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121
老大想着，不管是谁吧，只要是这一家子的人就行，别一家子都是光棍，解决一个是一个。
老大心里真高兴，真想给老四操持一个像样的婚礼。老二知道现在老四公司正是往上蹿的时候，不说巴结老四吧，怎么着也算是表现表现，就跑前跑后地忙起来了。
老四真要结婚了，感到幸福了，眼睛在黑夜里都亮，翻来覆去睡不着，转身叫：“大哥！”这一声儿大哥叫得亲！
老大笑了：“睡不着了吧？”
“大哥，我可是个打小没家的人……想不到的，马上就要有家了，有女人了……大哥，我心里吧，心里吧，有好多话想往出说，可是说不出来……”
老大听着，听出几分感动了：“四儿，心里有点儿痒痒是不是啊……”
“还有点儿疼……还怕夜长梦多……明儿早起就变了……”
“变不了，变不了，回头咱们快点儿办，不行啊，明天你就跟金凤领证去，先领证去……”
“知道！……她明天就飞回去，上街道开介绍信去！”
老大又笑：“还是的啊，有飞机办什么事儿不快啊？当天去当天回吧？顶多来回两天！……两天都等不得了啊？”
“一天我都嫌长！……大哥，一天黑我就盼天亮，天亮了就赶紧办事儿……没黑天多好啊，没黑天我什么事儿都办了！”
“赶紧睡四儿，一睡着觉就觉得夜短了，夜嘛，一睡就睡过去了！”
“可是我睡不着啊大哥，”老四翻来覆去，接着坐起来了，“大哥，娶老婆就这滋味儿啊？”
老大也坐起来了：“那你想娶老婆是什么滋味儿啊？”
老四终于也笑：“挺好的，大哥！”
老大跟着都感动了，又笑得满脸开花了。
老四又道：“大哥，要不你跟我大嫂也立马结婚得了……咱们哥儿俩一块儿办。”
老大马上就不笑了：“哟，那可不行……你大嫂也不乐意啊！”
乐不乐意的，老四真就去问祝美莲了。祝美莲也知道老四要结婚了，把一个信封就往老四手里塞。可老四不接着。
祝美莲生气了：“老四，你要是再不接着，我可把你轰出去了啊！”
“大嫂，我就是来请你参加婚礼……我可不是跟你要钱来了啊！”
祝美莲生气中都带着亲：“噢，你一辈子天天结婚啊？就结这一回婚我表示表示你都不接着噢？那我就把你轰出去！”
老四笑：“这么着大嫂，参加婚礼的时候你给金凤，我媳妇儿，比给我好，是不是啊？”
祝美莲不争了：“这还叫句话！……婚礼定哪天啊？”
“想问问您……”
“这也问我啊？我又不会看皇历挑日子……”
“我想啊……要是您跟我大哥也一块儿都结婚就好了……那咱们就一块儿……”
祝美莲瞪人了：“就知道你绕八百里得绕回去！结婚又不是赶集，人越多越好啊？！别多说了啊！招我生气！我都忘了说好听话了！”说着，转怒为笑，“老四，祝你幸福啊！”
祝美莲没答应，老大就得找台阶给自己下了。
“老四，”老大道，“其实吧，你大嫂不答应也好……她真答应了我心里还真不那么顺当！你想想，怎么着，她也又嫁过人了是不是？这想着，我心里也别扭啊。”
老四不高兴了：“那怎么了啊……大哥你跟你公共汽车那售票员不也动过心吗？”
“那我又没成事实！”
“差点儿就成事实了！以后你别这么说大嫂了，我不爱听。”
老大忙找补：“我说的又不是金凤。”
老四一下沉脸了，看着老大，好半天不说话。
老大忙说：“往后我不说，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了吧？”
老四道：“你自己说说，我大嫂，金凤，谁容易？！”
老大忙赔笑脸：“我知道，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122
老大想让老四回平房住，怎么着这也算是往老于家娶亲。老大还让老三赶紧的把里屋的瓷砖壁纸什么的贴好。老二不干，嫌平房太寒酸了，总不能让老四两口子住里屋，外面住两个大伯子吧，那叫什么话！所以老二做主帮老四在外面租房了。
可真的婚礼到了眼前，老四犹豫了，自己叫停了。老四的担心是有他道理的。真结了婚，他就是有家的人了，有孩子的人了，他再开公司，再干这种脑袋掖裤腰上的事，心里就不能没顾忌了。真要是有事儿摊上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金凤说：“知道了，你为我们娘儿俩着想……所以你就不要我们娘儿俩了，你就当你的和尚。”
