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的故事

作者:佚名 字数:6122 阅读:7 更新时间:2016/06/09

珍妃的故事

在封建社会,三从四德是女人必须奉行的人生准则。对于妃嫔来说,宫中事务有内务府管理,国家大事有皇帝、大臣处理,吃穿住行有太监宫女们伺候,她们只是皇帝传宗接代的工具和举行典礼时的陪衬,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和个性。清王朝晚期却出现了一名妃子,她敢于冲击封建礼教的束缚、祖制家法的桎梏,勇于向世俗挑战,具有强烈的叛逆精神。这位妃子就是光绪帝的珍妃他他拉氏。
  瑾妃生于同治十三年八月十五日,珍妃生于光绪二年二月初三日。光绪十四年参选秀女时,瑾妃15岁,珍妃13岁,都已是妙龄少女。珍妃白皙无瑕,五官清秀俊美,而且聪明伶俐,性格开朗。瑾妃稍逊于其妹,但也称得上美人。这次参选秀女,对她们姐妹来说,是人生悲剧的开始。
  叛逆性格,真挚爱情
  珍妃性格开朗,活泼好动,猎奇心强。她对皇宫中的繁文缛节、呆板的生活方式十分厌恶,尤其对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极为反感。她喜欢新生事物,喜欢过无拘无束的潇洒生活。珍妃的性格,有先天因素的影响,也与她的成长环境有关。她幼时曾长期生活在任广州将军的伯父长善府中。广州是五口通商的最主要口岸城市,开放最早,与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接触最早最多,受影响也最大,思想便开放许多。加之长善本人广交名人雅士,其中多是具有先进思想的著名人物,这些都对珍妃的思想和个性形成产生了巨大影响。再者,她的两位长兄志锐、志钧也都是思想比较开明的人物,她的母亲也很开通,整个家庭对她的熏陶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这种性格,在规矩多多、礼法森严的皇宫大内显得格外突出和另类。珍妃的许多行为与宫廷礼法对后妃的要求有点格格不入。
  她很喜欢照相。照相术于清朝晚期传入中国,却被因循守旧的顽固人物视为“西洋淫巧之物”,甚至有人认为照相能摄去人的魂魄,伤神损寿。然而年仅十几岁的珍妃却偏偏迷上了照相术,她托人买来照相机,不仅在自己的寝宫景仁宫,而且在皇帝的养心殿以及她经常去的其他地方,“不拘姿势,任意装束”地拍照,可谓花样翻新。她不仅自己照,还给别人照,同时她还教太监照。她把照相作为自己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可惜珍妃所拍的照片一张也没能留传下来。据说珍妃还暗中指使一个姓戴的太监在东华门外开设了一个照相馆。此事被皇后探知,上报慈禧,照相馆被查封,戴姓太监被打死。
  珍妃很爱美,好打扮,喜欢追新潮,经常做各式新款服装。她尤其爱女扮男装,穿戴男子的冠服,有时还穿上光绪帝的龙袍戏耍。
  按宫中规矩,妃子不能乘八人轿,只能坐四人轿。据清宫刘姓宫女讲,光绪帝特意赏给珍妃一乘八人轿。一次珍妃乘坐时,被慈禧知道了,勃然大怒,命人将轿摔毁。
  皇后是皇帝的正妻,主管后宫,妃嫔必须无条件地听命于皇后,这是几千年来封建社会皇家奉行不替的信条。然而珍妃却不理这一套,我行我素,并不去刻意逢迎、巴结皇后。本来孝定皇后就因珍妃与皇帝的恩恩爱爱、几乎夜夜专宠而吃醋,珍妃这样的态度更让皇后嫉恨不已。为了泄愤,皇后经常在慈禧面前说珍妃的坏话,告她的状。
  李莲英是慈禧的亲信太监,势力很大,许多王公大臣都不敢惹他,有时还要巴结、贿赂他。可是珍妃却不买他的账,多次与他发生冲突。
  在与光绪帝相处一段时间后,珍妃发现光绪帝不是甘当傀儡的人,他也希望能够励精图治,治国安民,只是由于长期受慈禧的压制,手中无权,大志难伸。甲午战败,割地赔款,光绪帝在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的影响下,试图维新政治,富国强兵。珍妃坚决支持皇帝变法,是“帝党”的重要成员,为皇帝出谋献策,尤其在精神上给光绪帝以巨大的支持。特别是在变法后期最困难的时刻,身居九重宫禁的光绪帝,身边只有珍妃一个知己,珍妃成了他精神的支柱。这一点,是慈禧太后最不能容忍的,为她的悲惨结局埋下了伏笔。戊戌变法失败后,珍妃因支持变法被监禁,一直到死,未能获释。珍妃的叛逆和另类,让慈禧太后和皇后等人切齿痛恨,但在光绪皇帝眼里,珍妃许多出格的举动却别有一番韵味,成为吸引他的独特魅力。
