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误—朱熹和严蕊》(刘湘如)内容梗概

作者:佚名 字数:18110 阅读:46 更新时间:2016/06/09

《风尘误—朱熹和严蕊》(刘湘如)内容梗概

  南宋淳熙年间,朱熹的理学思想畅行天下。

  淳熙初年,岳州大灾,洞庭湖水撕裂着岳州大地。以严云卿为首的十八名儒生屡屡上书并聚众府衙,要求官府开仓……

  一天,忽然从府衙里冲出一群如狼似虎的差役,将严云卿等儒生统统套上铁索……严云卿等被诬为与饥民勾通,违背天理,以煽动谋反罪被杀害了。严妻张氏因悲痛已绝,毅然地对着岳州府衙的青石廊柱一头撞死……十五岁的严蕊遭遇父母双亡,呼天抢地,决心让自己的生命也结束在惨淡的人间。此刻两个衙役把她扶起来说:“你父无视纲纪,传播危言,煽动灾民,聚众谋反,按照大宋朝律,本应满门抄斩……我家大人念你年轻,决定遣你到台州乐营…”

  一天傍晚,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一进客栈房间,两个公差便拥到严蕊身边,色迷迷地伸出手来……严蕊挣扎着大声咒骂。他们像两只饿狼般正要扑向严蕊时,突然门被轰隆一声踢开了!

  来人李珏文武兼备,其父就是与严父一同受迫害的儒生。他也因父亲罪名连坐,戴罪去台州文库服役。他说:“自从家父蒙冤以后,我一直在京都临安,找人为尊父和家父这些人申冤昭雪。国家不幸,百姓蒙难,而那些当官做老爷的人,却是日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严蕊听到此处便叹了一口气说:“家国蒙难如此,贤人君子何在?”

  李珏插话说:“不过贤人君子也倒是有的,只是一时难以得志罢了。”李珏就此说到了他的同窗好友唐仲友,前科进士出身,现在京都为官,此人才识过人,为人正直,深察时弊,更能体恤民情。”

  严蕊听着深表钦佩……

  严蕊在乐营居住的地方叫怡心院,因她才色艺兼具一身,营长赛春儿希望严蕊早日为她赚钱……转眼过了数月, 严蕊除了紫玉和青玉姐妹相伴,每日锦帘高垂,读书颂词,弹琴咏调。 眼见银子像水一样地淌走了,急的赛春儿捶胸顿足,一天来了一个温州商人,点名要见严蕊,银子要多少给多少,赛春儿打起坏主意来,她转身找来了冶娘,教冶娘如何如何?这冶娘本是落难风尘女子,寄居在乐营,做些苟且之事,她不敢得罪营主,只好依她的意思去做了……到了晚上,冶娘来到严蕊的房间说:“我家那杀千刀的来了,我要躲着他,今晚我就和妹妹睡一起吧……”严蕊上了床,脱了外套,只穿了件红兜肚儿,靠在床头看书,那冶娘轻手轻脚去把门虚掩了起来,回头眼见严蕊一身白嫩的肌肤,就忍不住动手来摸,一边说:“瞧妹妹这一身嫩葱葱摸样,多爱人呀。”严蕊只当她说着玩儿,也不太在意,到了夜半时分。严蕊正睡的香甜,忽然觉得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就有些生气地怪道:“我又不是男人,你摸什么呀?”这边却一声不吭,只顾摸她的身子,严蕊想动手去把那只手摞开,却就是拉不动……严蕊更气了,用手去推,这边却忽然扯下了她的小兜肚儿,严蕊全身赤条条的,还没有来得及反映过来,这边已经爬上了她的身子,把她紧紧箍住……严蕊发觉是个男人!顿时大叫!可是没有人听见……严蕊就这样给“破戒”了。但她依然不肯接客……

  转眼酷夏到了。严蕊把赛春儿喊来说:“妈妈有件事你能答应,我就依了你。我有个哥哥,叫李珏,在你们台州文库里做事,我想见他……”赛春儿答应了……一天李珏正光着膀子在文库低头刻印文本,忽有人在他肩上重捶一下,李珏抬起头来,发现是谢元卿!

