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发又嘱咐葫芦回家呆着,然后自己迈开大步,朝县城赶去。 赶驴老人把员外婆送到薛家,薛员外一见员外婆竟然这个样子,大吃一惊,连忙让人请来村里的郎中救治,又问赶驴车的老人怎么遇上员外婆的,老人把在杏花村边梅川河堤上遇到两个青年男女,委托他送回员外婆的情况说了。 薛员外忙问两个青年男女的长相,赶驴老人一说,薛员外的眉头皱紧了:这两个青年男女长相穿戴很像周小发和葫芦,周小发是去县城把葫芦卖掉的,他们跑到杏花村干什么? 这时,村上的郎中把员外婆救醒了,薛员外忙过去问原由,员外婆说,她外出这些天走了好多地方,不仅没找到有良心的义子,连腿都快跑断了。那天走到杏花村附近,一个骑马的人突然从后面冲过来,撞得她身子一歪,滚下了梅川河堤,撞在一棵树上,昏了过去,后来发生的事,全都不知道了…… 一直等到天黑,薛员外也不见周小发卖了葫芦回来,到了第二天上午,还是不见周小发回来,薛员外又想起赶驴老人说的那两个青年男女,越想越像是周小发和葫芦,难道周小发连义子都不当,带着葫芦私奔了?他心里吃不准,便带着几个家丁,坐上马车,赶往杏花村。 再说葫芦。周小发走后,她一个人在周家住了一晚,到了第二天,眼看就是晌午了,周小发还没回来,便出了门,站在梅川河堤上等着周小发。哪知周小发没等到,却等来一辆大马车,上面坐着薛员外和几个家丁,她心里一惊,慌忙转身跑回家,“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车上的家丁已经看到了葫芦,他们直接把马车赶到周小发家门口,停了下来。 薛员外让家丁上前把门推开,葫芦在里面用身子顶着木门,就是不开。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家丁跟薛员外说:“老爷,你不记得了?这间屋子是当年那个跳河死去的佃户的,12年前,他还不起租子,老婆跳了梅川河,那个佃户跟着下去救,也被河水冲走了。那家还有个小儿子,要是活到现在,应该成年了……” 薛员外一看,猛一下也想起来了,不禁浑身打个寒战:葫芦是外乡人,必是周小发把她带到这里藏起来的,难道说,周小发是那个佃户的儿子? 他把头一摆,说:“给我撞开!”两个家丁抬起门边的一块石头,猛地往门上一砸,大门“咣”的一声,轰然开了,顶着门的葫芦被震倒在地。 4.再收义女 薛员外留下两个家丁在杏花村守候周小发,他领着剩下的人将葫芦带回家,锁进柴房。 下午刚过,周小发回到了薛家,一见薛员外,脸上马上堆起笑容,递上一百两银子,说:“爹,我把葫芦卖了……” 薛员外接过银子,一数,一百两分文不少,冷笑一声,说:“真是个孝顺儿子。来人呀,给我把这孝顺儿子拿下!” 话音刚落,马上冲进几个家丁,一起将周小发扑翻在地,用绳子捆起来,薛员外朝着周小发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害你义母,只怕再过两天,就要动手害我了!” 周小发大吃一惊,叫道:“爹,你一定弄错了,我怎么会把娘推到河里呢?是我和葫芦租了辆驴车,把她老人家送回家的。” 薛员外这下更加确信周小发是那个跳河死去佃户的儿子,是自己的仇人。他哼了一声,继续说:“别装了!当年,你爹娘还不起租子,跳了河,你不恨我,却跑来喊我爹,鬼才信你!” 周小发没想到薛员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他想起死去的爹娘,羞辱和愤怒顿时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脱口骂道:“老东西,你当年逼死我爹娘,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薛员外刚才只是试试周小发,没想到一试周小发就把话说开了,他叫人捆了周小发,亲自带着家丁将周小发带到县城,到了晚上,他跑到古县令家,一下拿出五根金条,摆在古县令面前。 古县令一看金条,眼睛就亮了,但眨巴了几下,又把金条推了回去,说:“薛员外,你摆这么大个架势,总得说个理由吧。” 