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通把自己的想法同詹四斤一讲,詹四斤当时就笑眯了眼。 第二天,詹四斤就带上胡通,驱车上了省城。头天晚上,詹四斤老婆听说他要上省城,还特意嘱咐他:“你这次到省城,一定要去看看小辛,这死丫头好像谈了男朋友,还是个外国人。如果真是外国人,看我不打死她!” 詹四斤听了心想:外国人有啥不好?我现在正愁找不到外国人呢! 詹四斤和胡通来到南华大学,兜里揣着胡通临时编的“剧本”,一进门,只见女儿手上拿着讲义夹子,和一个外国男孩走出教室。那外国男孩是个阿拉伯人。 一见阿拉伯人,詹四斤不由想起了老婆的话:莫非女儿的男朋友就是这阿拉伯男孩? 见詹四斤绷着脸,胡通就猜到头儿不喜欢这阿拉伯男孩。胡通觉得“制造外商(第2页)”这事儿得指望小辛这丫头,不能让父女俩闹僵,于是,他一扯詹四斤,小声说:“詹局,这阿拉伯好哇,出石油呢!” 詹四斤“咕噜”一声咽口唾沫,忍着气,朝女儿走了过去…… 詹四斤见了女儿,就按和胡通事先商量好的口径,把此行的目的说了。詹含辛听说是请乌尔马到坞山去扮外商,拍电视剧,觉得挺好玩,但她对乌尔马能不能演好外商,没把握。 乌尔马几斤几两,她心中有数。这乌尔马平日节省得很,两人去回咖啡馆,还实行AA制。逢到节假日,乌尔马就去当家教,靠打工维持学业。 偏偏詹含辛是个浪漫的女孩儿,就是对乌尔马着迷,一见乌尔马那身阿拉伯长袍,和满脸的阿拉伯罗圈胡子就“犯晕”。 乌尔马爱詹含辛也是爱得一塌糊涂,觉得这女孩儿很特别。他早就听詹含辛说过她的家乡,那儿山美水美,还有那高高的大坞山和清清的濯玉河,心中早已神往。 现在一听说要去她的家乡扮外商,乌尔马开心得差点跳起来。他从胡通手中接过“剧本”就认真看起来,一等学校放假,就和詹含辛来到了坞山。 把乌尔马安顿好的当晚,詹四斤就和胡通商量好了,等到乌尔马演完外商戏后,就想办法把他弄走。 谁知,胡通办法还没想出来,乌尔马却不见了。 4. 外商被拘 尽管詹四斤和胡通这两天一直在为弄走乌尔马挖空心思,可一旦发觉乌尔马不明不白不见了,不禁也慌了神。 詹四斤忙回家问女儿,女儿吃惊地望着他,急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而胡通则满街到处找,商场超市、歌厅舞厅、桑拿会所,转了一个遍,也没看到乌尔马的影子。 胡通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乌尔马。天亮时当他拖着疲惫的脚步,刚走进詹四斤的办公室,桌上的电话突然“丁零零”地响了起来。 詹四斤一听,电话是派出所副所长侯五打来的,说乌尔马已被拘留,叫文化局派人去交罚款。詹四斤问交啥罚款? 侯五说:“你们招来的那外商嫖娼!” 啥?嫖娼?詹四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要开口细问,对方却把电话挂了。 詹四斤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原来,昨天傍晚,侯五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人在“翠云楼”宾馆嫖娼,并提供了房间门牌号码。 这个侯五原是街头一个混混儿,一次无意间他帮派出所抓住了一个逃犯立了功,给有关领导留下了好印象。第二年,侯五就通过关系进了派出所。他工作特卖力,每天挂着个警棍,在大街小巷到处走动。没几年,竟当上了副所长。 侯五在派出所感到“皇粮”不够吃,就自己去找。当他接完举报电话,心里乐开了花:哈哈!财运来了!于是就喜颠颠地直奔“翠云楼”。 再说乌尔马回到宾馆,刚在外间沙发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侯五就推门而入。 侯五一进门,抬眼一瞧,是个外商,不由一愣,但侯五这人就是胆儿大,管你外商不外商,你敢嫖娼,我就敢抓! 侯五在外间看了看,又一把推开卧室门,见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孩。那女孩一见警察推门而入,慌乱地把被子往身上一盖,钻进了被窝。 侯五走到乌尔马面前,“嘿嘿”一声冷笑:“乌尔马先生,请随我到派出所走一趟!” 乌尔马跟在侯五身后往里一看,见床上突然多出一个女孩,大吃一惊,又见侯五要他到派出所去,便说:“警官先生,我……我不认识她啊……” 可侯五哪容乌尔马分辩,强行将他带进了派出所。 