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空间（第七章）

　　第七章：工作
　　内景。
　　莫里斯费舍的办公室，前厅—白天伊姆斯坐在拥挤的房间里。
　　箱子和文件堆积如山。
　　布朗宁站在两扇打开的门前。
　　齐藤
　　（画外音）
　　作为他的法律顾问团队的一员为布朗宁工作。
　　布朗宁我没看出解决方案在哪里—我们要搞垮他们。
　　律师布朗宁先生，莫里斯费舍的一贯策略是避免诉讼—布朗宁转向律师。
　　平静，但充满震慑力。
　　布朗宁把你的顾虑直接转给莫里斯如何？
　　布朗宁开门进入莫里斯费舍的里间办公室。
　　伊姆斯靠向一边，看着布朗宁示意律师进去—内景。
　　莫里斯费舍的办公室—紧接着这间办公室是个移动病房：办公桌的位置是一张床。
　　布朗宁招呼窗边的一个人。
　　罗伯特费舍，三十来岁，心不在焉的样子。
　　布朗宁他怎么样？
　　费舍转向布朗宁，示意他别出声。
　　费舍看着床上轻声呼吸的父亲。
　　布朗宁我不想没事打扰他，但我知道他—父亲罗伯特！我告诉你别放进该死的—莫里斯甩出手臂，打翻床头柜上的东西。
　　一个护士安抚莫里斯，费舍弯腰拾起一幅相框。
　　他透过碎玻璃看着照片—一个小男孩举着一个孩子做的风车
　　（每片扇叶上都用笔标上数字）
　　，他的父亲在吹风车。
　　布朗宁一定是他的美好回忆—费舍我放在他的床边，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布朗宁罗伯特，我们要谈谈法律授权问题。
　　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时候想想将来了—费舍现在不谈，彼得叔叔。
　　布朗宁看着费舍，思考着，等待着。
　　伊姆斯
　　（画外音）
　　秃鹰在盘旋。
　　莫里斯费舍病得越重，彼得布朗宁的权力就越大。
　　伊姆斯注视着布朗宁，研究他的一举一动。
　　内景。
　　洗手间—白天伊姆斯对着镜子做动作，好像在跟人握手。
　　伊姆斯
　　（画外音）
　　我有充足的时间研究布朗宁的外貌和举止。
　　镜子里：布朗宁在做动作。
　　内景。
　　工作室—紧接着伊姆斯好，在梦里，我可以扮演布朗宁，向费舍的意识灌输想法。
　　伊姆斯
　　（绘图）
　　之后我们将费舍带入下一层，他自己的潜意识会将想法反馈给他。
　　阿瑟
　　（欣赏地）
　　就是说，他把想法灌输给自己。
　　伊姆斯正是，只有这样才会牢固。
　　想法必须是自发生长的。
　　阿瑟伊姆斯，我长见识了。
　　伊姆斯你的赏识，一如既往的，让我荣幸之至，阿瑟。
　　切至：内景。
　　空旷的酒店大堂—白天整个团队坐在大堂宽敞的大理石台阶上，争论着。
　　阿里亚德妮正在给阿瑟展示大堂。
　　伊姆斯他没预约看病、看牙医，什么都没有。
　　柯布不是说他膝盖有问题吗？
　　伊姆斯没有让他躺下的机会。
　　而且，我们需要满满当当的十个小时。
　　齐藤悉尼到洛杉矶。
　　他们看着齐藤。
　　齐藤十二小时四十五分钟—世界上最长的航班之一。
　　他每两周飞一次。
　　外景。
　　机场—白天费舍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在两个助手的陪同下走过沥青路面，来到一架“湾流”喷气式飞机前。
　　柯布
　　（画外音）
　　他肯定坐私人飞机吧？
　　齐藤
　　（画外音）
　　如果飞机临时要保养，就不行了。
　　费舍在机舱前碰见一个焦急的飞行员。
　　内景。
　　酒店大堂—白天柯布仔细考虑着。
