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梦》里读出的职校学生工作
从《红楼梦》里读出的职校学生工作
闲读《红楼梦》前五回,忽然想起日日所做的学生工作,不禁心有所感,掇文于斯,破人愁闷,不亦宜乎?
一.树立职业学校新生的自信。《红楼梦》第一回写到: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练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 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能大能小,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注:这块顽石即后来的“贾宝玉”(实为“假宝玉”之谐音)。
多么生动的中考、高考失意者形象!
联想我们职业学校的学生,谁不是父母眼中的“补天者”?在进入职业学校之前,谁没有经过千百回考试的“锻炼”?哪知到考试结束,单单留下自己“无材可去补苍天”,遂自叹“枉入红尘若许年”!那些考场得意者“俱得补天”,即进了能圆自己大学梦的高中,而“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只好“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在中考结束的那段所谓“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的日子里,想必每个“落榜生”都有此感。
既“无材补天”,何妨“幻形入世”!到职业学校来吧,薛宝钗曰“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作为教育工作者,学生工作是永恒的主题。我们对于这些进入职业学校的新生,首要的任务便是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树立他们的自信,不是只有“补天”才是唯一出路。“对于宇宙,我微不足道;可是,对于我自己,我就是一切”!
二.如何处理同学间的关系。从第五回可以悟到:
如今且说林黛玉自在荣府以来,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 便是宝玉和黛玉二人之亲密友爱处,亦自较别个不同,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顺,略无参商。
不想如今忽然来了一个薛宝钗,年岁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而且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 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便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亦多喜与宝钗去顽。 因此黛玉心中便有些悒郁不忿之意,宝钗却浑然不觉。
那宝玉亦在孩提之间, 况自天性所禀来的一片愚拙偏僻,视姊妹弟兄皆出一意,并无亲疏远近之别。其中因与黛玉同随贾母一处坐卧,故略比别个姊妹熟惯些。这日不知为何,他二人言语有些合不起来,黛玉又气的独在房中垂泪,宝玉又自悔言语冒撞,前去俯就,那黛玉方渐渐的回转来。
从这三段文字,我们至少可以得出三条信息:
第一,如何做人。薛宝钗与林黛玉在她们的生活圈子里,一个“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一个“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所以宝钗“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呀,薛宝钗比林黛玉会做人!她们的年纪比我们目前在校的技校生要小,所处的环境、所接受的教育、所获得的信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人性中的优点与弱点却无大的差别。在社会分工日益细化的今天,如何沟通、如何协作已是一道社会学的重要课题,从薛、林二人的行事处世上,我们不难看到自己的优缺点。须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呀!拒绝他人,自然就会被他人所拒绝;否定周围的人,必然也会被周围的人所否定。
第二,如何共处。尤其朋友间,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宿舍,大家朝夕相处,“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故略比别个同学熟惯些。“既熟惯,则更觉亲密; 既亲密,则不免一时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宝、黛尚且如此,何况今日我们的同学!所以同学间偶有小矛盾、小摩擦、小冲突是正常的,关键是如何在一个集体中共处。笔者认为,不可“求全”,亲密而有间方是处常之法。各人有各人的空间,不要求全责备,这样大家都生活得自由、愉快;否则,越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越会因为“求全”而发生争执,导致不和乃至反目。
第三,万一发生矛盾,如何补救。上段文字末尾的黛玉、宝玉“这日不知为何,他二人言语有些合不起来,黛玉又气的独在房中垂泪”。从一“又”字可见,宝、黛二人常有“合不起来”。林妹妹不开心了,这可是一大难题。宝玉如何做?我们欣慰地看到“宝玉又自悔言语冒撞,前去俯就”。好一个“自悔”与“俯就”!这个自小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被老祖宗视为心肝儿肉的“宝玉”竟能放下架子去向一小女生赔不是,难能可贵。所以结果“那黛玉方渐渐的回转来”,皆大欢喜!要不然,恐怕是“一场欢喜忽悲辛”,结果只有徒感“叹人世,终难定!”
联系现实,同学间发生口角,尤其是男女生发生矛盾时,应该怎么办?宝玉之所为给我们男生们开了个好头!
三.由薛蟠看后进生如何交友的问题。请看第四回:
这薛公子学名薛蟠,表字文起, 五岁上就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字,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虽是皇商,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
就是这位“呆霸王”薛家公子打死了“冯渊”(即“冯冤”也),因而有了“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进京以后,住在贾府,换个环境该有所收敛了吧?其实不然!请看薛蟠进了贾府后:
只是薛蟠起初之心,原不欲在贾宅居住者,但恐姨父管约拘禁,料必不自在的;无奈母亲执意在此,且宅中又十分殷勤苦留,只得暂且住下,一面使人打扫出自己的房屋,再移居过去的。谁知自从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纨绔气习者, 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十倍。
薛蟠自幼不学无术,长大后仗势欺人,这固然是其“五岁上就性情奢侈,言语傲慢”和其母亲娇惯放纵(注:薛蟠是单亲家庭,其父早已过世。)的恶果,但进贾府之后呢?“比当日更坏了十倍”!何以至此?自然是择朋不明,交友不善, 臭气相投的催化啊!
我们职业学校的招生,尽管“进门”卡得较严,但因为招生规模大、时间紧,所以难免有“鱼目混珠”的个案产生。有个别学生初中甚至小学都是“双差生”,进入职业学校这样一个相对较宽松的环境,如果肯改过自新,自然也会学一技之长,大有可为,但如果像薛蟠一样在新环境里继续放纵,亲近“纨绔气习者”,当然也有可能“渐渐无所不至”,“比当日更坏了十倍”。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意思是有益的朋友有三种,有害的朋友有三种。正直的朋友,诚实的朋友,见闻广博的朋友,是有益的。谄媚奉承的朋友,当面恭维背后毁谤人的朋友,花言巧语的朋友,是有害的。)我们的“后进生”交友不可不慎哪!薛蟠就是前车之鉴。薛蟠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以上所感仅笔者一管之见,曹雪芹说“满纸荒唐言”!见仁见智,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