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十三
1922年10月20日星期五
狮身人面像饭店
玛格丽特,亲爱的:上午的第一件事,当我正在等待肖像画家时,一个小男孩送来了你父亲发来的最古怪的电报。这绝对是最古怪的事情。不夸张地说,我读了十几遍,全身都感觉不舒服,最后只好让画家回家了。这是一份简短的越洋电报,但显然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困惑:立刻澄清在牛津的事情。法瑞尔对你的可信性提出了质疑。资金视情况而定。
这份简短的电报,难道是波士顿的富商们在玩让人搞不懂的客厅游戏吗?亲爱的,你父亲是什么意思?他对牛津很困惑而且需要澄清。指的是它的存在吗?它的职能?”法瑞尔”是个什么,它可以质疑我的可信性?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挖掘的事,我的确要视情况而定。22日,也就是星期日,我会去银行查看我的账户,只要考察继续,每个月的22日都会接到从波士顿汇来的存款。是的,我的确要视情况而定。现在还不是玩客厅游戏的时候。
我竟然指望着——今早的天空比以往更加晴朗——比我想象中更要靠不住的人。我当然不是指你的父亲,亲爱的,但这次绝对是他的合伙人在搞鬼。我接受他的钱是出于礼貌,因为我爱你,玛格丽特。虽然我不会断言无视于给他造成的影响;英国人的势利和爱尔兰人的暴力似乎同样会使我们的费那苒浑身发抖,但我本可以在更有名望而又更传统的圈子里找到我的支持者。你是知道的,这就是之所以你提议将此事作为献给你父亲的一个礼物的原因。我衷心地希望我们对他的好意—我对你的好意—将不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够了。如果我现在仍在忧虑,这是因为我感到了资金的短缺,希望你父亲的支援能够在48小时内汇到。但相反的是,他却给我寄来了一个谜团。算了吧,我将不会再提起此事。我相信它会自生自灭的。
但不久的将来,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我会抱着你,沉浸在我知道我要娶你的那个时刻:5月,我在历史学会演讲的三四周以后,那时的你健康快乐、可爱至极。我们散步在查尔斯河河畔,茵吉一直跟在我们身后10码的地方,先在我们的左边,然后又到了我们的右边,好像一叶小舟飘来飘去。但是,突然间雷声轰鸣,乌云密布,但大雨胆怯得不敢淋湿我的美人。我俯身要系鞋带,而你离开我却向前跑去(为了以示尊敬,茵吉在我后面的一段距离停了下来,假装在闻蓝色花朵的芳香),一会儿,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阳光,你的白裙子在这一刻更加夺目照人,当我在慌忙摸索鞋带的时候,发现你正俯身轻轻地抚摸一个褐白两色毛相间的小猎狗,你很开心,但却有些胆怯。它刚穿过一块野餐地,在那里捡到了一串香肠,然后突然快速跑了起来,躲开了复仇者,并在它的身后造成了一片混乱,但当它一看到你,玛格丽特,它停了下来,把它的猎物放在了你的脚下,然后任你抚摸它的下巴,这时它仰起头并伸长脖子来感受你的爱抚。就在这一刻,亲爱的:在这一刻,我决定选择你作为我终身的伴侣(因为我将把你写入我的每部著作,也使你得到不朽)。就在那一刻,我想象着伟大的艺术家索斯姆斯正为你制作雕刻,你俯身站在尼罗河畔,纤细的手抚摸着阿努比斯神的犬科使者的头顶。“我有急事要跟你说,”我站起来叫喊着。“你说什么?”渐起的大风将你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旁。“我有急事要问你!”我开始向你跑去,我的激动之情让那只小狗躁动了起来,它开始不停地转圈跑,咆哮着最欢快的曲子。它把香肠甩到草地上,好像它并是不因为饥饿才去偷香肠的,而只是想搞点恶作剧。“你一定要成为我的女王,你一定,你一定要。”
“你会是拯救我的那个人吗?”当我把你拥入怀中时,你对我说。
“当然是我,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里陪你的原因。”
几天以后,你向我推荐了你父亲的投资俱乐部,这也改变了我心中的疑虑和反对的理由;几个星期后,我向你的父亲提出了要娶你为妻。但今天我被逼无奈地坐在这里,感觉好像一条大蟒蛇快要挤破我的肚皮了,而且依然费尽心思并苦苦思考着他含义模糊的电报,留声机已经换了十几个唱针,我熬过了烦恼的一天。但不管怎样,玛格丽特,我遭受的所有痛苦都是为了回报你的美丽和你对我的爱,我的梦想使我们到了这个地步,但我相信你已对你的父亲直言不讳了。
日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家电报局,向波士顿发电报确认有关合作者银行第一笔预期汇款的细节问题,因为最初的资金正在逐渐减少,而我们才刚刚开始。
银行关门。敲门也无人应答。
让肖像画家回来;在星期五,在这样一个穆斯林城市里,实在没有其它事可做。
电报。开罗致波士顿的切斯特·克劳弗得·费那苒,
1922年10月20日下午3时18分。
牛津大学在英格兰,无须对我的可信性作进一步解释。不认识法瑞尔。22号快到了。请视情况而定。第三首四行诗:在阿托姆-哈杜的王国中,没人比“慷慨之主”更值得相信他
的一举一动都是神圣的/我会用金子换取他生锈的物品/我保证他可以随意在美酒里畅游。1920年,拉尔夫·特里利普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