“是。”
“我不干！你去把你的破公司关了，干别的！”
“我跟你撂实话吧金凤，我这半辈子，什么都没学会，什么手艺也都不会，有事儿抡得全是拳头，干的都是不要命的事。……就是现在开公司，其实也还是换汤不换药。只不过现在是签合同，自己不是甲方就是乙方了。……要说事儿，我大哥说得最准，我真没比过去强多少。”
“所以啊就让你关张了啊！你明天就去把公司关喽！咱们一家三口就开这么一个小店，够吃够喝，挺好！”
“那我不成吃软饭的了吗？”
金凤一下就不说话了。
老四又道：“别生气金凤，我意思就是说……”
金凤打断道：“你意思就是说，我就是给你一百个理由，你也就一个决定！你决定不结婚了，你不想要我们娘儿俩！”说着，金凤“唿”就把门打开了，“你给我滚！”老四还站着，想说什么。金凤是怒吼了：“滚出去！”
老四不得不出去了，可站门口，还犹豫。金凤“咣当”关上门，插门上锁了。接着，孩子哇哇地哭了，金凤上前抱起孩子自己也哭上了。
金凤骂人了：“谁是好东西啊？没一个好东西！……欺负我们外地人，无依无靠，说到底还是欺负我们啊！”
一切都准备好了，可老四不结了。哥儿仨把老四围了，要听解释。可老四一个字儿都没有。
老大着急了：“我说四儿，热火朝天地结婚，突然的又说不结了……你总得跟我们哥儿仨说点儿什么啊？”
老二也道：“你总得让我们明白，是公司出事儿了，你出事儿了，她出事儿了，还是你们俩中间出事儿了啊？”
“都不是二哥！是我自己没想好！”
老大不明白：“就这么一句啊？”
老三撇嘴了：“我还当是什么海枯石烂生死与共的事儿呢，闹半天也就是一个草台班子，不比二哥的工地强多少……”
老二急了：“你说什么呢？”
老大也奔着老三急了：“怎么就你嘴那么损啊？这老四现在也就是改了，要搁以前他不捶死你啊？”
老四没捶老三，老四“唿”地起身进里屋了，就这也吓了老三一大跳。
123
得说说老大住着的房子。老大住着的那平房其实也不是老大一家的。他们也是外来户。只不过是从一个老头手里租的，一租租了好几年。那老头没有后人，老头死的时候老大哥儿几个帮助发送过人家，这样这房子就给老大他们了。那房也不是城中心，而是在挺南城挺偏僻的地方。消防车都进不去，万一要是着火只能靠自来水，人能跑出来就不错。
这一段时间突然起谣言了，说这一片要拆迁。把老大高兴得蹲在门槛上就算上账了，要是真拆迁的话，能拿到多少拆迁费，这拆迁费就能在别的地界买上多大的房子。
哥儿几个都在，都高兴，都不知道该怎么高兴了。
老大是接着街上人的话说：“啊！拆迁还不乐意啊！我伸三只手乐意……”
老三道：“大哥，三只手是小偷！”
老大还笑：“就你话多！你说这片平房，有什么可留恋的！这么偏僻的地方，胡同又那么窄，这要是起个火，连消防车都进不来，万一要是着火真就靠自己家自来水管子了……咱们还在胡同最里头，人能跑出去就不错！”
老二笑：“还真是啊？要不提拆迁啊也不觉得……这一提拆迁，怎么觉得这房子这么破啊！”
老大又道：“你想想这房子多少年了？解放前再往前多少年我真说不清，反正那时候就有了……这原来就是煤厂老板放煤的一个偏房岔子！解放的时候赶巧了秦大爷流浪到这儿，那时候满大街的乱，秦大爷那时候不到三十岁，也是瞎跑，哪儿没人就住哪儿了……谁知道那时候政策那么宽松啊？秦大爷一个穷流浪汉，住了也就住了，住了也就成他的了……后来秦大爷是跟着被收容的盲流一块儿进的工厂，被接收的解放军教育改造，一来二去还就成正式的国家工人了……”
老三插话了：“哎哟，那时候怎么那么多机会啊！你说这秦大爷，反正也是乱窜，他怎么不知道挑煤厂老板的正房啊！”
老大小声儿：“煤厂老板的正房啊，就是张大爷家住着呢！整个那一个院儿都是！煤厂老板啊可能没后人了……国家后来也落实政策来着，就他们家没人回来！”
老三也笑：“没后人好，没后人好！这时候可千万别蹦出来一个人，拿个房契什么的说这偏房岔子是他们家放煤的……那你们哥儿仨都靠边儿站啊，我一个人先跟他拼了！”
