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佛前有个约会——我是佛前一只鱼30
我和佛前有个约会——我是佛前一只鱼30
2006年10月15日夜10点。来到成都一年再加大半年了,第一次去宽巷子。还是和三四个朋友,去看一个叫青瓷的女人。我踩着因为翻修而成的千脚泥,鞋跟深深地踩下一个印,再柔软地拔出来,整个脚跟都跟着醉了。残夜里的断壁冷墙,萧条的景象,我疑心是朋友带错了地方。顺便路过的川西民居,才使得我放心下来。如此原生态,和古香古色,怎么会错?
再往前走,热闹起来了。灯红酒绿的一片,散杂又集中的许多人爬来爬去。就算是从来没来过,好歹也听得朋友介绍,龙堂客栈。曾经慕名而来的某某,某某某等等,名字都是大有来头。
再往前头走一点,燃着的红灯少下来。青瓷就坐在一棵挂着红灯笼的树下,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眯起了眼睛,模样像是第一次背着父母偷偷抽烟的侥幸。她散着长长的头发,没有做过多的修饰,任由它们杂乱无序地往小蛮腰上奔跑。
青瓷这个名字,来源于无意,我以为会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哪里知道她会如此的无趣。其实,从朋友一开始说她的名字开始,还未见面,我就莫名地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1.我以为,青瓷原本是一片瓦
她的经历简单也复杂,长年处于失业的状态,她早已经习惯。她所有的经济来源,卖出自己不走主流路线的画作,也会去教当地的一些小孩弹钢琴。然而,她一直云淡风轻。看上去,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子。听到我们说的八卦,好奇地问,怎么会这样啊?哎呀,真是不敢想象。她这样说话的时候,并不惹人恼,觉得她是在装,反而觉得她尤其可爱。
久久地浸在锦城的温柔里,深深地陷在闹市里唯一一处僻静又热闹的地方,难得,她还保持着孩童般的好奇。我们正在左一句右一句地寒暄着,满头白发的太婆,巍颤颤地过来,“最后两碟花生,要不要啊?”青瓷连价钱都没问,赶紧点头说要。几碗印着蓝花的盖碗茶也摆上了桌,她还吆喝着老板:“来一壶黄酒,一碟青梅。”
我疑心自己,倒退了几十年,来到了旧时候。青瓷,就是那个旧时候出来的女人,你以为你看穿了看透了,其实呢,你才刚刚看见开始。(老板亲自送上来的黄酒,温温地溢出一些陈年,我突兀地想起,断桥边上的白蛇等着许仙的痴情。莫要空负有心人。青瓷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上酒,小小的杯子里,放上一颗小巧的青梅。所谓“青梅煮酒”,我喜极了它,也喜极了她。)
2.她以为,良辰美景不是虚度
青瓷那么认真地爱,爱得那么认真。是她的美术老师。他只说“我现在是爱你的”,而从来不似那些假人伪君子讲什么,“我和我老婆的关系不好,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了。”
这个陈姓男子,影响了青瓷一生,也差点颠覆了青瓷唯一持有信仰的爱情。
青瓷是从恋他的手开始恋上他的人的。他那只握着画笔的手,所有饱满的颜色欢快地铺满洁白的画纸。陈姓男子,起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学生里边,有一个青瓷,他把他们都当做学画的匠者,重复地临摹,临摹再临摹。他自私到,宁愿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躲在住处抽烟,也不愿意带着学生去写生。直到,青瓷的画作送到他的面前。
陈姓男子,看完画,一言不发,然后摸出一只已经磨旧的红笔,大大地重重地画了一个圈。“零分?”他转过身去,继续抽自己的烟,冷冷的,一言不发。青瓷突然撕掉了自己的画作,然后跑到陈姓男子的面前,鼓足了勇气,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脸上。
撕掉的画上,是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很多很多只,愤怒的手,张扬的手,歇斯底里的手,乱七八糟的手,一丝不苟的手,意乱情迷的手。
然而,青瓷就这样抓住了,对她来说,这辈子,最温柔的手。(来的人都是喜欢听故事,讲八卦。青瓷讲话的声音是纤细的,她的唇不再是少女时期饱满丰润的样子,许是因为话讲得太多,许是因为长期不染寇红,苍白得泛起细小的皮儿,就像是此刻听故事的人,每个人心里泛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