　　阿瑟插进来。
　　阿瑟必须是747。
　　柯布为什么？
　　阿瑟747的驾驶员在最上方，头等舱在最前端，所以没人会经过机舱。
　　我们要买下整个机舱，还有头等舱乘务员—齐藤我们买下了航空公司。
　　所有人看着齐藤。
　　齐藤这样。
　　更干脆。
　　柯布更干脆，嗯？
　　（站起来）
　　好了，我们有十小时没人打扰。
　　（对阿里亚德妮）
　　顺便一提，大堂计得不错。
　　画面—切至：内景。
　　工作室—白天整个团队回到了工作室，深入讨论。
　　阿瑟我想问我们怎样稳定地下去三层？
　　三层之下，风吹草动都会有地震的效果，微小的干扰就能让梦崩塌。
　　尤素夫清清嗓子。
　　尤素夫镇定剂。
　　能让睡眠稳定，足以支撑三层梦境。
　　内景。
　　临时实验室—白天尤素夫压下按钮。
　　阿瑟在一把椅子上睡着。
　　尤素夫
　　（画外音）
　　我们要把造梦机与最强力的镇定剂结合。
　　伊姆斯抽了阿瑟一巴掌。
　　阿瑟一动不动。
　　内景。
　　工作室—白天阿瑟无意识地摸摸脸颊。
　　尤素夫我们要在共享梦境中使用的配方是一种改良过的梦游剂的衍生品。
　　它能将做梦者紧紧地连在一起，同时加速大脑运转。
　　柯布让我们在每一层有更多的时间。
　　尤素夫在梦中的脑部速度会是正常的二十倍。
　　在梦中梦里，效果会成倍叠加。
　　阿里亚德妮多长时间？
　　尤素夫三层梦。
　　就是十小时，乘以二十，乘以二十，乘以二十。
　　伊姆斯我数学不太行。
　　柯布差不多是第一层一周时间，第二层六个月。
　　阿里亚德妮第三层十年。
　　谁愿意在梦里呆十年？
　　尤素夫要看什么梦了。
　　伊姆斯等我们进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搞定费舍。
　　最多几天之后，我们就能出来。
　　阿瑟植入意念之后我们怎么出来？
　　（对柯布）
　　希望你有比上次更细致的计划，比爆我的头要强点。
　　阿瑟跷起椅子，晃起来。
　　尤素夫转向柯布柯布穿越。
　　阿里亚德妮什么叫穿越？
　　伊姆斯伸出脚，踢了一下阿瑟的椅子腿—阿瑟本能地抬起双腿，寻找平衡。
　　伊姆斯阿里亚德妮，这个就叫穿越。
　　柯布坠落的感觉让你猛然醒来。
　　完成任务，我们用这种方法把自己唤醒。
　　阿里亚德妮但用了镇定剂，我们怎么能感觉到？
　　尤素夫这就是厉害的地方。
　　我特制了镇定剂。
　　内景。
　　临时实验室—白天柯布、伊姆斯和尤素夫看着在椅子上睡着的阿瑟。
　　尤素夫能让内耳功能不受影响。
　　尤素夫诡秘地一笑，慢慢放倒阿瑟的椅子。
　　阿瑟倒下，他的身体一颤，在触地前的刹那睁开双眼。
　　内景。
　　临时实验室—白天阿瑟思考着，缓慢地点头。
　　尤素夫这样的话，不管睡得多沉，睡梦中的人都能感觉到坠落。
　　内景。
　　临时实验室—白天尤素夫欢乐地把睡着的阿瑟斜向一边。
　　尤素夫
　　（画外音）
　　或是推倒。
　　阿瑟重重倒地，惊醒过来—内景。
　　工作室—白天阿瑟沉思着。
　　阿瑟即使靠这个，还是不能穿透三层梦境。
　　柯布窍门就是在每一层设计一个穿越，再把它们同步，构成穿越三层梦境的最后一击。
　　阿瑟看着柯布，明白了。
　　阿瑟我们可以用音乐计时，来同步不同层面的穿越。
　　内景。
　　工作室—晚上阿里亚德妮走进昏暗的外间。
　　柯布躺在一张椅子上，与造梦机相连，睡着了。
　　阿里亚德妮站在他身旁，观察着。
　　她打开箱子，拖出一根管子，查看表盘，将园帽针管刺入手臂，画面—切至：内景。
　　老式箱笼电梯—白天阿里亚德妮在上升。
　　她看看按钮，看到“B”键。
