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无用之事,遣有涯之生
做无用之事,遣有涯之生
社会功利化的时代,“有用”是一个已被用滥了的词。闾巷之人以升官发财为“有用”,为人生的唯一出口;青云之士亦会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后辈,与成功成名无关的事便可不必去做——这样的经验之谈真是难为了他们的一番苦心。但正如《新周刊》2012年首期指出的那样,“做点无用的事”,才是解决这个社会急躁、冷漠等问题的一剂良方。
服装设计师马可曾说:“所有人都在追求有用,做个有用的人。做个有用的物件,买个有用的东西,是否有用甚至已成为我们做事的前提。”我们惯于追名逐利,标榜着那是为了使自己才堪大用,而实际上,那些虚名浮利恐怕不独是为了使自己心安,更在于博人眼球。从这种意义上说,我们所谓的“有用”,不过是为别人而活的功利之心作怪罢了。而马可则不然。当所有设计师都是长发飘飘奇装异服生怕不为人所知时,她却依然保持朴素衣装学生模样;当大家都竭力追逐自己的名声时,她却努力深藏功与名,甚至把自己的品牌起名为“无用”,安守着奢侈的清贫。摒弃千万“有用的”浮华过后,她让生命充盈着“无用”的恬淡,做好无用之事,乐遣有涯之生。
庄子云:“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在喜与悲无所辨识,得与失重重叠叠的人生中,我们若执念于“有用”的财富,便会失却太白“不用一钱买”的清风明月;我们若坚持要“有用”地高居庙堂之上,便会弃绝庄周“曳尾涂中”的简单快乐;我们若固执地要宝马雕车为“有用”的爱情保障,便会舍弃钱镠“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真诚美好。亚里斯多把世间事物分成两类,人们往往会以功利为目的追求前一类有用的荣华富贵,却将那以美为目的的后一类“无用”的事物弃如敝履,却不知去探索那“无用”背后的生命意味、人生价值,不知要愿做无为之事,闲遣有涯之生。
人生也有涯,犹且要做“无用”之事,那么一个国家又当如何?当莫言坦言“文学最大的用处就是它没有用处”时,在我们周围,我们却没有看到如同法国似的先贤祠用以安放“无用”的信仰,我们也没有看到如同英国人在“一百个印度”与“一个莎士比亚”选择时坚定后者的毅然,我们只看到一座座“有用”的高楼广厦挤走了一面面“无用”的古老城墙;我们只看到一个个“有用”的富豪在高声嘲笑那一个个“无用”的诗人……
或许在功利化了的社会里,我们要做的,只是在面对冯小刚“奇技淫巧以悦妇孺”的取笑时,淡然如陈道明一样,说一声:不做无为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