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煞(二)
恨煞(二)
司机愕然,“家在什么地方?”
福在这才想起,“峥荣路。”
已经搬过一次,在她丈夫邵南失业之前,他们住在山上南福路,南与福,刚巧使他们这对年轻夫妇的名字,两人对那条路的优美环境一见钟情,立刻动用所有节蓄买下高层千多尺公寓。
真没想到市道一直向下,不就邵南失去工作,无法负担分期付款,两年之后,把公寓还给银行,陪掉百分之二十按金,还欠银行百多万,就这样,两夫妻变得一穷二白,由中产阶级变为无产阶级。
邵南喃喃说:“像变戏法一般,过去那十年白做了。”
他到处找工作,开头十分积极,后来渐渐气馁。
之后搬到峥荣路小单位租住,地方狭小,邵南不习惯,牢蚤日多。
车子到了。
福在默默回家按铃。
你要当心
姑母来开门,一见纸盒,便惊问:“你---”福在不出声。
“真气馁。”
福在不想叫姑母难受,不再说话。
姑母行李已经收拾好,打算回乡,这里,不关她事了。
“福在---”
“放心,大不了到澳洲或加拿大的餐馆打工,去赚最低工资。”
“福在,我走了之后,你要当心。”
福在笑了,“当心什么?”
“当心邵南。”
“姑妈,邵南不是坏人,这段日子,他内心积郁。”
姑母不忿,“不开心就可以打人?我来挡他,他连我都推倒在地。”
“事后他也向你道歉。”
“哼。”
“那次是他不对,他喝多了一点。”
姑母叹口气,“福在,这几年多亏你照顾我。”
“姑妈看顾我才真。”
姑妈握着福在的手,“市道一定会好转。”
福在笑,“姑妈怎么知道?”
“否极泰来呀。”
福在拥抱姑妈,“我送你去飞机场。”
一边往她口袋里赛钱。
“福在,你自己要用。”姑妈慌忙还她。
“我有。”她按住姑母双手。
“有空到上海来看我。”
“一定。”
就这样,姑母回家乡去了。
福在请她出山,原先是因为怀孕,想找个可靠的保姆,姑母好不容易申请到双程证,她却没保住胎儿。
姑母索性留下来照顾她起居饮食。
那时每个同事家都雇着一两个菲籍女佣,区区一点薪水,算是什么,到外国旅行,孩子连工人五六张飞机票一起去,周末逛商场看电影,兵分两路,浩浩荡荡躁兵似。
哪里想过有今日。
在飞机场姑母千叮万嘱,双手不住抚摸福在头发,福在不禁流泪。
姑母走了,她打算回家。
“王福在。”
谁,谁叫她?
“你是王福在?”
福在抬起头。
只见对面站着一个装扮光鲜的年轻女子,亮红嘴唇,大白天也戴着闪烁首饰,名贵套装配极细高跟鞋,挺胸收腰,十分神气。
人家年纪或许与福在相似,但是精神状态不可同日而语。
女郎笑着问:“不记得我是谁?”
真得想不起,福在精神恍惚,还有什么记性。
女郎伸过手,亲密地握住福在的手,福在刚想挣脱,女郎却说:“我是李月枚呀。”
福在一听起这三个字,不由得绽开笑颜,“月枚!”
脾气依旧
两人连忙走到一角,找个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