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20期

诗人随笔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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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像,一幅是母女做军鞋。李季同志看后很是高兴,对我给了很多鼓励,还谦虚地说:“我不懂美术,是外行,提不出具体意见,我很喜欢《做军鞋》,就以这类风格搞下去就行。”
  夏天放暑假前,我们57级同学的毕业展览即将在美协展览馆举行,我抽空把一套完整的《杨高传》插图送到李季同志那里,他再三表示了谢意,并说这首长诗的修改还很难说何时开始,只要修改好,一定与我联系,请我在这套插图的基础上,依据修改稿作适当修正增删,并作全面装帧设计。
  1962年10月,我自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毕业,被分配到长春市总工会工作,与李季同志保持着通信联系,去过几封信,也接到过他的两封来信,1962年11月的一封来信中说:“谢谢你为我作《杨高传》的插图,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这部长诗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试验……”
  1963年7月的信中说:“衷心感谢你对拙作《杨高传》的热情。目前,我因编辑工作较忙,短时间还顾不上对这部长诗进行总体修改加工,待腾出空来,修改定稿后,一定专函奉告,请你为它装帧插图,这里特向你预表谢忱!”
  因工作的变动和“文革”的临近,我与李季同志失去了联系,“文革”后李季同志逝世。我为李季同志作的《杨高传》插图至今未能出版,很感遗憾!
  我大学的毕业创作——李季《杨高传》三部曲的水印套色木刻插图,虽然至今未能出版,但与著名诗人李季的相识与交往,使我又增加了一位如古元先生般的好老师,在与他的多次见面与多次通信中,我学到了许多东西。
  李季是一位极为谦虚随和、认真热情之人,接触他如与陕北人一样朴素自然。作为一位有相当社会声望的名诗人,他一点架子也没有,多次说“我对艺术是外行”。他对自己的著作要求十分严格,对他这部说唱诗形式的长篇叙事诗《杨高传》三部曲,有许多不满意之处,并在口头和信件中多次对我说要好好修改。
  我与诗人李季的交往,是我一生中一段永远难以忘怀的经历。李季对文学创作严肃认真的态度,对作为晚辈的我的热情相待,他的有问必答、有信必回的文明信誉,以及他对陕北人的深情,都是我永远应该铭记和学习的。
  
