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21期
当下诗歌的代际划分与“中生代”命名
作者:吴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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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固然与青春有相通的含义,诗人的早慧也是相当普遍的现象。但并非只凭年轻就能写出好诗。诗要求诗人的除去敏锐的感觉与浪漫的激情外,还有对人性的深刻的体察,对艺术本质的透析而独到的诠释,对社会、自然与人生奥秘的思考与追寻……。这恰恰不是凭青春期的躁动就可以完成的。庞德曾批驳过“一个抒情诗人最好不要活过三十岁”的说法,他认为:“当思想这部机器越来越沉重,当它的构造越来越复杂时,它就需要越来越大的感情力量,才能协调地运转起来。当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成长起来的时候,他的感情也必定日益充沛。……最著名的诗大都是三十岁以上的人写的。”“九叶”老诗人唐混也曾说过:“由生命的青年的激越到思想的中晚年的成熟,几乎是每一个天才所必需的;由无意识的自然的感兴到有意识的自觉的表现,是每一个创作者生命的发展与进步,也就是从浪漫精神到古典精神的进展。强烈的风暴最后必定止息于平静的海晏,这是历史的道路,也是文艺的道路。”
在我国的新时期诗坛,随着“艨胧诗人”和“第三代诗人”进人中年,对中年写作的讨论就出现了。1989年肖开愚在一篇刊于《大河》的题为《抑制、减速、开阔的中年》中明确提出中年写作的话题。1993年欧阳江河在《1989后国内诗歌写作:本土气质、中年特征与知识分子身份》中对中年写作又做了进一步的阐发:“显然,我们已经从青春期写作进入了中年写作。……我认为,这一重要的转变所涉及的并非是年龄问题,而是人生、命运、工作性质这类问题。它还涉及到写作时的心情。中年写作与罗兰·巴尔特所说的写作的秋天状态极其相似:写作者的心情在累累果实与迟暮秋风之间、在已逝之物与将逝之物之间、在深信和质疑之间、在关于责任的关系神话和关于自由的个人神活之间、在词与物的广泛联系和精微考究的幽独行文之间转换不已。”
现在距肖开愚、欧阳江河提出中年写作概念的时候,又过去了十余年。毫无疑问,今天的诗坛尽管是老中青三代诗人共同撑起的,但起到骨干作用的则是那些出生于五六十年代的中年诗人。这一代诗人,经历了政治风浪与艺术革新风暴的洗礼,经历了改革开放与全球化,青春期的躁动与狂热已转化为中年的沉静与坚实。在学习西方与继承传统之间,在个人化抒写与社会承担之间,在情绪的勃发与艺术的节制之间,在发散性的幻想与意象的凝定之间……正一步一步地寻找自己的定位;他们的身影在世纪初的诗坛上正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这一代诗人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任重而道远。用“中生代”的称号把他们在诗坛的位置突显出来,以引起评论界及读者对他们的重视,既可以对这一代诗人进行整体考察,又可以对他们中的代表性诗人进行个体解剖,这对当下诗坛的建设和未来的诗歌史的书写,不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