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牛眼泪汪汪
小小说：牛眼泪汪汪
郭全生家一头水牯牛，个头虽不大，却膘肥体壮，皮毛光滑，弯月形的牛角下边有一双晶莹、传神的大眼睛。三年前，家庭经济拮据的郭全生贷款买下这头牛。他视如珍宝，精心照料。每日清晨和傍晚都要牵牛去村外放养，每晚给牛添夜草，农忙用牛，也百般爱护。村里人租用他家牛耕地，郭全生也总是人随牛走，生怕别人“虐待”他的牛。
这水牯牛十分通人性。每当郭全生抚摸它时，这牛总是瞪着两只大眼深情地望着他，亲呢地靠着他的身子，两只耳朵煽动着，仿佛向主人致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天清晨，郭全生同往常一样准备牵牛去放养。见牛圈门大开，水枯牛不见了。他找遍房前屋后，未见牛的踪迹。心急如焚的郭全生急忙去村里报案。
村长何二听完郭全生的叙说，一边穿衣服一边发怨言：“满以为我们村今年平安无事，稳得镇上的治安优胜奖。你丢了牛，不但不获奖，还要受罚。要找牛，先交300块钱。”
郭全生闹不懂，报案为啥要交费。村长向他解释这枷元钱是治安费，村里出了治安问题就该交费。“再说，这么冷的天，不交费，谁给你去找牛?”村长有些不耐烦了。
郭全生犹豫了一阵，万般无奈，便摸出钱，微微颤抖着手递给村长：“这是我昨天送肥猪的钱，拜托你们一定把我的牛找回来。”
收了钱的何二脸上微带喜色，当即表示去镇派出所找公安。
郭全生回到家里，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大冷的天，他站在空荡荡的牛圈旁呆了半夜。老婆心痛他，劝他回屋睡觉。刚一躺下，他的那头水牯牛又模模糊糊出现在眼前，他仿佛听到牛的鼻息声，见到牛流泪的眼。实在睡不着，他又爬起来到了牛圈。
第二天，郭全生匆匆去镇上。在场口遇着村长何二。没等郭全生开口，何二笑眯眯地对他说：“郭老兄，你的牛找到了!”郭全生听了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村长告诉郭全生，那天盗贼偷了三头牛，其余两头都被宰杀了。算他的牛运气好，正往屠场送时，被机警的公安挡获。那些偷儿为了逃避罪责，转身跑了。公安就上山追。有位公安的腿还被摔伤了。
郭全生激动不已，他对村长说：“现在的公安真好，难为他们了，我请他们吃顿饭吧!”
“不必了!不必了!他们不会来吃的。”何二想了想说：“这样吧，公安为给你找牛，翻山越岭，跑得腰酸腿痛的，你若有心感谢他们，就请他们去洗个澡，洗个脚，怎么样?”
郭全生想，洗个澡，洗个脚，这很简单，花不了多少钱，他郭全生是有能力办这点招待的。他笑咧咧地说：“好嘛，招待由你去帮我办吧。”
“好、我去帮你办。你的牛在镇东头的操场上拴着，你在那里等我。”村长说完便走了。
郭全生的牛见到主人老远就仰头嘶叫，绕着木桩蹦跳。郭全生在牛的头上身上摩掌了好一阵，心里好甜。
过了一阵，村长何二来了。“郭老兄，你带了多少钱?那边要你买单结账了，”郭全生随何二来到服务台，收银小姐告诉他，三个人进洗脚房、洗桑拿，包括服务费、饮料费，一共开支880元。
仿佛一闷棍打在头上，郭全生楞了半天才回过神。他叹了口气，带着哭腔说道：“洗，洗，洗，洗掉了我的一头牛呵！”
他回头见操场上的水牯牛一动不动地站着，两只大眼睛里枉汪泪水直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