  光绪皇帝自幼体弱多病,长期患有严重的遗精病,基本上丧失了性功能。所以,光绪帝大婚后,虽然拥有一后二嫔,却很少召幸她们。尤其是对慈禧的侄女叶赫那拉皇后,更是避之惟恐不及。在多次的礼仪活动中,他发现珍嫔不仅容貌俏丽,而且乖巧伶俐,活泼动人,便对她有了好感。几次单独召见后,更觉得她不仅志趣广泛,谈吐不俗,而且性格开朗,善解人意。渐渐地,光绪帝对珍妃产生了爱意,召她侍寝的次数越来越多,珍嫔逐渐被光绪帝视为知音和感情上的依托,二人之间产生了真挚的爱情,并达到了炽热化程度。
  光绪帝4岁进宫,过早失去了母爱的呵护,而慈禧对他又过分严厉,十几年来一直过着呆板压抑、程式化的生活,从未尝到过人生的乐趣,更没有得到过女性的体贴和疼爱,他的精神世界就像一片寒冷的干裂土地。珍妃的出现,就像一股甜甜的暖流,滋润着光绪帝寒冷干裂的心田,使他初步尝到了爱情的甜蜜,感受到了生活的乐趣。他与珍嫔的爱,达到了难割难舍的程度。德龄在《瀛台泣血记》中记载,光绪帝几乎每天都召幸珍嫔,每隔三四天还到珍嫔的景仁宫去一次。聪明的珍嫔了解光绪帝处境的艰难、内心的苦楚,对他非常理解和同情。珍嫔是一位多情善良的少女,千方百计地温存体贴关爱光绪帝,竭尽一切使自己的夫君感到温馨和快乐。珍妃“貌既端庄,性尤机警”,又由于出生于文化官宦家庭,受家庭的熏陶,自幼就“颇通文史”,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更为可贵的是,她“写得一手好字,能左右同时写字,也能作画”。他们俩在一起,或吟诗作词,或练字绘画,或对弈消遣,情投意合。他们俩对《红楼梦》都很有兴趣,比肩阅读,交口评论。光绪帝出于对珍嫔的挚爱,在她跟前,几乎忘掉了皇帝的尊严。珍嫔在光绪帝面前也无拘无束,畅所欲言。有时光绪帝放着肩舆、轿子不坐,与珍嫔有说有笑地携手而行,犹如民间的一对恩爱夫妻。一旦珍嫔不侍寝,回自己的景仁宫住,光绪帝就像失去了什么似的,颇感冷清,更担心心爱的珍嫔在宫里寂寞无聊。他们俩互为知己,如漆似胶,一日不见如三秋之隔。
  升迁坎坷,冤死井中
  光绪皇帝对珍嫔的“热”更反衬出对皇后的“冷”,这是皇后和慈禧太后都难以容忍的。她们会利用一切机会发泄她们的仇视。
  光绪二十年十月十日是慈禧的六十大寿,按照惯例要晋封一批妃嫔,珍妃也就沾了慈禧六十大寿的光才被晋封。各部院衙门接到晋封众妃嫔的懿旨后,开始为举行册封礼做各项准备工作。到了当年十月,准备事项基本就绪,就等择定吉期,举行册封礼了。十月二十九日,慈禧却突然降下了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懿旨:
  本朝家法严明。凡在宫闱,从不准干预朝政。瑾妃、珍妃承侍掖庭,向称淑慎,是以优加恩眷,洊陟崇封。乃近来习尚浮华,屡有乞请之事,皇帝深虑渐不可长,据实面陈。若不量予儆戒,恐左右近侍藉为寅缘蒙蔽之阶,患有不可胜防者。瑾妃、珍妃著降为贵人,以示薄惩而肃内政。
  此事还不算完,第二天,慈禧又连降两道懿旨:
  皇后有统辖六宫之责。嗣后妃嫔等如有不遵家法,在皇帝前干预国政,颠倒是非,著皇后严加访查,据实陈奏,从重惩办,决不宽贷。
  瑾贵人、珍贵人加恩,准其上殿当差随侍。谨言慎行,改过自新。平素妆饰衣服,俱按宫内规矩穿戴,并一切使用物件不准违例。皇帝前遇年节,照例准其呈进食物,其余新巧希奇物件及穿戴等项,不准私自进呈。如有不遵者,重责不贷。特谕。
  慈禧特意下令将这两道懿旨做成两块禁牌,挂在内庭,以示警诫。
  懿旨中所提到的关于衣饰、物品等,明显是指珍妃所穿的新款衣服、男式服装和照相器材等。懿旨中所提到的“乞请”、“干预国政”之事,是指珍妃协助光绪帝培植自己的势力,提拔兄长志锐为礼部侍郎、破格提拔自己的老师文廷式为翰林院侍读学士等。清朝晚期,卖官鬻爵不仅是公开的秘密,甚至已经合法化。当时的捐纳制度,实际上就是卖官,以解决朝廷财政的紧张。据说,珍妃见慈禧、李莲英各为自己的私利巧立名目,大肆卖官,肆无忌惮。于是,为了解决自己手头紧的问题,借助受光绪帝宠爱的优势,也干起卖官的事来。比如,为一个叫耿九的人谋取了广东海关道的肥缺,为鲁伯阳谋取了上海道的肥缺等。不管怎么说,珍妃在这件事上确实有把柄抓在慈禧手上,于是背上了“干预国政”的罪名。
  