  谢是浙东名士,风流才子,更兼有一身豪侠气概,他一眼就看出了李珏的心思,自告奋勇说:“仁兄公务繁忙,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兄台何不修书一封,说明我两关系,我代你去看望严姑娘,我在那边同样可以为她解难……”

  听说是李珏的好友,严蕊把谢元卿让进了屋里,她早就听说谢元卿大名,今日相见,果然气宇非凡。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投机,越说越近,竟忘了初次相识,俨然是知音了。严蕊说:“我略备薄酒感谢公子,你看如何?”谢元卿起身说:“如此就烦劳姑娘了。”

  两人推杯换盏,小酌几杯后,严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因为天热穿的很少,严蕊美妙的薄薄的绿色绸衣,衬着她那白嫩的肌肤,恰似浮云散开。葱绿抹胸,映红唇齿白,更映照出那天生的一身婀娜,神仙般的两眼柔情,天生造就的三分柔媚,万千种江南女子的风韵,谢元卿此刻真的是犹如羽化登仙,有点把握不住自己了。忽走到严蕊身后,一只手突然从后面先探入怀,从红兜肚外握住一双丸卵儿。那胸乳小小的盈盈的一手间,娇小的乳头翘然欲出,显出了醉人的姿态。严蕊惊的非同小可!慌忙用手去推,娇声斥责……那谢元卿那里还能控制自己?他有些喜出望外的陶醉着,心里已经知道自己遇到十八品中的上品之物了

  。严蕊的细嫩腰肢被他搂紧,羞赧地喘息着抵抗……他见她喘息更加疼爱,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严蕊这时的心失去主张了,一时间,忘情的慌乱几乎让自己晕厥了过去……

  这天晚上,谢元卿是第一个公开住在严蕊屋里的人,这一切都是在无意之间发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乐营上下,都说严蕊公开接客了。

  谢元卿决心解救严蕊为她脱籍娶她为妻,他去找他的官场朋友唐仲友帮忙。到达临安,正赶上一年一度盛大的临安孔庙学会,路上碰到名动江湖的陈亮,此人正是辛弃疾《破阵子》词赠的抗金英雄陈同甫,也是文武全才慷慨仗义,这时李珏也从台州赶来,于是同赴孔庙。

  在一遍典雅的音乐声中,五十多岁的朱熹高冠厚冕,宽袍大袖,端坐正中位上,以一种严肃权威、学识极致、不容置疑的苍劲之声开始讲学——

  “……诸位当晓理之要义: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无物,都无该载了。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

  朱熹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台下,“……故人欲,万恶之源。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明天理,灭人欲。如夏葛冬裘,渴饮饥食,此理所当然。若是葛必欲精细,食必求饱美,这便是欲。一言、一动、一坐、一立、一饮、一食,都有是非,是理便是天理,非理便是人欲。”

  场上有人低语:“这样说,不是有违孔子的圣训吗……孔子曰:‘食不厌精’,‘食色人之性也’……”

  朱熹用目光寻视了一下。以刀削斧劈声调诘问:

  “……人心万事之主,走东走西,如何得了?”

  厅内的仕子,官员为之以震,惶惑地交换眼色。

  唐仲友不慌不忙,从容地站了起来说道——

  “恕学生冒昧,依我之见,天理未必全是,人欲未必全非,当今国家危难,民生荒芜,百姓连一句话也不敢说,金人不敢抵抗,恶行不敢斥责,只是一味安分守己,苟且偷生,这样下去,又有哪个敢于站出来,抵制政治风气之腐败呢……” 

  朱熹大骂:“荒唐!老夫讲学,力主修身性,克人欲,存天理,此乃根本之治!若天下人皆如此,又何患金虏和天灾人祸?”

  唐仲友冷冷说了句“欺人之谈!”

  这场由浙东学派唐仲友、谢元卿、李珏等人联手争鸣朱熹理学的学派斗争,发展成政治争斗。朱熹给孝宗皇帝的奏折写的洋洋洒洒。只因这场口舌之辨,唐仲友被皇上下旨赴任台州知州……

  适逢台州春荒,唐仲友带着随僮珠儿从乡间考察归来,途经怡心院边的怡春湖 ,见水中画舫有人唱曲,隐隐深沉的歌声和琴音,缭绕荡漾……歌声、琴音并没有惹动唐仲友,却惹动了远在另一端的一艘艳丽奢华的官船,灯笼上贴着官衔标志:“台州佥判”、“台州高府”……

  原来是台州佥判高丙如号高青山之子小霸王。只见他色迷迷地向隔壁画舫上望去……即刻派手下打手登上画舫,道:“我们主人是新上任的台州知州唐仲友大人,听说姑娘才情出众,想一起咏诗作词呢。”

  严蕊被骗到小霸王船上,四处张望,并没有见到什么唐大人。

  小霸王向自己越靠越近欲行不轨,她瞋目挺立,凛然叱道:“你再敢这样,我今日就当场死在这水泊中……” 正要跳水,突然从岸上发出了一声喊叫——“不能跳!”原来正是珠儿。

  唐仲友现场审判小霸王,小霸王连喊“知罪!知罪!”丑态百出,而后狼狈不堪的溜走了……春天的怡心湖亭子间波光相映。严蕊走上前去叩首:“严蕊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唐仲友一听“严蕊”二字,不觉吃了一惊,他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严蕊这名字,也为那多才命乖的奇女子而感动,他不免感慨说:“姑娘一定读过不少书吧?你看这春光烂漫,春风和煦,又有桃花盛开,姑娘能否对此景赋诗一首呢?”

