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空间（第五章）

　　第五章：问题
　　柯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起陀螺。
　　内景。
　　工作室—紧接着阿里亚德妮想了想。
　　阿里亚德妮我不该参与这事。
　　阿瑟为什么？
　　阿里亚德妮阿瑟，也许你看不出问题，也许你不愿去看。
　　但柯布心底刻意深埋着一些问题。
　　我可不会对这样的人敞开内心。
　　阿里亚德妮站起来，离开。
　　柯布
　　（画面外）
　　她会回来的。
　　阿瑟转身。
　　柯布站在洗手间门边。
　　柯布我从没见过有人学得这么快。
　　现在一种现实已经满足不了她。
　　等她回来，让她着手造迷宫。
　　阿瑟你要去哪？
　　柯布去找伊姆斯聊聊。
　　阿瑟伊姆斯？
　　但他在蒙巴萨，康博的大本营。
　　柯布必要的冒险。
　　阿瑟盗梦者多得是。
　　柯布我们需要的不只是盗梦者，我们需要一个变身高手。
　　内景。
　　蒙巴萨，小赌场—白天拥挤，热闹，烟雾弥漫。
　　一个西方人
　　（四十来岁）
　　，穿着破旧的西装，挤在一张赌骰子桌前。
　　这是伊姆斯。
　　他揉搓着最后两块筹码。
　　柯布
　　（画面外）
　　搓来搓去它们也不会变多。
　　伊姆斯抬头看见柯布。
　　伊姆斯谁知道呢。
　　伊姆斯扔下最后的筹码。
　　骰子晃起来。
　　柯布喝一杯？
　　伊姆斯输掉。
　　伊姆斯你请客。
　　柯布跟着伊姆斯。
　　伊姆斯神秘地变出两叠筹码，放到收银台前。
　　柯布拿起最上面那块，斜视着筹码上的浮雕图案。
　　柯布你的拼写没什么长进。
　　伊姆斯捧起筹码，递给收银员。
　　伊姆斯滚。
　　柯布你的笔迹怎么样？
　　伊姆斯取过钱，对柯布笑笑。
　　伊姆斯变化多端。
　　外景。
　　蒙巴萨，街道—紧接着伊姆斯带着柯布走在安静的街上。
　　伊姆斯传言说，这里不欢迎你。
　　柯布是吗？
　　伊姆斯康博工业悬赏你的脑袋，而且，赏金可观。
　　柯布你不会出卖我的。
　　伊姆斯看着柯布，一副被冒犯的样子。
　　伊姆斯我当然会了。
　　柯布
　　（笑）
　　知道我带来什么生意，你就不会了。
　　外景。
　　一间咖啡馆的阳台—之后破败的阳台俯视着繁忙的街道。
　　伊姆斯倒了杯酒。
　　柯布植入意念。
　　伊姆斯的酒杯停在嘴边。
　　柯布不用告诉我这不可能做到。
　　伊姆斯这完全可能，只是非常之难。
　　柯布我就是这么和阿瑟说的。
　　伊姆斯阿瑟？
　　你还和那个阿呆一起做事？
　　柯布他是个很好的侦查者。
　　伊姆斯最好的。
　　但他毫无想象力。
　　如果要完成意念植入，你需要想象力。
　　柯布你试过？
　　伊姆斯是也不是。
　　我们试过。
　　把意念放到位置上，但没能植入。
　　柯布植入得不够深？
　　伊姆斯不只是深度的问题。
　　你需要意念的简化形态—能够在目标的意识里自然生长的意念。
　　微妙的艺术。
　　柯布所以我来找你。
　　伊姆斯你想植入什么意念？
　　柯布我们想让一家企业的继承人瓦解他父亲的帝国。
　　伊姆斯看到没，这里你有复杂的政治动机、反垄断的心理以及其他。
