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104
老四带着怒,带着风,阴沉着脸闯进南方老板办公室了。南方老板的手下追着拦,一把就被老四推开了,脸还阴沉着:“靠边儿!别耽误你们老板的大事!”然后径直走到南方老板的大班台前,在椅子上坐下了,没有表情,不容置疑:“叫他出去!关门!”
南方老板见这阵势也是一愣,然后挥了挥手,接着面对老四了:“怎么着啊?又来管闲事了?”
老四一脸的冷淡:“我既然管就没有闲事!坐!”说着,老四把合同推到南方老板面前了,推过去了,没表情,没话。
南方老板扫了一眼,豁出去耍赖了:“金凤拿着这合同来过,她想讹我一笔钱,没有得逞……”
老四把合同拿过去了,没表情地三两下就撕了,然后揉成一团,直接就扔南方老板面前的废纸篓里了。南方老板反倒愣了。
老四声音不高:“有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孩子在那儿,这合同压根儿就是一张废纸!”
“你……想帮着金凤敲诈我……”
“把敲诈那两个字收回去!我是一个粗人,我十年大狱早背晚背的那点儿法律知识不多,可我也知道敲诈是什么罪过……谢老板,这儿没人敲诈您,啊!”
“那你想干什么?”
老四把乐乐的照片放在南方老板面前了:“劳您驾,您睁大眼睛看看这孩子的照片!您的亲生骨肉……您就连看都不看一眼啊?”
南方老板真的就不看照片,可嘴上硬着:“你们还是想拿这孩子来讹诈我啊!”
老四把乐乐照片拿起来了,脸上还是没表情:“谢老板您要是还这么说,我就说您连畜生都不如了!”
南方老板急了:“你怎么骂人啊?”
老四平平淡淡的,可见着阴沉了:“骂人?您真得问问您自己配不配这个人字儿!……虎毒不食子,狼都有个父爱母爱,乌鸦长那么黑了也一样生儿育女……听清楚了谢老板,我说的这些都是畜生!”
南方老板急了:“请你说话客气点儿!”
“我只要亲自出马了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南方老板急了,起身了,往门边走,拉开门:“你给我出去!”话声刚落,南方老板的两个手下进来了。
老四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让你手下出去谢老板,我还要接着跟您谈谈法律,谈谈重婚罪……您觉得让您手下听着好啊?”
南方老板又软了,冲两个手下挥手,可自己站在门边不动。
“回到谈判桌边好好坐着谢老板,对您没坏处!”
老四又往桌上摆照片了:“看一眼吧谢老板,您在杭州联华路十一号的大房子,您的合法夫人,您的两个千金小姐……您原本过着幸福的生活……”
南方老板急了,忙一把把照片都收了。
老四看着,动都不动:“您好好拿着吧,就算是跟她们告个别……《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南方老板急了:“我没犯重婚罪,我跟金凤根本就没结婚……”
“你们有了一个孩子,从法律上讲,这叫事实婚姻。您记住,法律是讲证据的,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在这儿,就叫铁证如山!”
“我……我跟金凤就是签了一个合同,想生一个孩子……”
“合同呢?”
南方老板不说话了。
老四又道:“复印件您撕了,原件我撕了,您手里还有第三份儿吗?我只能说您太不老实了谢老板!现在我跟您谈不着合同了,就谈法律!”
南方老板急了:“我要是犯了重婚罪,金凤也跑不了!”
老四声音更淡了,更低了:“我真死瞧不上你了谢老板,这你也拉金凤当垫背的啊?我替金凤回答您,啊,金凤跑得了!谁能证明金凤知道你结婚啊?金凤什么都不知道!你隐瞒了婚史,欺骗了金凤的感情,欺骗金凤给你生了一个孩子!几档子合一块儿你就罪上加罪了!”
“你们……想置人于死地!”
“是您想置金凤于死地!赶尽杀绝的事儿您都干在前头了!我今天只不过替金凤娘儿俩跟您算个账!……这恶果苦果只能您自己吃!没人陪着!您啊,先要在监狱吃一年多窝头,这一年多您的公司有多大损失您自己估计,您在杭州的夫人原谅不原谅您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重婚罪的刑服完了您照样儿跑不了,对金凤的孩子你照样儿要尽父亲的义务!这就是天道人伦血缘关系!只要您活着您就跑不了!……我真得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你们设计得真周密!”南方老板擦汗了。
“我们什么都没设计!这都是您自己一手设计好的!您自己铺路铺到今天了!就连收网都是您自己收的!……您这真叫自食其果!法庭上见吧谢老板!”说完,老四起身就走。
南方老板忙叫:“于……于总,留步!咱们谈谈……条件!”
