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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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夫林跳入水中,在水池里游了两个来回。随后,他出水透透气,他每天早上都来这儿游泳。自从梅根停止晨骑以来,他每天一到这个时候,便感到再呆在马厩里会受不了。他不仅将她赶得远离马厩,而且还远离家庭。他不喜欢那种结果。她强加给他某种负疚感,虽说当时这份感受不十分强烈,但是他不喜欢那样。他肯定不喜欢的还有一事:他几乎想不起局面为何变成这样。他赶到她朋友家去见她时,她还没有明确的态度,但是他坚信自己能够实现梦寐以求的一切。
他没有盼到希望,他与梅根。彭沃西做过爱,而那种快活似仙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他已经进去了。她也是如此。这种震惊对两人来说,大剎风景。他的高潮虽然达到了难以控制,超乎想象的程度,然而也是他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体验。诚然,他本能地知道,这可能是最美好的一次。
这事本不该发生。自从遇到她后,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感情,并且取得令人赞叹的成功,或者说他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那天他肚里灌了大多的白兰地,他绝对会坚持命令她离开马厩,这是唯一较好的建议,当然,如果不是头大晚上她搞得自己发狂的话,他也不会不顾身份地去喝酒。
现在,她甚至不给他表白的机会。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想娶这个脾气恶劣、被宠坏了的红发姑娘。他肯定也不愿意那样。所以,当她拒绝他时,他有什么理由要生气呢,仅仅是对自尊的伤害?除他之外,她甚至可以喜欢任何人。可能吗?
他再次跃入水中,深深地扎下去,这次要游三个来回。但是,当他胸中瘀积着闷火从水池中央抬起头来时,他几乎游不下去了。他一摆头,晃动头发,将水从眼前甩去。目光所及令他心花怒放,他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梅根正从“安布罗斯先生”的马背上下来,走向水池边,直接走进水中,穿着衣服。她始终没停脚步,一直走到他跟前。她刚走到他前面,手掌“啪”地扇到他的脸上,接着那两只粉拳砰砰地打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德夫林任她打了好一会儿,随后适时地非常理智地问,“你认为你在搞什么鬼。”
她高声回答说:“你这可恶坏蛋,如果你个子不高,我就淹死你?”
“为什么。”
“因为我想杀你。”她打着他,拳头也加重了力量。她随后又说:“你为什么不按我的要求做,只吻我。”
“什么时候?”
“你知道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要用做爱的方式,破坏了好生生一堂接吻课呢?”
这个问题提得之荒诞,差点令他笑出声来。他吻过好些女人,但是没有任何女人像梅根那样,还会因为做爱影响了上接吻课而气恼。当然,这些女人中没一个是处女。
“我们那晚上接吻,最终结局就是做爱,小丫头。”他解释说,“为什么势不可挡的欲火会忽然爆发?当欲火焚身时,你能不发狂。”
“我也发狂了,”她坚持说,“但是,我当时仍旧感到惊愕。”
他扬扬眉,生气他说:“你需要三个星期才能从惊愕中恢复过来。”
她又出拳擂他:“花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搞清一件事实,你毁了我!我都快要出丑了!”她悲叹他说,“我将成为众矢之的!”
这悲哀的话忽然令他动容。他不一直希望这样吗?显然,她并不希望这样。“难道这就是你用愉快的方式,通知我说你怀孕啦。”
“是的,你这蠢猪……”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呢。”他保持着理智。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他好一阵,随后转过身,厌恶地走开了。
但是,她在水里走不快,他只需一伸手臂,就能将她抓回来。他的确这么做的。
“对不起,梅根。以前也曾有女人声称怀上了我的孩子。但是我他妈的实在冤枉。”
她的眼睛瞇了起来:“你想说我不可能怀上你的孩子?”
“完全不是。如果你怀上了孩子,那肯定是我的,而我将为此承担全部责任。只是,你真的肯定吗?”
“不,我不敢肯定?”她冲着他高声说,“我怎么能够那么快就知道呢?但是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来……没见‘例假’了,我的‘例假’一向准时的。”
“不需要歇斯底里,我提出娶你,不管你怀没怀上孩子。你一定能回想起……”这时,他皱皱眉,“我没说过?”
梅根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她的眼睛睁圆了:“难道你还记得。”
“我在罗伯茨家见到你之前,我还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有奢望娶你。表面上看是不行了,但是我对发生的事情仍旧有几分模糊。”
“哦,别指望我提醒你。我正努力忘掉此事。”
他的手抓住她,轻轻地摇了摇:“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即使建议你离开,你也会拒绝的,因为你自己也相当投入。你唯一想忘记的便是结尾。坦率地说,我也是这样。但是,那不可能,也没必要继续为之掉眼泪。”
“我就是要为之掉眼泪,如果我……”
他再次摇了摇她:“梅根,别气我。别以为我想娶一个被宠坏了的小丫头,尤其是她根本不将我放在心上。但是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
“这不公平!”她大声说,“你不能给我提供我想住的大房子,我太气不过奥夫人了。你能提供的一切,还是我们家的马厩。再说,你也不爱我,你可能只想娶我,因为你认为那将是你通往上流社会的阶梯。但是,你知道吗,这行不通。联姻不可能将你塑造成绅士。会令你……”
“够了,小丫头。”他冷冷地打断话头,“任何自卑都会令我倒胃口。我早就勾画过自己的未来,但是并没有考虑过你。你除了考虑自己外,甚至就想不到别人。你想怎么样。”
他知道,这样是不公正的。他从泰勒处了解到她的一些情况,她间或也会替别人作想。但是,她想高攀他的心理近乎歇斯底里,从而极大地伤害到他的自尊。当然,从她的角度来看,他是没有前途的,甚至还不如一个没有头衔的绅士。所以,他显然不宜做她的丈夫。实际上,他正是她梦中的情人。
他知道应该告诉她真相。她的苦恼随之可能变为欢乐,最少她是这种人。如果他那么做,纯属讨骂!她竟然找养马人来满足她的性好奇。她要嫁的,只可能是养马人了。
在他问完话后,她一直凝视着他,随后脸红了起来,因为他指责她。“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她这时间,“你知道本地区有多少绅士向我求婚。”
“既然你已经不是处女了,谁都会掉头远离的。”
“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改变主意,不是吗,所以,你可以继续为实现你伟大的人生计划而努力。我则不打算将问题搞复杂了。”
她似乎正是这样想的,德夫林因此特别气恼,愤怒地摇着她。“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自我牺牲精神,丫头,只要你怀上我的孩子,你就嫁不出去。我们私奔到格吉特纳·格林去。”
“什么?”
“我与你父亲谈谈,他肯定会同意的。”
“不,他不会的。你疯啦!”