这一下，哥几个哄笑了。
老大又道：“反正啊，今儿哥儿四个都回来了，就当提前开个家庭会了，咱们商量商量，拆迁费怎么分啊？”另外哥儿仨都不说话了。老大看哥儿几个脸色道：“这房啊，按理说，是我的……当初秦大爷留字据就是留给我的……老二老三，这你们都记着呢吧？”
老三道：“记着呢！白纸黑字，我们不能不认！那怎么着啊大哥，你意思这拆迁费你独吞啊？”
老大着急了：“我说的是我的意思……”
老三抢话：“听出来了！你不就是说你独吞吗？”
老二道：“三儿，叫大哥把话说完！”
老大生气道：“真是的！……这拆迁费啊，我意思，不分，这房一拆了，得买房去……没房住哪儿啊？”
老三看大家脸色，老二老四都不说，老三把嘴闭上了。
老大接着道：“我提个希望，啊，老二，老四，你们哥儿俩能不能就别争了，你们哥儿俩都是有本事的人，混得都好，犯不上争这点儿小钱……”
老三一下就高兴了：“就是啊，二哥，老四……这么两间偏房岔子，也分不了多少钱……”
老四先表态：“我没问题，大哥三哥，我不争。”
老四一表态，老二不能说什么了：“我也没问题，我有房……”
老大高兴：“那好！那好！你们哥儿俩宽宏大量……三啊，完了就得单说咱俩了！”
老三担心了：“就说咱们俩！我说，就说咱们俩，你不能把我一脚踹开吧？大哥，那我可没地儿去啊！”
老大生气：“我知道，你一辈子就吃上我了！”
“谁让你是我大哥啊！”
“我意思……这拆迁费给了，要是买房啊，宁可小点儿，要两套，哪怕两个一室一厅呢，老三一套，我一套……”
老三一下就站起来了：“大哥！我亲大哥，你雷锋啊！”
老大装生气：“我是实在跟你一块儿伙着过够了！有了房就把你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说完，特别潇洒地起身就说了一声儿，“散会！”
老大和老四单独的时候，老大跟老四说实话了：“四儿啊，你大嫂要是回头啊，要不我就接着得了。虽说那什么……她跟别人结过婚吧……我就当是一个自行车让人家偷一回得了，偷了找回来了，还是那自行车，也没什么，你说呢？”
老四笑：“我说行！等房子一下来，大哥，我替你请大嫂去。”
“那不用，那不用！还是我自己说去好，”老大小声儿，满怀憧憬的了，“好些话啊，还是我们俩互相懂！别看她骂我，别看她生气！那让我看都是表面现象，她心里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老四笑，老大也笑：“女人啊，还真跟咱们男人不一样，有些话她直说，有些话她真拐弯儿，真让咱们琢磨半天！”
124
没几天，市政规划下来了。跟他们隔着一条马路往北的地方都拆，就他们这片往南不拆。
把个老大气得，真盼着这片儿怎么就不着火啊？这要是着了火还用得着规划吗？老天爷就规划了。
老四知道大哥心里难受，这天就陪着大哥满街走。这天老四跟老大说了不少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他知道大哥对他做这么一个公司有看法，可他答应大哥违法的事儿绝对不做。他的想法，就是解决家里那一抽屉欠条，让哥儿几个都有个家。前三十年，他不在，大哥怎么带兄弟俩的他只能猜，可从回来亲眼见的，知道大哥不容易。他老四但凡能想点儿辙，能帮就帮大哥一把。
老大感动得哭了，老大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媳妇媳妇留不住，闺女闺女留不住，工作工作留不住，连老三那么个病秧子也敢跟他翻脸，而老四呢，从监狱出来的吧？可说翻身都一转身就翻了，就他……我他妈怎么那么笨啊？
这天老大哭得跟小孩儿似的。
让拆迁的事一闹，老四知道老大的心思了。老四就想，能再做一段时间要债的公司，能给大哥买一套房，让大哥能从平房里搬出来，过过住楼房的日子。
老四心里也还惦记着金凤那边，时时地过去探望一下，可金凤让老四晃了那么一下子，心里怒气消不下去，怎么也不爱搭理老四。可越是这样，老四心里越是惦记，而且惦记那个孩子，想听孩子叫声儿爸。越是这样，金凤就偏不让老四抱孩子。
