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之走龙蛇141
四大名捕之走龙蛇141
没有人想到她的娘亲会是只鬼!
──那只鬼居然会是她的娘!
大家乍听,都以为她在开玩笑,都想笑,但谁都没有真的笑出来。
因为大家都在发噱之前感觉到气氛的凝重和诡异。
这么古怪的气氛下,是没有理由笑的。
──你的娘是一只鬼。这样的笑话虽然可以哈哈哈,但如果是真的,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连同情都还来不及呢。
所以谁都没有笑。
只一个人例外。
罗白乃。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白乃笑得前俯后仰的,捧腹气喘不已:“你的娘亲是只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待他发现有点不对劲的时候,设法扭转乾坤,把笑声转成咳嗽的声音,但已来不及,回天乏术了。
但他心中却还是嘀咕着:
不是那么邪吧?她是说真的不成?她娘亲真的是只鬼?而且还是那只不穿衣服到处磨刀洗澡的鬼?!
──这样的鬼,也未免太爱暴露了些吧!
听到了这个答案,在场惟一不诧异的,好像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无情。
──他是发问者。
如果不是发觉了什么线索,他大概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问出这么一个突兀的问题吧:
──你觉得那只“鬼”像谁?
──那只“鬼”到底跟你有什么渊源?有啥关系?
另一个是习玫红。
──看来,习玫红跟孙绮梦是非常熟稔、十分要好的一对朋友。
此际,习玫红多情而精灵的目中,睇着绮梦,就充满了感情。
以及同情。
无情既然没有惊诧,所以也不受干扰地继续问他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怎会以为是她?”
──全句应是:你怎么会以为那只“鬼”是你的“娘亲”?
他把它缩短了,删节了,这样才比较“问得出口”,“礼貌”一些,但还是免不了有点诡异古怪。
不过绮梦却明显地并不介怀。
“我开始也并不清楚,”绮梦悠悠地道,“直至胡氏姊妹告诉我,她们遇上鬼了,而那女鬼除了形容颇与我娘相似之外,她的脸上还有一颗痣。”
“脸上有痣的人很多。我平常到街上走走,十人中有三四人脸上都有黑斑或者痣。”罗白乃指指自己的鼻头,“我这儿就有一颗大的。”又指指自己的屁股,怪不好意思地说,“我那儿也有一粒。”
“那是血痣。”绮梦淡淡的语调中有一种“认命”的流露,“而且,据胡娇说,就长在右唇边上。”
大家这才明白,为何那次胡娇在边骂边描述那女鬼“长相”的时候,绮梦为何会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我开初还希望只是巧合,”绮梦道,“可是后来杜小月又看见了一次,也发现她腿端还有一颗痣。”
她合了合眼睛。
睫毛很长。
她的眼睛很漂亮,再怎么倦慵的时候,眸子里两点星星还是极亮极亮丽的,没想到她眸子合上的时候,却更予人宁谧的感觉,感性得来很性感,罗白乃看得像要痴了。
无情不看她。
他看习玫红。
习玫红撅着红唇在看绮梦,仿佛有点伤情。
无情发现她的手很多表情,嘴唇也很多表情,眼里的表情更多,反而脸部的表情不多,好像都给她手啊眼啊唇啊抢去了。
“也是血痣?”
无情不看绮梦,但问的仍是绮梦。
绮梦又点了点头,倦乏之色流露更甚,但这种倦意,却使她仿佛像月色洒落在荒山一般,镀了一层光泽的气质,让她出落得更成熟、香艳。
而且宁谧。
“没理由这样巧合。”她又徐徐睁开双目,“我娘逝世之前,很喜欢洗澡。她喜欢干净。我还记得,她头发很长,很黑,身子却很白,白得就像月下的刀光一样。”
三剑一刀僮在旁听得触耳惊心,“阴山铁剑”叶告可听得心里嘀咕:这位大姐的娘的平生嗜好,居然是洗澡,这还不打紧,死了之后,还在荒山野岭人前当众洗澡沐浴,这只女鬼实太妖!
叶告反应特别强烈,那是因为他非常讨厌洗澡之故。
“母亲爱干净,常哼着歌,浴后在木盆旁梳理头发。”绮梦神色如在梦中,“她老人家后来知道爹在江湖上雄图野心,干下不少杀戮,她就洗澡愈勤了。”
“后来,爹又对门内不听他话的同门大开杀戒,娘劝他不听,自己躲起来洗澡,把一切污垢都冲洗得一干二净,这才成了她的癖好。”绮梦无尤无怨地说,“后来,她知道爹在外面胡混,有数不清的女人,她的神智开始有点不清楚了……”
“山东神枪会”的孙三点为人如何,不但无情早有听闻,聂青也耳熟能详,连罗白乃也知道一二:“枪神”孙三点,既是中兴重振“神枪会”的大功臣,但也是使“山东神枪会”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崇拜他的人,称他为“英雄”;憎恨他的人,也得承认他是个“枭雄”。
他的性格就是“枭”。
“她躲在浴室的时间愈长,洗澡的次数愈密。”绮梦不待无情问下去,便已一心说个详尽,“爹爹有次忍无可忍,几次喝令,娘亲都不出来,径自在里边唱着歌儿,于是他就心头火起,一脚端开了浴门,扯着娘亲的头发,连同木盆、桶子,一并儿扯了出来……娘当时赤身露体,尖呼怪叫,蘸血连着头皮的发丝,散落在沾满水渍的地上……”
大家都听得愕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是好。
孙绮梦虽然柔艳,但却绝对不像是需要人来安慰的女人。
相反,她倒像是那种男人在失意、失落时她会适时、适当予以安慰的女子。
何况,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大家对绮梦为何千方百计要“离家出走”不惜来这野店“当家”,又有了一番新的体悟。
而且,绮梦的娘亦已过世了。
问题反而在于:
──那只女鬼,到底会不会是绮梦的娘!
“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绮梦继续说她未讲完的往昔,这时,习攻红很轻的、很柔的,乃至有点蹑手蹑足的,拿了张凳子,靠近了她挨着并坐,“那天,是爹把白孤晶弄进‘一贯堂’,还要纳她为妾,那天要跟娘亲摊牌说明,所以娘才躲着不敢出来面对……”
“这之后,娘就更加无法自控了……”绮梦说,忽地,她流下两行清泪来,由于事先毫无征兆,使得这两行泪就似突发的暗器一样,让大家都有点惊惶,手足无措。
“尤其在白姨娘嫁入孙家之后,娘亲更举止失常,时常当众洗澡,常在半夜月下,赤身冲凉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