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8期
寻找艺术的真谛
作者:蓝 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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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春天送你一首诗”期间,结合“第四届华文青年诗人奖”和“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评选”,《诗刊》分别组织当下活跃的诗歌评论家和诗人在山东济南、浙江宁坡和福建晋江举办了三次座谈会,座谈会题目是《近年来诗歌写作方式的流变》《近年未诗歌创作题材的流变》《新世纪女性诗歌的变化与发展》,围绕新世纪以来诗歌的状态和发展等方面进行了较为深入的座谈。
三次座谈,常见真诚、精彩的对话与争辩,诗人、诗评家们对当下诗歌的多样性和丰富性都持包容和乐观态度,对汉语诗歌的繁荣与进步充满信心。
以下是三次座谈会的摘要内容。座谈中,发言大都不拘泥于一个话题,内容互相延伸、交叉,我们做简略整理,以使广大读者和诗歌界的朋友们对诗人、诗评家眼中的当下汉语诗歌有所了解。
写作方式:沉静中流变
关于这一次座谈会的想法,《诗刊》编辑部主任林莽在4月26日的济南莲台山宾馆的座谈会上做了说明:近年来诗歌活动很多,也很热闹,去年仅诗歌节就有五六个,像马鞍山诗歌节、徐志摩诗歌节、北大诗歌节、广东诗歌节、泰山诗歌节等。虽然很热闹,但从理论上说还不够,还缺乏一些有力的声音,所以我们想借“春天送你一首诗”这个活动。把这种讨论更深入下去,使讨论更贴近创作实际。新世纪以来,诗歌发生了很大变化,但这种变化需要我们的诗人和诗评家们去总结,去再次发现。“春天送你一首诗”不光是一个诗歌的普及活动,还要有深入的研究,才能使这个活动更立体、纵深地发展。
山东是近年来诗歌创作的活跃省份,这与山东省内有众多优秀的诗歌评论家不无关系,诗歌评论家吕家乡在座谈会上说,作为一个评论家,最差的就是只说好话。要敢于说真话。我为什么喜欢你的诗,为什么不喜欢你的诗,以此给你提供一个真诚的参照,这就尽到一个评论家的责任了。
针对艺术的真谛这个话题,吕家乡说,小诗人,也有些好诗能打动人,有些大诗人的诗,也会不让人喜欢。我的标准,至少有四个:一是诗必须是有境界的,境界至少有一个性质:它是脱俗的,超俗的。要写出境界来,不能只给人感官的刺激。诗这种东西,能把读者从日常生活繁杂喧嚣的气氛中带出来,用另一种眼光打量世界,也打量自己,要使它有一种从容气质。二是我喜欢的诗必须是有灵气的。是智性的诗,是智慧和灵气相结合的诗。三是我喜欢的诗是能够体现出我们现代汉语的特长,再进一步,能够发掘体现出汉语的一些潜能。艾青、戴望舒的诗,我很佩服。他们的语言中,把一些散文美体现出来了。第四个标准应该是诗歌是一种开放性的结构,我不喜欢有些诗人讲“我写诗从不考虑读者,只是从自己出发”这样的说法。诗是写给读者看的,所以必须要考虑读者。诗写出来就是发表,发表了就进入读者视野,所以就必须要考虑读者的感受。
新世纪以来的多种诗歌形态的展开,也使评论家们看到了希望。山东大学教授,诗歌评论家吴开晋说,这些年诗歌界年轻人很多,我很关注这些年轻的诗人,最近王夫刚等几位出了一本诗集,叫《7印张》,很朴素,不刻意不做作。我看过一些诗选,作品已经走出了朦胧诗、第三代的影子,有了新的变化,少了崇高和悲剧感,多了平白如活的调侃,不是强烈的大悲大难,而是一种淡雅的忧伤和平静的思索。他们这一代思索人生、思索社会,因为经历的年代不一样,与经过大动乱的诗人不同。