　　电梯停下。
　　透过格栅，她看到—内景。
　　小女孩的卧室—白天阿里亚德妮拉开格栅，穿过房间，看着布满灰尘的家具。
　　窗边有个玩偶屋，前门半开。
　　阿里亚德妮打开门，里面是个保险箱。
　　她试着打开，但它锁着。
　　一阵声响吓了她一跳—她转身，穿过过道望向另一间房。
　　内景。
　　客厅—紧接着阿里亚德妮看到房间里柯布正在和梅尔说话、争吵。
　　私密的场合。
　　梅尔抚过柯布的头发，想要说服他。
　　可以听见零星的对话—梅尔你记得向我求婚的时候吗？
　　柯布当然记得。
　　梅尔你说你做了个梦。
　　柯布梦见我们一起变老。
　　梅尔我们可以的。
　　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你知道该做什么。
　　柯布温柔地摇头。
　　梅尔直视柯布的双眼—温柔，满是爱意。
　　梅尔发现阿里亚德妮在偷看，定住，怒目而视，充满敌意。
　　柯布转过头，看见阿里亚德妮，朝她走去，把梅尔留在身后。
　　柯布你不该来这。
　　柯布把她带回电梯。
　　阿里亚德妮我想看看每晚你一个人都在做什么“测试”。
　　内景。
　　老式箱笼电梯—白天柯布拉上电梯门。
　　阿里亚德妮按下一个按钮。
　　电梯上升。
　　透过格栅，阿里亚德妮能看见一片海滩伸向远方。
　　电梯停下。
　　梅尔坐在沙滩上。
　　在她身旁，两个小孩蹲着，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造沙堡。
　　阿里亚德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柯布现在我只能这样做梦。
　　阿里亚德妮做梦有那么重要吗？
　　柯布注视着他的家人。
　　柯布在我的梦里。
　　我们仍在一起。
　　孩子们没有回头，跳起来跑开了。
　　内景。
　　老式箱笼电梯—紧接着电梯下降。
　　阿里亚德妮但这些不仅仅是梦，对吧？
　　这些是回忆。
　　你说过绝不要使用记忆。
　　柯布我是不该。
　　阿里亚德妮你让她活在梦里。
　　柯布不是的。
　　阿里亚德妮你不能放手。
　　柯布不是的。
　　有些令我悔恨的时刻，我把这些时刻变成梦境，这样我就可以改变它们。
　　阿里亚德妮的手指滑过按钮—停在“B”上。
　　阿里亚德妮你在那里埋藏着什么后悔的事？
　　柯布挪开她的手，按下三楼按钮。
　　柯布只有一件关于我的事你需要了解。
　　内景。
　　柯布和梅尔的房子，厨房—稍后阿里亚德妮跟着柯布走近厨房。
　　那里有个瘦瘦的男人站在桌边。
　　他拿着一个折起的信封。
　　阿里亚德妮这是你家？
　　柯布我和梅尔的家。
　　柯布她在哪？
　　柯布她已经死了。
　　瘦瘦的男人把信封递给柯布。
　　一声孩子的叫声—柯布回头。
　　阿里亚德妮随着他的目光朝花园看去。
　　一个金发小男孩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看着什么。
　　柯布这是詹姆斯，我儿子。
　　他看到了什么东西，也许是蚯蚓。
　　一个大一点点的小女孩跑入镜头。
　　柯布这是菲莉。
　　她蹲在男孩旁边。
　　他们背对着镜头，指着地上的什么东西，讨论着。
　　柯布我想喊他们，那样他们就会转身，对我露出最美妙的微笑。
　　但我没时间了—瘦瘦的男人把信封塞进柯布手里。
　　瘦瘦的男人现在不走就晚了，柯布。
　　柯布点头，从窗边转回头—柯布然后我开始恐惧自己将后悔没有看到他们转身，我不能丢掉这最后一次机会。
　　柯布转身喊他们—但孩子跑开了。
　　柯布但这一刻转瞬即逝。
