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苦旅

作者:盛之锴 字数:6164 阅读:21 更新时间:2016/06/09

上海苦旅

我常常伫立前人伫立过之处,在观察自然与人文环境中去思考前人的情感。当我看见余秋雨写下这段话,突然庆幸自己不再站在上海城喧哗繁芜的街头。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文化人,在一段段旅行中透支了生命的弹性。当有一天我回头望过去,抑或你们回首望去,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太过着急于成长,太过着急于我们未来的真相。因为我知道生命不管是好是坏,是轻是重,都无法承受。余秋雨写下《文化苦旅》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苦”这一字的真正含义在我十四岁那年为了那件被我父亲摔碎的MP4嚎啕大哭时了解,而“旅”,在我十七岁第一次离开家门去往遥远的北方时才明白。等到我看清“苦旅”的含义时,家乡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立春已过,寒意愈深。到多久我会知道“文化苦旅”的意义,如同泰戈尔所写:“我抛弃了所有的忧伤与疑虑,去追逐那无家的潮水,因为那永恒的异乡人在召唤我,他正沿着这条路走来。”我不会再像个小孩子一般躺在上海偌大的街头,听那个流浪的歌手用吉他为我弹奏的“春天里”,哭泣。我私自留下的三张车票,记录着往返上海与南京这两所城市的故事。和谐号的高速动车只需要短短一个半小时,就能跨越四百公里的长度。我自一月中旬离开家,直至二月初回到家,一个月不到的旅行,用物理当中的位移来计算,走过的路是零。兜了一个大圈子回到原点,身体却变得如此疲惫,失去了灵魂和思想。只有那瓶空了的ABSOLUTVODKA,变成了我的全部。我该感到欢喜,该感到这些聚聚散散,与我无关。
    若你看到那年我写的第十四届新概念纪行,你会像那些去年见过我的人一样,用可悲的眼神对我说:“你和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始作俑者,不是新概念,不是某些人,是这个过于着急的成长和无处安放的青春。我到家的第一条简讯,是这么说:“致所有关心我的人。原谅我这一个月来在QQ上从未回过话。真的很忙很累。我忙着成长,成为一个不能被称作小孩子的孩子。然后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本应该在的不应该离开的地方。对不起。”但当我想要好好睡一觉,试图忘记旅途中的故事时,却要赶快收拾好行李。过完这个匆忙的年,即将前往北京。大概现在的这一点算作一个句点,作为结束来说看上去很是圆满。故事的结局永远不是最好的,却也永远不是最坏的。我牢记着这句话,不悲不喜。1作为和乔木一样最早一个来到上海的人来说,这里已经变得熟悉。我不曾踏足上海城多次,却已如同在这里生活了许久的旅人。被称为魔都的上海吸引着无数人拜倒在她的脚下亲吻她的脚趾。这座繁华的都市衍生出的糜烂与罪恶,不足以抵消掉她的魔力。我讨厌这里,我同我碰见过的每一个人如此说。这里的人太多,多得令人厌恶。这本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人多了,这个世界就变味了。我一直坚信生活在没有人的地方会更好。安静,空旷,不会窒息,不会悲伤。都是幻想。新概念只是一个比赛,大多数人习惯安安静静地比赛安安静静地走。人多了聚集在一起便会闹出很多事情。老人们把纠纷带到新的一届比赛,让新的一届再带到下一届去。可就算没有这些纠缠,只要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事情依旧会永无止息的发生。所以每一届新概念都是如此,成了相同的节目,无法避免。但这样却引起了更多人的向往,他们认为这里是有相同梦想的人聚集的天堂,多么美好。那天通宵唱完歌,与叶大师将醉酒睡着的乔木抬回宾馆后,坐在一楼大厅里与十四、志炜以及小雅姐姐多年的前辈聊起这些事情。十四爷说他现在很轻松,因为他早已经历过这些,所以能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故事一波三折的发展,然后用中文系语腔和我扯一些我完全不明白的标准学术语。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雅姐姐在一旁默不作声,陈志炜高深地笑而不语。
