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各民主党派拥护 《 五一口号 》 (4)
第13章 各民主党派拥护 《 五一口号 》 (4)
“噢——还是爱情的信物啊!”毛泽东打趣地说。
“这——可是他的宝贝!谁动,他跟谁急。”刘从文也缓过神儿来了,竭力使自己显得融洽,“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烟袋郭儿。”
“嗯——”毛泽东赞许地点着头。忽然想起了什么。
“郭师傅,能不能让我试一下,”毛泽东举着手里点燃的纸烟,“咱们换换武器?”
郭本财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首长,别,俺这个——不……卫生……”
“不是舍不得吧?”毛泽东激将地问。
“这——有啥舍不得的?”郭本财说。
“那——就让我试一下。”毛泽东说着站起来,走向郭本财。
郭本财使劲儿用手掌擦着烟嘴儿……
“拿来吧,郭师傅,”毛泽东接过旱烟袋,同时把手中的纸烟递给郭本财,“烟酒不分家嘛。”
毛泽东坐在椅子上,两手端着旱烟杆儿,好像一个新兵端着一杆枪。嘴巴吧吧有声地嘬着汉白玉烟嘴儿。郭本财忘记了抽烟,身子向毛泽东的方向探出去,眼睛巴巴地望着毛泽东的抽烟动作,好像别人正在端详自家最得意的婴儿。
“嗯——好,好,比纸烟有劲哪!”毛泽东吐了一口烟,点头夸奖着。
郭本财收回了身子,脸上的皱纹舒展地笑了
郭本财和刘从文告辞了。对这次会见,他们都很满意。
回到住处刘从文就想,真是天从人愿,机缘巧合呀!不是毛泽东是谁?虽然别人也有长得相像的,也是背头、大脸、胖胖儿的,但难道连痦子也会长个一模一样的吗?没有可能。现在他明白了孟宪德老说痦子痦子的意思了,这痦子就是毛泽东的标志啊。
1948年5月10日晚,毛泽东接到了斯大林的电报。电报里,斯大林表示为考虑毛泽东的安全建议推迟去苏联的日期。
1948年5月,在香港的台湾民主自治同盟、中国民主促进会、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分别发表了拥护中共中央《五一口号》的宣言。
潘汉年万分焦急。他从有限的经费里拿出两根金条,买通了港英政府电台的一个官员,买来了功率管。但把频率调好后,却发现杂音极大,耳朵里全是一片“咂——”的声音,根本就收不到信号。换了几个地点都是如此。他明白了,这是敌人在进行强烈的电磁干扰,就好像在空中建了一堵电磁墙,把香港分局跟中央隔绝了。他知道,中央正在等着香港分局反映在港民主党派对召开新政协的态度,他都能想见毛主席和周副主席那着急的样子。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要想办法把这个情况尽快上报中央。
5月14日子夜时分,毛泽东站在城南庄军区大院办公室里的中国地图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香港这个地方,猜测着潘汉年还没有回电的原因。从发布《五一口号》和给李济深、沈钧儒写信到现在,已经两个星期了,从中央向香港分局催问到现在,也有一个星期了,不晓得潘汉年为什么还没有回电?估计是遇到了困难……至于到底是什么困难呢,则因为关山阻隔,高深莫测,外面的人很难探知究竟。就说斯大林建议推迟访问这件事,我们也不了解到底为什么啊。
是不是民主党派在今年1月的立场上后退,还想走第三条道路呢?嗯……虽然恩来说不会,但是,话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谁也不敢打保票啊!我们不能不做这个准备。叶公好龙啊,平时老说喜欢龙,等到真龙一来,就吓坏喽。资产阶级在大革命时期不就是这样嘛。老说要唤起民众,民众真的起来了,他们又害怕了,跑到反革命那一边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大多数民主党派、民主人士的赞成和参加,政治协商会议就开不成啊,硬开就成了我们自己的独角戏喽。也许,问题不在人家那一方面,而是在我们自己这一方面,是我们自己有了急躁情绪,头脑又发热了,在群众还没有足够觉悟的时候就急于前进,犯了左倾的错误。嗯,要好好反省一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毛泽东不由得转过脸去。阎长林出现在门口。
“主,主席……”虽然光线很暗,但能看出他脸上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脯一起一伏的。
“么事?”
