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第四节
这次,没有一个警察想提审章利璇。驻所中队刑警过来看了她一眼,说他妈的。然后说,等她酒醒再说,就溜走了。可是,章利璇把留置室的铁皮门踢得哐哐哐哐响,还不断高喊我要交待案情,交待案情!
值110班的警察按着太阳穴对郑静说,你提她玩玩还不成吗?
郑静也被那个哐哐响的铁门吵得耳朵生疼。提吧提吧。我操。郑静又说,谁敢揍她一顿,我请他吃饭。
值班警察轻蔑地说,你都不敢给她戴紧点的手铐。
你真还以为她杀了情人?郑静说,她敢杀人我把头给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两个联防队员把章利璇提到问讯室。她的脸和手心没那么红了。但是,酒气依然冲天。郑静说,他们说我给你戴的手铐太松啦,该用小号的。
章利璇把手臂平伸到郑静面前,你锁紧好了。我是一级凶杀案案主。还有脚铐!脚铐藏哪了?为什么不给我戴上?
郑静拿起她戴手铐的胳膊,用劲绞扭,手铐的牙齿马上越咬越紧。章利璇顿时歪了脸,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被卡得血管暴起,青肿起来。她说,痛!痛啦!
郑静说,当然。现在先说杀没杀人?
杀了。把内脏都掏空了。
尸体和内脏呢?
想不起来了。反正杀掉了。
怎么杀的?讲详细点,时间、地点,第一刀位置,过程,尸体位置。
章利璇在看自己瞬间变成紫萝卜的一根根指头。说,我的手指会不会断掉?痛啦。难受。
对。到底杀没杀人?
章利璇忽然尖叫起来,你是刑讯逼供!你想让我说假话,让我承认没有杀人?你妄想!我就是杀人了!手可断、血可流,杀人的信念不可改!我章利璇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我就是杀人了!我把我情人内脏掏空,他彻底死掉啦!
那好,说经过吧。讲真话,还要快一点,不然你的手指真会坏死,像烂萝卜那样一根根掉下来。
不能动啊,我痛。
那你好好说。你看,郑静指着天井上楼梯的铁扶栏,我一般是把人用手铐吊在那里,你只能像跳芭蕾舞那样踮着脚,那样,你的手才真正是疼极了。
章利璇把手放到嘴边亲吻着,说,昨天是他生日,我知道他没回台湾。我给他打电话,可是,他又说他有应酬。我问了地点,我就开车到“印第安人”门口等他。一直等到半夜四点多,他和几个朋友出来,他搂着一个穿绿色紧身服的金发女人。我就请他上车。他不肯,说算了。我就说,最后一次陪你过生日了。他就哈哈大笑,拉着那个绿女人一起上了车。开车的时候,他一直把手放在那女人的胸衣里。我不生气。后来,我听到拉链的声音。我回头看,那女人把头伏在他的腿之问了。我一回头,他抽筋似的大笑,那个女的也疯笑。他们是故意气我。我那时候更想杀他了。
路过我家的时候,我把车停下来。我说,你定吧,要我还是要她,今天晚上。
那女的格格笑着,人给你吧,钱给我!的费!说着,她就把他的钱包里一沓钱掏了出来。她说,我就是妓女!那女的用钱拍扫我的脸,拉开车门就下去了。我差点想轧死那婊子。
到我家,我们一起又喝了酒,他很快就睡着了,我勒他脖子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知道。我快把他脖子勒断了,我的手掌也快勒断了。他就死了。
然后呢?
然后我把蛋糕放他身上,点上蜡烛,为他唱了生日快乐歌。
然后呢?
我把他肚子打开,用冻肉刀。我戴橡皮手套,把内脏都掏了出来。
血呢?嘿,流哪去了?
唔——浴缸里面流走啦。
你还给他洗澡了对吗?
对呀。洗干净了,没有血了,我就切切切切,然后一小袋一小袋装起来,然后就用车运到渔排上,用那个旧的粉碎机,打烂流到海里喂鱼啦。没有啦。
这么短的时间,就编得这么好。你真厉害哦。
很痛喔。
我替你打开。
提审完了吗?
完了。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信你的狗屁!把手抬起来!
你狗屁!不信?不信就不要打开手铐!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