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共产党一定会把国家搞好 (1)

　　……总的看起来，是清王朝敌不过北洋军阀，北洋军阀敌不过国民党，现在，国民党更敌不过共产党了。你们国民党已经搞了二十多年，把国家搞成这个样子，几乎亡了国。是该放手的时候了！为国家民族计，应当让共产党来搞。共产党一定会把国家搞好。
　　当得知白崇禧还是想死守长江，与****拼死对决时，黄绍竑很生气，觉得自己为了桂系的前途，冒着风险，不辞辛苦，好不容易与****接上了头，现在李宗仁刚登上代理总统的宝座，白崇禧就又口出狂言，准备打了。
　　“打正规战已经输了，还打什么游击战？要知道人家是打游击战的老祖宗。全国人民都希望和平，而蒋介石又屡败屡战，他才不得不暂时宣布下野，缓和一下人心，准备再战。这种用意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一个多月前主张和平，迫老蒋退回溪口，不得不下野。如果徐蚌会战是他胜利了，难道他会下野而不来收拾我们吗？你怎能在一个多月里就出尔反尔呢？”黄绍竑越说越来气，“现在要打，只有老蒋有资格。他暂时下野，你可亲自到溪口负荆请罪，请他出来，因为他是一贯主战的。我们以主和起家，只有和平才有出路，再主张战争，就是死路一条。”
　　“算了吧，咱们不谈这个，谈旁的事好了。”白崇禧息事宁人地说。
　　1949年2月27日晚上10点，吴克坚找到了刘仲容通知他早日动身，中央急需知道李、白的动向。
　　1949年2月底，白崇禧、黄绍竑从武汉来到南京。李宗仁与他们商量了之后，就给国民党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发了一封电报，邀请程潜前往南京商谈和谈问题。
　　1949年3月1日上午8点，程潜带着程星龄、唐星乘飞机离开长沙，到达南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李宗仁、白崇禧亲自到机场迎接，直接把程潜接到总统府。为怕李、白两人疑忌，程潜表示湘军同桂系采取一致行动。
　　3月6日晚7点，章士钊专程从上海赶到南京，与程潜进行了一次长谈。章士钊将此次去北平所见所闻及在西柏坡与******等人的会晤一一告之程潜。
　　程潜听得很入神。章士钊世纪初跟黄兴组织华兴会，后来觉得自己不适合搞政治，转而研究学问，连同盟会也没参加，更不用说国民党了。章士钊当过段祺瑞的司法总长和教育总长。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当然比别人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唉，时代进步得太快！想当初，我们赞助黄兴起义，后来孙逸仙改组国民党，再后来就是老蒋杀共产党……这才多少年哪。总的看起来，是清王朝敌不过北洋军阀，北洋军阀敌不过国民党，现在，国民党更敌不过共产党了。你们国民党已经搞了二十多年，把国家搞成这个样子，几乎亡了国。是该放手的时候了！为国家民族计，应当让共产党来搞。共产党一定会把国家搞好。”
　　1949年3月6日晚8点，住在北平六国饭店的黄启汉来到北京饭店，拜访了刚从沈阳来到北平的李济深。李济深精神矍铄，比在香港时还显得年轻些。
　　黄启汉将李宗仁、白崇禧的两封书信转交给李济深。
　　李济深接过信站起来走到一旁，抽出信细细地读了起来。他看得很慢，显然是在字斟句酌地推敲，企图读出文字后面的潜台词来。看完信，他又仰着头想了好一阵儿。终于，他把信放回到信封里，坐回到沙发上。
　　“你告诉德邻和健生，要他们一切听毛主席的，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李济深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坚定。
　　回到六国饭店，已经是晚10点钟了，黄启汉拨通了给李宗仁的长途电话，转达了李济深看信后的回复。
　　在南京，张治中经常听到李宗仁的左右发牢骚，说蒋介石表面是下野了，其实还在溪口指挥一切，跟各地高级将领联络不断。李宗仁发表的七项措施，特别是释放张学良、杨虎城等******，根本就做不到。“我们管不了，就交还给蒋介石吧。反正总统不过是代理，一走就可以了事的！”
　　张治中觉得蒋介石在溪口，对李宗仁的确是掣肘，说不定将来还会干扰和谈，就动了劝蒋介石出国的念头。他跟李宗仁、张群、吴忠信一商量，都表示赞同。1949年3月3日，张治中、吴忠信乘飞机来到宁波。蒋介石同意何应钦出任行政院长一职，断然拒绝了出国一事。