抓回乌尔马一审,得知他竟是詹四斤从南华大学请来的留学生,侯五心里亮堂了:这詹四斤胆敢弄个假外商来糊弄县里头头们! 侯五顿时乐开了花:哈哈!爷们这个月正好缺钱花,现在天上掉下馅饼了! 这时,侯五正跷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静等詹四斤送钱来。可等了半天,文化局也没来人。侯五又打电话催交罚款。 詹四斤瞪了胡通一眼,问:“多少钱?” 胡通伸出巴掌说:“一万五!” 詹四斤一听这数字,惊得浑身一颤:“怎么要罚这么多?一般罚款不是三千吗?” 侯五“扑哧”一笑:“中国嫖客罚三千,乌尔马可是进口嫖客,非得一万五!” 詹四斤气得朝胡通吼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这一万五你自己想办法,局里没钱!” 胡通吓傻了:妈啊!我就是一年不吃不喝,也凑不齐一万五啊! 胡通急忙去找侯五。好说歹说,差点没给他磕头,侯五才答应私了。侯五接过胡通递过的五千块钱,也不开收据,揣进兜里,然后,放了乌尔马。 乌尔马从拘留室出来,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派出所。他看过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也要讨个说法。 乌尔马要说法,侯五脸就白了。 侯五抓过不少中国人,但没抓过外国人。中国人被抓,只有自认倒霉,乖乖掏钱了事,哪会要说法? 可对付外国人,侯五没经验。 侯五在屋子里团团转,一时没了主张,就冲着胡通吼。胡通听他一吼,就往文化局跑,找詹四斤讨主意。 詹四斤哪里拿得出什么主意,只好把胡通大骂一通。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跑,去搬女儿詹含辛这个救兵。 詹含辛听说乌尔马被关进了派出所,吃惊地忙问詹四斤,这是为什么? 詹四斤哪敢说明事情的原委,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然后就催着女儿赶去派出所。 见了詹含辛,乌尔马总算同意不要说法,出了派出所。第二天,乌尔马就和詹含辛登上了返回省城的汽车。 5. 外商来信 望着阿拉伯人和女儿上了车,詹四斤松了一口气:外商我招来了,却是别人赶走的。尽管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究竟是谁瞎举报,错将乌尔马抓进了派出所。但那减半的财政拨款,总算是保住了。 詹四斤不禁在心里暗暗感谢那举报之人。但转念一想,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万一日后县里知道真相,可咋办?看来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果然,第二天,县里头头就问詹四斤,好不容易招了个外商,为什么没呆两天就走了? 詹四斤那敢说出真情,只得支支吾吾地说:“外商好像是嫌咱这地儿环境不好吧?” 头儿说:“啥环境不好?咱这软环境、硬环境好得很呐,政策优惠着呢!要不,你再去找乌尔马先生谈谈?” “好,再谈谈!再谈谈!”詹四斤答应着出了县委大院,抹了抹头上的虚汗,他哪还敢再去找乌尔马? 转眼就到了年底,县里招商总结,文化局倒数第一,得了个黄牌警告。幸亏有个乌尔马抵挡了一阵,县里财政预算时,才没减文化局拨款。 但到年关时,侯五拿了一大摞发票,要詹四斤报销。詹四斤一看,近万把块,心里一沉,但又没办法,把柄被人抓住了! 詹四斤气得手打颤,拿起笔签字,笔尖把发票给戳了个对心穿。 侯五一走,詹四斤想起胡通,觉得都怪这唱丑角的!刚好这时,胡通也进来找他签字。詹四斤把脸一绷,说:“签啥字?” 胡通支支吾吾地说:“前……前几个月,我帮外商交……交了五千块钱的罚款,你看……” 胡通话没说完,詹四斤就大吼起来:“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你还有脸找我报销?” 胡通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转身退了出去。见胡通垂头丧气的样子,詹四斤心里又有些不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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