　　但所有这些都取决于目标的偏见—你必须直抵根本。
　　柯布根本是？
　　伊姆斯他与父亲的关系。
　　（举杯饮酒）
　　有药剂师了吗？
　　柯布摇头。
　　伊姆斯这里有个人。
　　尤素夫。
　　他自己调制配方。
　　柯布我们去见他。
　　伊姆斯等你甩掉跟踪再说。
　　（柯布回过神来）
　　在后面的吧台边，蓝色领带。
　　我们进来没两分钟就来了。
　　柯布康博工业的人？
　　伊姆斯蒙巴萨差不多就是他们的地盘。
　　柯布扫了一眼阳台。
　　柯布掩护我。
　　半小时后楼下见。
　　伊姆斯回到这？
　　柯布灯下黑。
　　伊姆斯喝干酒，走向西装革履的商人。
　　伊姆斯弗雷迪！商人抬起头，一脸尴尬。
　　伊姆斯弗雷迪西门斯，是你！柯布不动声色地翻过阳台，重重地摔在街道上的人群中间。
　　伊姆斯
　　（仔细打量）
　　噢。
　　不，认错了。
　　商人越过伊姆斯看柯布，但他已经消失。
　　外景。
　　蒙巴萨，街道—紧接着柯布站起来，推开人群—人们盯着他看—他走进人群，想混入其中—转身—另一个商人站在一边。
　　柯布
　　（放松地微笑）
　　什么事？
　　第二个商人我们需要—柯布一头撞向第二个商人，推开他跑开—第一个商人冲出酒吧，看见柯布，奔向他—柯布沿着狭长的人行道狂奔，撞开当地人。
　　他踏进一个幽暗拥挤的咖啡馆，环视桌子。
　　第一个商人跑进，发现他。
　　一个非洲人走到柯布面前，用斯瓦西里语对他嚷嚷—柯布思考着出路。
　　第一个商人掏出手枪—柯布跳起来，踩上桌子，跃出一扇窗户，跌跌撞撞地向外面的巷子跑去。
　　柯布看看左右。
　　向左边闪进一条狭窄热闹的小巷—小巷通往一个死胡同。
　　人群注视柯布—人们围过来—柯布看看回头路—两个商人在那，握着手枪—柯布看见尽头两幢楼间的一条缝—他挤进去—卡在半当中。
　　人群压上来，伸手去抓缝中的柯布。
　　柯布一点一点往外挤。
　　人群铺天盖地—他挤出去，摔倒在外面的街道上，翻滚出镜头。
　　柯布一跃而起—站在一个市场上。
　　另外两个商人朝他而来。
　　柯布冲出去，但一辆车刹在面前，挡住他的去路—齐藤坐在后座。
　　齐藤要搭车吗，柯布？
　　柯布
　　（跳进去）
　　你来蒙巴萨干什么，齐藤先生？
　　齐藤我要保护我的投资。
　　外景。
　　咖啡馆—稍后伊姆斯站在人行道上。
　　车停下。
　　柯布从后窗示意。
　　伊姆斯看看齐藤，又看看柯布。
　　伊姆斯这是你摆脱跟踪的方法？
　　柯布
　　（耸耸肩）
　　另一个跟踪。
　　内景。
　　工作室—白天阿瑟坐在桌前，调整造梦机。
　　一声轻轻的咳嗽让他回过头：阿里亚德妮来了。
　　阿瑟他说了你会回来。
　　阿里亚德妮我也不想。
　　阿瑟但这东西无可比拟。
　　阿里亚德妮不用纸，不用笔。
　　在纯粹直接的创造与创造者之间没有任何介质。
　　阿瑟回到造梦机上。
　　阿瑟我们去看看矛盾结构好吗？
　　阿里亚德妮点头，脱下外套，画面—切至：内景。
　　回旋阶梯—之后在一幢办公楼里的大玻璃钢筋房内，阿瑟带着阿里亚德妮走下繁忙的楼梯。
　　阿瑟如果你要建造树状梦境层级，就必须掌握一些诀窍。
　　他们经过时，一个秘书掉了一些文件在地上。
　　阿里亚德妮什么诀窍？