“周,周,周副主席……”
“恩来来啦?”毛泽东关切地问。
“没,没有,”阎长林摆摆手,“电——话!”
“在哪里?”
“值……值班室。”
“走!”毛泽东把手往外一挥,说着就往外走。
阎长林转身往前跑,不时回头看毛泽东能否跟上。黑暗中,路高高低低的,深一脚浅一脚,毛泽东连走带跑跟在后面。他知道,恩来这么晚来电话,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跑了一段土路,穿过几排房子,他们来到了军区司令部值班室。跨进值班室,阎长林指了指一部军用的摇把电话。话筒离开了电话机,仰面朝天地躺在桌子上。毛泽东气喘吁吁,跨前一步,抓起话筒。
“喂——喂——我是李德胜啊!”
“我是胡必成——”话筒里传来细细的声音。
“么事?”
话筒里传来一阵呜噜呜噜的说话声。
“什么?”毛泽东没有听清,觉得电话声音太小,大声说。
“小开……”周恩来竭力放慢速度,加大音量。
“小开怎么样?”
“来电报啦!”
“怎么说?”
“我念,你听啊。”
“好!”
“民-革-民-盟-及-在-港-民-主-党-派-完-全-同-意-我-党-主-张。”周恩来尽力一字一顿地念。
毛泽东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好!好!好——哇!”他兴奋地在空中挥舞着握紧的拳头。
阎长林站在旁边,用手揩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高兴地笑了。他虽然不知道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但是本能地知道,这个电话非常重要。毛泽东听到的一定是好消息,是他这一段时间都在等待着的消息。
“好好好,你再念,下面??”
“联-名-致-电-毛-主-席……”周恩来不知为什么停住了,好像机枪射击的时候卡了壳。
“好哇!他们是怎么说的??”
“嗯……没了。”周恩来迟疑了一下说。
“什么?没——了?什么没了?”毛泽东不解地问。
“电报到此为止……就这么长。”周恩来的声音分明带着歉意。
“就这么长?怎么搞的?是个半截子嘛!”
“是啊。”
“嗯……半截子也好!其实,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都同意就好哇!这样,我们就不会唱独角戏喽!我就放心喽,就不会七猜八猜喽。”
“我也这么想。这个只有二十六个字的电报,价值太大了!”
“一字千金哪!”
“是啊。”
“人家联名致电,我要回个电,不然,就太怠慢了。只是看不到原文,不知道他们都是谁,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和建议,也无法回电啊。”
“我马上回电,请汉年将详情和他们的电报全文上报。”
1948年5月15日,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官兼山东省政府主席王耀武乘飞机从济南飞到南京,来到总统府,觐见蒋介石。
王耀武44岁,字佐民,山东省泰安人。黄埔军校第三期学员,因为作战勇敢,带兵得法,长期受到蒋介石信任,成为黄埔系第一个出任方面军司令官和省政府主席的人。在山东长期流传着“三李(指李延年、李仙洲、李玉堂,皆黄埔一期学员)不如一王”的说法。
“校长,****现在在济南周围云集,情势紧急。我感到像现在这样分散兵力,处处设防,易被击破。况且济南形势十分孤立,只靠现有兵力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不如放弃济南,将军队撤到兖州及其以南地区,与徐州一带的军队连成一片,巩固徐州至兖州的铁路交通,以利尔后的作战。”
“佐民,你身为第二绥靖区长官,怎么可以不从大局着眼呢?我们必须确保济南,绝不能放弃。第一,济南是山东省会和华东的战略要地,济南至徐州的铁路已经修好通车了,为了不让华东、华北的匪区连成一片,不让他们掌握铁路交通大动脉,必须守住济南。第二,为了不使驻在青岛的美国海军孤立,不影响美国对我们的援助,绝不能放弃济南。第三,我们有空运大队,随时可以增派援军。因此,济南并不孤立。我最近再给你空运一些部队。如果济南被围,我亲自督促主力增援。只要你能守得住,援军必能及时到达。打仗主要是打士气,首先自己不要气馁。你要知道,我们的失败是失败于士气的低落。你们如不发愤努力,坚定意志,将死无葬身之地。”蒋介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离开总统府,王耀武拜见了刚从美国回来的何应钦。何应钦是他的老长官,1926年,何应钦在国民革命军第一师当师长,王耀武在该师当排长,因为王耀武表现出色,何应钦和团长钱大钧把他提升为连长。
