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情
难言之情
难言之情 表白背后 有一对中年夫妻,女大于男,虽说是从小的结发夫妇,而且女的从乡下也已 来城多年,但不知为了何事,传说男的想要离婚。传归传,却一直未见行动,只 是女的情绪大有变化,时而惆怅,时而迷茫,时而呆若木鸡,连孩子们也知其有 病,可又不懂得体谅。 过去,她神情还好时,因自己没有孩子,有时便逗引同院一个叫小金的孩子。 她神情变化后,年方五、六岁的小金问她:“你怎么了?”她答:“金,我没怎 么。你看我老吗?”不懂事的孩子说:“老,你老了!”从那,两人一见面,她 就一再说:“金,我不老!金,我不老哇!”一年到头,见面就是这句话。 小金的家长严正告诉孩子,见面后不准再说人家老,可她见到孩子仍一再表 白:“金,我不老哇!”听来是句平常话,可谁知这话中包含了多少苦与愁? 劫难尽头 有位老干部,在建国后的一桩错案中蒙受惩处,从县级一撤到底,在机关行 政科打杂。从此,他沉默寡言,一年到头,扫扫这,收拾那,从不闲着,也从不 见有笑容。 新时期到来,那桩错案得到彻底纠正。谁知,当领导机关负责人找他谈话, 通知他的问题已被改正,并表示慰问后,他走出领导机关,就只是跑和笑,引得 街上行人都奇怪地望去,认为他患有神经病。 跑啊,笑啊,无休无止。幸亏碰到一位熟人,才向前将他拦住,送回家去。 不久,他便辞别了人世。 人啁,人!苦能承受;苦尽甜来,有人怎么反倒不适应了? 内中苦泪 我曾住在一座居民杂处的旧楼里。隔壁,住一位老寡妇。听说,她年轻时家 庭贫苦,曾沦落烟花,是已死去的丈夫将她买了出来。 平时,这寡妇关门闭户,少有交往。可是,谁也想不到,她骂起人来是那样 野,那样泼,那般厉害。她家楼上住了一位卖糖葫芦的妇女。卖糖葫芦,无疑要 点火熬糖。每当这时,就惹出老寡妇来了。开头,她打开房门朝楼上连喊:“不 要偷烤鸦片烟!”人家说:“啥是鸦片烟,俺都不知道,谁烤什么鸦片烟!”说 后,继续蘸一串串糖葫芦。 人家不听,寡妇就骂,搞得四邻不安。有人前去劝说,寡妇露出一脸实在难 以忍受的神情。以后,寡妇好歹搬走了。家家如释重负。 我们楼上的人们,除那寡妇之外,都不相信本楼有谁家烤什么鸦片烟。但是, 老寡妇究竟为何那样反感,独自闻到鸦片烟味,内中该有多少苦与泪? 条件反射 十年浩劫中,我曾全家下乡插队,住某山村的一处闲宅子里。门前有棵老槐 树,上挂一块铁板。每当天蒙蒙亮,生产队长便敲响那铁板,发出并不悦耳的当 当声,催人出工。 不久,我注意到,每当敲响铁板的时候,邻居家的一条狗,就随之发出一种 极为痛苦、悲哀的惨叫声。那声音凄凉、恐怖,像是有人不止痛打它,甚至要置 它于死地,迫其发出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天天如此,月月如此,从不间断。 啊,是什么人,什么物,在有这铁板声或类似之声的时候,残暴地痛伤了这 只普普通通的狗,令它一听到这声音,就发出这撕心裂肺般的哀鸣? 失臂之痛 在我老家的村头,有棵树冠如盖郁郁葱葱的大榆树,树下无风自凉,是人们 夏季歇晌的好去处。我小时候,跟大人外出走亲戚,回村时,一眼看到的先是那 棵大树。它总像在村口等待外出的人们,令人倍感亲切。 在一场龙卷风中,树上的一股粗粗的树枝,被风硬硬地扭断了!从此,那树 上留下一个大大的伤疤,经常有汁液悄然流出。老人说,那是榆树流出的眼泪。 从那,大榆树一蹶不振,没几年就干枯了。 树遭残害,也有伤心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