“不谈!”
“劳驾劳驾!”南方老板急了,扑上去了拉老四,“于总拜托,我们还是好好谈谈……谈谈条件!”
105
老四把一张字据推到金凤面前了。金凤不解地看着。
老四道:“在这上面签字……签了字之后,这个店就是你的了。”老四又把一张纸、一张银行卡递到金凤面前,“这是清单,你看一下,你的青春损失费,孩子的抚养费,学费,包括孩子大了以后可能出国留学的费用……银行卡你收好,我查了一下,四十万。”
金凤看着老四,好半天不敢相信,愣住了。
老四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平平淡淡的:“这事儿就这么结了,你们好好的吧。”老四说完了转身就要走了。
金凤忙叫:“哎,大哥……”
老四停了:“你好好照顾孩子,一出生赶上这么一个爹,有了还真不如没有!”
“你……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谈不上。……你的事就是你的事,你有你的想法,你有你的活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用不着,街里街坊的……我顶多就是顺手帮一个小忙。”
“不是小忙,你……你救了我了。我以为我聪明,机灵,见过世面,可没想到栽自己老乡手里了,吃了一个哑巴亏……我自己都觉得挺没脸的……”
“别那么想……”
“幸亏你帮我。要不……要不我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怎么能把这孩子带大。我……我其实也是一口气强撑着,心里没底!要说我心里有底,我天不怕地不怕,都是装的……真的都是装的!我不强装着怎么办啊?孩子这么小,我是她妈,她靠我活着呢!”金凤说得悲哀,人也真悲哀,掉眼泪了。
老四不知怎么安慰了:“以后就好了……以后再碰上这种麻烦事,就找我……”
“我……我不好意思再找你了,我怕你心里瞧不起我……”
“我干什么瞧不起你啊……你一个女人家在外头混,也不容易。……现在带着一个孩子,更不容易……”
金凤眼圈一下又红了:“……我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头混,谁说过我不容易啊?”
“我说你不容易。”
金凤还想说什么。老四又道:“你好好的吧。”说完走了。
106
两档生意做下来,老四在外面就多少有点儿名声了。慕名而来的就找上门了。老四接生意,也是有个原则的,就是先看对方占不占理,占理的,老四就替人去要。老四说这样不遭报应,因为这叫替天行道。要是不占理的,老四就客客气气把人家送出去了,老四也不想往身上惹事儿。
三下两下的,老四开上车了。这么一来,更比出老大的惨了,成天推着三轮车在街上擦抽油烟机。这天老四开着崭新的汽车在老大旁边停下了。
这天老大看着看着急了,上前叫板:“哎哎哎,我车破,你车可是新的,你不怕蹭你车啊?”
老四笑眯眯下来了:“大哥……”
“啊,你啊?”老大紧接着心里不舒服了,“这挺快啊,三下两下的,开上汽车了。”
老四解释:“贷款买的,为了谈事方便。欠着银行钱呢。”
这么一解释,老大心里舒服点儿了,可老大还是没好气:“我说的呢,冷不丁的我还真有点儿眼晕……不然我得问问这钱都怎么个来路了。闹半天也是写欠条了,只不过欠条交银行了。”
老四笑:“是,欠条交银行了。”
老大翻手就教训上了:“那我得说你了,做人啊,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碗吃多大饭,可别强撑着!没必要的打肿脸充胖子。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儿,出头椽子先烂,这都是在论的!”
老四不想跟老大为难:“我知道大哥。……你都是为我好。”
“擦油烟机,擦油烟机啊!”老大不再说话了,推上三轮车走,还叫。人是倔的,背影也是倔的。
旁边楼上还真有人探身子叫:“擦油烟机的!擦油烟机的!”
“哎,听见了!”老大抬头找,“您在哪儿呢?”
老四只能走了。路过金凤的店时,老四的车被金凤在路边拦住了。老四跟金凤进了屋,见着孩子就亲热的什么似的,把孩子抱起来,然后往高了举:“这孩子,沉了啊……长胖了吧?乐乐?”
金凤在旁边看着笑:“你最近特别忙啊,我老看不见你。”
“啊,忙……天天回家都半夜了。”
金凤拿一张存折递给老四:“我把钱取了一半,你拿着,原来也没商量过,不知道该给你多少合适。”
老四皱眉头了:“干什么啊?”
