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
创作谈
乔叶
《盖楼记》发表之后,有阅后的朋友和我聊天,忽然觉得我们的聊天内容其实很适合做创作谈,于是摘录如下:你的小说好像一直写的大多数是情啊爱啊,怎么突然想到去写这么一个内容的小说?
——因为看见了。其实一直都在看见,但是因为本能地知道这种小说写起来有多么难.潜意识里就知难而退了。直到2010年冬到2011年春,我近乎强迫地让自己把目光集中在这个事件之上,在克服了一段心理障碍之后,就有了它。
《人民文学》杂志社把这个小说定为“非虚构小说”,你怎么看待这种定位?
——也许用《人民文学》自己的话来回答这个问题还是最圆满:“小说”而“非虚构”,大概会让人糊涂.但有时糊涂是难得的,不顾体裁的樊篱,探索贴近和表现生活的新路径,这才是要紧。
可是,按照传统的划分方式,这种新称谓是不是太暧昧不明了?
——暧昧不明就那么不好吗?文学样式必须都得楚河汉界敌我对峙吗?其他文体难道就不虚构?小说难道就纯虚构?难道其他文体和小说就那么水火不容?每种样式之间的门都是相通的,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认为有必要,就可以串门,我认为。所以我写的时候,就只想尽力抵达我最想要的那种真实,哪种表达方式顺手就用哪种,没有顾忌那么多,事实上也顾忌不了那么多。有没有想过会不被认可呢?
——写完之后,有过这种担心。但是一个朋友看过作品后说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安定,他说:“也许《盖楼记》发表之后不像你以前那些广受赞誉的小说一样被人关注,被人夸奖,反应没有那么热烈,但是,你要相信,从长远来看,它是有意义的,也是有价值的……”他的话我愿意相信。
在小说中,你好像没有什么明确的道德立场要站在哪一方。
——我有意克制着自己的道德立场。有个作家曾说:“你应该赤裸地思考,就像人之初,像呱呱落地的一刻,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不属于谁,谁也不属于你……光光的,光身一人。一个穷人,一无所有。你就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原点,来思考问题,思考一切,看待一切。”这话我喜欢。在《盖楼记》中,我也是这么做的。我想尽量客观地裸露我所看到的事实,还有事实中的我自己。其他的就交由读者吧。
【盖楼记】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