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明智抉择
小小说：明智抉择
早就道听途说闲客近况，我就利用休闲时间会会他，看看他是不是如一些人所说那样无药可救了。
见面一阵，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你现在好像对社会不满。”
“何以见得？”闲客大吃一惊，焦急地问。
我直言不讳地说：“你的作品。”
“我的作品都从身边搜集起来的素材，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积极的都歌颂党、国家和人民，反映爱国爱民的思想感情。”
“消极的呢？”
“消极素材的作品就是不满社会吗？”
“多数人都这么认为。”我点了点头。
闲客摇摇头说：“您这个说法是错误的，从文学角度来说，反映消极阴暗作品也是热爱社会的一种表现。”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
“作品的作用就是教育人、鼓舞人和引导人。一个对社会负责任的作家，就要通过作品教育人们不但要认识社会的阳光面，还要认识社会的阴暗面，引导人们认清真善美及识别假丑恶，鼓舞人们向好人好事学习，对坏人坏事决裂，形成社会好风气，推动社会的进步。”闲客循序渐进地向我分析讲道理，“获2012年若贝尔文学奖的莫言说过，揭露社会阴暗面是文学作品应该发挥的功能。”
“这言之有理。”我恍然大悟，转而说，“你的作品流露出怀才不遇的思想，领导就放弃了重用你的念头。”
“这样说只是一个伪话题而已。”闲客一分为二地分析，“现在五六十岁了，如何重用我？”
“可以把你转为公务员。”
“现在逢公务员必考，考公务员年龄不能超过35岁。”
“只要提拔当副科级干部就可以转行。”
“那也不能超过40岁啊。实话实说，让我放弃副高职称待遇而去享受副科级待遇，划算吗？”
“不划算。”我觉得他实在，就劝道，“那也可以让单位领导重用一下嘛。”
“怎么重用？”
“让你当个办公室主任，这个就没有年龄限制吧。”
“我才不稀罕这些呢。办公室主任不仅要搞文字游戏，主要是陪领导接人待物。”闲客摇摇头，轻声地对我说，“你只要仔细观察就发现主任的抽屉和皮袋里除了药瓶子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个也是，”我关切地说，“那也发挥作家特长当文员嘛。”
“我更加不喜欢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文字游戏工作。鲁迅说过，世上最辛苦的工作莫不是文字工作，当作家容易当文员难，作家自己喜欢写什么就写什么，但文员是官员的一个起稿工具，写一份符合各位领导口味的资料有时要修改十几二十次，遇到临时任务则要加班加点。这是让人羡慕的文字工作吗？”
“你的分析很透彻且有道理，”我赞同他的观点，转而问，“那你喜欢做什么工作呢？”
“我十年前就想乘胜搞作文教研工作，但天不待我，只好搞文学创作。”
“当时怎么不向领导表明意向呢？现在可以申请回到学校上课嘛。”
“当时只讲究排资论辈，或人情世故，不搞竞岗那套。现在就担心我年老不中用了。”
“知命之年是人生经验、精力的黄金时代，怎么说年老了呢，齐白石88岁还在中央美术学院当名誉教授为学生上课，邓小平第三次复出时是72岁，杨善洲退休后还带领村民上大亮山义务植树呢。”
闲客暗淡的眼光无力地注视前方，无奈地说，“这怎么把一般百姓与伟人相提并论呢？理论和实际是两回事，一些人口头上大呼‘唯才是举、任人唯贤、优劣得所’，行动上还是在考虑一个人的社会关系、家庭背景和经济实力；表面上要改革创新、多干实事，实际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事。有些人明明知道你擅长什么却偏偏闲置于你再把机会让给亲朋好友。”
“这是传统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我无言以对。
“我要继续推动第六届市中学生大众杯诗文大赛，但无法实施。”
“担心开支吧。”
“这项活动坚持五届了，每次费用都是大众眼镜公司负责。”
“那又为什么呢？”
“为反对而反对吧。”
“？”
“人生无奈、身不由己啊，你们都认为我怀才不遇想当官，实际上我想用己擅长推动校园文学活动来提高语文质量。现在只能明智抉择提前退休了。”
“唉，原来没有遇到知音。”我无可奈何地说，“看来无药可救的不是你，而是我县语文教学，这是教育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