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2期

大地辽远的钟声(组诗)等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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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满街都是桂花的清香
  
  满街都是桂花的清香,无法捕捉
  而你再无处寻踪,藏进哪朵花蕊中
  突然就没有你的声响,空空的房间
  只装着一个湿漉漉的秋天
  哀恸、悲切、苦痛、凄冷……
  我该取出哪个词语,搬来往事
  陪你坐一整个下午
  天有点阴沉。乌鸦停在老树上
  蝙蝠飞进山洞,扑簌黑色的预言
  虹,没有你的日子,我会沉默下去
  黑暗中,我会拧亮那盏孤灯
  你一定要记得来看我,虹
  
  静静地,静静地,让风吹过
  
  你的手垂落,丢下这个秋天
  再不管人间冷暖。我知道,虹
  你是爱这个尘世的。我有罪
  让你一个人去那么高的山冈
  荒草和野花,你们要替我照顾好
  我的爱人。外面,风很大
  虹,你安息吧。我们的女儿
  一直都很乖,她没有哭闹着要找妈妈
  你的手机,我一直开着。某个清晨或者
  黄昏,你会含笑,向我们走来
  
  离开,原名黎俊,1974年出生,现居福建三明。在《星星》《诗选刊》等发表多首诗歌作品。
  
  或许一声悲唤就能提走整座海(组诗) 伊 路
  
  巨大的软玻璃
  
  浪花啊——
  悲伤的颜色 悲伤的连续造型
  浪花也像快乐
  海的悲伤和快乐是同一种样子
  
  田野和村落无需再退
  危险的旗语渐次收回
  亿万年来就这样练习着
  把风暴平息成水沫
  
  波峰和浪谷在变形中调整
  深渊 漩涡
  不知道自己怎样形成
  
  光亮是黑暗之上的假像
  不忍揭穿
  心灵啊 浪尖上战栗的帆
  
  把海横切竖剖刀刃是不会卷边的
  整座海的砸压也不会使剑锋弯曲
  
  巨大的软玻璃
  什么是看不见的
  就在你里面
  
  白浪
  
  无止境地翻滚上来
  在黑夜里更触目
  像有专门的射灯
  仿佛被督促
  永远做同一件事
  仿佛海里装的
  全是白浪
  
  灯塔被雾包住
  
  光是灯塔从心窝送出去的小刺
  把黑暗密密地刺穿
  此刻被雾包住了
  模糊得像一朵炸裂的蒲公英
  钨丝却红得如痉挛的血管
  
  天空是密集在一起的自动开闭门
  倒翻的海也倒不进星星的眼睛
  
  钨丝断了
  最后的气息在灯壳上留下一小块黑烟
  
  船只们在避风港里熟睡着
  一切都没有了缝隙
  
  没有可以把你盖起来的道具
  
  你是一个道具
  用来比照 感知
  人们轻松了 通透了 或更沉重茫然
  现在 你是一个搅动不停的伤口 一个满
  是泪光的眼睛
  没有可以把你盖起来的道具
  当我在城市的墙里
  想着你赤裸在远方的黑暗下
  我就和你一起不睡 这一刻与下一刻
  隔着一个深渊的翻来覆去
  
  你在生产什么呢
  
  或许你是巨大无边的工厂
  有无数的发动机齿轮传送带
  夜以继日地震动 轰鸣 冒烟 吐着泡沫
  耗掉最大的能量 最长的时间
  你在生产什么呢……
  你使我眼睛疼痛 胸口发闷
  仿佛和你连在了一起
  
  永不会封闭的现场
  
  礁岩被刻成鱼 虾 海龟
  礁岩不愿意 又奈何
  海是不能被雕刻的
  海是动荡的 起起伏伏的 不会静止下来
  猛然觉得海正在被雕刻着
  一片片一层层地刨凿
  白花花的粉屑喷溅 轰响一阵盖过一阵
  排浪 长涛 雪浪的花边
  反复在摧毁中重塑
  永远是未完成 永远是原材料
  永远有无数的刀 永远疼痛 哀嚎
  一个永不会封闭的现场
  
  在黄昏的海湾
  
  落日融进去
  渔村 山冈的木麻黄
  搅揉进去 海湾
  像温暖的大胃
  开合着无数蜜黄的小门
  
  朝它走去
  愿生命柔软纯粹些
  那翻滚不停的巨大活物
  就在旁边 也在心里
  
  你也爬不上岸
  万千绳索拖拽却又突然松手
  深渊回到深渊 歧路归于海沟
  断桅 白骨和长钉插在最深的地方 无法
  消化
  也只有你像一个不能超生的灵魂
  做我永恒的伴侣
  
  而这黄昏的海湾更像
  甜美的蛋糕
  迷人 迷幻
  很快就会被黑夜食进
  
  总有东西不是海
  
  阳光 月光 是两件衣裳
  表面的动是因为有风和潮汐
  下面很暗 很静
  鱼儿安详地游
  海沟 海岭 海礁
  秩序井然 甚至水流
  也没有拐弯
  风暴带动不起海的全部
  
  海在礁丛间的样子像人的心窝
  白色的心酸终年不息
  那是海浪撞碎在石头上
  
  海潮的声音已全部听进去
  每一声都有无尽的意义
  却是潮水扑向沙滩的声响
  
  茫茫的琴键 白的 黑的
  谁的手在上面 谁的心在下面
  都是无边的风浪
  
  像一场一直要演到世界末日的悲剧
  导演是惆怅茫然的你自己
  
  海只是
  地球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形成的一个大水坑
  地球也会以同样的方式毁灭它
  
  可我还是不明白
  为何那么多淡水流向海
  也不会稀释海的成 反而一起变成成的
  这成从哪里来
  为何只有海水像泪水
  
  总有东西不是海
  或许一声悲唤 就能提走整座海
  
  伊路,女,1959年生,福建福鼎人。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舞台美术学会会员。著有诗集《青春边缘》《行程》《看见》等。多次在各类文学奖诗歌奖中获奖。
  
  一棵随意的树(组诗) 唐 果
  
  他们谈论我
  
  他们谈论我,打污水往我身上泼
  看到污水的水花和海水一样白
  他们欣喜若狂
  可我不骂他们,因为我不在那里
  我的灵魂和肉体都不在那里
  我的灵魂跟我爱的人去了
  我的肉体跟爱我的人黏在一起
  
  他们谈论我,使用漂亮的词语
  他们往我身上镀铜
  我的身体在树阴下发光
  可我不感激他们,因为我不在那里
  我的灵魂和肉体都不在那里
  我的灵魂跟我爱的人去了
  我的肉体跟爱我的人黏在一起
  
  池塘是本难懂的书
  
  池塘是本难懂的书
  它清澈见底,你能看到
  鱼虾游来游去,吐出句点
  蝌蚪点下逗号
  它们在茂密的水草里
  设计迷宫一样的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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