金凤说：“你又不是孩子的爸，你管得着她吗？”
老四这一幕全让老三看在眼里了。老三一进院子看见老大三轮车了，就骂人：“贱命！贱命！那是谁的孩子啊！管他叫爸听着还挺高兴！贱命！”
老大突然说话了：“你骂谁呢？”
吓老三一跳，再一细看，老大蹲在三轮车后面吃黄瓜呢。
“老四！……我说你偷黄瓜吃呢？”
老大气得：“你才偷黄瓜呢！”
“你在自己家里吃黄瓜，站着吃坐着吃躺着吃怎么吃不行啊？躲三轮儿车后头！”
老大站起来了，两眼冒火星子：“我家！我家！我自己家！我在哪儿吃不行啊！”
老三忙让：“行了行了行了，我不惹你，我不惹你，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你要不怕吐出来你拿倒立！”
老大挺身就往上蹿，要抓老三。老三几步进屋了！
老大生气，站在院子里道：“我的家！”
老三脸在窗玻璃上回道：“我知道是你家，大哥，我就是寄人篱下，你消消火气，啊！行了大哥，转身儿，大嫂来了。”
“你少蒙我！”
可祝美莲的声音真响起来了，带着哭腔：“她爸……”
老大转身儿，一下就急了：“你怎么了啊？”
祝美莲不说话，光哭。
老大着急了：“先别哭，说话，怎么着了，出什么事儿了啊？”
老三都悄悄开门，从屋里出来了。
祝美莲道：“眉眉……”
老大着急：“眉眉怎么了啊？”
“眉眉失恋了，让男朋友甩了……”
老大一听就急了：“怎么她也失恋了？这一家子老老少少的怎么全失恋啊？”
“眉眉刚找我哭了一鼻子，就跑了，我追也没追上……她……她可别有点儿什么啊？”
老大急了：“她从你那儿跑的，从你眼皮底下跑的啊？……你怎么不拉着她啊？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你埋怨我！我还想埋怨你呢！你什么时候替闺女操过心啊？……”又哭，“孩子也是初恋啊，就这么着就失恋了啊……”
老大转身儿就从院子里找东西。最后是扒墙头，他从墙头上生抽下了一块儿砖，出去了。
老三一看吓着了：“哎哟大哥！你拼命去啊！”跟着往外跑，“大嫂，帮着锁门啊！”
果然，眉眉的前男友胳膊上换新人了。另一个女大学生挽着眉眉前男友的胳膊，一边走一边亲昵地小声儿说话，从食堂出来了。而且，眉眉的前男友还在新女友的头发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抬头，才觉得不对了。只见老大怒目圆睁，手里拎着砖头，挡住了去路。
眉眉的前男友怯怯地道：“叔……叔叔……”
新女友觉得不对了，不安道：“这是谁啊？”
老大怒火满腔：“我是祝眉眉的爸！”
“祝眉眉是谁啊？”
眉眉前男友镇定着，对新女友：“你先去图书馆占地儿，一会儿我找你去。”
新女友不安地走了，剩下老大和眉眉前男友两相对峙。眉眉前男友反而一身镇静了：“您打我吧叔叔，别往我脸上打就行！”
“你给我说！”
“还是您说吧叔叔，您想怎么样，我都听您的！”
老大恨得：“我让你赔我闺女！”
“您说祝眉眉？她挺好的啊！今天还一起上课呢，她没说什么啊……我们俩都说好了的，友好分手啊！”
“友好个屁！友好分手眉眉哭什么？”
“她哭什么您问她啊？也许是伤心吧？谈恋爱分手了，伤心总是难免的吧？”
“你放屁！伤心总是难免的！你怎么不伤心啊！”
“我？我也伤心……我只不过不像她一样哭鼻子而已！我是男人啊叔叔！”
“你放狗屁！你甩了她，你当然不伤心，你当然不哭鼻子！可我今天饶不了你！我让你给祝眉眉一个交代！”
“您让我交代什么啊？我们俩谈恋爱，分手是正常的事儿啊……叔叔，上回我就跟您说过，你让我对眉眉负男人该负的责任，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负，她也是二十出头，我也是二十出头，我们俩的青春是一样的啊！”
老大气得：“你……你甩了她，你还有理了啊？”
“问题是这是一个正常的事啊叔叔！谁谈恋爱也不能保证就一辈子不分手啊，您能吗？您也不能啊！”
老大反而是给问住了。