“这样一来,婚姻便蒙上罗曼蒂克的色彩。否则那些流言蜚语就会将你淹死的。搞得你在临盆前,度日如年。”
“闲言碎语是会将我淹没的,因为我下嫁了养马人。”
“那么说你同意了?”
“我没这么说,”她轻蔑地一哼,“我不可能在马厩里过日子。”
“我在什么地方生活,你就在什么地方。”
“我估计咱们可能只有一问卧室。”
“我不打算搬进你父亲家里!”他最终明确表态。
她好似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继续固执己见他说:“尽管要花不少钱,但是我们还得为你换上全套装柬。啊,这是怎么回事呀?在所有人眼睛中,你也不会被当作绅士。再说,你实在是该死的暴徒。你自己听说过吗。”
“我开始认为:我是独一无二的。”他冷冷地回答。
“在这儿,我正努力寻找某种妥协办法,但是你不给我机会。”
“不,你的所做所为,正是你那恶习的表现,你认为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是吗?你这种恶习必须改掉,梅根,但是我讨厌由我来改正你的恶习。”他这话说得有点悲愤,“作为妻子,应该按着丈夫的话去做,而不能自行其事。”
“这正是我不嫁你的最佳理由。如果你爱我,你就得给我欢乐,你并不爱我,所以你搞得我处境悲惨。”
“我不会让你将来过得悲惨兮兮的,”他掷地有声他说,“我要让你将来成为我的妻子。这两句活不是同义词。”
“以你的处境而言,它们不可能不是同义词。”她的固执令人哭笑不得。
德夫林“真正地”摇撼着她的身躯,随后放开手:“回家去,梅根。收拾好行李。我与你父亲交待一下后,咱们就走。”
“你是认真的。”她略显意外他说,“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取得我父亲的同意,答应你娶我?你在做梦,德夫林,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取得他的首肯,那就是你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如果这仅是你自己的打算,怀上没怀上孩子都没什么不同。他会为我另选佳婿。”
“那么,我们是否让他决定呢?如果他同意,你就得接受现实。”
她的眼睛瞇起来,面存疑虑:“你不会像对我一样,威胁他吧。”
“该死,我没有威胁你!”他哼了哼,好似他的回答只能证明她的观点。所以他继续说,声音并不大,“我并不打算威胁你父亲。我们可以打赌。”
“可以,”她故作高雅,声音尖厉,无外乎想高做地表明她的看法,“但是还不到收拾行李的程度。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得不到他的认可。但是我仍旧认为,我不会嫁你。”
“但是如果他说可以,你就同意。”他间,想清楚地知道答案。
“对此,我已经回答了。”
“好,那么你考虑与我打赌了。”他将她拎起来,给了她一个短暂的、重重的吻。随后,他将她放回水中,转过她的身体,轻推她上岸。
她走上岸了。但是在走出水面后的半路上,她转过身来要说些什么,终于注意到他的现状。“上帝啊,德夫林,你怎么赤身裸体的。”
她那惊讶的表情尤为重要。她当时之生气,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子。这个身体曾搞得她意乱情迷。他开始朗声大笑起来,而且笑个不停:“你恰好是穿着衣服走人水中的。”
正是那样,对他的幽默,她本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想继续在苏格兰待价而沽已经不可能。在此事成行之前,梅根只好无数次对自己这般重复说。他们横穿全国,一路上风景变幻。他们的身后又甩下了几英里了。他们正稳稳地北行,前往苏格兰结婚。
他们随行带着一个下人,后者负责将马车赶回去。因为在德夫林的计划中,只要见到一辆体面的四轮马车,他们便立即租下来,在萨默塞特,他发现一辆比体面的马车还体面的马车,他让她留在小客栈中等着。回来时,他带回了塞奇梅埃勋爵的豪华家用马车。门上标有一枚武器标志的徽章,勋爵的私人车夫也随同前来。
梅根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这马车,敦促德夫林作出解释:“我对勋爵说,我们遭到了强盗的袭击,所有的钱财、衣服都被抢光了,其中包括我们的马车。”
“于是他出于好心,将自己的四轮马车交给你?”她嘲讽他说。
“我告诉他,我是罗思斯顿公爵。否则他不可能鼎力相助,甚至还添派了一个赶车人。你知道,我的长相极像圣·詹姆斯先生。”
“记住,我见过他!你与他毫无相同之处。”这等于告诉德夫林说,如果他说天是蓝的,梅根就会坚持说天是绿的。
如果她的旅伴令她无法容忍的话,最少那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可以接受。由于有“凯撒”一路跟着,德夫林便可以随时在车外;
骑马走一段路。
梅根想带“安布罗斯先生”随行,但是德夫林婉言拒绝了。
他这时已经替她作主了,尽管还没有正式成婚。与这种人共同生活,将来不可能捏到一块儿,因为与他一道旅行就这么糟糕。这次旅行相当漫长,到苏格兰,到著名的格吉特纳·格林,大约有3m英里之遥,那儿,对渴望结婚的情侣来说,是理想的地方。
所以,他们纷纷赶往此地。有些情侣们因为难耐三个星期的等待,因为结婚预告需要公布那么长时间。也有些情侣是由于得不到父母祝福——当然,梅根是得到祝福的。
父亲的祝福仍旧搞得她惶惶不知所为。不,她为之惶惶不安的是她父亲的表现。他与德夫林一道从书房里出来,祝福她,他非常高兴地获悉女儿选择了一个“优秀的男人”作丈夫,他似乎相当“高兴”,他接着还说了好些颂扬的话,然而梅根则盯住这个“优秀”的男人。德夫林好似忽然变成了一个恶魔,一个能施符念咒的恶魔,最为糟糕的是,他并没有在她身上施展巫术。
她竞是如此之慌乱,以致于无法接受生活中的历史性转折。
她可能一直期待着类似转折,但这是强加在她身上的,与德夫林的感受不同。然而,她力求对此保持着沉默。因为她知道她的不安会带来副作用,而且是于事无补的。
沉默不语的决定最终也有麻烦:那就是在第二天后,她再也憋不住了,她耐心地等待着,直至德夫林下午准备小吨时才问:
“我不明白,你对我父亲讲了些什么,他怎么如此愉快地同意我们的结合。”
他连眼皮都没抬,回答说:“当然,我告诉他我爱你。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让你能够过上甜美幸福的生活。”
那些话说得她怦然心动。由于她知道这些都是假活。所以她不以为然他说:“在这种情形下,我看不出有任何好笑的东西。”
“那是你的问题,小丫头。你已经没有幽默感了。”
“好啊,你倒还能开得出玩笑,但是方式令人乏味。现在,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将真相告诉了他,梅根。”
“即你诱骗了我。”
“我相信是别的内容。”
“不可能,”她气恼地反驳说。
他睁开眼睛说:“我当时要求为你上接吻课了吗?”
