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与杜甫8
李白与杜甫8
当时笑我微贱者,却来请谒为交欢。所谓“当时”,应指开元十八年第一次去长安的时分。这两句诗也足证李白曾经两次去长安。--作者注
你看他写的多么得意!把唐玄宗比成汉武帝,把自己比成司马相如。实际上恐怕连司马相如都还不曾受过他所受到的优待。皇帝见了他而满面笑容,使得天下皆春。满朝文武都在为皇帝得人而庆贺,高呼“万岁”。看来李阳冰在李白《草堂集序》中所述的情况是合乎实际的。天宝中,皇祖下诏,征就金马。降辇步迎,如见绮皓(以绮里季为代表的商山四皓)。以七宝床赐食,御手调羹以饭之。……置于金銮殿,出入翰林中。问以国政,潜草诏诰,人无知者。
但这些情况,由李白自己屡次在诗文中夸述,读起来是不能令人愉快的。南宋诗人陆游也就曾经讥刺过他:“以布衣得翰林供奉,此何足道!遂云‘当时笑我微贱者,却来请谒为交欢’,宜其终身坎也。”(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六。--编者注)受人讥评,在李白是理有应得。但陆游的讥评,说得并不中肯。李白那两句诗是在讥刺趋炎赴势者流,何以讥刺了趋炎赴势者便应当“终身坎”?其实李白的值得讥评处是在他一面在讥刺别人趋炎赴势,而却忘记了自己在高度地趋炎赴势。以翰林供奉的身分待诏了一年多,以为可以大用,但结果依然落了一场空。这样的后果,在待诏的后期,李白自己也约略预感到。有《翰林读书言怀呈集贤诸学士》一诗可以为证。
晨趋紫禁中,夕待金门诏。观书散遗帙,探古穷至妙。
片言苟会心,掩卷忽而笑。青蝇易相点,白雪难同调。
本是疏散人,屡贻褊促诮。云天属清朗,林壑忆游眺。
或时清风来,闲倚檐下啸。严光桐庐溪,谢客临海峤。谢灵运有《登临海峤》诗,“临海”乃郡名。--作者注
功成谢人间,从此一投钓。
在冷衙门里做着闲员,候补着官职,和同事们有些合不来。由于自己的“疏散”,被人批评为“褊促”,他已经生出了天空海阔的想法,想去游山玩水、当隐君子了。李白这个人看来毕竟是天真,他轻率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而且还要呈献给同人。于是,他的愿望很快就得到满足,没有等到他“功成”便让他去当严子陵或者谢康乐去了。他的被“赐金还山”,实际上就是被下令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