      一会儿,十四和小雅姐姐上楼,剩下我与志炜两人。志炜的面相很年轻,如果不是右耳银色的耳钉,根本让人猜不出真实的年龄。他说话的思维很跳,举个例子来说:颁奖典礼时我坐在他旁边,台上到薛舒演讲时他问我有没有看过她的文章,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之后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我认为他大概会说薛舒的作品怎样怎样,结果他跳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听说十一月份你去过南京。天天、十四他们说:这是高智商的通病。我并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同他们一般看开这些事情。大多时候人们难过抑或孤独,或许是因为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其实自己只不过是一滩没人理睬的屎。捱过这样一点又会继续活碰乱跳,什么事情是时间所不能冲淡的?让它过去不就行了,何必纠结这一点是如何令自己绝望透顶。除了你自己以外没人在意。小隆送给我的书是我十五届收获最好的礼物。慕容引刀的画集:《忘了自己,做回一条狗吧》。那永远只有一个侧面名为刀刀的狗,在最简单不过的世界里告诉我们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宁愿像一个孩子,不肯看太多的事,听太多的不是,单纯一辈子。受不了乱麻一般拉扯成团复杂的世界。大抵这是故事最为圆满的结局。2十四届遇见的人们在一年以后相遇又是另一种折磨。很多时候惧怕着不愿意见人,怕别人提起自己,怕别人说自己变了。有时候会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没变,变的只是时间而已。如此自我安慰,便会面带微笑。三十一号的晚上我独自走在上海城迷宫般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穿过大大小小的人群后,坐在一棵树下看着高楼与来来往往的车辆。很久之后回过神,看了看手表已是傍晚六点,才突然意识到李彬今天抵达上海。我亲爱的糖果一直怨恨我对她的形容词是一面之缘,以至于后来依旧赌气般地问我,那现在我们不是一面之缘了吧。我苦笑的点头,不知如何回答。大概我生性是冷漠的,但这对所有人都好。我坐地铁前往徐家汇。我并不是一个路痴,只不过身边的人都是,也就不好意思否认了。一年以前只走过一次的从浦江之星到美罗城的路,我至今仍然没敢忘却,走至浦江,看见那个短发红围巾甜美微笑的女孩。她应该是很累了,不愿意再挪动一步,吵吵嚷嚷地要去汉庭见一见天天,要我带路。我却执意要去看一看浦江,那个去年的集中地,我只呆过半天就逃离的十四届回忆。李彬说这里很冷清的,对吧。我点点头。从门玻璃里张望,是熟悉的接待大厅,物品的摆放、色调甚至气味,好久不见。那年我便是坐在右边的那个掉了皮的沙发上,看小隆调戏着智杰。俊文、李媛、黄可、叶仁杰、之歌、阿青……一连串名字一闪而过,我记住的与记住我的,少得可怜。糖果说她一定会记住那个要来接我却连路都不认识的笨蛋。而我知道我并不是不认识路,很多时候是怕认识。人生本是一场漫无目的的旅途,那些曾自以为坚定的终点,抵达以后才发现只不过是一场梦幻。如果是梦,请不要醒。我想起了去年那个长发少年,如今变成了一个清秀帅气的大男孩。我拿着去年的往事与你调侃,你一笑而过。才气内敛。一年时间你的改变令我刮目相看。
      十四届的新概念一等奖到如今的花火十强,旁人看不见你的努力。我看见去年你们五个人的合照,不知你们如今是否记得。赵之歌、叶仁杰、乔木、朱垒和阿青,那张照片是我拍的。因为那时的我知道自己即将逃离,所以尽快留下一点让我相信曾经发生过的证据。我记得一年以前彬彬的模样,为数不多的清晰。那时跟在阿青这个上海人后面去往泰安,然后在便利店里买哈根达斯,路上有思奇妹子,有朱垒帅哥,有贾彬彬。剩下的无从回忆,记忆少得可怜。那便是阿青了吧。当年陪我走过浦江到美罗城的路,侃侃而谈最世以及郭敬明的那些内幕,作家是如何现实的生存。一年以后的他更加沉稳,不易言笑。因为腿上有伤,走起路来十分不便,却依旧来到十五届新概念,十四届时附和智杰说过他是个不靠谱的上海人。如今觉得,他很靠得住。3我庆幸那天我喝掉大半瓶小隆的ABSOLUTVODKA时,汉庭还没有真正热闹起来。我没有在更多的人面前丢脸。记忆在这里出现了断层,我能回忆起前因,到现在也能回忆起之后,但喝醉酒时那几个小时发生的事,只能从后来几个人的嘴里慢慢衔接,拼凑出唯一一次醉态放纵的我。小隆说他不开心,我陪着他。桌面上放着那瓶酒,是小隆仅存的一瓶限量版。他干掉了一杯,然后对我说清喝太烈,让我下去买两瓶红牛兑着喝。我照办,回来的时候小隆去了隔壁与潘云贵聊学术。我自得其乐灌着酒玩,一杯一杯,同时看着小隆IPod里的周星驰电影傻乐。直到我意识到还剩最后一杯,下意识地骂了一声。小隆闯进房间。他抢过最后一杯兑好的酒,我不从。于是两人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喝。第一局我赢,小隆耍赖。第二局我输,小隆一口气喝掉最后一杯酒。接着小隆说要下去玩,我说我也去。一路滚下去。4我是一个慢热的人。我会认为我与你根本都不认识,为什么要和你说话,因为这样很别扭。但熟知以后便会放得开,卸下许多防备一起玩闹。