　　他们转过一个直角弯道，走上一层。
　　阿瑟在梦里，你能造出建筑师所不能企及的结构。
　　你可以创造封闭的回路，就像这个回旋楼梯。
　　永无止境的台阶。
　　阿里亚德妮愣住—他们站在刚才的地方，一旁是掉落文件的秘书。
　　阿里亚德妮对着不真实的楼梯构造思索。
　　阿瑟看到吗。
　　阿瑟温柔地拉住她—他们处在楼梯的最高处，距上一个台阶有相当的距离。
　　阿瑟指着空当处。
　　阿瑟矛盾结构。
　　这样的封闭回路让你能够掩盖你所建造的梦境边缘。
　　阿里亚德妮梦境层级要有多大？
　　阿瑟从一层楼到整个城市都可能。
　　但必须复杂到让我们能够躲避投射。
　　阿里亚德妮迷宫。
　　阿瑟迷宫做得越好—阿里亚德妮我们躲避投射的时间就越长。
　　阿里亚德妮看看周围，发现人们盯着阿瑟。
　　阿里亚德妮我的潜意识看来很友好。
　　阿瑟别急，他们会变得狰狞起来。
　　没有人喜欢别人在自己的意识中乱搞。
　　阿里亚德妮柯布不能造梦了，是吧？
　　阿瑟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但他不会再这么做了。
　　他觉得自己不知道结构会比较安全些。
　　阿里亚德妮为什么？
　　阿瑟他不肯告诉我。
　　我觉得是因为梅尔。
　　我觉得她越来越强了。
　　阿里亚德妮他前妻？
　　阿瑟不是他前妻。
　　阿里亚德妮他们还在一起？
　　阿瑟面向阿里亚德妮，面色温柔。
　　阿瑟不，不是的，她死了，阿里亚德妮。
　　你在那见到的只是柯布对她的投射。
　　阿里亚德妮现实中她是什么样子？
　　阿瑟
　　（安静地）
　　她很可爱。
　　切至：外景。
　　蒙巴萨，老城区，楼顶—白天齐藤将一份文件摆在柯布面前：照片、文档。
　　柯布扫了一遍，齐藤把它们递给伊姆斯。
　　齐藤罗伯特费舍，32岁。
　　费舍莫若能源集团的继承人。
　　他作为一个继承者培养长大—瓦解自己父亲的公司对他而言意味着思想的剧烈转变。
　　柯布你和费舍有什么矛盾？
　　齐藤这个不用你操心。
　　柯布这不是一次常规的商业间谍行动，齐藤先生。
　　这是要植入意念。
　　我们种下的意念将在这个人的意识里生长，会改变他，甚至可能决定他的思维。
　　齐藤看着柯布。
　　齐藤我的线人说你有时候不那么谨慎。
　　柯布那你需要新的线人，齐藤。
　　齐藤看着柯布，耸耸肩。
　　齐藤费舍莫若把立法者当成傀儡。
　　我们是最后一家阻止他们掌控整个能源市场的公司，但我们快支撑不住了。
　　很快他们就会控制半个世界的能源供应。
　　他们将能够胁迫政府，操纵政策。
　　实质上，他们会变成一个新的超级大国。
　　世界需要罗伯特费舍改变自己的想法。
　　伊姆斯这是需要我们的地方。
　　罗伯特费舍与他父亲的关系如何？
　　齐藤传言说他们的关系很复杂。
　　柯布传言是不够的，齐藤先生。
　　伊姆斯拿起一张照片：一个神采奕奕的经理人
　　（68岁）
　　伊姆斯你能帮我接近他吗？
　　布朗宁。
　　老费舍的顶梁柱。
　　小费舍的教父。
　　齐藤应该能做到，如果你能搞到合适的推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