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宗:傻子皇叔被迫出家又如何合法即位(3)
唐宣宗:傻子皇叔被迫出家又如何合法即位(3)
清算是一场风暴,还没死的,将在这场风暴中公开或秘密地死去;已经死的,被从坟墓里挖掘出来,挫骨扬灰。就连唐穆宗的生母郭太后也没有逃过这场席卷朝堂的风暴,因为她对宪宗皇帝的死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在一个暧昧的黄昏,郭太后突然崩逝,被草草地下葬。
听说郭太后将被葬在景陵的外园,不配宪宗,礼部检讨王不顾自己人微言轻,上书反对,要求让郭太后与宪宗合葬景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错。李忱为此龙颜大怒,王被贬为句容县令,黯然出京。其实,李忱是故意用不符合礼制的丧仪来暗示郭氏和她的儿子在元和宫变中的罪过,有罪之人,怎配合葬?
李忱使他的时代充满了对元和一朝深切的怀念,而这种怀念带有浓厚的表演性质,说穿了就是一种政治的需要。为了体现自己与宪宗的一脉相承,凡宪宗重用过的大臣,李忱想方设法擢升他们的子弟,如辅佐宪宗平定淮西的一代名相裴度的儿子—翰林学士裴谂,在李忱亲自到翰林院时被钦点为承旨学士。李忱还体贴地让裴谂立刻放假回家,让他与妻儿分享加官之喜。召见裴谂时,李忱常有赏赐,一次,他将御盘中的水果赏赐给裴谂,裴谂不曾带容器,只好张开袖子接了下来,体贴的李忱立刻走到一个宫娥面前,取下她项下系的一方小帛,亲手包起水果送给裴谂……
一次,李忱在翻读记载元和一朝大事的《元和实录》时,见文中记载已故江西观察使韦丹政绩卓越,便向宰相周墀问起韦丹的后人。周墀说韦丹的儿子韦宙正在担河阳观察判官。李忱连声说:“速与好官”。就这样,韦宙被从藩镇召回朝廷,出任侍御史。
一天,李忱有意对宰相白敏中说,他记得早年在宪宗出殡的路上,突遇狂风暴雨,护送灵柩的百官和六宫都四散躲避风雨,只有担任山陵使的一位大臣攀着灵车不肯离开。但由于自己当时年幼,只记得那人年龄颇大,面有重髯。熟悉先朝故事的白敏中立即很肯定地说,那是令狐楚。李忱便问起令狐楚是否有子。白敏中告诉他,令狐楚的长子令狐绪是随州刺史。李忱马上问是否可以起用为宰相。白敏中说令狐绪患有风痹,便推荐了令狐绪的弟弟、前湖州刺史令狐绹。李忱立刻将令狐绹擢为考功郎中、知制诰。当令狐绹入朝谢恩时,李忱发现令狐绹对元和旧事颇为熟稔,便加封他为翰林学士。四年后,令狐绹由翰林拜相,成了大中朝炙手可热的大臣。
李忱在元和朝公卿子弟面前表现得温情脉脉,且从不掩饰对他们的宠爱,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唤起人们对元和时代的深切追忆,进而把他和他的父亲联系在一起,捆绑在一起,捆绑出一种他皇位继承的合法性来。
这种捆绑,也的确捆绑出了一个好皇帝唐宣宗。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评价他:“明察沉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惠爱民物,故大中之政,讫于唐亡,人思咏之,谓之小太宗。”唐宣宗是太宗李世民的忠诚粉丝,“又书《贞观政要》于屏风,每正色拱手读之”。宣宗对于政事的关心超过任何其他事情,经常召见大臣谈论政事,探求治国之道。常在夜里把翰林学士令狐绹召入禁中长谈,从庙堂大计到江湖疾苦,无不涉猎。宣宗处理政事十分细致,明察秋毫,使大臣们非常紧张。令狐绹在宣宗朝任宰相最长,他深有体会地说:“我十年秉政,最承恩遇,然而每逢延英殿奏事,未尝不汗透衣衫。”
唐宣宗的殚精竭虑和励精图治得到了回报,国势有所起色,社会矛盾有所缓和,百姓日子有所改善,整个帝国呈现出了“中兴”的局面。
唐宣宗即位后,与唐武宗大唱反调,大兴佛教。安国寺的僧人从晦因为工于诗赋,很得李忱的宠幸。他也一直想让李忱赏赐他一件紫袍。因为,紫为三品之服,而唐朝的宰相通常加“同中书门下三品”的头衔,也不过才三品而已。穿紫衣意味着可以享受和宰相一样的待遇。在从晦看来,这种恩典对皇帝来说实在是惠而不费的。可是李忱却没能让他如愿。他对从晦说:“朕不惜一副紫袈裟与师,但师头耳稍薄,恐不胜耳。”其实,李忱的潜台词应该是,只有文官们才有资格通过自己的努力换上紫衣。这个理由太过无厘头,谁见过皇帝因为文官“头耳稍薄”,就剥夺他们穿紫衣的权利呢?
最搞笑的是,信佛的李忱不吃道士药,专吃太医李元伯所制的丹药,而这种丹药与道士所炼丹药如出一辙,只是炼药之人的身份不同而已。最终,唐宣宗李忱因为过量服食丹药,“崩于大明宫,圣寿五十”,不知道佛教徒李忱到了西方极乐该如何向佛祖说清楚这个问题。要提一下的是,李忱的长子李漼即位后,对佛更为迷信,甚至在皇宫内开设道场。民间老百姓投其所好,为了逃避税赋,纷纷剃度出家,全民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