　　1949年3月10日晚，******正在西柏坡办公室的灯下，为****中央起草着文件，周恩来进来了。
　　“主席，刚收到香港分局发来的孙夫人的两封信，请您看一下。”周恩来说着把电报放到了******的办公桌上。
　　“她何时动身?？”******还没看电报，迫不及待地问。
　　“她正在治病，不能成行。决定留在上海迎接解放。”
　　“噢？”******感到意外，马上搁笔，拿起电报。
　　看完电报，******抽着烟在屋里踱着步子沉思良久。
　　“孙夫人很有胆识，说得也很有道理。蒋介石对她是不能像对其他政敌那样无所顾忌。我们尊重她的意见。”
　　1949年3月15日晚，在武汉白崇禧公馆的小客厅里，屋顶的吊灯没有开，一盏落地灯营造出神秘的气氛。白崇禧正在跟他派赴北平的密使刘仲容谈话。
　　“德公代总统后，国共双方都表示愿意和平解决争端，和平的气氛是有了，下一步要看****方面的实际行动。你跟他们说，我建议，****的政治可以过江，****的军事不要过江，以便使今后可以有一个划江而治的政治局面。国民党的主力虽然已被歼灭，但是还有强大的空军和数十艘军舰，有百万大军守卫江防，****充其量只能拿出60万军队渡江，如果硬要渡江，他们是会吃亏的。****既然表示愿意和谈，就不要再过江啦。如果他们过了江，打乱了摊子，那就不好谈了。见到毛先生时，你务必陈明利害，把我的这层意思同他们讲清楚。”
　　白崇禧说着拿出他致******和周恩来的亲笔信，看着刘仲容缝在棉袄里。
　　“好吧，健公，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还有，咱们桂系夏威的一支军队在安庆被****围得像铁桶一般，能不能请****不要攻安庆，我们可以撤退。还有，我的一个团在武汉的下花园附近被陈赓兵团缴了械，能不能请****方面缓颊，表示一下对和平的诚意啊？”
　　“好，我一定转达。”
　　“仲容，你跟我们十几年啦，是我们办外交的能手。相信你这次也一定能够不辱使命，会为我们打算的。”白崇禧握着刘仲容的手，十分恳切地说。
　　3月16日一大早，刘仲容就从汉口出发，沿着平汉线踏上了北去的路程。
　　1949年3月23日是个少见的艳阳天。早上8点，****中央机关的车队离开了西柏坡。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汽车组成浩浩荡荡的车队，像一条蜿蜒的长龙，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向着初升的太阳行进。车轱辘碾轧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卷起了万丈烟尘……
　　这一天，******等****中央机关领导人从西柏坡出发去北平。
　　1949年3月25日凌晨2点，****中央机关在涿县乘上了火车，向北平进发。
　　当天下午，化名“劳动大学”的****中央机关进驻北平香山，******住进了双清别墅。
　　双清别墅建于1917年，是熊希龄的私人住宅。双清别墅位于香山西南边的一个山坡上，有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排坐北朝南、高大漂亮的平房。房前有枝叶扶疏、向南探出身子的大树，有风格古朴的四棱亭。树前和亭前有一个边缘为几何形状的水池，山上两股清泉汇集于此。池水清冽，里面有鱼。这两股清泉曾被乾隆皇帝题为“双清”，别墅因以为名。
　　在****中央机关搬进来之前，双清别墅被香山慈幼院使用。“劳动大学”与慈幼院商量，并负担了它搬家的一切费用。国民党特务闻出了味道。在******住进双清别墅的前夕，警卫战士在房子里发现了一颗炸弹。
　　李宗仁任命驻苏大使傅秉常出任外交部长，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接见厅破格接见了他。
　　“祝贺傅先生出任中华民国外交部长。对你担任驻苏大使期间的工作，我们很赞赏。”斯大林说。
　　“谢谢，谢谢。李代总统让我转告您，民国政府正在谋求与****签订和平协定，实现划江而治。希望苏联对****施加影响。”傅秉常说。
　　“我们对国共和谈寄予希望。”斯大林说。
　　克里姆林宫斯大林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中国地图。斯大林叼着烟斗站在地图前，听一位苏联红军高级将领讲解中国内战的态势，旁边站着一个文职官员。