“您多替我安慰安慰祝眉眉，我不是她最好的，也不是最后的男朋友，她一定有更好的前途！谢谢您叔叔！”眉眉前男友说完，举步就要走了。
老大气得，还什么都没说出来呢，举着砖头朝眉眉前男友就拍过去了。没想到的，老大被死死抱住了。回头一看，抱他的是老四。旁边，老二老三也都来了。
老四把老大手上砖头夺了：“大哥，拍砖头没这么拍的，一定要从正面拍！从后面拍这叫下黑手！”
眉眉前男友一听，一下僵在那里了。老四很慢地过去了，站在眉眉前男友面前了：“小伙子，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大哥，二哥，三哥，我是老四……我们哥儿四个今儿都来了！你把刚才你说那套，再重复一遍我听听！”眉眉前男友脸儿都绿了。老四慢慢地，慢慢地伸手，把眉眉前男友的下巴托起来了：“小伙子，小老爷们儿？！我们哥儿四个，要说谈恋爱吧，经验不多，不说他们，说我自己，还真没你多！你再教教我们，谈恋爱怎么个谈法儿，再说一遍……”
眉眉前男友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老四又道：“祝眉眉为什么哭，我告诉你！失恋了，心里难受！……失恋了怎么感受你不知道吧？你是甩人家的你当然不知道！我知道！我告诉你啊，失恋了，心里跟他妈油煎一样，跟叫人把心掏了一样，跟世界上没太阳了一样！人要是到这份儿上，哪止是哭啊！死的心都有！你总不能让祝眉眉死吧？那祝眉眉可不是就剩下哭了！……可我得告诉你小老爷们儿！她四叔我可不哭！你看我们哥儿四个谁哭了？谁都不哭！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要是陪着祝眉眉再哭一场！哎哟那我告诉你得了，这世界上没男人了！男人啊，处理这事儿有男人的办法！”
眉眉前男友都瑟瑟发抖了，不敢哭，眼泪可顺着眼角就下来了。
“都提到男人了，那可不是得提一提男人应该负的责任嘛！小伙子，小老爷们儿，是不是啊？”老四身子跟眉眉男朋友的身子紧紧贴上了，可还捏着人家下巴，俯视，“祝眉眉跟下油锅一样，心跟叫人掏了一样，那我问你了，你是想下油锅啊，还是尝尝掏心的滋味儿啊？”
眉眉前男友泣不成声了：“叔叔，叔叔，您饶了我吧！”
老四怒声：“不饶！”
眉眉前男友“咣当”就给老四跪下了：“求您了叔叔，求您了！您让我怎么着都行，您说让我跟祝眉眉结婚都行！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围上去了。
眉眉前男友：“四位叔叔，饶了我吧！我真的跟祝眉眉结婚！”
老四道：“你想跟祝眉眉结婚啊？就你这么一副德性？你看看你跪在这儿这副熊样儿！也得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那您说怎么办叔叔……我听您的！”
“我想废了你！”
眉眉前男友一下吓傻了。
老四俯身下去了，声音很低：“行不行啊小伙子？”
眉眉前男友都快不会说话了。
老四又道：“给你三天的期限，给祝眉眉赔礼道歉！饶不饶你，祝眉眉说了算，我们今天说的都不算，啊！祝眉眉要是不高兴，那我们改天还来呢！大哥二哥三哥，走了！”
哥儿四个抬脚就走。老大不解气，回头：“呸！”
按说，是给眉眉出了气了。
可眉眉回头就跟老大急了。让哥儿几个这么一闹，往后谁还敢跟她谈恋爱啊？
老大说，对，就是这意思，有胆子跟你谈恋爱的，就好好掂量掂量，要是肠子里没揣什么好东西，从你爸到你四叔，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倒是大嫂，真真的对哥儿几个刮目相看了。大嫂从来都不主动找二嫂，这回也找去了。大嫂说你可能真说对了吧？他们哥儿四个，要是单个儿看，个儿顶个儿的不是东西，要是搁一块儿吧，还行。
二嫂趁机就赶紧地劝，想让大嫂回头。就这一回，大嫂没往回撅人，没说行，也没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