“你帮了那么大忙!知恩报恩,这是规矩,我懂。你做的是公司,我应该的给你钱。”
“女人家家的还懂那么多规矩!你自己留着吧,带孩子不容易,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金凤嘴甜会说话:“咳,我们不还老碰上好人呢吗?这道理我也知道,攒钱不如攒朋友,攒人气儿……要不是你帮忙,别说四十万,就是四十我跟谁要去啊?”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江湖规矩啊?”
“我啊?我也是一个人闯,摔跟头摔出来的呗,”金凤其实不无苍凉感伤,可是笑,“不过我命还行,关键时候我老能赶上好人……”
老四心里也一颤,也笑:“我忙活了那么多年,还真没几个人说我是好人……”
金凤话就更往上抬了:“那是他们不长眼!你不是好人谁是好人啊?你帮我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哥,你是坐地户,本地人,往后有事儿还麻烦您呢。”
“那就更用不着了,大家在外头混都不容易……”
“那我可怎么报答你啊?我也不能不报答你啊。”
老四皱眉头:“用不着。以后,你别这么大哥大哥地叫了吧?我听着就像黑社会……”
“那……那我管你叫大水,行了吧?”
“也别扭,你随我几个哥,直接叫老四得了。”
金凤笑了:“老四……那我可就这么叫了啊……老四,我可就拿你当朋友了啊?往后天长日久地处,这人情我慢慢还,慢慢还,好吧?”
金凤那么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老四笑,老四不好意思了,起身了:“我说过了不用还。”
金凤往外送人嘴还硬着:“那不行。我一定得还,您可得答应我啊,一定得还。”
107
老二对老四的起家是感兴趣的,看着老四风风火火的天天好像业务还挺忙,有时候也来公司看看老四,问问近况。老四客气,也问问老二近况,加上老二沉底的时候老四帮过他,两个人见面还挺客气,甚至有几分高兴。但毕竟两个人都是往起做,往大了做,免不了有几分比的意思,叫板的意思。
但是也有几分互相往起抬的意思。特别是老二,有时候生意谈不下来,就找老四一起去。给人介绍得亲热,说这是我二弟,是做什么什么公司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话,都是自家兄弟。
通过老二,老四也真接过生意。替人往回要过钱。老四拿到报酬了,也想着老二。但是老二也不接着,老二说咱们哥儿俩别谈钱,一谈钱,咱俩就不是兄弟了,咱俩又不是甲方乙方的关系。咱们俩是甲方乙方的关系吗?
这样兄弟俩互相往上抬,还真见了几分气象。一段时间哥儿俩来来往往的挺热乎。老二和老四见面,有时候老三也在场。老二和老四是两个老板级别的人在说话办事,老三想插嘴,可插不上。老三就失落,一失落就开始在老大面前嚼舌头了。
老大正在院子里洗菜,老三进来了。
老三没好气:“大哥多做点儿啊,我回来吃饭来了。”
老大也没好气:“你回来吃饭来了?你怎么不跟老四一块儿吃席去啊。”
“老二跟老四吃席去了。中午就一块儿吃的,晚上老四又让老二请走了。”
老大不说话了,也生气,也嫉妒,但是往上拱火:“老二光请老四了,就没请你啊?你跟他俩也是亲兄弟啊!”
“人家请我干什么啊?我算哪壶醋啊!你也是他们大哥,他们请你了吗?你算哪瓶酱油啊?!我跟你说大哥,天底下啊,人跟人还是扎堆,什么人扎堆儿呢?穷人跟穷人扎堆儿,富人跟富人扎堆儿……老二和老四啊,现在扎一块儿去了,人家是老板对老板啊……咱们啊,高攀不上了……”
老大急了:“我听着这话就刺耳!嫌咱家穷啊?嫌穷他别回来啊!让他们去当老板,都老板了还回咱们寒窑窝棚干吗呀?”
“我说的就是啊大哥……这贫富悬殊阶级差别在咱家还就分出来了!他们俩是资产阶级,咱俩是无产阶级!所以我回来跟你吃饭来了大哥……咱吃什么啊?”
因为老三挑拨是非,老大还真入心了。晚上老四回来,哥儿俩都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是谁都没理老四。
老四把盒饭在茶几上打开了:“大哥三哥还有肚子没有?我特意给你们带回来的……”
老三挤兑:“啊,吃剩下了给我带回来了?”