  严蕊谦然地说:“小女哪敢违命?只是小女子才疏学浅。只怕大人见笑呢……”

  唐仲友勉励地说:“学无尊卑,同道之人,岂能见笑呀!”

  严蕊听到“同道之人”几字,感动异常,浮想联翩。她思索了片刻,脱口吟出一首《如梦令》——

  道是梨花不是,

  道是杏花不是,

  白白与红红,

  别是东风情味。

  曾记,曾记,

  人在武陵微醉……’

  唐仲友出神地看着严蕊自语道:“词情清丽,婉约凄绝,才思洋溢,不愧才女……!”

  晚上,唐仲友案头堆放着如山的灾荒积案。他边翻阅边慨叹,夜灯映照他惊悸焦虑的面孔。

  唐仲友升堂审案。正中梁上悬挂着一块匾额:“公正廉明”。

  一见到这样的阵势,两厢排列着的台州官宦、豪绅们,感觉情况不妙,包括高青山在内,一个个诚惶诚恐……

  在一片静默之后,只见一名差役走上前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一个木箱,里面露出了一叠叠户籍薄,一册册早已被鼠噬虫蛀,变的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一窝肉红的仔鼠缩在一起,躲在箱子一角吱吱乱叫。

  两厢的官宦豪绅见到这样的情景,一个个吓的伸出了舌头。唐仲友这时忽然拍案而起断喝一声,“高丙如,高青山,这就是你这位佥判大人管理的户籍簿册吗?”

  高青山冷汗直冒,不住地磕头求道:“求大人开恩,如今灾荒遍野……下官愿大开私仓,赈济灾民,以息民愤……“

  “大开私仓……”唐仲友故作沉吟地说道:“好倒是好,只是让高大人……大大破费了,啊!”

  当天晚上,这些人便私下里聚到高青山的宅内,商讨扳倒唐仲友的对策……

  唐仲友面临着更加困难的处境。他思虑重重……

  此刻的严蕊愁肠百结,对着窗外无边的黑暗和灾情发呆,她让紫玉过来,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请她送往衙门捐赠灾民。然后关上窗户,对着灯花发愣,严蕊的眼前又出现盛开的桃花,伴着“同道之人”的声音,盛开的桃花向她纷纷飘来……她的心醉了,忘情地探起身子,把手伸向一朵鲜红娇色的桃花……忽然感到灼热炙手,定睛一看,幻觉中的桃花竟是腊烛的火焰,她柔情地嫣然一笑,吹熄了飘忽闪烁的烛火,一点火星挣扎似地闪跳了一下就灭了……

  她的耳边传来了令她心烦的声音——

  粗野的下流的秽语……

  狎客的戏谑的淫笑……

  ……清晨,王妈在外面问:“幼芳,你这几天老是心事重重,怎么啦?”

  严蕊困乏无力地缓缓抬起头来时, 她看见了砚下压着的那一张纸笺,她拿起一看,墨韵饱满的圆润有力的欧体字立即呈现在眼前——

  卿为寒梅,余亦青竹,各自珍重。

  严蕊看着,望着自己挂在墙上的寒梅图,梅枝卓然挺立,梅花盛开,显得那么圣洁,那么高雅,坚韧……大簇的梅花化成唐仲友的字迹,那是唐仲友专为她的寒梅图题写……

  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天台山。

  他们来到一座大庙前时,严蕊说:“当初惠能大师主持这国清寺,他不也曾被同门追杀吗?奸诈险恶本在于世,自心安然,又何惧之……”

  唐仲友听她这么一说,回转头若有所悟地对严蕊说道: “严姑娘,你今日是在点化我呀……”

  严蕊笑着说:“在小女看来,为人立世,上对得起国家社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胸中无有阴翳,腹中无有险恶,光明磊落,胸襟坦白,把仕途和人世风险置之度外,就不会有多少计较和烦恼了。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

  唐仲友更加敬佩地望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感叹地说:“难得!难得!姑娘满腹经略,看来真是在点化我啊……”

  猛然间一阵凉风吹来,彻骨生寒,严蕊单薄的身子不禁抖索了起来。唐仲友连忙赶上几步,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递过去,他看着她衣衫单薄的双肩,欲伸出双手去扶,转而想到身在佛门圣地,男女授受不清,恐有亵渎之嫌,于是关切地问:“幼芳,你冷吗?” 

