唱、拍照、嬉闹,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天真烂漫。
哦,小时候,那时候……
2
妈妈说,那是我小时候,爸爸妈妈下地干农活儿,把还不会走路的我放在竹筐里,爸爸在地边拔起一大把青草压平了铺在我的竹筐边,大我三岁的姐姐就在我身边玩。我醒着,姐姐挑起一枚青草逗我笑,我若睡着了,姐姐无聊了也会找根青草在我脸上扫,要我醒来陪她玩儿——她才管候没睡够醒了会哭得多响亮!我哭了,姐姐依然找根青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着晃着我就笑了。
后来,大了,我便和姐姐一起坐在草垫子上玩儿,还经常比赛拔草喂我家的老黄牛。玩到累了,我便跑向妈妈身边说想回家,爸爸就吹着口哨逗我开心,到草坪上抱着我玩一会儿,我就不闹了。
五岁,我敢一个人上山了。每日天不亮,我便和姐姐一起出发上山放牛。如果牛们很听话,我就和姐姐坐在草坪上晒太阳。春天的阳光总是让我们在草地上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草地很舒适,坐在那里头倚着一棵歪脖子树,我梦到了好多好多我喜欢看的书,梦到了爸爸带我去很远的地方游玩儿……一觉醒来,我们又急着去找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牛。
姐姐上学了,我就和邻家的表婶一起放牛。表婶是为美丽的少妇,做得一手好针线。每天早晨他赶着牛一到到我家门前,(心灵驿站 www.fox2008.cn)我就高高兴兴地唱着山歌和表婶一起出发。寻到一片大大的草地,我和表婶就把牛赶进附近的林子,然后我们俩坐在草地上,表婶一边做针线一边和我说话,有时候我拿着姐姐的旧课本让表婶教我读书识字,有时候,表婶给我讲故事,表婶只上了小学,她基本把小学课文里学过的故事都给我讲完了,至今我还记得她给我讲《再见了,亲人》时的激动。
我和表婶都喜欢唱歌,小时候跟她学的第一首歌就是《追求》,再后来就是《杜十娘》、《我只在乎你》,还有很多爱国歌曲如《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的中国心》,走笔至此我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爱唱歌小姑娘在草坪上唱着跑着跳着,累了就睡了。那时候,表婶的大腿是我的枕头,草地便是我的温床,累了倦了,那片芳草地是我的故乡,这故乡温暖极了!
童年的芳草地上,我和姐姐吵过闹过、哭过笑过、睡过,我和表婶一起唱歌聊天、看书做针线;我们一家人在那里找到快乐与温暖。可自从后来卖了牛,我很少去了。2007年,我们搬了家,从山坡上搬到越泗河流域,再也没去过了。2011年,我们有搬了家,住进了很大的两层楼里,站在楼顶上,刚好可以远远眺望着那片草地。上了大学,我没有回过家,那片草地在我心里却越来越清晰了。
初中时,爸爸说,那片草地被家乡的乡亲们开垦出来种黄姜了。因为黄姜价钱极好,乡亲们穷怕了,都想发点财。
高中时,爸爸说,那片黄姜地成了荒地无人打理了。因为黄姜价格大跌,乡亲们为了生计都出去打工了。
这个春天,我打电话回家,爸爸说,今天又有人在那片荒地上耕作。因为黄姜价格回升了。
我沉默了。
3
早晨从湖北经济学院走的时候,我有些不舍,但是还是要离开。珍妹是表姑的女儿,我们从小就常常一起玩。此次来看她,是源于她的撒娇,她撒娇依然像小时候在那片芳草地上对我说:“姐姐你过来,离我近点儿嘛!”
有一些情愫,历经时光的沉淀越来越美好,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依赖“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来我遗失的美好带来一些神秘的色彩。
在公交车上,我拨通了棋的电话,很急切地说“陪我去北大门走走吧!”“噢耶!我也好想去,正愁着没人陪我呢!”
回到学校,等不及停留,放下包,就去了。北大门外面我从没去过。今日不知为何想一探究竟。走过教育中路,走到地铁三号线站点回转,沿路看着柳树嫩绿的枝条舒展着曼妙的身姿,心里慢慢平静了。
一直向前,听着棋说着近几天的生活,我很惬意地笑着。右手边的芳草地就在此时悄悄映入眼帘。我不由得惊叹上帝对我为何如此垂怜,这片芳草地让我忘却了心头的点点忧伤,心境豁然开朗。
不敢再旋转,我便停在那里看着头顶的蓝天,或蹲下轻抚那一片碧浪,云淡,风轻,心静……
我们又在这里跑着跳着,拍照片,惊叹于造物主的神奇。
4
在这里,我看到了回忆,我见到了记忆中的芳草地,看到了童年的自己,找到了最初的自己!
也许,我们总要经历许多事情才会明白简单的可贵,总要受过伤害才知道幸福简单至极,总要看过很多的风景路过很多的人,才能再次寻到梦中的芳草地。幸运的是,我找到了!
模糊的记忆里,总有些事情越来越清晰。我们以为会一直深深刻在心里的记忆,也许转瞬间便成为不可追寻的云烟,渐渐消散在不知不觉中。
我庆幸,我还有这一片芳草地!
(2013年4月7日12:00写于湖北第二师范学院阅兰路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