“抗战胜利后,我们与中共作战以来,我们的将领送给共产党的礼很多,你也送了不少。”何应钦以讽刺的口吻说,“陈辞修曾夸口说只需要三个月至六个月就可以解决****的主力。可是现在已打了两年多了,不但没有解决****的主力,我们的军队反而被消灭了二百多万。这样下去,真是不堪设想。希望你守住济南,不要再向共产党送礼了。”
为了解决济南守军的兵员、粮食供给问题,王耀武来找行政院长张群。张群面有难色,向他大叹苦经。
“蒋主席总是说政治配合不上军事,兵员粮食困难也要怪我们。军队一打就败,地区不断地缩小,地区越缩小,兵员粮食也就越没有办法解决。这样打下去,真是危险。”
王耀武离开南京后,蒋介石命令紧急空运两个旅到济南,并答应不久再给济南空运一个师以加强防御。
美国军事顾问团团长巴大维紧急会见了蒋介石。
“蒋总统,应尽快把王耀武撤出济南,集中到徐州,加强南线防御。济南已等于失陷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巴大维说得很不客气,“此时空运增援,无非是使****多增加一些损失而已。与其再空运军队到济南去,倒不如把济南现有的十万守军撤到徐州,才是上策。”
“巴大维将军,济南是山东首府,出于政治考虑,不能放弃,必须坚守。”
“阁下,你想用单纯防御的方法对付****,希图在有限的范围内坚守城市,是徒劳无益的。现在应当做的是徐州与济南南北对进,重新打开徐州与济南之间的走廊,将王耀武部安全撤到徐州……”
巴大维看到蒋介石恼怒地别过脸去,知道多说无益,知趣地告辞了。
1948年5月18日清晨,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毛泽东从书桌前站了起来,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松弛一下酸酸的僵直的筋骨,然后,轻轻地走进了里间。他躺下不久,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自从接到潘汉年那封短短的电报,他这几天心情特别高兴,对于他的睡眠来说,这是比什么安眠药都要灵验的药物啊。
在外间的办公桌上,铜砚台盒盖上了盖儿。忙碌了一夜的毛笔戴上了铜帽,此刻正静静地站在笔筒里。镇尺下压着几张文稿,上面是毛泽东那自成一体的既奔放又隽秀的字,标题是《关于召开全国政治协商会议的通知》。
空气中有一阵嗡嗡声,由隐约如苍蝇到逐渐变得震耳欲聋。正在吃早饭的聂荣臻忙走出屋来,看到一架侦察机在天上兜着圈子。根据经验他知道,这架侦察机是来打前站的,轰炸机往往随后就到。
“哨兵!拉防空警报!”聂荣臻立即下令。
刺耳的防空警报响了起来,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恐怖感。哨兵咣咣地敲着大锣,有一点像是大戏开了场。侦察机嗡嗡地叫着,逐渐地飞远了。军区司令部的人们对这一切似乎都已司空见惯,迅速而有序地向附近的防空洞跑去。
刘从文跟炊事班跑了出来,半截站住了,他还有些不放心。
“司务长,还不快跑哇?敌机来了!”一个炊事员说。
“你、你们先去,我得回去看一下。”刘从文不由得打了个结巴。
聂荣臻快步来到毛泽东房前,看见了卫士李银桥。
“主席呢?”
“主席写了一夜,刚睡着。”
“快叫醒,刚才是侦察机,轰炸机马上就到,赶快去后山防空洞。”
聂荣臻想了一下,转身大声招呼军区参谋长赵尔陆和自己的秘书范济生。
“参谋长,范秘书,快去拿担架来!”
李银桥跑进屋时,****和阎长林正在外间小声商量着。
“怎么办,叫,还是不叫?”阎长林两手攥在一起,显得非常着急。
****在屋里急得来回转悠,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要叫……你叫。”****迟疑了一下说。
“我……还是您……叫吧……”阎长林感到十二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