　　“****已经控制了长江以北的地区。现在，他们正准备渡江，进军江南。江南有美、英诸国的巨大利益，因此，极有可能导致美国出兵干涉。”
　　“如果美国出兵，将会危及东亚的和平，也会危及苏联的安全。”
　　斯大林抽着烟斗，喷云吐雾。他看着地图，然后又低下头去，踱着步子，陷入了沉思。
　　1949年3月28日上午10点，刘仲容到达了北平前门站。一下火车，就被前来接站的齐燕铭送到了中南海的丰泽园，见到了周恩来。
　　“刘仲容同志，你终于来了。”周恩来亲切地握着刘仲容的手。
　　“周副主席，您好！”
　　“一路上辛苦了！先休息吧。”
　　齐燕铭安排刘仲容吃了饭，在丰泽园住下。一路的辗转、颠簸、担心，刘仲容确实感到累了，他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当天晚上8点钟，周恩来派一辆吉普车把刘仲容送到香山双清别墅，他再一次见到了******。1937年，刘仲容作为李宗仁的代表，在延安住了半年多，******多次与他谈话，对他非常关照。1945年******赴重庆谈判，也接见过他。
　　“老乡，你来晚了。早来两三天，就赶上参加我们的入城仪式了。”
　　“路上不好走，要穿过火线，火车开开停停。”
　　“十多年前，我们从保安刚搬到延安，你穿过封锁线来看我，这次我们从山里刚搬进北平，你又穿过火线来看我，可见，我们不仅是老乡，还有缘分哪！”
　　“托毛主席的福啊！”
　　“我们没有福，靠的是能吃苦。就是现在，我们也不能学李自成进北京呀。仲容同志，你一切都好吧？”******握着刘仲容的手说。
　　“好好，主席，您身体好吧？”
　　“好，坐坐坐。”******招呼刘仲容坐下后，递上了香烟和火柴。
　　“南京政府里现在有什么动向啊？”
　　“南京政府有三种人……”
　　“哪三种?？”******抽着烟，非常感兴趣地问。
　　“一种是认识到国民党失败的命运已经注定，只好罢战求和，这是主和派。一种是主张‘备战谋和’，他们认为美国一定会出面干涉，只要赢得时间，准备再打，这是顽固派。还有一种人，既不敢得罪蒋介石，又不信共产党有和平诚意，动摇徘徊，非常苦闷，可以叫做苦闷派吧。”
　　“李宗仁和白崇禧算哪一派？”
　　“从历史上看，蒋桂多次兵戎相见，纠葛极深。现在两家又翻了脸，彼此怀恨。李、白知道蒋介石对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既要防范蒋介石对他们下手，又怕共产党把桂系军队吃掉。在这种情况下，李、白被迫主张和谈，以求谋取‘划江而治’的对峙局面。因此，白崇禧极力希望解放军不要渡过长江。他说政治可以渡江，军事不要渡江。”
　　“白先生要我们不要过江，这是办不到的。”******严正地说，“政治要过江，军事也要过江。”
　　“白崇禧估计，解放军能够抽出参加渡江作战的只有60万人。”
　　“不是60万，而是100万。另外，还有100万民兵。我们的民兵可不像国民党的民团，是有战斗力的。等我们过了江，江南的广大人民是拥护我们的，到了那时候，共产党的力量就更强大了，这是白先生没有估计到的吧。”
　　“白崇禧提出桂系夏威的一支军队在安庆被解放军包围，能不能请解放军不要攻安庆，桂系可以撤退。他的一个团在武汉的下花园附近被陈赓兵团缴械，希望****方面缓颊，表示一下和平诚意。”
　　“可以放松对安庆的包围，下花园缴到的武器，也可以发还桂系部队。请你通知白崇禧派出参谋人员，双方在前线进行联系。”
　　当刘仲容离开双清别墅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曙色。
　　1949年3月28日下午3点，张治中来到南京总统府找李宗仁。
　　“德公，我想在去北平之前再去一趟溪口。”
　　“干什么？”
　　“把咱们的和谈腹案和国防部的意见跟他说说呀。”
　　“有这个必要吗？”李宗仁显出不悦。
　　“这样的事，必须委员长点头才行啊。”
　　“那……好吧。”李宗仁答应得有些勉强，“明天给你派飞机。”
　　张治中找到屈武。
　　“经文兄，咱们北上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和谈腹案和国防部意见向委员长汇报。你跟我再去一次奉化吧。”
　　屈武是于右任的女婿。与蒋经国在莫斯科时是同学。是****外围组织“小民革”的成员。张治中任西北行政长官时，让他担任了迪化市（现乌鲁木齐市）的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