“不是剩的,是我特意跟餐馆要的,他们的特色菜……”
老大生气,说话噎人噎死了:“扔大街上喂狗吧!”
老四愣住了:“大哥,生气了?我今天不是不回来吃,是二哥给我介绍一个客户,出去谈事来着。”
老大不听,成心的:“老三关电视睡觉。”
老三还真就关电视去里屋了。老大老三动作快,纷纷地上床,占地儿,把老四的地儿都占了。
老四没办法了:“大哥三哥,那你们好好睡,我睡沙发……”
老大说话了:“怎么了嫌床窄容不下你啊?那沙发也窄,哪儿睡得开你啊?还是别睡了,那么多高楼大厦,找宽敞的,可别委屈了你……”
老四忍着,尽量不发火,带着笑:“大哥,可我还是觉得回家来睡觉香。”说着,在床边坐下了,“三哥往里点儿。”老三往里一点,床上剩下一个窄条。老四勉强躺下了:“对了大哥,回头别忘了,你把你的账单子分给我点儿,我手里的账单子还完了。”
老大一下就坐起来了:“十多万呢你就都还完了?”
“是啊,还完了。”
“那可十多万呢。”
老四也坐起来了:“我知道十多万呢,可我是还完了啊!”
老大可找着茬儿了,急了:“老四!今天你跟我汇报汇报,你怎么还完的!那可是十多万呢!这才几天啊?你车也开上了,十几万的账也清了,你告诉我你怎么挣的那钱啊?”
“我光明正大挣的,人家光明正大给的啊!”
老大一下翻脸了:“你怎么光明正大了你跟我说道说道!”
“我一个业务一个业务地接,一个业务一个业务地了,了了人家就给我钱了啊?”
“你甭说得那么好听!业务!你不就是要账吗?”
“我是要账啊!可我也是有理有据的要账啊!不占理我也要不回来啊!”
“呸!你有理,你有据!老四,我憋这么长时间了,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挑明了说得了,你要不是拳头硬,你要不是招了一群不要命脑袋掖裤腰上的三青子,人家凭什么怕你们啊?你们讲理?就你们有嘴啊?光靠讲理人家自己不会讲啊?法院不会讲啊?……这倒都靠上你们讲理了!你们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以你为首,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是好听的!”
老四也忍不住了:“大哥你骂够了吗?”
“我没有!我心里话多着呢,我且骂呢!”
“那你不睡觉了啊?”
“不睡了!”
“这样,大哥,您要是看着我堵心,那往后我不回来吃饭了,也不在家住了。”
“你走,你有本事,你走!你本来就是天底下平趟的人,我这房檐儿太窄,罩不住你。你走远远的,甭回来!”
“大哥那我可真走了。有事你打我手机。”老四转身真就出去了。
老大没拦,老三也没拦。
108
老四帮金凤往回要那么多钱,自己又一分没拿,金凤对老四抱着知恩报恩的心了。进货的时候,特意的给老四弄了几套衣裳,老四再路过,就叫老四进去试。
老四有些不愿意接这些衣服,想给钱,金凤不高兴了。金凤说:“上回你帮我忙,我一分钱没给,你一分钱没接着,那我理解,你嫌那钱是那臭男人给的,臭,脏手,不接着,可这衣裳钱是我自己一件一件做衣裳挣的,你也嫌啊?那我得跳黄河去了,可黄河黄河,不是越跳越洗不清吗?”
老四忙说:“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就接着!就几件衣服,你接着不应该啊?”
“我是说你开着一个店,一个人里外张罗,又带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我忙不开我就叫你帮忙了,这还不行啊?……你拿着不拿着啊?”
老四不能不接着了:“那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你叫我。”
“这还差不多!”金凤笑着从老四怀里把孩子抱过去了,“你试试合适不合适!对了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以为我这衣裳是从小商品批发市场批的,别的是,这可不是!这可是我正儿八经托人从国外公司在中国的加工厂拿的。针是针,线是线,可一点儿马虎眼也没有。”
老四笑:“我信,我信。”可他拿过衣服还是为难了,“这样,我回去试,行吧?”
金凤也笑了:“随便!”
就这,隔着窗子老四和金凤拿衣服递服装,有说有笑的全让老三看在眼里了。把老三气得,都进了院子了,还骂呢。
“不是东西!不是东西!没一个是东西!”