  关于诗歌语言的札记(二则)
  耿林莽
  
  诗·语言·思
  海德格尔将他的一本论文集题名为《诗·语言·思》。或许,对我们理解、欣赏与创作诗歌来说是不无启发的,虽然,他是从哲学的角度来立论的。
  诗和语言的关系,语言和思想的关系,并非那样地清晰可辨。由于某些理论的误导和习惯性误解,已被搅和得相当混乱了。
  诗是诗。语言是语言。思想是思想。当然各有其自身的内涵。但是,在诗学范围中,在诗的生成或创作过程中,是浑然不可分的一体。
  海德格尔说:“语言不是诗”,而是“原诗”。因为。“诗在语言中产生,因为语言保持了诗的原始本性”。至于思呢?他说:“一切冥想的思都是诗,一切创作的诗都是思”。“思想需要诗意,诗意需要思想。思想的诗人和诗意的思者本身就意味着诗与思在不同中互相包容。达到同一。”
  诗由诗的语言组成,诗的语言构成诗。抽去了语言便失去了诗。语言是诗的肉身而不是它的外衣。语言与诗是先天的一体,共生,而非后天的拼凑,补缀,也不是一种装饰,可以随手拈来随手扔去。也不是工具,不是外对于内的依附,可以任意剥离、更换。诗在语言中生成,也可以说,语言在诗的生成中“长出”。
  诗人与世界相遇,经由一种接触而触动、启发了感觉,产生印象、情思,这是诗萌生的始初,这时,某种意念、情绪的模糊性、朦胧性,和潜意识的混沌与迷离,犹如一丝游魂,恰是语言的形态使之成型为诗。离开了语言,无法使诗成型,形成生命。
  有初学者说:我想写诗,就是语言贫乏,不掌握丰富、漂亮的词藻,请教给我语言的秘诀吧。
  他将语言“使用”看作纯技巧的操作。修辞学呀,将花花绿绿的形容词记满一本子呀,翻作文描写辞典以派用场呀,其迷途也远矣。
  语言是由词语组成的。单个的汉字和词语,不过是一种符号。放在排字架、打字机键盘上,在未组成表达一定意思(即思)的语言之前,是一种无生命的存在。什克洛夫斯基说:“词不独来独往,词在句子里。”“词只能在其周围环境的组合之中才能分析。”“如果它从这个语境中抽离出来,就失去价值。”任何词,即使最“美丽”的词,当你从其所在的语境中抽取出来,便立即“死亡”了。正如一双虽漂亮的眼睛,从人的面部“挖”出来,还有何“漂亮”可言呢?
  “文革”期间,我曾见过一种为了“破案”而将其嫌疑者的字迹,拆开后作无序式混乱排列后复印的“字页”,它们仅仅是毫不连贯,不表达任何完整意思的“字”,看过以后不产生任何表意功能。这是对语言和思的关系的一个颇有说服力的反证。
  那么,是什么使得“死”的字,各自为“政”的词语缀成了有生命力的语言的呢?是思。表意性的“意”就是思想。思想给了语言以生命。孔子说:“辞达而已矣。”(《论语·卫灵公第十五》)其负面值便是“辞不达意”。表情、达意、述事,便是语言的功能、作用之所在了。
  汪曾祺先生说:“世界上没有没有语言的思想,也没有没有思想的语言。”是否可以延伸一下,说,世界上也没有没有思想的诗呢?
  诗人萌发创作诗的诱因,构成一首诗的灵魂的东西,本来便是通常被称为“诗意性”的内容,中国古代诗论中的所谓“诗眼”,今人说的所谓“诗核”,我想便是这个富于诗涵的“思”。而在某些对诗了解不深的读者甚至作者中,忽视诗中之“思”者颇不乏人。诗主情,诗唯美,诗讲形象思维,这些说法本来都有其道理,但如理解得过于偏狭,便可能因片面而导致对于“思”之重要性的有意无意的贬损以至排斥。反理性主义,唯美主义,种种玩弄花样而忽视内容的形式主义,或多或少与此有关。离开“思”而奢谈诗的语言美,误认为华丽词语的堆砌,意象的炫耀,形容词与某些现代派技巧生吞活剥的套用,以一层又一层的包装掩饰内容之空虚、思想之苍白这类的诗风,也是与此有关的吧。认为写诗的技巧主要在于对仗的工整,用典的生僻,意象的新奇,韵律的和谐,以“二句三年得”,“捻断半根须”,倾全力于一字一词的苦思冥想作为写诗的看家本领和“最高道德”的流行观念,也是与此有关的吧。其实,离开了内容、诗意、诗情,忽略了“恩”而玩弄技巧,不过是一种雕虫小技而已,单纯靠这一本领,是难以写出优美独创性的诗歌来的。
  布罗茨基曾经告诉他的来访者,他有一位尊敬的诗人朋友莱因,曾经告诫他,要写好诗,必须把形容词压缩到最低限度;诗里填塞的名词越多越好,甚至连动词也是累赘。他吸取了这个经验,据他说:“虽然不似宗教般的虔诚,我必须承认,我受益匪浅。”
  当然,这只是一种经验,未必都要遵守。它给我们的启示主要是,要破除卖弄词藻,贪恋浮华的习惯,在诗、语言、思三位一体的结合中,恰当地使用诗语言,以准确、精练、简洁、单纯为上品。
  在诗歌中,正确认识诗、语言和诗的灵魂与肉体不可分割的关系是至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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