“问题就在此,”她抓住了话头,“我要求上接吻课,但是你决不是在上接吻课,而是干了其它。”
他叹息说,“我已经为此承担起了我的责任。显然,你不打算承担起你的责任。”
“既然这种错误是你一手造成的,为什么要我负责?”
“你总是有理,”他疲倦地回答说,再度闭上了眼睛。
梅根沉默了几分钟,随后说:“你仍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与你谈话惹人气恼,所以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这活没有引来她的反驳,他这时才注意到她正可怜兮兮地望着窗外。“见鬼,”他发誓说,“你认为我对他说了什么鬼话?我当时承认说,我让你怀上了孩子,他正好也认为一个孩子应该父母双全,两个亲生父母。所以,当我提出要娶你时,他正中下怀。自然,他更喜欢先结婚。他的确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告诉他有关怀孩子的事啦。”
“你是唯一声称对此事无所谓的人,他却再难为你重觅佳婿了。哦,你错了,梅根。他更喜欢你的孩子有父亲。是的,我将你怀孩子的事告诉他了,这才能解释这般匆忙的私奔的原因。”
“他为什么相当高兴,你没有解释出真正的理由。”她咕哦他说。
德夫林耸耸肩:“有些人懒得理我,乡绅则不像那些人,他恰好喜欢我,他对你的选择非常满意。”
“我没有选择你。”
“我相信他很难注意到这点,他考虑的是你的条件。”
梅根对此没作回答,仅仅是怒视着他。对此,他继续采取刁予理会的政策,又闭上了眼睛。要不了多久,她又会陷入沮丧削情绪中。
这并不是她想象的婚姻,因为她始终对自己的婚姻幻想丈高。应该承认,她的梦中情人正坐在对面,这正是她遇到过的昆英俊的男人。长相这方面是没什么说的,甚至比想象中还强。他决定要娶她,这也是正确的。所以,她为什么不欣喜若狂,反而显得悲哀呢?
因为他不爱我。
以后,你有什么东西值得一爱?
你再次站在他那边?
自从他第一次出现后,你不是说过自己从来不是坏女人吗?
很可能。虽说是我出面挑衅,但是你一直忘了我曾经受到粗暴的对待,受过伤害,或者说被气得上窜下跳?然而,这还不算唯一的理由。假如我获悉他是被迫娶我时,我能高兴起来吗?
我没有听到过他对此有任何抱怨,直到你开始事事都抱怨他为止。我认为你不能再这样做了。
这是我唯一的生活,不能因此而毁掉。再说,我也不可能为毁掉他的生活承担全部责任。
如果他真的感到自己的生活被你毁了,他能不生气吗?
你应该这样想才对!但是他什么时候开始做你期望的事呢?
你一直不存太大的希望。你甚至不承认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人——他。
梅根无意识地哼了一声,随后想搞清楚德夫林为什么会突然扬眉怒目盯着她:“怎么啦。”她不满他说:“你盯着我干嘛,不能做点别的?”
这不具挑衅的指责某种程度上将他逗乐了:“我努力地想进入梦乡,但是你好似决心不让我睡觉。你好烦啊,梅根。”
“根本不烦。我刚才在心里进行了一番激动人心的对话。”
“不是挖苦吧。”
“我没有挖苦谁。事实上,或许应该告诉你,你此时娶的人经常自言自语。你知道,现在改变主意送我回家还来得及。”
“岂不失去了跨人上层圈子的唯一机会?”
梅根皱皱眉,感到他忽然生气了,这事好似触及她的灵魂一般。诚然,他的表情没有变,他再次合上眼睛。她不准备提出抗议,这次虽然气恼他,但是她不再有神经质之感。
她开始抱怨自己。他甚至不能做到自己期望中的任何事,我将一切都给了他,这说明我可能疯了,他却因此而生气。
这次,别指望在我身上找答案。我与你一样,茫然不知所。
在英格兰边界这边有个小镇叫卡莱尔,他们在那儿度过了最后一晚快乐未婚的日子。第二天早上,德夫林在少有的时间内、主动与梅根谈到这次旅行,说他们将在中午前举行婚礼,因为估计格吉特纳·格林正好在边境线上。梅根想明确地了解萨默塞特的车夫是否能找到这个地方,因为他已经两次带他们迷路了,但是,她最终决定少说为佳。
随着那害怕的时刻迫在眉睫,她感到有些屈服了,最少再没心情吵嘴了,她那份心情恐怕好不起来,而且变得更糟。那不单单是结婚前的神经紧张,尽管最终只有这些原因。她在过去的几天内一直在思考:从今天起,德夫林要左右她的生活。她从来没有与别的男人生活过,然而这不是担心事。只是德夫林……他甚至不喜欢自己,他不想娶她,她肯定会因此过上地狱般的日子。
“你不哭,对吗?”
她的目光瞟出去,发现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正愣愣地盯着她。她心里揣摩,他这样看着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了。“肯定不久。”
“你似乎做好了准备。”
“我告诉你,没有。”她坚持说,但是她的下唇颤抖起来。
“结婚对你来说,是那么恐怖吗,梅根?”他亲切地问。
“是的!。”说这话时,她用手捂住脸,眼睛里迸出泪花。
这样一来,她没见到他痛苦的表情,或者坚定的决心。只有在她静下来,低声抽泣时,她才听到对方在讲话:“我不知道你哭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婚姻将是有名无实的。”
她抬头一瞟对方,惊讶地间:“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发现与你做爱得不到满足,就同你一样。所以,我们不必要重复这样错误。”
梅根僵住了,脸颊发红起来。现在,她还能用毫无情趣之类的话来攻击他吗?
“我感觉非常好。”
“我认为也是的。”
两人还来不及加以说明,马车碾到什么东西上,几乎将他们从座位上弹起来。这时,车夫在外面发出示警的叫声。难以置信,马车好似向路边斜滑下去。
“怎么……”德夫林立即有所反应,堵住梅根的尖叫声,“爬下!”
“爬到哪儿?”
“地板。”
“别……”
他并没让她抗议下去,冲上前将她猛拉在地,同时扑到她身上。她为此极为惊讶。她这时说不出话来。但是德夫林却无法把握重心。下滑的速度加剧了,那马车猛然斜撞到一个梭形的角上,德夫林被摔到一边,重重地碰多!座位的木框上,梅根接瞳而至,滚到他身上,再滚回座位,这是相当容易。缓冲的着陆。直到她头碰到边板木条时,马车才稳定下来,最终不动了。
“你没事吧,梅根?”
