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塔·S·霍林沃思

传教士的女儿

　　利塔·S·霍林沃思是临床心理学这门科学的先驱，是举世闻名的关于异常儿童的心理学和教育方面的权威，她的业绩辉煌，成果巨大。作为一个早期为争取妇女权力而斗争的战士，她以自己在科学方面的研究，成功地打破了男人比女人优越的神话。

　　利塔·施泰特尔1886年5月25日出生于内布拉斯加州查德隆镇附近的达科他江克欣。她是约翰·施泰特尔和玛格丽特·施泰特尔的三个女儿中的长女。她的父亲是个移居来的农民，并且是社区的传教士。她的祖先全都是在“征服西部”的过程中起过作用的开拓者。她本人是出生在内布拉斯加州道威斯县的第一个白人女孩，是在小木头房子里养大的。她第一次进的学校是一间用木头盖的校舍，最早在她脑海里留下的记忆是牛仔、长角牛、印第安人、兵站、赶集的人群、暴风雪、尘土飞扬的风暴和兴建西北大铁路。

　　“当我是个孩子时，看到爸爸用犁在以前从未有人开垦过的大草原上翻地。我的全部记忆是散布着 ‘泥草房子的边疆’景象。在那里，我养成了一套极好的劳动习惯，并从熟悉农畜、暴风雪、风沙和仙人掌中获益极大。”在利塔后来的职业生涯中，她同样是开拓者并且同样需要抵抗新形式的暴风雪、大风雨和仙人掌的能力。

　　利塔16岁时，在临近的一个小镇瓦伦丁上完了高中，从一个只有六个女生两个男生的班里毕了业。接着，她进入了内布拉斯加大学，在那里，她当选为她那个班级的诗人，并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其中包括被选为美国大学优秀生全国性的荣誉组织——φΒΚ联谊会的会员。在她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认识了她未来的丈夫哈里·L·霍林沃思。他被利塔的品格和外貌所吸引。他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她：娇小，文雅，步履轻盈，充满热情和生气，不装模作样，对人友好，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真正热情和具有永不满足的好奇心的人。

　　1906年，利塔从大学毕业时，获得了在州里当教师的证书，在内布拉斯加州萨林县第六区中学任教。作为这个高中的助理校长，她每月的薪水是60美元。除了教书之外，她的任务是“使校舍维修得良好，提供必要的燃料和供应品，以及看门”。她教英语、拉丁语、德语、历史、生理学、市政学和植物学。

　　与此同时，哈里·霍林沃思在毕业后进入纽约市的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心理学的博士学位。他在心理学系找到了一个当助手的工作。在内布拉斯加教了两年书后，利塔辞掉了她的教师工作来到纽约。1908年12月31日，她和哈里结了婚。1909年5月。哈里获得博士学位，被任命为心理学和逻辑学的讲师，年薪1000美元。对于这一对新婚夫妇来说，生活是拮据的，只好靠搞点业余教学之类的工作来得到些补助在那个时候，结了婚的妇女是不允许在纽约市的公立学校教书的。幸好，利塔是个优秀的裁缝，在早期的岁月里，她的衣服、成套服装、上衣、帽子以及她丈夫的一些衬衣都是在家里做的。

　　心理学研究

　　利塔后来进入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心理学的硕士学位，并于1913年6月获得这个学位。这导致她在一个为智力有缺陷的人开办的诊所里找到一个管理测验的临时性工作。她干得非常好。第二年，所有进行智力测验的心理学检查员都被置于公共服务署的监督之下，并对这些人进行了一次竞争性的考试，以便确定一个合格的人员名单，根据这个名单进行任命。纽约公共服务署所属第一个心理学家的职位就是这样设置的，而利塔·霍林沃思名列第一，因而被任命担任这个职务。

　　利塔·霍林沃思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派她到纽约市贝尔维尤医院精神病处工作。这个处的处长问她说：“你是干什么的？”

　　她回答道，“我是一个心理学家。”

　　“那是干什么的？”

　　“进行智力测验。”

　　这个谈话反映了当时智力测验是件多么新鲜的事，以及在这一专业工作的人对它又是多么不了解。

　　作为贝尔维尤医院的一个临床和供咨询的心理学家，利塔·霍林沃思名声大振，并且受到很高的尊敬。她善于并且有效地同和她共事的那些人建立和睦的关系，不管他们是病人还是工作人员。她注重科学的精确性，感觉敏锐，她在解释她观察到的现象和清楚表达她的工作结果方面的才能，使得她的临床工作异乎寻常的宝贵。不久，医生、教育家、家长、学校负责人和律师就开始一个个地让病人找她看病。在她一生当中，她至少充当过四五千名病人的心理顾问。