  二人来到桃源洞时, 严蕊望着唐仲友灼灼的目光,她再次感到两颊通红……她的耳边突然响起紫玉有次在他耳边说出的声音:“我看唐大人对你有意思……妹妹你应该比我有主见啊……”想到这里,严蕊一阵激动,忘情地倒进唐仲友怀中……唐仲友的心嘭彭地跳动着。

  淳熙九年,距仲秋节还有三天,已经到了夜里二更天了,唐仲友仍然在府衙的后院里踱步。  很多事缠绕他心中,一是自夏天以来,台州乡下再次遭遇大旱,跟着蝗灾遍地,桑农赖以生存的蚕桑也点滴无收。 二是自从那次朝廷派朱熹门生陈通来此巡察,至今未见有任何赈济灾民的措施,这到底为什么? 最使他愁闷的就是:自从陈通莫名返回朝廷后,台州府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一天了。经常有飞檐走壁之人,抑或大内高手,深夜里光顾府衙,偷走一些重要文件,更叫他不安的是,他与严蕊之间相互往来的那些信笺诗词,不知道为什么成了他们盗取的重点?

  大约三更时分, 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他心里正在祈祷,

  忽听见“刷刷刷”的连声响动,一道寒光从自己的头顶上猛然闪起!他吃惊非小!一回头,突然见到一条大汉,“嗖”的一声,从他的屋顶上蹿了下来!吓的他浑身发抖,额上冒出了大滴的冷汗!

  “你是何人?要干什么?”唐仲友惊慌的问道。

  来人并不回答,只见他大步流星走到唐仲友面前,收起佩刀,横挎肩上,寒光闪闪,跪下一条腿,向唐仲友作了个深深的万福说:“大人受惊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啊?”

  唐仲友战战惶惶向此人望去,愣了半天,忽然大叫了起来:“你,你不是陈亮大侠吗?”

  陈亮哈哈大笑说:“府衙不安,陈亮监视已久,说来话长,待我慢慢道来吧……”

  唐仲友自从收了陈亮,心中甚为欢喜,一日对他说:“我知你仍是一个人,正要与你商量呢。那怡心院有一女子,对大侠你仰慕已久…… ”谁知此话一说,陈亮一拍脑袋说:“恩公啊,你不说怡心院我倒忘了……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要交到怡心院的严蕊姑娘手里,至关重要……”

  唐仲友知道谢元卿与严蕊有过一段情意,所以不便细问……二人商量,该到台州乐营里走上一趟了。

  原来当初那次谢元卿离开严蕊之前,曾暗自去见了赛春儿,提出有朝一日,要前来赎回严姑娘的身子。赛春儿对他说:“她是官家管束的营妓,要赎回她,那可不是能随便做到的啊。”元卿便说:“就是上天入地,我也要赎回她!”赛春儿见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也便答应他试试看。 但提出一个惊人条件,要他拿出一万两银子,这个数字把元卿惊呆了!

  须知在那样灾荒和战乱年头,这个数对于巨商大贾,朝廷贪官,也是很难办到的。但谢元卿却答应了她。他从此遁走江湖,经商卖艺,到处招揽钱财,可怜直到出事之前,也不过搜罗了几百两银子……也该是命中注定,这时浙东宁波、海宁一带,因为屡经蝗灾和流寇,出现了一批海盗,经常飘洋过海,出没于风波之间,去抢劫一些富商和官船的财宝。就在年初,他们闻说有一船金银珠宝,要运往海外。元卿也跟着一班人,结伴而行,前往海上打劫……不料碰到风浪大起,船只翻入海内……彼时天气寒冷,没有一人活着……元卿死时,怀里还揣着一个匣子,里面层层裹着纸团,是一封给严蕊的书信……

  二人奔怡心院而来。原来严蕊对于谢元卿之事,早已知晓,只是苦于无法碰面……此刻听说更是伤心……

  陈亮在院中与紫玉私下订婚,欲回去准备赎银。离开时,大伙商量着要给他饯行。 各人说故事,有人说的却不是故事,说当朝一个道学先生呢……严蕊一听就来了兴致, 说起江湖传闻的朱熹老夫子娶的两房小妾的事。那大的名唤桃花,小的名叫荷花,两个人都是既有文才又风流,俏丽惑人,可惜夫子老了,偏这荷花又是个多情放浪的种……严蕊借机把夫子讽刺了一把:“可笑啊,那老夫子一辈字就讲究个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可他自己家里却终究违了纲常了……”

  就在同时刻,朱熹作为皇上亲点的浙东提点刑狱公事官,已经到了台州 …… 

  台州府变成了朱熹的钦差大堂。

  朱熹大声地喊道:“唐仲友何在?”