她不敢肯定。她好一会几才提起裙摆站起来,她可能没事。
又过了一会儿,她确认自己连帽子几乎都没有掉下来,“我想没有,”她回答说,“你呢,我听到你的头撞得很响,对吧。”
“真逗,”德大林坐起来,哼了一声,“我想你听到的是轮子相撞的声音。留在车里,我去看看。”
马车虽然没有完全翻倒,但也差不多了。德夫林打开下面那道门,它抵住了地面。仅有一英尺的空间可以从中挤出来,但是对他那种体格的男人来说,显然不够。另一道门已经砸回来,封死了。他并没费多少力便挤出足够的空间。梅根要想将头从上面的门中伸出,察看出了什么事,可没那么容易。她站直身,也没有足够的高度往外看。她只好踞起脚尖,从开口处探出头。
这条大路正沿着小山丘向下延伸,马车就卡在路旁的一道深沟中,在山丘下边。这解释了他们刚才经历的下滑。这个山丘并不陡峭。现在抬头向上看,梅根可能发现有些湿沥沥的东西沾在车上。德夫林与马车夫两人正在探究为什么会有这种湿滑的东西。
梅根再往远处四下瞧瞧。马匹至少是安然无恙的。甚至连“凯撒”也站在路边,正好是因为那领头马匹的疆绳相当长,才没将它连同马车一道拽迸深沟,表面上看,用不了多久时间他们便可以获救,因为她看见有三个男人纵马跑上山丘,向他们驰来。
她将手臂伸到外边,结果跌回到底部角落的凹处。她可能听到他们的救星正在赶到,听到漂亮的厚底皮鞋声。苏格兰人。她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跨越了边境线。
没过多久,她便等得不耐烦了,德夫林何时回来将她从车里拉出来?两道底门对德夫林来说是大窄了,但是对她则足够了。
她贴着地面,正好可以从斜斜的地面挤出来。爬出深沟则相应吃力些,那裙摆妨碍了她。
“肥羊,”她听到一声笑声,“你没想到吧,吉勒奥兰。”
“我敢肯定,准是农夫粗心了,才会赶着这些肥羊上市。你的看法呢,拉克伦?”浓重的苏格兰英语让人听起来很吃力。
“啊,糟糕,遇到麻烦了。这儿的强盗无法无大,近期内,他们设陷饼,就是要收拾那些敢在白天上路的冒失鬼。”
“强盗。”这是车夫的话。
晦涩的苏格兰语调中透着某种愉快,解释说:“是强盗,伙计。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你听说过苏格兰有强盗、对苏格兰的大、小老爷们来说,这可是一项相当愉快的业务,尽管他们通常喜欢晚上出门。”
这家伙有点爱笑,梅根为之皱眉。她绝对接受不了苏格兰人的幽默。好在她不会在这片土地上住得太久,勿需去理解本地人盼怪癖。
“你发现陷阶啦,拉克伦。”
“你真该死,拉纳德,着什么急。当我发现陷阶时,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帮帮这些先生吧。”
“没必要了。”
梅根拍去手上的尘土,听到德夫林这样讲话。她站在两人身后,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苏格兰人只好上马。她只看到他们宽阔的后背。再说,她从马背后看见了德夫林,他此时的脸色显得相当凝重。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拒绝苏格兰人的帮助。
“为什么不呢。”她开口一问,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那三骑也兜了一圈回来。
“见鬼,你怎么不按我的要求做呢,梅根?”德夫林问,他推开马匹来到她的面前。
他的愤怒令她相当惊愕,她从那声调中明显感受得到。“表面上看,并非如此,”她生硬地回答说。
“那么,现在照我的话做,回马车去,”他悄声说,只让她听得见。
“我刚刚费力巴拉地钻出来,谢谢你,我不回去。”
“梅根……”
“不,”她打断话头说,“你与往常一样毫无道理。马车可能还要往右翻,对不?你希望我在里面翻跟斗,对吗?”
“我希望你照我的话去做。”
“哦,我们还没有成婚,德夫林·杰弗里,所以请收回命令……”
“啊,这后听上去多么悦耳。你还不是他妻子,亲爱的。”
这话一出,一匹马意外地插进来,挡在德夫林与梅根中间。
好在动作不猛,德夫林被迫后退让出路来。那匹马这时完全将他们两人隔开。梅根往上看去,一个身材巨大的男人从马背上下来,来到她身边,当即拉住她的手,躬下腰,用嘴唇吻吻她的手背。她本能地将手抽回来,申斥那家伙、但是当他挺直腰身时,他那高大身材令她一惊,还有他那英俊得令人羡慕的相貌。
浅蓝的眼睛,浓密的金棕色头发几乎与阳光融汇成一色。他那裁剪合身的海军蓝茄克,紧紧地绷套着双肩。他足有她两个宽。那显得宽厚的胸膛,似乎尽是精瘦的肌肉,显得挺逗的。两条腿像两棵树杆,裸套在裤筒里,下穿齐膝的马靴。老式起皱的领带完全掩住了喉部,在她见过的人中,他可算得上是第二美男子。他回头看着她,似乎被眼前的美人深深吸引住了。
“哇呀,荣幸之至,这么美丽的容貌只应是天仙。”说着,他将目光投向她的秀发,接着又仔细品味着她的丽容。
梅根本能地抬手要拉下帽子,但是帽子没了,在马车上。她的脸涨红了,那是高兴,她不习惯这胆大的行为。他显然发现她充满了魅力,“包括她那头红发”。一股强烈的冲动,她瞟了瞟德夫林说:“你听到了吗、荣幸之至……嗯!”但是,她努力抑制住自己。
“拉克伦?麦克达尔愿为你效劳,”那苏格兰人说,“我能骑马送你到……格吉特纳·格林吗。”
“哦,行……我是说,我们正要到那儿去。”
他笑了,嘴咧得大大的,相当投入的微笑:“有许多私奔男女说过,他们不去格吉特勒·格林了,因为他们走到这儿时,便相处不下去了。他们已经反目成仇。我斗胆希望你的情况也是如此,亲爱的。”
他的感觉是如此之敏锐,但是梅根不愿假装对这陌生人的不满,“你不能这样说,但是我仍旧要感谢你。”
“你找到陷饼啦,拉克伦?”他一位伙伴高声问。
“没有,吉勒奥兰,”拉克伦明显不耐烦地回答,“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在这儿忙着大献殷情吗。”
梅根视而不见。吉勒奥兰反驳说:“喂,我感到事情似乎并非如此。”
听到这里,拉克伦单跪下一只腿:“现在不是在做吗?”
“哦,是的。现在倒是做了。但是你能坚持多久呢?”
“要多久有多久……”
“不能太久,”德夫林插嘴说,他这时接近到苏格兰人的马芳。
拉克伦叹口气,但是井没有采取行动。他完全忽略了德夫林的接近,继续看着梅根,她这次感到尴尬,无可否认地也受到了恭维。
“请起来吧,麦克达尔先生,”她冲动他说。
“我不能,除非你接受我这颗心,亲爱的。”
“我肯定不准备这样做……”
他冲她笑了:“是的,我知道你不会合作,但是我会将我的心送到你的手上。所以,我要用恰当的方式表达我的求婚。你的回答肯定是我希望听到的,你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情不自禁地冲着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嫣然一笑:“我会吗?”
