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指引光明
阅读指引光明
■蓝蓝
没有东西比眼睛能看到的世界更大——除了想象力和书籍。书籍是我们心灵的饥饿,而一个逃出了日常生活的假期,就像自由的节日,各种美妙的书籍对于我都构成神秘的诱惑,正如诗人策兰所说“眼睛说服了盲目”,阅读无疑是摆脱心灵暗夜的一条光明之路。
世上有一类书,可谓百读不厌。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在《为什么要读经典》中说:“一部经典作品是一本从不会耗尽它要向读者说的一切东西的书。”阅读经典作品,对于我来说就像与恋人再次重逢,既有多年悄然共享精神秘密的熟悉和甜蜜,也有重新发现的陌生与新奇。卡尔维诺编著的《意大利童话》早在十多年前就放在我的书架上,同时也常常出现在我的案头。我有一个或许会冒犯那些自大读者的看法,那便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够读懂童话。这话尤其是针对成年读者而说的。我并不是以一个童话作家的身份妄下断言,而是以一个多年阅读并评论中外经典童话的读者身份对此作出的一家之言。一篇看似简单的童话作品,事实上背后一定蕴含着深刻的精神背景和动机,连安徒生也说过:“每个童话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成年读者。”这也暗含着对读者在阅读时能够进一步深思的期待。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一本薄薄的童话《八点钟的诺亚方舟》,讲述的是两只企鹅在大洪水到来时偷偷把另一只小个子企鹅带上诺亚方舟的故事。这个极其幽默、可读性极强的童话,事实上是在探索上帝、人与人的关系、善与恶的问题,绝不仅仅是我们从表面所看到的一个有趣的故事。因此,重新阅读《意大利童话》,完全是缘于我对这本充满隐喻、不亚于任何哲学和社会学著作的书的深深喜爱。除此之外,我还会阅读《东干民间故事传说集》,这本奇特的书是19世纪从我国陕西和甘肃逃亡到俄罗斯的名为“东干族”人的民间故事集。
我还想推荐《奇风岁月》、《出卖笑的孩子》、彭懿编著的《世界儿童文学阅读与经典》,以及由波兰哲学家柯拉科夫斯基写的《关于来洛尼亚王国的十三个童话故事》。
每一部杰出的诗集都像一口深深的水井,可供阅读者汲取其幽深清冽的泉水。《勒内·夏尔诗选》一直是我的枕边书,《策兰诗选》、《史蒂文斯诗选》亦如是。他们对于诗歌语言和表达方式的更新,已成为诗歌自身活力最正确的证明。好友黄灿然所译并赠寄的《曼德尔斯塔姆随笔选》,我已看了其中一部分,非常精彩,期望假期能够读完。布罗茨基也是我喜欢的诗人,他的传记和访谈录我愿意再细读一遍。感谢诗人多多和凌越惠赠他们刚出版的《多多诗选》和《尘世之歌》,他们的诗集是我书桌上闪烁发亮的珍贵礼物。
我不止一次听到男性诗人私下里谈论女诗人的作品,某些女诗人的作品对他们的影响甚至超出了同性诗人。我得承认闻听这些赞美之词时为这些缪斯姐妹感到骄傲,我猜测这或许是女性诗人更信任直觉和情感、也更少名利野心所赋予她们特殊才能的原因。《狄金森诗选》早年并未得到过我的重视,但近两年我意外发现了她那可怕的力量。《索德格朗诗选》、《阿赫玛托娃诗选》以及茨维塔耶娃的诗,我一直非常喜欢。美国自白派诗人普拉斯的诗歌只有零星的翻译,我非常期望国内能够有她翻译的诗集面世。
正如我喜欢西班牙、意大利和南美足球那样,我对这些国家诗人的喜爱也是缘于他们激动人心的热情和伟大的想象力。这些诗人的诗歌,我以为都可以一读再读。
其他社科类、文学类的书籍,我愿意推荐《埃克哈特大师文集》、西美尔的社会学著作、西蒙娜·薇依的《重负与神恩》、麦克尤恩的《时间中的孩子》、耿占春的《隐喻》、弗里德里希的《现代式的结构》、以赛亚·伯林的《浪漫主义的根源》和《自由论》。(蓝蓝,诗人,主要作品:《含笑终生》、《情歌》、《内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