薛员外就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古县令讲了,又说:“他刚进门,便把我那老婆子推下了梅川河,接下来,只怕就要我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古县令像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他笑了笑,说:“你那义子只是个小货郎出身,怎么会骑着马撞你太太呢?这事说出来难以服人呀!” 薛员外又从怀里掏出五根金条,说:“老爷,我就知道,这天下没有你办不下来的案子……” 古县令这才收下金条,说:“这案子疑点太多,只怕不好判,不过,你太太的确是被人撞伤的,案子好立,只要立了案,抓一个疑犯,关进牢里,牢里再病死个把犯人……嘿嘿!”薛员外一听,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忙说:“大人高明,高明呀!” 古县令又看看薛员外,说:“案子不判,但也得像那么回事,接下来的事,你得听我安排……” 薛员外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古县令先让衙役把周小发关进牢里,第二天,又亲自赶往薛家村,见了躺在床上的员外婆,问了几句话,随后,他问薛员外:“那个叫葫芦的丫环呢?怎么没见她?” 薛员外恨恨地说:“她跟那小子是一伙的,我把她也关着。” 古县令连连摇头,说:“不妥!不妥!有人害,就得有人救,你得找一个救你太太的人,不然,这案卷文书没法写的。救你太太的就是葫芦,为了报答她,你得认她作义女!” 薛员外皱着眉,不吭声。 古县令拍拍薛员外的肩膀,说:“你肯定在想,你一会儿要她做妾,一会儿又要卖她进妓院,现在认她做义女,肯定不妥,但你还得想想,不给她点甜头,她怎么会站在你这边呢?案子办下来,少不得她的呈堂证供,你将来再给她找个好女婿,让她心满意足的,她能不对你好?以后生的孩子也算你薛家的种,你薛家也算后继有人嘛!” 薛员外还是梗着脖子,不点头。 古县令见薛员外拐不过这个弯,便让人把葫芦带上来,问:“你是怎么发现你家夫人,又把她送回的?” 葫芦说:“是周小发先看到太太,然后叫上我,我们一起请一位赶驴车的大爷把太太送回的……” 古县令一摆手,让葫芦先下去,又对薛员外说:“你看,她这么一说,案子还能办下去吗?” 薛员外这才说:“那就让我们家老太婆认她作义女吧。” 古县令点点头,又把葫芦叫上来,说:“葫芦,我多方查实,周小发看见你们家太太身上挂着‘卖身为奴’的牌子,猜出是她,便将她推下河堤,他后来良心发现,又害怕,这才去喊你来救了你们夫人。” 葫芦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古县令一笑,说:“他已经招了。” 接着,古县令一脸威严地说:“葫芦,你不要听那小子的花言巧语。你救了夫人,你们老爷和夫人都十分感谢你,想收你为义女,你快答应吧……” 葫芦听说要当薛家义女,先是反感,后来一想,如果货郎哥哥是冤枉的,当了薛家义女,就有机会为他申冤了,便应承下来。古县令当即写下文书,让薛员外、葫芦都在上面摁了手印。 员外婆听说葫芦成了薛家义女,十分高兴,便把葫芦喊到床前,葫芦又问起她摔下河堤的事,员外婆说,她当时突然往河堤下直滚,心里非常慌张,到底是谁撞的,确实没有看清。 第二天,葫芦来到县牢,买通了禁子,进去一看,只见周小发被打得血肉模糊,歪躺在一堆稻草上,眼睛肿成了一条缝,葫芦上前,抱着周小发号啕大哭,说:“货郎哥哥,你怎么会把夫人推下河堤,她是个好人啊?” 周小发已经气息奄奄,听了这话,挣扎着说:“葫芦,你别听他们栽赃,他们这是想整死我呀!” 葫芦哭着说:“货郎哥哥,你一定要挺住,只要我活着,一定想法把你救出去!” 葫芦回到家,便见客堂坐着个衣衫光鲜的女人,正跟薛员外说话,她一见葫芦,便上前拉住葫芦的手,不停地夸葫芦长得漂亮,难怪县太爷会托她来给公子说媒!葫芦一怔,问:“县太爷?哪个县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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