“是的,你会的,看你的选择了,亲爱的。要么选乏味无趣的英格兰人,要么选欢快活泼的苏格兰人。苏格兰人能让你笑口常开,欢乐快活,决不会让你有任何忧郁的时候。”
梅根笑了:“你的求婚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拉克伦向她保证说,“这难道不是你来此的目的吗?”
“嗯,是的,但是……”
“嫁给我,我发誓不会让你后悔的。”
梅根不愿意让这献媚的家伙失望,但是她必须让他失望。
“我……”
“这种荒唐的做法已经太久,”德夫林简明地打断话头,“这位女士马上要嫁给我,麦克达尔先生,她还得到了她父亲的祝福。”
拉克伦渐渐地站起身。德夫林身材相当高大,但是苏格兰人还比他高4英寸,肌肉更强健有力。他很可能认为自己那伟岸的身材会逼退德夫林。事情本该如此,但是不可能。
“你面前站着的是麦克达尔勋爵,英格兰人。听听这位姑娘的意见怎么样?”
梅根抢在德夫林回答之前,挺身而出:“他说得对,麦克达尔勋爵。我的命运已经与他拴在一起,那是有约束力的。”
“你爱他吗。”
“先生,这与你无关。”梅根气愤地反对说。
拉克伦开心地笑了:“我就是要插手此事,亲爱的。对你的回答,我会用适合我的方式予以解释,现在,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重新考虑问题,我给你时间。”
梅根皱皱眉:“我得说声对不起了!”
“没必要,只好我说对不起了,我一定要将你抢走。现在动手吧,吉勒奥兰。”
梅根气愤之极,他们是强盗,拦路强盗,就像他们毫无隐讳承认的那样,苏格兰的土匪。拉克伦·奉克达尔那令人震惊的语言明确地证明了现实。此后,会发生什么事呢?手抢立即拔了出来,逼德夫林立即交出钱包。
最后时刻,拉克伦讲出了令他同伙大为惊讶的话:“其它不要了。”他不顾梅根的挣扎,将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上,向他的同伙下令说,“我今天搞到了我需要的全部财富。”
“但是,那马怎么办?”那个叫吉勒奥兰的人提出异议,“这类种马要是卖了,会搞到一大笔的。”
拉克伦盯着“凯撒”打量了好一阵,然后嘎嘎一笑:“不要了,我觉得我今天特别慷慨。拉纳德,我也不想砸了那辆车,我可不是为车而来这儿的。”
在这伙强盗坦率地承认来此的目的之前,德夫林早就估计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竭力想缩小梅根的目标,以免让她受到伤害。但是她站出来了,还与他顶嘴。未了,一切都太晚了,她引起对方头目的爱慕。麦克达尔勋爵果然敢作敢为,毫无疑问,在某种情况下,自命不凡根本不起作用。她被抢了。德夫林与马车夫的手、脚被捆,丢在沟里。
德夫林是有点抵抗力,一拳打在那年轻的吉勒奥兰脸上。谢大谢地,这并没有导致他开枪。但是拉纳德的枪柄则“啪”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重重的一击,几乎令他昏厥过去。当他们骑马远去时,身后仍旧传来他大声的斥骂与要报复的誓言。有什么用呢,他无法追赶。这时,扭着梅根的手腕的粗手也松开了。
她的确怒不可遏。劫持,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什么罗曼蒂克与令人亢奋的东西?在这坎坷不平的土路上,不像在公路上狂驰,这几乎就是受罪,尤其是梅根坚决拒绝放松身子,倚靠着那位劫持她的人。她仍旧骑在他前面,坐在两个拐角上:当他忽然兜转马头时,她被挤得喘不过气来。该死的苏格兰人做事就是没轻没重。但是她坚持不语,省得生这份闲气,等到他们下马时,再新账老账一起跟他算……如果他们可以停马的话。
太阳落山后,她相当冷静,马几乎是吃力地缓步走着,它们全速奔跑了整个下午。正当她在考虑苏格兰人是否打算将他们的马匹累死的时候,强盗们终于停下马,来到一条小溪旁。麦克达尔一声简短的命令,他们立即生起火来,从鞍囊中拿出了食物,羊毛毡子放到地上铺好,露营,他们现在想睡觉。
当麦克达尔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时,梅根哼了起来。她注意到生硬的关节发出的声音。尽管她都快站不稳了,但是她还是立即从他的搀扶中挣脱出来,拉克伦颇为开心,甚至笑得嘎嘎的,梅根倒退几步,向他投去愤怒的目光。
“你不可能带我逃走,”她说。
“我已经这么做了。”他开心他说。
“你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
“家里。”
这短短的话使她明白了许多,所以,她努力地试着用别的方式警告对方说:“无论去什么地方,我都不会留在那儿。,,“你对此还没有思想准备,”他抱怨说,“我照顾你,给你机会多想想,再选定自己的丈夫。”
“凭你的所做所为,我知道,我更喜欢那个粗鲁的英格兰人,而不是你这个野蛮的苏格兰人,某种方式上讲,他从不蛮动。”
他咂咂舌对她说:“你在生我的气。”
“当伙——但是,你不应该那样,亲爱的。要是你不十分地了解我,你怎么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她只是盯着他,逼得他接着说:“别庸人自扰,小姑娘。没人会伤害你,我发誓。””我浑身已经酸痛不堪。你们这些苏格兰人骑马,总是这么发疯般地狂奔吗。”
听到她的抱怨,他不禁芜尔:“这些都是健马,生来耐力极好,不像你那英格兰的胖马。我很抱歉,颠得你有些生疼。但是,有必要跑快些。”
“你真的认为没有人能追上你?”她嘲讽他说。
“亲爱的,对你来说,是的,他会来的,最少他会努力地寻找你。在正常人的思考中,没有任何男人不经拼搏便会放弃你。
不是我夸海口,他没有任何机会。每当我想隐匿行迹不让人发现时,哪怕是善于追踪的苏格兰人都不可能找我,更不用说英格兰人了。”
梅根为此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现在,她可能会被逼成婚,假定德夫林没改变主意,坚持要与她结成有名无实的夫妻,那么她也不会嫁给这位半路上遇到的孩子气十足的人。
拉克伦正在地上为她铺毡于,他的两个伙伴,既没有他那么高大,也没有他那么英俊,他们为没有抢“凯撒”而牢骚不己,其声音之大,拉克伦肯定听得至到,但是他像是在装聋作哑。他躬身将手递给梅根,帮助她坐下。她无视他递出的手,生硬地跳到毡子上。
“你不过是个一般的头目,对吗。”当他坐在她身边时,她大胆地问。
他为之一愣,须臾便放声大笑起来,随后跪在她面前说:
“一般的头目?决不可能,亲爱的。我家是世袭强盗。所以,纵然我再差,也不会接受这小头目的位置!”