　　现在不管我做什么，梦境总是一成不变。
　　正当我要喊他们。
　　他们跑开。
　　柯布看着他们背对镜头跑开，叫着外婆。
　　柯布要再看到他们的脸—我必须回到现实中的家里。
　　在他身后，阿里亚德妮拉上格栅。
　　柯布转身。
　　内景。
　　老式箱笼电梯—紧接着阿里亚德妮用力按下地下室按钮。
　　电梯开始下降。
　　当不同的楼层闪过，阿里亚德妮注目凝神：梅尔童年时的卧室，满满一排呼啸的列车车厢。
　　电梯停下。
　　透过格栅，阿里亚德妮看到一间酒店套房。
　　她拉开格栅，小心地走进去—内景。
　　高档酒店套房—紧接着
　　（变成晚上）
　　床上凌乱，推车翻倒，草莓滚落。
　　一场争斗之后的狼藉。
　　阿里亚德妮向前迈步—碎裂声—她低头，看见自己踩到一个香槟酒杯柄上。
　　阿里亚德妮感到一阵风吹过。
　　窗帘飘荡。
　　梅尔
　　（画面外）
　　你在这里干什么？
　　阿里亚德妮转身，梅尔在房间里。
　　阿里亚德妮我叫—梅尔我知道你是谁。
　　你在这里干嘛？
　　阿里亚德妮我不知道，我想去了解。
　　梅尔你怎么能了解？
　　你明白成为爱人的感觉吗？
　　与另一个人合为一体？
　　阿里亚德妮不明白。
　　梅尔慢慢挨近阿里亚德妮。
　　梅尔跟你说个谜语。
　　你在等一列火车，它将带你去远方。
　　你知道自己想去的地方，但不敢肯定。
　　梅尔绕着阿里亚德妮，上下打量她。
　　梅尔但。
　　不要紧。
　　火车带你去何方怎么不要紧呢？
　　柯布
　　（画面外）
　　因为你们会在一起。
　　柯布站在电梯里。
　　梅尔点头，看着他。
　　梅尔你怎么能把她带来，多姆？
　　阿里亚德妮这是什么地方？
　　柯布一家酒店。
　　我们在这间套房庆祝结婚纪念日。
　　阿里亚德妮发生了什么？
　　梅尔捡起香槟酒杯碎掉的手柄。
　　内景。
　　老式箱笼电梯—紧接着柯布把阿里亚德妮拉进电梯。
　　梅尔冲向阿里亚德妮—柯布拉上格栅—梅尔一次次撞上去，像一头野兽—阿里亚德妮缩在一旁—梅尔你答应我的！你说过我们会在一起！—柯布我们能在一起。
　　我们会的。
　　但我需要你暂时呆在这里—梅尔你说过我们会一起老去！—柯布按下一个按钮，电梯上升。
　　柯布我会回来的。
　　我去执行这次任务的时候，我需要你一个人呆着。
　　然后我们会在一起—梅尔我们会在一起—你答应我的！—梅尔撞向格栅，画面切至：内景。
　　工作室—晚上阿里亚德妮看着睡着的柯布。
　　他的眼睛慢慢睁开，发现她在看自己。
　　阿里亚德妮你以为你可以造一座记忆监狱，把她关在里面？
　　你以为那样就能看住她？
　　灯亮了：齐藤和阿瑟站在门边。
　　齐藤莫里斯费舍刚刚在悉尼过世。
　　柯布葬礼是什么时候？
　　齐藤星期四，在洛杉矶。
　　柯布罗伯特周二会陪同遗体出行。
　　我们要行动了。
　　柯布站起来。
　　阿里亚德妮走到他身边。
　　阿里亚德妮
　　（轻声）
　　我要和你一起去。
　　柯布不行。
　　我答应过迈尔斯。
　　阿里亚德妮这个团队需要一个理解你内心挣扎的人。
　　如果你不想我去，你就得把我刚才看到的给阿瑟看。
　　柯布看着阿里亚德妮，转向齐藤。
　　柯布在飞机上加一个位子。
　　内景。
　　悉尼，出发大厅—白天齐藤站着，看着窗外的一架747。
　　柯布来到他身旁。
　　他们看着一副棺材被抬上飞机。
　　柯布如果我上了飞机，而你没有办事。
　　一降落我就进监狱，关一辈子。
　　齐藤在路上完成任务，我在飞机上打一个电话。
　　你就能毫无阻拦地通过边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