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空间（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乌托邦（1）
　　外景
　　医院大楼—紧接着伊姆斯沿着楼上平台奔跑，躲避子弹—子弹打碎他身后的一扇窗户，画面进入慢镜头，玻璃像瀑布般落下，画面—淡入：外景。
　　海岸
　　（游离状态）
　　—白天柯布与阿里亚德妮全速爬出海浪。
　　他们走进崩落的高楼阴影中。
　　街道诡异地空着。
　　里面的楼房新一点，样子有所不同。
　　阿里亚德妮惊讶于一组建筑师所能想象的所有建筑风格，就像一座衰落的乌托邦。
　　阿里亚德妮全是你造的？
　　柯布我们俩造的。
　　阿里亚德妮难以置信。
　　柯布我们造了许多年。
　　然后，这些变得无趣，我们开始建造记忆。
　　一个孩子的叫声响透废弃楼宇组成的山谷，柯布朝路边的一条街看去：一个金发小男孩蹲着，背对镜头。
　　一个金发小女孩走过去，柯布一转到街上，他们就跑开了。
　　柯布和阿里亚德妮进入一块特别的方形地带，全是玻璃房子，从公寓楼街区到洋房都有。
　　柯布这是我们家的社区。
　　阿里亚德妮
　　（疑惑地）
　　哪个城市的？
　　柯布不是，是我们的社区。
　　（指着）
　　这是我们的第一套公寓。
　　然后我们搬到了那幢楼里。
　　梅尔怀孕之后我们买了那幢小房子。
　　阿里亚德妮你从记忆里重建了所有这一切？
　　柯布我们有的是时间。
　　柯布停在一幢法式乡村别墅前，凝视着。
　　阿里亚德妮这是什么地方？
　　柯布梅尔小时候的房子。
　　阿里亚德妮她会在里面吗？
　　柯布不。
　　来吧—柯布领着阿里亚德妮走向一幢玻璃摩天楼的入口。
　　内景。
　　摩天楼大堂
　　（游离状态）
　　—紧接着柯布带着阿里亚德妮走过闪光的大堂，来到电梯。
　　柯布我们都想要一幢房子，但我们都喜欢摩天楼。
　　在现实世界里我们必须选择，在这里就不用。
　　内景。
　　摩天楼电梯
　　（游离状态）
　　—紧接着柯布掏出手枪和满满一小袋子弹。
　　阿里亚德妮我们怎么把费舍送回去？
　　柯布需要某种穿越。
　　阿里亚德妮哪种？
　　柯布我会随机应变。
　　柯布拉响手枪，电梯停下。
　　开门。
　　阿里亚德妮出门，柯布拦住她。
　　柯布有件关于我的事情你需要知道一下。
　　关于植入意念。
　　比如说，意念就像病毒。
　　柯布领着她走出电梯。
　　内景。
　　顶楼房屋—紧接着柯布和阿里亚德妮踏出电梯，走近一间装饰不协调的工匠风格的房子。
　　他们小心地沿着楼道走向房子背面。
　　柯布很顽强。
　　（面向阿里亚德妮）
　　极易感染，意念会生长。
　　微不足道的意念种子会生长起来，塑造你的世界，或者摧毁它。
　　柯布盯着厨房。
　　梅尔坐在桌边，背对他们，盯着门廊—游离状态里的高塔在背景里伸展。
　　梅尔最微不足道的意念，比如。
　　“你的世界不是真实的。”柯布把枪递给阿里亚德妮，走向梅尔。
　　梅尔一个小小的简单的意念改变了一切。
　　阿里亚德妮看着柯布坐到梅尔身边。
　　画面—切至：内景。
　　电梯通道—晚上阿瑟漂下通道，来到电梯顶上，挤过电梯，来到最底部，然后开始在电梯底部安装最主要的引爆装置，画面—切至：内景。
　　楼顶房屋
　　（游离状态）
　　—白天柯布碰碰梅尔的肩膀—她转身，很恼怒。
　　现在我们才看见她拿着一把锋利的刀。
　　梅尔看着阿里亚德妮。
　　梅尔对你的世界如此肯定。
　　对所谓的真实如此肯定。
　　你觉得他是—
　　（指着柯布）
　　还是和我一样迷途？
　　柯布我知道什么是真实。
　　梅尔梦的最明显特征是什么？
　　可变的物理定律？
　　问问量子物理学家吧。
　　死者复生？
　　天堂和地狱又是怎么回事？
　　对做梦者、创造者、救世主的迫害？
　　耶稣被钉死了，不是吗？
　　柯布我知道什么是真实。
　　梅尔没有一丝冷飕飕的怀疑？
　　没有感觉被人追捕，多姆？
　　被隐匿的企业和警察满世界追？
　　就像投射追捕做梦者？
　　梅尔怜悯地把手放到他的脸上。
　　梅尔承认吧，多姆。
　　你不相信一种现实了。
　　那选一个吧，就像我一样选择你的现实。
　　选这里吧。
　　选我。
　　柯布
　　（越发愤怒）
　　我已经选过了，梅尔。
　　我们的孩子。
　　我必须回到他们身边。
　　因为你抛弃了他们，抛弃了我们。
　　梅尔你错了，多姆。
　　你迷糊了。
　　我们的孩子在这里—孩子的叫声吸引了柯布—詹姆斯蹲在门廊前，背对镜头。
　　菲莉跑过去，也背对镜头。
　　柯布看着，受到了触动。
　　梅尔亲密地靠过来。
　　梅尔
　　（低语）
　　你想看看他们的脸，是吧，多姆？
　　柯布我们真实的孩子在上面等着我。
　　画面—切至：内景。
　　电梯—晚上阿瑟匍匐着，把做梦者们排列在电梯的地板上—他的手从齐藤身上拿开时，他看到手上有血。
　　他看看齐藤的腹部—血渗出了他的衬衣。
　　阿瑟给伊姆斯戴上耳机，画面—切至：外景。
