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玩44

作者:徐德亮 字数:2885 阅读:8 更新时间:2016/06/09

逗你玩44

我在北大这几年混得比较惨,郁郁不得志。京昆社对于我来说更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有一次我对时建新说:“实际上从我心里,还是和你们这批老社员亲一点,虽然大家都不太爱理我。”想一想京昆社这几年,远了不说,以刘蓉林、王艺、徐鹏、刘昊为一批,以丁智勇、王汐为一批,以李响、闫志为一批,以刘旸、李春亮为一批。我觉得好像第一批和后边几批的分别非常明显,也就是说,在丁智勇、王汐成长起来的那个时代,正好老社员都走了,京昆社是另起炉灶的时代,我算是赶上了丁智勇这一批的尾巴。论时间、论交往,都和后边两批同学多,但是在心里,除了自己这一批的人之外,总是和老社员们更亲一点。无论是拉着王艺、王璇叫姐姐,还是赶着徐鹏、刘昊叫妹妹,都有一种想让人家加咱们玩的心态。我希望刘旸同学在看到这一段时不要说一句:恋母情结。
  也许这是一种常态,可能后边那些同志们还对想对我亲一点呢(谁说我臭美我跟谁急)。当然我不知道后来的同志对我的印象是怎样,但刘旸对我的第一印象我是知道的,在此不便转述。
  上述前丁、汐时代与丁、汐时代的特征差别还在于,前丁、汐时代的人大多很内行,唱功也很好,而丁、汐时代的人大多唱功不佳,半内行和像我这样的外行居多,而“痴迷”的更少。可以想想,从《大登殿》的时代直到现在,除了徐鹏和刘老师,唱功就指着丁、汐两人。虽然李响同志和闫志同志成长起来了,但毕竟还是差着那么一点,旦角除了刘旸这个小花旦之外简直就没人了。这是从我们这一届开始落下的毛病。掰着手指头算算,我们这一届,我自己不必说;田媛同志、陈旻倩、郭晓琪两位贤妹也是或根本不唱,或唱得荒腔走板。往下数,李响、闫志不必说;徐添同志是肯定不唱了,李春亮有潜质但还没开发出来,刘旸不用功,孙丹贤妹近来有很大进步,但想挂个头牌怕还得等些日子。唉呀,越想越担心,“京昆社四大青衣一人一段大慢板”的时代早已过去了,但长此以往,等丁、汐一走,没有头牌老生青衣的京昆社如何演戏?如果到时候真没人才了,恐怕只能看张先生的调教了。
  前丁、汐时代与丁、汐时代的特征还有差别之三,差别之四……总之我觉得,丁、汐的时代,是一个新的时代,而这个时代,恐怕要随着我们这批人和丁、汐那批人的离去而结束。
  六
  京昆社排戏的疯狂在今年春天毫无保留地凸显了出来。三个月排大小七出戏,专业剧团也不过如此了吧。张先生顶着大太阳一天一天地往这边跑,角儿们也都置办了自己的行头,每一天都离不开排戏,真够敬业的。
  但是我忽然想起来,在练功方面大家可是不这么勤快,比如每天早晨的喊嗓子。前年把早晨喊嗓子这个光荣传统恢复了之后,到是一直保持下来了,就是人一直不多。有很多时候都是只有一两个人,好像只是向外界宣告:京昆社在此,京昆社还是有人不睡懒觉的。我还记得第一次张先生也来了,四点多就起了床往这儿赶,告诉大家如何喊,如何用气,如何练腰腿。我记得写在他脸上的心气儿和精气神是什么样,当时也还是颇有几个人不睡懒觉。但一两个学期之后就完了,只剩一两个人。从最早的王汐、田媛天天必到到只有王汐一人支撑,到只有李响一人支撑,嘿嘿,不太像话。在这其中最应该受批评的就是丁社,戴着头牌老生的大帽子,而且还肩负着带着师弟师妹们喊的重任,总是说来不来。那次他和大宗师头天晚上起誓发愿早晨一起去喊嗓子,结果快九点的时候在学三吃早点时遇见了,二人相视一笑,什么都不说了。像这种事情以后绝不许再发生,大家来一起批判一下丁智勇,那个叫大宗师的由我去说服教育。
  当然,我们还是有勤快的地方,比如说每年年终的吃通宵饭。
  第一次通宵让我终生难忘。那次我唯一一次见到了李可宁同学,第一次见到了王璇姐姐,第一次见到了徐鹏妹妹哭,第一次看见了王艺姐姐对她那种大姐姐似的关怀,第一次为张先生教“《游园》第N期学习班”而感动,第一次见到了已毕业的同志对京昆社的归皈感和拥有感,第一次见到了午夜未名湖上的狂欢和似乎遥远的钟声。
  我们对这个一年一次的大聚会似乎都非常热中,虽然张先生对此一向不赞成。
  第二年因为刚演完戏就算了,第三年出现了那篇京昆社有史以来最恶的文章《千年元旦通宵记》。在文中我把没来聚会的朱、魏、徐鹏等人口诛笔伐,也本想以之充社刊稿件之数,但没想到被王汐以“断尾文章”之罪名封杀。
  提到文章之事,京昆社的好传统在丁、汐时代终结了。以前的同志们笔底下都有两把刷子。王璇同志当年的《关于爱情》让我赞叹,《侃谈录》更让我久久不能释然。可惜的这两年京昆社妙文太少,《侃谈录》又一直恢复不起来。按说文科的不少啊,理科的也不是不能写啊,唉,某些人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七
  写到此处似乎可以打住了,我曾经和刘旸同学说过:“我这篇文章,有一头一尾……”刘旸同学立刻接过来说:“中间是流水账。”我于是力争不写成流水账,于是就写成了这个样子。
  翻回头来一看,还是写旧事多而写新事少,也许人的天性就是恋旧,我想也许在十二周年或者十三周年再办社庆专刊的时候,那时的文章中也许会有人提到我,就像我一而再,再而三提到相对于我而言的那些老社员一样。
  “我爱我们的京昆社”,王汐的这个签名档可能有点俗,但是这正是我们共同想说的话。枫岛上星星点点,岛亭里影影绰绰,我想这将会是我梦中的常景。我定会常回来,我也能常回来,然而我写此文并非矫情,而是为着难于抑制的伤感。那是很浅很浅的一丝,却缠住了我的心。我就像岛上那棵被藤子死死缠住的树一样,不怕被缠死,只想永远地留在那里。
  2001年6月21日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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