对这种回答,他的伙伴报以不满与冷嘲,他们因此招来拉克伦的怒视,拉克伦随后又掉头看着梅根,再次咧嘴笑了。
“现在,你就没发现抢东西有什么不对吗?”梅根好奇地冒险间。
“哦,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你可能知道,几个世纪之前,苏格兰人与英格兰人就高兴干些相互抢掠的事,我只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你是说你仅仅是抢英格兰人?”她问这话时,为自己同胞的境遇而感到气愤。
他冷漠地耸耸肩,指出说:“不到明天下午,我们不回去。
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事实,我会努力证明我只抢英格兰人的腰包。”
“你是多么的爱国啊。”她嘲笑说,“在你们住地附近,没有英格兰人吗?”
“有一些。在这种事情上,你见不到我优柔寡断的一面!我要拦下每一辆马车间:‘你们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由于苏格兰人不喜欢这样被扣,所以干这种营生,很容易想到边境附近。我保证在那儿要搞得许多英格兰人叫苦不迭。”
“算我倒霉。”
“不,不能这样说,亲爱的。你的忐忑不安相当自然,但是让我迷惑不解,感到奇怪的是,你竟掀起了我的感情波澜。别以为我习惯抢女人,你是第一个。”
“我真幸运。”
他冲着她笑了,继续椰榆他说:“不,我才幸运,你肯定没想到吧,长期以来,我一直想找个像你这样的姑娘。”
他似乎并没有实际那么老,不过二十四、五岁左右,不可能长期这么混下去,梅根这时说:“我早就表过态,你仍旧没有运气,麦克达尔先生。”
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气馁:“你不可能真想嫁那个长相酸叽叽的英格兰人吧。”他劝告说,信念坚定。
“我极可能嫁给他。”
“可是你不爱他,”他自信他说。“那可是个平凡得像……”
“我当然爱他。我非常爱他,我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
他微笑了,幽默他说:“为了美好的前途,不惜怀上那人的孩子?”
“你看错我了,”她对他说,“这并不是为前途而刻意追求的。
这只不过是生米煮成熟饭罢了。”
她说这话时,没有丝毫尴尬。他那份惊讶的表情则让她感到不舒服,这种感受无异与她匆忙穿越荒凉的苏格兰时一样,他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她很快意识到他不相信她。她心中哺咕起来。
现在出什么事了?
如果我知道,就见鬼了。我还认为用这种方式,你能巧舌如簧,说服对方。
为什么他不相信我?
或许因为他不想去相信吧!
他就是个草包,对吗?那么,我撒谎他也不会相信的。
撒什么谎呢?
注意不要让自己笑出声来。
梅根冲自己皱皱眉。拉克伦注意到了,认为她的不快可能是冲着他的,其实,这是那自欺欺人的心声搞得她心神恍熄。
“对不起,亲爱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出嫁前便有了孩子,那份苦恼你最清楚!尤其是你并不喜欢这个孩子的父亲。”
忽然,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脸色阴沉下来,面带猜疑:“除非他……”
梅根抓住他的话题,趁他还没有考虑成熟便打断话头说:
“他不是那种人,当然,你这样想我并不怪你。”
“啊,现在没必要发火,”他带着几分尴尬说。
“发火?今天早上,我就发火了,你这笨男人。你没有权力将我从未婚夫手上抢走。我今天就要与他结婚了!”
拉克伦此时略显不安,以为她要哭了,他可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你仍旧可以嫁人,我保证在这附近能找到苏格兰教士。”
“我不会嫁给你!事实上,我要求你立即将我送回去。”
“献殷情也没用啦,拉克伦。”吉勒奥兰一针见血他说,显然,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笑出声来。
“我早告诉过你,抢新婚的恋人是会有一连串‘麻烦’,拉纳德附合说。
梅根也加入到嘲笑拉克伦的行列中,直至他的两位朋友转过身,面对着青火,他竭力想保持着对她的微笑,但是她对此浑然不觉。
“献媚邀宠也得分场合,这儿并不是地方。”她简短他说,“现在我敢肯定,你是强盗中的好人。如果你放弃抢掠的营生,你或许能娶到某位姑娘。但是,我不是那位姑娘。”
“为什么我们不能同床共枕呢?”说这话时,他几乎没有认真考虑她那番简短的话。
“为什么你不迭我回去。”
“有点良心吧,姑娘,即使我有心立即送你回去,那些马匹也跑不动了。”
“立即?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明白我说这番活的意思。”
他这次强颜一笑:“在你承认我能够成为好丈夫之后,不管我是不是强盗。”
“无可救药,”她夸张他说,“看来用钱赎人是绝对不行了。
我认为德夫林是个猪脑袋,”她自言自语地咕哦说。
“什么意思。”
“我没与你讲话,所以别与我讲话。”
“那么,让我喂你吃点,并……”
“我不吃你的东西。”
“哦,现在,我可不愿意让你饿死,亲爱的。”他有相当的把握。
梅根的眼睛瞇起来,明确地警告说,无论是出于何种好意,都别强迫她吃东西:“试图强迫我吗?”
“忠贞不二,你是个冥顽不化的姑娘。”他的话中带着某种夸张的语气,他随后叹息说:“非常好。当你感到饥饿的时候,请告诉我。”
她哼了一声,背冲着他躺了下去,拍了拍好似软床垫的毡子。她遗憾自己怎么没大发脾气,这时她的手感到阵阵抽痛。该死,该死,该死。那应该是德夫林的错。如果她放弃抵抗,她肯定也能够找到理由,抱怨他将自己拉进了这桩令人抱憾的婚约。
最少,抱怨他没有前来救她。虽说他被捆住了手脚,他肯定应该足智多谋,能够摆脱困境,并且能寻迹追踪而至。这时,心里的声音提醒她说。
为什么你不考虑靠自己摆脱困境呢?
怎么做?
你的手脚又没有被捆。一旦他们睡着了,你便可以逃跑。
你是否产生了错觉,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我可能会迷路,“真的”被饿死。
在这儿附近,甚至没人救你。
请别存希望。
我肯定要有希望,如果我盼着德夫林前来救我,我只有老死在苏格兰。但是,如果我因迷路或者因饥饿而死,那就是你的既然我的肚子咕嗜直叫,我就不能简单地拒绝进食。
那可是个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不原则的,现在的原则就是逃跑!