      十五届记住的几个名字第一个是杨欣雨。她是最早那一批来新概念的人,我们一起参加上戏的考试。我、薛毅以及欣雨在还是极度冷清的汉庭里为了同一个梦想奋斗过。之后是相同的失败。薛毅坐上了回程的火车,欣雨离开汉庭陪她的妈妈住。空旷的汉庭只剩下我和乔木两个人,那时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习以为常。之后来的是恒立、王攀,一个高二手机党和一个大一新生。之后能记住名字的还有张元韬、汪思远、张恒立,几个最早一批的人了。我只是讨厌人多的地方,讨厌热闹。不习惯一群人围在一起看一个人出糗却乐此不疲。他们习惯于把别人的伤疤揭下来撒上盐,然后仗义地掀开自己的伤疤以示炫耀,所以我尽量避免这些。但现在当我突然发现我的不习惯在渐渐习惯时,我应不应该欣慰?四号那天颁奖典礼结束,我在路牙的栏杆上坐了许久,吹了吹冷风,看着上海被高楼遮住的天空,想家。之后看见没有人出来,便自觉地跳下来。有时候忧伤或者哭泣的确是做给别人看的,这话说的没错。如同十四和我说:公园里一个小孩摔倒了开始哭泣,看见周围没人理他便擦干眼泪拍拍衣服离开了。可能只是祈求安慰,就算是做给别人看的也是出于内心真实的需要。等到哪一天摔倒了能自顾自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走,那一天便是新的一天。回到旅店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过去。自二号早起考试开始,到晚上KTV通宵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回去睡觉,再到十一点转醒后便一直没再睡过觉。颁奖典礼前的那天晚上,我没敢睡觉,回到房间已经五点了。我不敢睡,怕一躺下去就醒不来,错过了青松城的颁奖典礼。我是个毫无责任心的人,对此向那群跟着我走去青松城的朋友们说声抱歉。我到地铁站的时候才想起要清点人数,可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起出汉庭,又有多少人已经走散掉了。你们的负责人大姐头乔木姐姐因为通宵喝酒睡得和猪一样,我这样挨个解释过去。千万不要记恨我,因为我事前没有丝毫准备。如果有走丢的人,你们明年十六届在的话,我一定会请你们吃顿大餐,记得报名。就当做赔罪吧。5我现在站在汉庭海友客栈的大厅,一个人都没有。眼前出现幻觉,耳边都是你们嬉闹的声音。
      吵吵嚷嚷,秀着毫无下限的话题,玩着没有底线的游戏。那个面熟的保安又在旁边提醒着,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们这样会影响别的客人休息的。转眼一切都安静了。突然间我怀疑这样的安静是否真的是自己所希求的安静。前台的工作人员念叨着你们,你们不知道那些嫌你们半夜依旧吵闹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怀念你们了。她们说汉庭从没有如此热闹过,虽然很闹腾,但很美好。是啊,很美好。我倏地想起那年我写过的纪行,我说我们要玩闹要放纵,要哭要笑要炫耀,不疯魔不成活。这样说会不会挺伤感,也觉得挺矫情呢?新概念对我大概只是一个无关的路人,如郑愁予所写: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但是那么一群人不是过客,是我的归人。大概很多年以后,我们再次想起新概念,连带着想起那么一群可爱的人,从没觉得如此美好过,一起疯一起闹。会偷偷地笑起来。6如果有一天你们看见乔木的空间,你们可以留意第三行从左往右数第九个选项“更多”,点开它,在第一竖列第二行有一个“分享”,下拉,下拉,会看见一首歌,梦生的《秘密花园》,这是一首QQ音乐、酷狗抑或千千静音都找不到的歌曲,也是陪我写下洋洋洒洒五千多字的,一直单曲循环的歌曲。
      你的梦还是你的我的梦还是我的江湖的水啊比梦更深相濡以沫的你啊是来日相忘的人山在转,水也在转低头见,抬头也见江湖的孩子江湖上漂目送飞鸿飞远手挥五弦目送飞鸿飞远手挥五弦你看见,他也看见反反复复的恩怨与生俱来的纠缠梦醒的孩子睁开你的双眼静观花开花落云舒云卷静观花开花落云舒云卷青山在,绿水也在心已远,地自偏江湖的孩子江湖边老一曲晨钟悠然暮鼓悠然一曲晨钟悠然暮鼓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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