　　医院堡垒—白天伊姆斯扔出一枚手榴弹，把试图爬上平台的警卫们炸飞。
　　他蹲下来躲避重火力—开始取出炸药，在平台的底座安上炸药—内景。
　　医院大楼，通风系统—紧接着齐藤听到警卫爬进管道，他抬头去看。
　　他举起枪，虚弱到发抖。
　　画面—切至：内景。
　　顶楼房屋
　　（游离状态）
　　，厨房—白天梅尔冲着柯布大笑。
　　梅尔
　　（笑）
　　上面？
　　你自己听听。
　　你也是这么说我的。
　　梅尔指着孩子们—梅尔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看看。
　　（面向孩子们）
　　喂，詹姆斯！菲莉！孩子们开始扭头—但柯布闭上双眼。
　　柯布他们不是真的，梅尔。
　　我们的孩子等我们回—孩子们跑开。
　　柯布睁眼。
　　梅尔你不停地自我强化，但你并不相信—柯布我知道—梅尔要是你错了呢？
　　要是我才是真实的？
　　柯布沉默。
　　梅尔你不停地强化你所知道的。
　　但你相信什么？
　　你感觉到什么？
　　柯布痛苦地看着梅尔。
　　柯布负罪感。
　　我有负罪感。
　　不管我有多么迷惑，看上去有多么迷失。
　　负罪感始终在那。
　　告诉我，告诉我真相。
　　梅尔什么真相？
　　柯布就是你不该怀疑我们的世界，就是那个让你质疑现实的意念是个谎言。
　　梅尔你怎么知道是谎言？
　　柯布因为我制造了这个谎言。
　　梅尔
　　（明白了）
　　因为你在我的意识中植入了意念。
　　柯布因为我对我自己的妻子植入了意念，然后自吞苦果。
　　阿里亚德妮为什么？
　　柯布那时我们迷失在这里，活在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里。
　　在这里我们都是神。
　　我意识到我们必须逃离此地，但她自我封闭起来，拒绝承认这个世界的不真实。
　　插入：梅尔打开玩偶屋，拿着陀螺，把它放进保险柜。
　　锁了进去。
　　柯布我无法让梅尔明白我们必须跨过这道槛。
　　死去。
　　所以我开始在我们的世界里搜寻。
　　柯布转向梅尔，但仍在和阿里亚德妮说话。
　　插入：柯布在游离状态中的街道上漫步。
　　柯布寻找她意识中的那个地方。
　　插入：柯布停在一幢维多利亚式的房子前，那时梅尔小时候的房子。
　　柯布抬头看看，走进去。
　　柯布等我找到这个地方，她很多年前锁住自己的认知的秘密的地方，我闯了进去。
　　插入：柯布环视梅尔小时候的卧室，走到玩偶屋前。
　　柯布我闯入了她的意识最深处，带给她小小的最简单的意念。
　　插入：柯布打开保险柜门，里面有一个倒下的陀螺。
　　柯布一个她曾有过、却选择了遗忘的意念。
　　插入：柯布拿起图腾，在保险柜里转动。
　　它没有止境地旋转。
　　柯布关上保险柜的门。
　　柯布就是她的世界不是真的。
　　插入：柯布和梅尔走到跨越荒地的铁轨前。
　　柯布
　　（画外音）
　　只有死亡能让我们逃离。
　　他们躺在铁轨上，望着对方的眼睛。
　　梅尔在哭。
　　柯布握起她的手，让她安心。
　　他开始说—柯布你在等一列火车，它将带你去远方。
　　你知道自己想去的地方，但不敢肯定。
　　但这不要紧。
　　梅尔沿着铁轨看着柯布。
　　回答—梅尔因为你们会在一起。
　　火车驶来，轧向这对爱人。
　　回到现在—柯布直视梅尔的双眼。
　　她在哭。
　　柯布我从没想过我植入的意念会在她的意识中像癌症一样扩散，即使我们醒来之后。
　　插入：柯布疑惑地看着酒店套房。
　　他走向窗帘。
　　梅尔在对面的窗沿上。
　　柯布你依然相信你的世界不是真实的。
　　梅尔哭着点头—梅尔只有死亡能让我们逃离？
　　插入：梅尔坠入死亡。
　　梅尔你杀了我。
　　柯布看着梅尔，低声说—柯布我想挽救你—对不起。
　　梅尔挨近柯布，打量他。
　　梅尔你感染了我的意识，你背叛了我。
　　但你可以弥补。
　　你还是可以遵守诺言，我们仍然能够在一起。
　　就在这里。
　　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共同创造的世界。
　　切至：内景。
　　电梯—晚上阿瑟在音乐播放器上按下开始键—埃迪特皮亚芙的声音传出，阿瑟查看引爆装置，画面—切至：内景。
　　前厅—白天伊姆斯跑回来—在相对的安静中，他听到巨大而低沉的音乐声。
　　他扔掉枪，走到费舍身边。
　　内景。
　　医院大楼，通风系统—紧接着警卫涌来，齐藤使出最后的力气—齐藤开火，放倒警卫，然后倒下，枪摔到地上。
　　齐藤死了。
　　内景。
　　前厅—紧接着伊姆斯给电击器接上电源，把电极板放到费舍的胸口上，然后—啪！—他电击费舍，画面—切至：内景。
　　楼顶的房屋
　　（游离状态）
　　—白天天空中电闪雷鸣—阿里亚德妮看见了。
　　阿里亚德妮我们要找到费舍。
　　梅尔你们找不到他。
　　柯布迷离地看着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