  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赶来的唐仲友,赶忙迎了上去,躬身下拜。

  朱熹等了多时才见到唐仲友,更是恼怒。随即叫人取了印信,说道:“知府不职,听参。” 唐仲友见到他动了真格了,也不含糊,便恭身问道:“下官身犯何罪?”

  朱熹便冷笑着说道:“你所犯王法自会明白……不过, 这里可不是当年临安孔庙!”

  唐仲友“啊”了一声说道:“原来是算总帐来了——哈!” 

  就听到堂上“啪!”的一声惊堂木:“夺去顶戴官服!”两个衙役早已上前夹住他,把他的官衣官帽强行扒去!众官面面相觑,不知其可……

  朱熹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州不可一日无主。现唐仲友闭官反省,州内一切事务由原台州敛判高丙如高大人代理……待本官奏明圣上,自有定夺……”

  深夜,台州府大堂两侧架起了“朝庭钦差”、“御命提点”的大纱灯笼。

  在深夜里过堂,这在衙门里还是不多见的。人们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朱熹坐在上面,用严峻的目光对着跪在地上的严蕊,厉声喝道:“严蕊,抬起头来!”

  真是冤家相逢啊!严蕊想起了六、七年前,那个凄风苦雨的日子……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两道仇恨的目光,直直地逼视着朱熹!

  朱熹尽量平静自己,大声斥问:“严蕊!你勾引朝廷命官,姿意淫乱,有伤风化,今日在老夫面前,还不从实招来么?”

  严蕊鄙视地望一眼台上:“要叫小女子招供一点不难,请问坐在上面的这两位大人,你们自己心里,对于台州发生的一切,不都是最清楚吗?”

  朱熹疑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本官怎么听不懂啊?”

  严蕊哈哈笑着说:“问问你的两个得意门生陈通和高青山你就懂了呀…… 那天晚上,他们来怡心院嫖宿,不就自称是你朱熹的学生么?

  ”

  朱熹有些始料不及,他一时还弄不清他的两个门生在台州干了些什么事?

  严蕊不慌不忙地说:“大人,唐仲友与小女虽有交往,但他是正人君子,很知节制,并不像你的门生色胆包天……我与唐大人之间,只有诗词往来,谈不上有什么淫乱之事!”

  朱熹被说的一头雾水。严蕊义正词严地说 :“小女子这里倒是有真正的证据!你们如果是朝廷命官敢作敢为,就大胆来看看吧!” 就见严蕊猛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锭举在手上说:“请大人过目。这就是你的学生到小女子那里要求嫖宿,留给我的那块金锭!被我的院姐留下了……”

  朱熹一见金锭,顿时大惊失色!因为那块金锭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大宋淳熙临安朱记钱庄——这分明是他开在临安钱庄里的金子啊,怎么会到了她的手中?

  朱熹高声责骂:“你,胆敢威胁本提点钦差!”

  严蕊冷笑道:“小女子不敢!我只想请问大人,皇上命你这个提点大人,是来为民除害,昭雪沉冤的?还是来迫害良民的?”

  朱熹被骂的恼羞成怒,他一拍惊堂木,大声骂道:“真是个婊子的习性!”

  严蕊怒目大叫道:“朱熹!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婊子习性,可是你不要忘了,是谁逼我陷进这个只能做婊子的火坑的!想从前,我也是一个良家女儿……

  那一年,洞庭湖水泛滥,岳州城乡危在旦夕,小女的父亲和一帮青年学子联名上书,要求官府开仓赈济…… 父亲和十几个读书人,带头将请愿折递给官府衙门…… 被你们诬为串通饥民妄图谋反

  ,当时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正是你……” 

  朱熹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些惊恐的问道:“……难道你,你,你就是那个带头闹事的儒生的女儿?……”

  朱熹和唐仲友同时给朝廷上奏折。“朱唐交奏”案弄得舆论沸腾。

  岳霖奉了圣旨,马上打点行装,即刻启程。 

  远远地,只见衙门前人山人海……幸亏岳府家丁挤出一条路,把岳霖送到州府门前。

  只见朱熹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严蕊,你从入狱至今已有数月,屡次过堂,居然从不招认!只要你肯承认与唐仲友的私情,本官立即将你开释,否则大刑伺候!”

  在坚信“存天理、灭人欲”的朱熹词典里,妓女必定都是无情无义的低贱之人,从这个贱女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只须严刑拷打,难道还有不成之理?

  岂料严蕊毫不畏惧!

  朱熹无奈从袖中抽出一片纸,掷将下去,说道:“严蕊!你不要再顽抗了,你看这是什么?”

  严蕊侧目看了一下。回道:“不过是小女子曾填过的一首《如梦令》词而已……”

  “哼哼,说得轻巧!一首词而已?”朱熹动怒了!“待本官念与你听:‘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严蕊!本官问你,你是何时填的这首词啊?”