  在降珍、瑾二妃为贵人的前一天,光绪帝在给慈禧请安时,慈禧铁青着脸,不理睬他,光绪帝竟在地上跪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慈禧恶狠狠地说:“瑾妃、珍妃的事,你不管,我来管。不能让她们破坏家法,干预朝政。下去吧!”根据记载,珍妃在十月二十八日这天遭到了“褫衣廷杖”,即扒去衣服打。皇妃遭此惩处,这在有清一代是极为罕见的。翁同龢曾在慈禧面前为珍、瑾二妃求情,建议缓办,但遭到拒绝。结果,不仅珍妃受到惩处,连瑾妃也受到妹妹的牵连。
  被牵连的不止瑾妃一人。几天后,慈禧再降懿旨,将珍妃手下的太监高万枝处死。在这桩事件中,先后受到株连的珍妃手下的太监还有永禄、宣五、王长泰、聂德平等数十人,有的被发配充军,有的被秘密处死,有的被立毙杖下,就连伺候珍妃的白姓宫女也被驱逐出宫。
  慈禧惩处珍妃,好似是为了维护大清的祖制家法,冠冕堂皇,实际上是“后党”对“帝党”的严厉打击,是皇权斗争中的插曲。“帝党”遭到这次打击后,元气大伤。过了将近一年,光绪二十一年十月十五日,慈禧才恢复了珍、瑾二人妃的称号和地位。虽然上次没有举行妃的册封礼,但各项准备事宜均已办妥,所以这次册封礼很快就于十一月十二日辰时举行了。
  慈禧太后这次惩处珍妃,还只是小示儆戒,更严重的后果还在后面。事情的经过还要从光绪帝变法维新说起。
  甲午战争的惨败和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的签订,极大地震动和刺激了中国民众。光绪帝在以康有为为代表的维新派的影响下开始大刀阔斧地实行变法,但很快被以慈禧为首的顽固派给扼杀了,变法只进行了103天。这年的八月,慈禧将光绪帝囚禁在南海的瀛台,同时也将坚决支持变法的珍妃打入了冷宫。珍妃一直到死,也未能再见她心爱的夫君光绪帝一面。
  关于珍妃之死,有种种说法。所言者,或太监,或宫女,或近侍,或亲王。清宫旧太监唐冠卿对珍妃之死的回忆最合情合理:
  庚子七月十九日,联军入京,崔玉贵率快枪队四十人守蹈和门,予亦率四十人守乐寿堂。时甫过午,予在后门休息,突觇慈禧后自内出,身后并无人随侍,私揣将赴颐和轩,遂趋前扶持。乃至乐寿堂后,后竟循西廊行,予颇惊愕,启曰:“老佛爷何处去?”曰:“汝勿须问,随予行可也。”及抵角门转弯处,遽曰:“汝可在颐和轩廊上守候,如有人窥视,枪击勿恤。”予方骇异间,崔玉贵来,扶后出角门西去,窃意将或殉难也,然亦未敢启问。少顷,闻珍妃至,请安毕,并祝老祖宗吉祥。后曰:“现在还成话么,义和拳捣乱,洋人进京,怎么办呢?”继语音渐微,哝哝莫辨,忽闻大声曰:“我们娘儿们跳井吧!”珍妃哭求恩典,且云未犯重大罪名。后曰:“不管有无罪名,难道留我们遭洋人毒手么?你先下去,我也下去。”妃叩首哀恳。旋闻后呼玉贵。贵谓妃曰:“请主儿遵旨吧。”珍妃曰:“汝何亦逼我耶?崔玉贵曰:“主儿下去,我还下去呢!珍妃怒曰:“汝不配!”予聆至此,已木立神痴,不知所措。忽闻后疾呼曰:“把她扔下去吧。”遂有挣扭之声,继而砰然一响,想妃已坠井矣。斯时光绪帝居养心殿,尚未之知也。
  唐冠卿虽未在场,但亲眼见到了慈禧、崔玉贵,亲耳听到了三人当时的对话和珍妃落井的声音,所言应该无误。
  一位伺候过慈禧的何姓老宫女曾对这一事件做了如下回忆:
  逃跑头一天的下午,老太后在乐寿堂屋里睡午觉。我和往常一样,陪伴在寝宫里,背靠西墙,坐在砖地上,面对着门口。这是侍寝的规矩。突然,老太后坐起来了,撩开帐子。平常撩帐子的事是侍女干的。今天很意外,吓了我一跳。老太后匆匆洗完脸,一声没吩咐,竟自己走出了乐寿堂。我们跟随老太后走到西廊子中间,老太后说:“你们不用伺候。”这是老太后午睡醒来的第一句话。我们眼看着老太后自个儿往北走,进了颐和轩。大约有半个多时辰,老太后从颐和轩出来,铁青着脸皮,一句话也不说。我们是在廊子上迎老太后回来的。晚上便有人偷偷地传说,老太后赐死珍妃,让人把珍妃推到井里了。我们更不能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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