　　利塔·霍林沃思经常告诫同事们，在临床心理学上切忌肤浅。她特别关心正在进行的那种小组测验。她指出了那种把匆匆完成的小组测验广泛地应用到大批儿童身上的情况，因为在对这些儿童进行测验时不能单个地看到这些儿童。她警告说，市场上许多小组测验都是草草进行的，标准很低，它们的有效性是值得怀疑的。她提醒大家，这些草率的测验是由那些不懂测验技术的人进行的和评定的。她说：“在小组测验中，不可能对单个人进行观察。一个孩子在抄袭坐在他旁边的人的作业，另一个孩子部分耳聋因而上课听不完全，另一个孩子视力不健全，另一个孩子停下来挖耳朵——所有这些不利条件在小组测验中都没有考虑在内，而所有这些情况就使得个人的分数不可靠了。”

　　在利塔·霍林沃思的时代，临床心理学似乎主要是研究那些智力落后的人，因为人们认为优秀的儿童是可以照顾自己的。以后的年月里，利塔的主要兴趣慢慢地转到有才能的儿童身上。

　　1916年6月，利塔·霍林沃思获得了博士学位。她的博士论文《功能的周期性》是妇女心理学的一块里程碑，也是对当时哥伦比亚著名的和有影响的教育心理学家爱德华·桑代克所主张的男性优越理论的挑战。人们还会记得，在那个时候，妇女不允许参加选举，不能任命她们干各种各样的工作，即使她们找到了工作，通常的情况也是工资较少，这并不是因为她们的工作没有价值，而只是因为她们是妇女。

　　霍林沃思博士在研究中碰到了如下一些理由，据说这些理由说明了女人相对来说是不如男人的：

　　1.妇女实际上在能力上比男人差，因而应当得到相应的对待。

　　2.妇女拥有与男人同样好的能力，但是这些才能都用在同情、温柔、护理照顾孩子等方面。

　　3.从生理上讲，妇女主要是性的对象，她们的主要作用是——也应当是——建立在她们的生殖作用的基础上。她们至多只应充当男人的有趣的伴侣。

　　4.妇女们由于定期要来月经，因此在发挥她们的全部能力方面要定期地受干扰，她们在每一个月的相当一部分时间内必须被认为是无用的或半无用的。

　　5.妇女作为人的一个种类来说，她们自身之间不像男人那样多样化。所有妇女差不多都一样，而男人在才能方面彼此却有巨大的差别。

　　利塔·霍林沃思对这些神话的每一条都提出了疑问，并且对它们进行了科学的研究和调查。她做了一次为期6周的实验，研究妇女和男人的智力和动力。她要求接受试验的妇女把6个星期中的行经期记录下来，根据这次实验的结果，她没有发现接受试验的妇女的工作中有哪些情况是由于月经造成的，也没有证据表明妇女在工作能力方面的差异与月经有关。根据精确而科学的实验，她证实妇女和男人在能力上并无差别。在她的实验过程中，她使用了实验室里有关速度、准确性和稳定性的大量测量手段，实验既包括动力活动也包括比较严格的智力活动。这样，她摧毁了反女权主义者的最后据点——男人天生有着更多种才能的神话。

　　霍林沃思博士受到纽约女权主义者的妇女组织的欢呼，认为她是她们的

　　“事业”的非常需要的科学支柱。1915年9月19日，《纽约时报杂志》以整版发表了一篇为她捧场的文章，标题是“妇女是天生地被排除在成功之外吗？”她和她的丈夫一起参加争取妇女选举权的游行，她还当过妇女参政权党的投票站监票人。然而，她认为在改变妇女的地位这一点上，政治改革不如态度方面的改革重要。

　　当她获得了博士学位时，哥伦比亚大学教师学院向她提供了一个在教育心理学系当讲师的职位。她当时正在贝尔维尤医院工作，刚刚得到了该医院心理学实验室主任的职位。她决定干教育工作而不干临床实验的工作，因此接受了哥伦比亚大学的职位。3年以后，即1919年，她晋升为助理教授。1923年，她成为副教授。1929年，她成为正教授。

　　霍林沃思博士的第一个专业领域是精神和情感异常的领域。在将近 20年的时间里，她指导学生们在临床心理学上进行探索，并且同别人合写了一本重要的书——《精神混乱问题》，于1934年出版。她的研究还进入了一些其他有关的领域，如关于特殊才能和缺陷的心理学，关于智力低下儿童的心理学和教育，关于天才儿童的心理学和教育等。在以上每一个领域中，她都很快地达到领导的地位。她在1920年出版的《低能儿童心理学》一书已成为标准的教科书。她负责在许多社区建立了低能儿童的特别班，并担任纽约市以及其他许多城市、州和外国负责这种教育的官员们的顾问。