“麦克达尔,我饿了。”
“你要睡觉吗,姑娘。”
“重要吗。”梅根咕哝说,仍旧背对着拉克伦。拉克伦的声音并不紧张,直接从她身后传来。
他应该睡着了,她一直耐心地等着时机,以便能听出他睡着的声音。他的两个同伙早已鼾声大作,但是拉克伦静静地躺着,仍旧放心不下。在她寻求逃走的过程中,梅根不得不小心对待任何事物。她决定静待时机,直至自己确信他睡着了才行。所以,在发现他仍没有睡着时,她并不感到恼火。
“我一直在想……”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麦克达尔。”她冷冷地打断话头,“你应该改掉它。”
“你也有个坏习惯,竭力刺激男人发脾气。”
“还行吗。”
他好一阵没有回答,想诱使梅根回头看他。她抵御着这份诱惑。这时,他听到他低声的轻笑声。要是没什么缘由,这个男人就太逗了!与德夫林相比,他也不是好人,一个没廉耻的东西。
更糟的是,他总是带着一份令人气恼的好心情。一个男人,如果总是冲着你咧嘴笑,近乎是满面带笑,谁还能冲着他发泄怒火呢?
“姑娘,我想你可能认为我并不是诚心娶你。”
“倒没这样想。被人抢上马背这难道还不够清楚?”
“我没有抢你,”他抗议说。
“我的屁股都颠疼了。”
好一阵沉默,随后说:“我应该高兴地告诉……”
“别……甚至……别想……这事?”
又是低声的轻笑,气得梅根直咬牙。
“很好,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向其它任何姑娘这般献殷懃的。”
“这是否是告诉我,说我对你有点特别,是吗?”她冷潮热讽他说。“在几小时的相处之后,你发现我特别吗?”
“仅仅几秒钟,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心已经被你偷了。”
你得尽快地引导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那样听他讲话,就是要骗得你晕乎乎的。
我才不会晕乎乎的,我总是能置身事外。
“我也相信一见钟情,麦克达尔。”这是谎言,用蒂法尼的说法,撒谎是绝对行得通的。“现在……”
“你在伤我的心,亲爱的。”
“什么时候?”
他忽然爆发出朗声大笑:“我希望你与我一样,能清楚地看到我们是如何地情投意合,一旦你的脾气冷静下来之后,”“你凭什么认为我的脾气上来啦?你知道,不是那样的。我天性如此,总是与别人过不去。那是因为从小被宠坏了的缘故。
这就是我。你只需要问问德夫林,当然现在间他已经太迟了。他可能会告诉你,这是真的。他甚至叫我小丫头。”
“哦,这样看来你并不爱那个男人。”拉克伦回答说,那语调像是在说“我想象得出来。”
“我告诉你,”梅根耍起滑头来,不在乎受到挫折。她一心不二地说,“我爱……”
他的嘴忽然袭了上来,尽管这时她仍旧背对着他。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听起来近了许多,他仅仅是想花点时间,盼着能让她转身看着他。她一旦转身,那就是接吻的最佳的位置。
梅根惊愕了,并不是因为他正在吻她。她不会同这该死的强盗有任何手脚。但是,这太滋润啦,滋润得几乎就同……不,这不滋润。她丝毫没有那忽然涌现的激动人心的感受,即与德夫林接吻时的那种反应。这并不是说她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没有那么强烈。
“足够了,麦克达尔先生。”说着,她将苏格兰人推开。
他展颜冲着她笑了,毫无悔意。为什么她不惊乍乍的呢?
“你不能说你不喜欢接吻吧。”
“我可以说,但是我不说。”她容忍他说,“这样做不合适。
或者你已经忘记了,我正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我没有忘记你说过这话。但是,你都快忘记我是不相信的。
承认吧,亲爱的。你与来时一样,是洁白无暇的。”
“是幼稚的,但不是洁白无暇的。”她忠贞不二他说,“现在我知道有些男人不计较过去,想不顾一切要娶我,不管怀没怀孩子,但是,我总是有些怀疑你是否属于那种人。放弃吧,麦克达尔。我是不会改弦易张的,哪怕是让人明显感到讨厌。”
“明显看得出来,但是不让人讨厌,小丫头。”
梅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高兴得快喘不过气来,拉克伦的反应则是有失身份地大骂。他尽管粗壮高大,但是动作却快得难以置信。他翻身跃了起来。但是他没有梅根运气,他竭尽全力也无法确定德夫林在什么位置。梅根起身并不迅速。天色大黑,在簧火照映的范围之外,除了漆黑一片外,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你等我们发出邀请,那就请你加入我们的团伙,伙计。”
“好不知羞,”德夫林回答说,“在这儿,我肯定你想见到我。”
“那是不可能的。”拉克伦说,“对你的来到,我无法说自己能感到高兴。”
他们四下搜寻着,发现他缓缓地从漆黑的黑暗中走出来,从北边、准确他说是南边。梅根定睛地看着他,为他专程为她赶来而狂喜。她想向他跑去,张开双臂扑向他,狂吻他。但是他向她投来快速的一瞥,令她留在原地。
拉克伦的注意力集中在德夫林指着他的手枪上。“我认为,你这么做,准没想到这是个不幸的错误吧。”
“你呢。”
拉克伦大咧咧地笑了:“不,我可不那么愚蠢。”
“我也不傻,”德夫林没有说下去。拉纳德的枪早就放在苏格兰人伸手即可拿到的地方。吉勒奥兰的武器也是这般放的。
“你那么有把握,伙计。”拉克伦大胆地奚落说,“你好似单枪匹马来的。”
德夫林耸耸肩:“当然如此,因为没有任何马跟得上‘凯撤’。”
“哦,那匹赛马。所以,我犯了一个错误。总之,没带走它。”
“谁让你这般慷慨呢?”
“的确如此。”
梅根听得够烦的了:“你们两人是否认为可以无所事事地闲聊吗?我冷了,我饿了,我想找个合适的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在这儿,我认为我能为你挡风,亲爱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那样。”她的声调里充满了讽刺,“我怎么就猜不出你是好人。”
那人仍旧没脸没皮,“她说你叫她小丫头,”他对德夫林说,“我开始明白其中的理由了,当然,当男人看到她时,称呼什么都无所谓。”拉克伦戏剧般地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梅根哼了一声,对他的“妙语”毫无兴趣。德夫林向她投来令人警惕的一瞥。她注意到吉勒奥兰与拉纳德已经被他们吵醒了。两人看着德夫林,但是他们的反应与拉克伦不同,而是无动于衷。愚蠢的她忘记了这个局面仍旧存在危险,她与德夫林两人必须摆脱出来。
“我可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当着漂亮姑娘的面照样杀人。”
德夫林这时说。
“很高兴听到这种话。”
“对于敢抢我东西的人,将付出一、二只黑眼珠作代价。”
梅根没能准确地听懂这话的意思,她不可能听懂。拉克伦则对这话坚信不疑,尽管如此,他仍旧狂笑地调过头去。吉勒奥兰与拉纳德这时也露出了微笑。在现场,难道只有她镇静自若吗?