老大一听生气了:“你骂谁呢?”
“我骂老四!”
老大不生气了,兴趣上来了:“他怎么了?怎么不是东西了?你说说我听听!”
“他?……他好事干多了他!”
“他又怎么了啊?”
老三本来是为金凤的事吃醋,可改口了:“大哥,我说大哥你真得管管老四,我告诉你老四干的可都是黑社会犯法的事儿,跟人动不动就动拳头动刀子……我告诉你啊,你要是不管,我可就报警了……”
老大一下急了:“你报警了?”
“我还没呢,你再不管我就报警。”
老大想了半天:“三儿那可不行……咱们再恨他吧,咱也是亲兄弟,不能下这黑手……”
“那你倒是管不管啊?”
老大一下找着自己的位置了:“我管,管!怎么着我是大哥,一家之主,他要是学坏我能不管吗?”
“你真得管管大哥,要不然就出大事了!”老三接着捂脑袋,往屋里走,“哎哟,我头疼……大哥啊,老四公司的事儿你可多操心啊!”
老大绷着脸去老四公司了。阿饼迎面碰上了,恭恭敬敬地叫大哥。老四手下齐齐的也都叫大哥,可老大一概不理。
到了里面是老四迎上去了:“大哥。”
老大绷着脸:“我来你这儿呆两天。四儿,这些天我夜里睡觉光做噩梦了!梦见的全是警察抓你!昨天晚上我就没敢睡!再睡我该梦见刑场了!”
老四生气可是没招:“梦是心头想!大哥,你就没往好了想我!……坐沙发上吧,你亲眼看着比做噩梦好!困了你就在这儿睡!万一接着做梦啊,我没准儿能替你听见枪响!”
老大不听老四那套,老四走哪儿他跟哪儿。跟着跟着,把老四跟烦了。
老四停了,拦大哥了:“我说大哥,我这出去办事你也跟着啊?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鼠道吧猫过不去,猫道呢老鼠走着宽可是危险……你就别跟着我了吧?”
“四儿,你是怕我看见什么吧?”
“对了大哥,有些事儿,不该你看的还就别看,眼不见心不烦。”
“那你就给我解释解释,有什么不该我看的?……你再给解释解释,为什么法院都要不回来的钱你给要去,你凭什么就能给要出来,凭什么?凭嘴啊还是凭手啊?”
“理。”
“法院都没评出理来你拿什么评理啊?”老四转身走,老大紧跟着。老四不得不又停了:“大哥,你看吧这太阳底下这人,有几个是懂法的?不说别人,就说你,你懂吗?再说我二哥,我二哥算是懂的吧?那怎么着啊?他不照样儿挨坑啊?人家不照样儿欠他钱不给啊?他不照样进拘留所蹲着去啊?为什么啊?那我二哥当初想过人家会坑他吗?没有吧?我二哥挨坑了吧?可法院抓的是谁啊?我二哥!你能说法院不公道吗?不是!我二哥欠民工钱,赶上严打让法院抓了活该啊!可我二哥怎么就挨坑了呢?”
老大给绕住了。
老四又道:“就因为啊,法不法的先不说,人心不善道,有人啊天生存的就是蒙人的心……可你又没想过防着人家!满大街问问,谁办事前都先问问法院合理不合理啊?没人问,都是出事了才问呢!可出事了那我就告诉你,十有八九都是没处说理的……”
“没处说理的……”
“啊……”
“那找你说啊?”
老四眯着眼睛看看太阳:“我这么跟你说吧大哥!我是正儿八经注册开公司,我啊,讲的肯定也是个理。讲不通,再讲,再讲不通,还讲,要是再讲不通……”
“那怎么着啊?”
“谁耳朵里让铅水灌了啊,什么都听不进去?那要是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得说后果自负了。”
老大急了:“你看看来了吧?我说的就是这个后果……”
“我不告诉你了吗大哥,后果自负!”老四说完了又走。
哥儿俩来到一家公司,在门口让人拦了,说老总不在。老四有耐心,说:“我等。”说着真就坐在大厅了。
第一天没等着人,第二天还是没等着人,第三天仍然没见着人。老四就有那个耐性,第四天还是那么等。最后,老总终于出来见老四了。
老四一进老总办公室,“叭”就把委托书拽桌子上了:“我一辈子就没这么等过人!怎么着谈谈吧?”
老总一开始还硬着,问:“谈什么。”
老四直来直去的了:“破财免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