  “前年春天。台州唐大人在湖边与小女相遇。为赏花而作……”

  “既是赏花,又作了这般艳词给他,你二人岂无私情?”

  “回大人,小女子出身青楼,和客人有诗词往来,自是寻常……如果说写首词就算是有私情,那么小女子倒要请教大人:曹魏时陈留王曹植为洛神作《洛神赋》,唐时白乐天为杨贵妃作《长恨歌》……照大人的说法,曹植、白乐天两位和洛神、杨贵妃也有私情了?”

  堂外发出了一片哄然大笑声。朱熹的脸色气得又青又白!他大声骂道:“ 本官再三开导劝说,你反敢强词夺理 !来人,与我重打三十大板!”

  两个熊腰虎背的衙役一把摁倒严蕊, 三两下板子下去,着棍处已经就是殷红一片了……

  岳霖亲眼见到此情景,心下十分惊诧!因为一般打板子,往往要十几板以后才会见血,现在两三下板子下去血就出来,只能说明拷打得频繁,旧创未愈,又加新伤……如此看来,数月的严刑拷打是真的无疑问了。

  严蕊低声地说了几句什么,一个衙役俯身去听了一阵,大声回禀:“回大人,她说她身为贱妓,纵然是与太守有私情,罪不至死……本来承认有无并不要紧,但是上天自能察觉是非真伪,污蔑正人君子的事,她宁死不做……”

  朱熹一听衙役说完,就拍着桌子大声叫喊:“来啊,与我施行‘杏花雨’,看这淫妇招是不招!”—— 所谓‘杏花雨’,就是一个铁制的大烫斗,上面镶嵌圆钉,用火烤红,在犯人肉上和身体每处烫炙……这刑罚虽不伤筋骨,但一经施行,着‘杏花雨’的地方便是皮肉皆焦,不仅身心俱裂,皮肉糜烂,痛苦无比,而且永远要留下终身难愈的深深的伤疤——这也是当时宋朝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还是那两个衙役,把严蕊一把拉起,一左一右挟持着,等那‘杏花雨’被碳火烤红了就好施刑。

  严蕊的身上、脸上全都是血迹污秽,头无力地斜歪着,麻木地向门口观望的人群冷漠的瞥了一眼……

  正是这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把岳霖看得心惊肉跳!他不由自主地跨出一步,大喝一声道:“给我住手!谁敢行刑!”

  因为,刚才那严蕊的这个眼神,勾起了岳霖最刻骨铭心的惨痛的回忆——

  高宗赵构绍兴十二年,奸相秦桧主持设下“莫须有”冤案,把岳飞、岳霖的大哥岳云以及岳飞部将张宪打入死牢。

  那天他在别人帮助下偷去看父亲,见他一个人正中独坐,默然仰面向天,目光锐利,饱含着遗憾,愤恨和绝望。他冷漠地望了门外的人一眼……

  看到父亲的样子,他眼一红,几乎就要哭出来,带他前去的女英雄梁红玉见状,伸手飞快,一把捂住岳霆的嘴。两天后,就传出了岳飞遇害的噩耗……

  正是这岳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眼神啊,不想今天又在台州府衙里看到了,他的胸中顿时波涛翻滚……

   朱熹接了圣旨,垂头丧气……多日的煞费苦心化作了一场泡影,他不禁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而更叫他伤心的是,自己为了这台州案事,荒废了很多应该去办的重要事体,连自己一贯遵行的著述传道大事,也早已搁置一边,回想起来真是不划算啊……这天晚上,绍兴太守最先赶来,远在海宁和温州等地的太守也纷纷赶来,他们和台州其他官员一起,一同出面设宴,一来为岳霖接风,二来也为朱熹饯行。

  酒过三巡,朱熹向岳霖说道:“老夫平生做学问,最重三纲五常,圣人之道,唯‘存天理、灭人欲’六字而已……岳元帅生前带兵,仁、义、礼、智、信,无一不有,夫妇人者,‘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老夫历来看不惯那些朝秦暮楚,人尽可夫的青楼荡妇……唐仲友身为朝廷大吏,却志气消磨,与这等人厮混, 老夫已经审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圣上却听信小人言语,将老夫免职,令老夫功亏一篑 ……可喜者,现在由贤侄接此大任, 贤侄当秉除恶务尽之方针,格外严厉,把此案了结为好啊……”

  岳霖道:“小侄向来以为,审案要重证据,世伯和各位大人都知道,先父在前朝绍兴年间,蒙冤入狱,当年为求先父一句招供,审案的大理寺受奸贼秦桧的指使,对先父施行‘麻皮拷’,‘剥皮问’等等酷刑,今日说来,岳霖尤是心痛欲裂。将心比心,严刑之下,或有几句招供,但这样的屈打成招又有几分可信?”