从艺术方式上来说,现在的诗歌不是纯意象诗,也不是第三代或者纯口语的诗,而是一种混和。这些诗接受传统又超越了传统,也有忧虑,也有忧患,但是一种平民的叙述,平淡的表达。从《7印张》看,感觉看这样的诗不累,是一种美的欣赏,只是少点那种冲撞和大喜大悲的感觉。
在这几次座谈会上,正处于创作活跃期的青年诗人往往使座谈对话更加激烈精彩,在济南参加座谈的青年诗人江非就引起了一阵关于诗歌、批评、美学、庙堂文化的热烈讨论。
江非说,好诗作者群落的主体是哪一部分,就是好诗现在掌握在哪一部分人手里。现在好诗写作的群体发生了很大变化,最重要的特征是,诗歌终于离开了庙堂,回到了《诗经》发生的社会位置,身份位置和地理位置,已经不是政治和学院、知识分子的专用,就是《诗经》所出发的地点,终于在这个时代回到了诗歌本身。最主要的是诗歌流变发生了重要的变化,是诗歌的史学和社会学的引用性发生了重大的生化。思想性和诗学的可引用性在大大减弱,现代诗歌和古典诗歌作一个对比的话,现代诗歌在慢慢离开李白和李商隐,而接近杜甫和王维,尤其是王维。再是诗歌与学术的关系,诗歌在慢慢脱离诗歌学术的惰性,而趋向一种自我延伸的自主体系。
青年诗人江非的发言在会场引起了争议,座谈会主持人、诗人林莽表示理解。同时表示,其实现在一些命名是不存在的,第三代、中间代等诗歌的群体命名,也都是不确定的。甚至现在有一些所谓的流派是完全不能成立的。
关于学术和创作,部分青年诗人也表示了相近的看法,认为现在学术和创作是两个圈子,好像不发生关系。现在诗歌界所有的命名,好像都是写作者自己命名的。写作者命名完了,评论家再拿过去用。而在场的评论家们大多表示了疑义。诗歌评论家刘福春说,诗歌的写作还是离不开评论家。评论家没有命名,写作者自己就等不及了,自己命名。关于创作的命名,现在看来还都是学术界的事。一个诗人的写作心态很重要。现在有的诗人,不是开创一个时代,就是结束另一个时代。一些诗人的心态有问题,使一些该沉下来的东西速朽,是比较可怕的。
青年评论家施战军对于传统与继承有自己的思考,他说,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看到新诗的标准是什么,要谈流变,很容易谈,但它的标准是什么?很难说,我们细细读过来,还是有信心的。比如七月派给了我们怎么样的传统,九叶诗人给了我们什么样的传统,他们和朦胧诗之间构成了怎样的关系?朦胧诗有些被我们忽视的东西,它和俄罗斯文学间的关系。很多应该是能够联想起来的关系,我们没有联系起来。现在我们再看朦胧诗,会发现很多普希金的东西,如果认真梳理,我们还能从中发现别的一些东西。比如九叶诗人和朦胧诗隔了这么长的一段历史,但其中还是有密切联系的。诗歌研究,经常一下就断裂了,诗歌从我这里开始,研究从我这里开始,把传统一下子全部删除。现在我接触的一些诗人,大多数都没有这个意识。以为一切部是从我开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土原来是什么样子他不管,只认为原来的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因为没有历史的贯穿意识,天高地厚不知道的情况下,很难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同时也带来我们现在创作的一个问题,就是尺度、方向、状态等方面的模糊的状态。因为不甚清晰,就容易突出几种样态来。现在诗人需要做的是,还有一个中外诗歌互参的系统问题。这个系统之外,还要加上一个其他文体的互参的系统,现在散文和小说中的诗化倾向,是很明晰的一种东西。而诗歌中的某种散文的韵味,现在表现得很明确,而一些诗人却不承认这种东西。这是一种互参效应,不要太把诗歌当成所有文体中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