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趣话经典(魏晋南北朝时期第四节)
历史趣话经典(魏晋南北朝时期第四节)
第四节:山涛交友由妻子品评
魏晋时“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是一位质朴而又有雅量的名士。后人品评他“通简有德”“雅素恢达,度量弘远”。山涛推荐嵇康去当官,嵇康写了一篇《与山巨源绝交书》,除了公开地与山涛划清界限之外,还意在表明山涛是个居心叵测之人。这封信给山涛带来的负面效应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人们很容易将山涛与嵇康对比:嵇康多有骨气!而山涛为了升斗之禄,蝇营狗苟,何等悲哀!这就大大误解了山涛,山涛其实是个好男人——至少在情场上是。山涛的妻子姓韩,两人感情一直非常好。韩氏的爱很有点爱屋及乌的味道,对于丈夫交往的朋友,她也十分感兴趣。《世说新语·贤媛》里记载,山涛和嵇康、阮籍一见面,就情投意合。韩氏觉得山涛和这两位的交往超出了寻常的友谊,于是问他怎么回事,山涛就说:“眼下能做我的朋友的,就只有这么两位了!”这句话更激起韩氏的好奇心。她对丈夫说:“从前僖(虹)负羁的妻子也曾亲自观察过狐偃、赵衰,我也想看看他们,可以吗?”这个典故是说,春秋时,晋公子重耳流亡到曹国,国君对重耳不礼貌,曹国大夫僖负羁的妻子却发现重耳身边的狐偃、赵衰气宇非凡。听了夫人的话,僖负羁就格外礼遇重耳。韩氏以僖负羁的妻子自比,看来对自己识人的智慧是相当自信的。有一天,嵇康和阮籍又来了,韩氏生怕观察的时间不够充裕,生怕观察得不够仔细,就劝山涛留宿两人,然后,韩氏“夜穿墉以视之,达旦忘返。”有人据此断定嵇康和阮籍共住一屋,是同性恋。荷兰汉学家高罗佩在《中国古代房内考》中,就对这段记载考证了一番,认为嵇康和阮籍都是同性恋。但这只是猜测,证据也太不充足了。后来,当山涛问起韩氏的感受时,韩氏心直口快地对丈夫说:“君才致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你呀,才智情趣比他们差远了!以你的见识与气度和他们交朋友,还差不多!山涛大约有点吃醋,听到后半句话总算找到一点自尊,就说:“是啊,他们也总认为我的气度胜过他们啊!看来,韩氏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山涛的“识度”不仅在于他识天文、察地理、懂人情,还在于他谙悉处世之道,处世圆滑,工于心计,故在官场上能左右逢源。山涛出身贫寒,故对功名利禄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曾对其妻韩氏说:“忍饥寒,我后当做三公,但不知卿堪做公夫人不耳!”在当时朝代更迭的险恶环境里,要保持中庸是难以做到的。嵇康因拒绝与司马氏合作而殒命;阮籍对司马氏政权态度暧昧也隐晦终身。山涛要摆脱饥寒,追求功名利禄,只得入仕效命于司马氏。早前,山涛见司马懿与曹爽争权,乃隐身不问事务。司马氏执政后,欲倾心依附,被举秀才,除郎中,累迁尚书吏部郎。司马昭以锺会作乱于蜀,将西征,任涛为行军司马,镇邺。昭进爵晋公,涛主张以司马炎为太子。炎代魏称帝时,任山涛为大鸿胪,加奉车都尉,进爵新沓伯。出为冀州刺史,甄拔隐屈,搜访贤才三十余人。人为侍中,迁吏部尚书、太子少傅、左仆射等。每选用官吏,皆先秉承晋武帝之意旨,且亲作评论,时称《山公启事》。曾多次以老病辞官,皆不准。后拜司徒,复固辞,乃归家。有集十卷,亡佚,今有辑本。王戎曾称涛为“璞玉浑金,人莫知其器。”山涛与司马氏的亲信大臣钟会、裴秀十分亲近。钟、裴二人仗势争权夺利,互不相容,而山涛却能平心静气地处于二人之间,游刃有余。这套本领使他能够上下讨好,官运亨通。山涛善于识别人物。他任吏部尚书时,从朝野所选上来的官员都很有德才。但他选人多看司马氏眼色行事,凡司马氏所欲任用之人,山涛必优先推荐。由于山涛生性谨慎,又兼才识过人,故深得司马氏的赏识。山涛是个有分寸的男人,他当了大官之后,没有一阔脸就变,既清廉又节约,还将工资“散于邻里”,时人谓其“璞玉浑金”。他每次喝酒都是量到为止,从不喝醉。据说,韩氏为山涛生了五个儿子,后来都当了官。在“竹林七贤”中,山涛年纪最大,官也当得最大,也差不多是最长寿的人,终年7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