“德夫林,你不想干啦。”她指出说。那声调正如自己希望的那样,完全冷静下来。
“正相反,亲爱的,”他说。他那坚定的决心在她内心里产生共鸣。“我不得不考虑现在我更想做什么?”
“但是……”
“你会打枪吗?”
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背景变了,开始顶嘴说:“当然会。”她本该骄傲他说自夸的话,但是这时不是吹牛的时间,“不会。””那好。”他这样说话搞得她惊讶不解,他将武器递到她手上,并将她的手指放到扳机上,瞄准拉克伦的两个同伙,“他们哪怕是敢眨一下眼睛,你就可以向他们射击,行吗?看住他们,梅根,这不算打仗。你干得了吗?”
处于这种情况之中,她除了能点头外,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未拿过枪,从未向人开过枪,但是她从来不想让自己的未婚夫被那巨汉打翻在地。这不算打仗,只不过是看住那两个人。如果她亲眼看到德夫林挨打,她可能会昏过去。然而,这种做法怎么能帮助他们摆脱困境呢?
第一记拳击声响起,吓得梅根颤颤巍巍。尽管德夫林告诫说不要开枪,以及她自己决心不开枪,但是她迅速地膘了一眼场中两个拳击斗士。接着她迅速回头,用枪对准两人,强迫他们置身事外。两人好似丝毫不打算界入,他们除了坐起身外,不想有任何举动。短暂的瞟一眼角斗场,梅根不可能确认出谁在打谁,尽管她相信这是德夫林出的拳。
又是一声拳击声,又是一阵震颤,又是飞快的一瞥,但是,她还是搞不清谁在出拳,谁在挨打。她目光所及,是两个男人围着对转起来,伺机出击。令人惊讶的不是拉克伦仍旧咧着嘴冷笑。而是德夫林已经十分认真了,德夫林强壮有力,拳头一晃,轻舒长臂,一记直拳击出。
梅根监视着那两人,以确保不让他们参与为争夺她的角斗。
她属于那种人,公平地站在铁匠与游侠之间。游侠来此,就是要压倒所有参加游戏的人。她还是女人,公正地站在她的追求者之间。两人都具有贵族般的气质,都粗通拳击时的绅士风度。德夫林出拳不像铁匠,这正是她期望的。拉克伦也是如此,但是德夫林搏击得更有绅士风度,他在什么地方学的搏击术呢?
她可能产生了误解。她的目光短短的一瞥,哪能有什么把握?那儿,无数记“击打在肉体与骨头上”的拳击声不停传出。
她坚持要看,受她监视的两个男人则在交谈。吉勒奥兰在某些方面持悲观态度,而拉纳德似乎显得颇为开心。
梅根再也经不住诱惑,转而贪婪地看着角斗场面。她的估计是不会错的。德夫林的确打得有绅士风度,直拳,闪电般的重拳,决没有大动作的躲闪,或者说没有多余的浪费动作。他竟是个拳击高手,真令人难以置信。对拉克伦来说,对方的闪避与撤身相当简明快捷,当然,拉克伦的一记拳击就可能将德夫林击倒,但是苏格兰人很少打出这种场面。
另一方面说,德夫林那非同一般的优势,似乎并不能令他表现得相当优秀。拉克伦嘴角仍旧带着笑意。看在上帝的份上,开始后者在德夫林的打击下,似乎毫发未伤。现在,出现一些明显的伤痕。拉克伦的眼睛处明天肯定会青淤的,现在已经红了,而巨开始肿胀。他的下唇也有一小点凸突。他的左下颌也开始出现肿胀。
梅根这时迅速地瞟着吉勒奥兰与拉纳德,他们同时迷恋地看着角斗。她应该出面阻止了。德夫林即将获得他声称的东西。他们两人还有必要继续角斗吗,这时,出事了,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拉克伦佯作左晃,一记右拳对准德夫林下颌击去。好极了,德夫林仅仅后退两步,便稳住身子。他强壮的体格如初,一对拳头挥起,这时可以准确他说,他正准备发动更为凶猛的打击。梅根不打算见他这样做。
“行啦?”
拉克伦瞥了她一眼,表情是悲痛的:“我才打了他一下。”
梅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格兰人。仅这么一眼,她就像从小孩手中抢过心爱的玩具一样。德夫林也显得特别不痛快,唉,两人对此都极为不满。
“你们两个玩得很开心吧?但是,我却没有情绪,我现在都快歇斯底里了。如果真是那样,我可能会在无意中开枪杀人。但是,我到底该做什么。”
德夫林这样回答说:“你甚至不愿按我的话做?”
因为这是一天内第二次,她不照他说的话去做,第一次便造成了她的处境尴尬,她自然警惕起来。“德夫林·杰弗里,当你正式成为我的丈夫时,你就可以给我下命令,从而达到心理平衡。
但是,在你完成这桩婚姻、而不是意向之前,如果你没有正当的理由,就别指望我服从你。”
“我有正当理由,小丫头,你能够得到充份的证据。你可是答应一旦我们成婚,你就会服从我的任何命令?”
梅根张开嘴,想立即加以否认。但是她又紧紧闭住了,惊讶地发现她最好还是照办。“当一个人歇欺底里地发作时,你不能让他解释他说过的话。”她说得合情合理。
德夫林哼了哼:“我可不这样认为。”
拉克伦当时就笑了:“我认为我不羡慕你,杰弗里。我可能会气得她在一,二个星期内都胡说八道。你愿意用马来换她吗?”
“你的真诚竟然变得如此之快,麦克达尔,”梅根嘲笑的说。
“他不是‘凯撤’的主人,这马是他向我父亲借的。”
“我并不在乎谁是该马的主人,亲……”
“你要是再敢叫我亲爱的,我就毙了你。”
她将枪口对准他,这样威胁说。拉克伦不敢反唇相讥,他这次再也笑不出来了。但是德夫林缓慢地走向她,从她手里拿过枪来。
他冷静地、毫无感情他说:“如果你毙了他,亲爱的,你就危险了。”说着,他随后将枪微笑地递还给她:“现在你可以向他开枪了。”
她看着这个可能娶她的男人,真想调转枪口毙了他。当然,她没有这样做。由于受到了伤害,她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将枪丢到他的脚下,转身就走。
“见鬼,”他冲着她后背高声大叫,“你不想向人开枪啦,梅根。”
“不是那回事,”她转过身来,“而是想知道你是否还需要我保护。”
苏格兰人又笑了,他们三人同时笑了。梅根并不在意。她走进露营地后面的黑暗之中,去找“凯撤”。如果她找到马,她非常想单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