　　霍林沃思博士以最大的热情进行工作的领域是在天才儿童心理学和教育方面。她和纽约市教育局作出安排，挑选了一批智力方面天赋高的儿童进行教育。她从这个特别班成立时起，就和这些不到十岁的小学生们工作在一起，历时20年之久。1926年，《天才儿童》一书发表了，它已成为教育学院的标准教科书。

　　让我们援引霍林沃思博士的一段话：“科学已经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手段，使我们能鉴别特殊儿童并测量就智力而论他们的特殊性有多大。如果在今后50年里，科学能为我们提供一种手段，使我们能根据儿童的特殊性来预言他成年时的成就，那么，人类进步的历史可能就要改变了，至于怎样改变，我们现在只能模模糊糊地猜测。那时，我们将能够选择和培育人类的天才而不考虑种族、性别或经济上受奴役的情况。”

　　1937年，纽约市教育局建立了一个实验学校，名字叫斯派尔学校（公立学校第500号），由霍林沃思博士担任这所学校的研究主任。这所特殊的学校是教师学院和纽约市教育局联合建立的，为期5年。它是一个实验性的学校，研究那些异常儿童——如“学得慢的儿童”和“学得快的儿童”，但不包括智力有缺陷的儿童——的教育问题。就是在这里，霍林沃思博士汇集了记录和数据，写成了她那本被广泛引用的《智力商数在180以上的儿童》一书。实验学校共有9个班，两个班是由天才儿童组成的，另外7个班是由学得慢的儿童组成的。

　　在对天才儿童的研究中，霍林沃思提出了关于总调节的最佳智力 （在智力表上智力商数在125至155之间的一个有限的幅度）的概念，并且描述了在智力水平上远远高出同龄人的那种儿童所具有的社会孤立感。那些与他同年龄的儿童在智力上几乎同他没有什么共同点，而那些同他智力相仿但年龄比他大的儿童从社会意义上说同他也没有共同点，他变成了“非驴非马”式的人物。

　　霍林沃思对特殊儿童的研究表明了她的个性和品质的基本特征。虽然她藐视情感，但她对人类怀有极深挚的爱，对人类幸福具有强烈的献身精神。她所研究的对象对她来说绝不是仅供进行医学实验的东西。他们是她深切关心的一个个人。她与各种类型的天才儿童实验小组的所有成员都保持着亲密的关系，经常探望他们，鼓励和教导他们，并且——这种情况是很多的——为他们提供条件使他们能上完小学、高中、大学，甚至当研究生。她不打算把她认为是我们的天然资源的东西浪费掉。

　　1938年6月，利塔·霍林沃思和她的丈夫被他们的母校内布拉斯加大学授予法学博士荣誉学位。从她1906年毕业那天起，她就成了在教育领域的全国领袖。她的著作在许多学院里被使用，正如它们在她曾经注过册、上过这方面的第一堂课的校园内被使用一样。其后一年，1939年11月27日，她经过剧烈病痛之后死于癌症，在纽约市的哥伦比亚长老会医院医学中心去世。

　　一生的总结

　　在她短暂、繁忙而又令人兴奋的一生中，利塔·霍林沃思仍然从她的职业生活中抽出一些时间从事其他活动。她是一个热情的网球爱好者，下得一手好象棋并且是一个优秀的桥牌家。她特别爱好弦乐四重奏和室内乐。毫不足怪，她曾写过许多诗歌和小说。在她上大学的那些日子里，她曾是英语专业的学生。

　　霍林沃思博士写过4本有关本专业的书，它们被广泛地出版并用作学院和教师进修机构的教科书。它们是：《逊常儿童心理学》（麦克米伦公司出版，1920年），《天才儿童》（麦克米伦公司出版，1926年），《青少年心理学》（D·阿普尔顿公司出版，1928年）和《智力商数在180以上的儿童》

　　（世界图书公司，1942年由她的丈夫完成）。另外，她还有80篇以上的文章发表在如下的一些专业刊物上，如《遗传心理学杂志》、《教师学院记录》、

　　《顾问心理学家》、《教育心理学杂志》、《父母杂志》和《儿童研究》等。

　　1937年12月3日，在她给内布拉斯加州报的编辑写的一封信中，她写道：“我要再说一件事情。过些时候我将永远地回到内布拉斯加。我在那儿出生，我在那里长大，我在那里受的教育。我最后将在那里长眠。对于永久的长眠来说，东部是不合式的异乡之地。”1939年，利塔·霍林沃思被埋葬在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城的维尤卡公墓。

　　利塔·施泰特尔·霍林沃思一生中的特征是：她热爱生活，热情，友好，富有勇气、才智和谅解精神。由于她聪敏机智、对美好的事物充满热情、忠实于真理、掌握非凡的语言表达能力并且以正直忠诚作为理想，因而在朋友和同事中享有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