  岳霖正为案件发愁,忽报陆游来访,岳霖赶紧迎上前去说道:“哈哈,很高兴能在台州见到务观兄啊。”他一眼看到陆游身后还有个身着武士服装的大汉。

    那大汉不等陆游开口,大声自我介绍道:“鄙人陈亮,原台州衙门护卫是也,只因领了唐大人给我数月假期,回到家乡办事,不想台州近日出了许多大事……”

  岳霖皱起眉头,对陆游说道:“务观兄,岳霖向来不接待和案件无关的外人

  。”

  陆游赶忙解释道:“商卿你误会了,他此行决非前来说情,只因严蕊姑娘在台州时和他有些交往,他今天来,是为了和你说说案件的情况

  。”

  陈亮继续说道:“在台州,严姑娘交情最深的有四个人,一个是太守唐仲友,一个是台州文库的李珏,一个是已经故去的谢元卿,另一个正是在下我……正是有我们这些人在,那些地皮流氓和浪荡之人,才不敢随便侵犯严姑娘……

  ”岳霖听到此处,略略沉吟片刻 。

  陆游摇头苦笑道:“商卿啊,你是岳家后代,梗直之士,哪知道其中的奥妙?以前我也不信,可是这几个月来,朱熹不断地以重刑拷问一个弱女子,实在是令我也看不下去了……司狱之事本与他无关,不知为何又加封了浙东御命提点刑狱,恐怕为了存心要整治唐仲友吧……”

  听了陈亮和陆游二人的话,岳霖心里很乱。

  鉴于此案背景复杂,岳霖左右为难。这一日,借着下乡察看机会,前往拜访致士在家的老丞相史浩。史浩乃朝中三代老臣,当年和岳飞交往甚厚,孝宗初年,他因为反对张浚仓促北伐,一气之下而辞职回家闲居。

  岳霖说明来意,史浩说:“商卿还年轻,这官场上很多事还不懂啊…… 依你看来,陛下派你到浙江,是查案重要呢,还是救灾重要呢?陛下心中是恼唐多些呢,还是恼朱多些呢?”

  岳霖想了半天回答:“以岳霖看来,皇上虽对朱大人一贯很好,但在这件事上,显然是恼朱大人惹事多一些。”

  史浩略略沉思说:“其实, 此案虽是朱、唐二人参奏,背后涉及的,却是朝中王淮、赵雄二相。陛下之所以钦定你查办此案,因为你既非王党,也非赵党,不会轻易徇私,或可还此案一个清白的结论,看来皇上要的是清白公正啊……

  ”

  岳霖静静的听着,沉默无语。

  史浩缓缓地叹了口气说道:“朱熹的确是个才子,如果商卿真的有心为他笔下超生,不妨再等些时间,待到岁末,朝中上下忙于辞旧迎新之际,将此案轻轻了结,只说缺少证人,无法查核,不去理会朱、唐二人相关处理,或可使此事影响减到最小了。”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至于其他的人,其实最不重要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得方便且方便得饶人且饶人,这其中的况味,老夫相信商卿自会定夺的……”

  岳霖听到了这里,头脑中豁然开朗了。在老丞相家里投宿的那个晚上,临到清晨,岳霖又梦见了那两道冷漠的目光在凝视自己,似乎是父亲岳飞的,也似乎是严蕊的,朦朦胧胧骤然惊醒过来……

  正月初一,狱中人犯按惯例派代表前来向岳霖贺朔,这其中就有严蕊。

  行礼完毕,岳霖心下一动,问道:“严蕊姑娘请留步,本官有些事要问你……你和唐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 一刹那,严蕊的眼光又现出了那日公堂上的冷漠了,她回答说:“大人把小女子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句口供吗?”

    岳霖愣了愣,他没想到严蕊的口锋竟如此犀利!

  说道:“先父以冤案入狱,被奸相害死,世人共知;今日我既持权柄,又怎能冤枉好人?只不过严姑娘你不发一语,却叫本官如何为你做主?”

  严蕊听了这话,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恨小女子误生风尘,这才被人看轻。当年在台州,小女子和唐大人相交甚契,但要说唐大人‘狎妓旷职’,实在是无中生有……”

  “哦,本官还十分奇怪,为什么朱公严刑责问,你一直不肯照他说的招供呢?”

  严蕊轻轻说道:“ 如果要昧着良心依附他人,诋毁一个士大夫,我实实做不来;何况小女子知道,这一句供词决定着朝廷大臣今后的命运,唐大人平素爱民如子,人生天地之间,谁能没错?

  在这种关键时候,又岂能做落井下石的小人?所以纵是被重刑折磨,我还是不能任由他人指使招供。”

  岳霖听罢,不由得击案而起!大声赞道:“奇哉严蕊!真有古侠客之风,当世奇女子也!”

  “此案一旦了结,严姑娘你以后作何打算?”

  “大人可否借文房四宝一用?”严蕊微笑着回答。

  “好!”岳霖指了指案上纸笔,“严姑娘请!”一直听闻严蕊精擅诗词,现下正好开开眼界。

  不过一盏茶时,雪白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首《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

  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一个营妓能写出这样意境深远的词,好生了得!岳霖心中暗暗佩服,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要保护严蕊的冲动。那一刹那,他突然知道严蕊为什么能“迷住”唐仲友了。

  好一个‘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岳霖沉吟了片刻,慢慢说道;“严姑娘,案情已明,此案与你再无瓜葛,你可以走了……”

  “我这就可以走了?”严蕊有些怀疑,但是她分明看到岳霖眼里丝毫没有敌对感觉的柔和笑意,那是一种人世间久别的亲近和善良交错的眼神啊!

  屋外晴空万里……

  门外传来了唐仲友的声音。只见他一身便服,走了进来。严蕊慢慢地起身,二人只是对视,像陌生似的默默站了许久。

  唐仲友忍不住说:“幼芳,是我把你害苦了!” 严蕊微微地摇摇头说:“不!是我连累了大人!”唐仲友上前紧紧抓住严蕊的双手,动情地说:“幼芳,岳霖大人已将你许配给……”严蕊轻轻地把手抽了回来,平静地说:“我都知道了……”

  唐仲友望着严蕊的神态有些异常,似觉奇怪地问:“幼芳,你我现在都是自由身了,难道你……”

  严蕊站立一边沉思默想,而后,她忽然带着一种试探的心情,缓缓地问道:“大人,你对这事可郑重地想过了没有?”唐仲友便道:“幼芳此话是何意思啊?”

  严蕊凄然一笑地说:“大人你要是娶了我这个出身青楼的营妓为妻,你的未来会是怎么样呢?”唐仲友一时竟然语塞,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

  严蕊说道:“我知道大人是胸怀报国安邦的壮志之人,你如果娶了我,说不定哪天又会给人当作话柄呢,

  岂可无视正听啊……”唐仲友想了想说:“我已经不是官员了……”

  严蕊说:“即便你现在不是,你能保证你从此没有一颗出仕之心么?

  即便你什么都不是,你还生存在这个世道上,还有这个你我搬不动、砍不平的社会呢!难道,大人真的不怕娶了个青楼营妓为妻以后,留下的种种社会骂名么?”

  唐仲友忽然间愣了起来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说:“这……”  

  严蕊感到无比的失望,好象电光雷火从头脑中急速闪过,一切都曾在预料之中……许久许久,她坦然而淡淡地笑了……她心里那点一直燃烧的火焰,甚至在经历了刑堂无数的拷打、折磨,依然不曾湮灭的火焰,在这一刹那间彻底地熄灭了!

  严蕊背着个小小的包裹,一步一步独自向前方走去,四周的草木已经开始由鹅黄变成青青,她一身素装,乌黑的头发用淡绿的绸子裹扎着,腰间束着一根青色的腰带,更显得娇小苗条。她手拿画卷,身背古琴,迈着轻捷的步子,走着,走着……忽然之间,又见到在自己的身后,有几个人追了上来,他们是唐仲友、李珏和珠儿他们……

  严蕊终于停下脚步,对唐仲友、李珏、珠儿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严蕊走到唐仲友面前,将手中的画卷赠送给了他。唐仲友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放开,画面原来是那幅《寒梅图》,他便口齿嗫嚅,

  轻轻地叫了一声:“幼芳姑娘……”

  珠儿就哭诉地央求道:“幼芳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李珏也上来劝说道:“姑娘, 从今以后,孤身一个,天涯漂泊,如何生存

  ……”

  严蕊带着悲哀深情的眼睛,无畏地远眺前方——

  严蕊最终去了何方?没有人知道。有人说她出家做了尼姑了;有人说她到了武夷山中去修道了,有人说她在山里隐居了 ……

  仿佛一切,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有她那首凄怆悲壮的《卜算子》词,世世代代,至今仍然在人们的心中传唱着——

  不是恋风尘,

  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

  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

  莫问奴归处……

  • 首页
    返回首页
  • 栏目
    栏目
  • 设置
    设置
  • 夜间
  • 日间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 宋体
  • 黑体
  • 微软雅黑
  • 楷体
文字大小
A-
14
A+
页面宽度
  • 640
  • 800
  • 960
  • 1280
上一篇:《旮旯村的风流事儿》(冯开平)内容梗概 下一篇:《坼裂》(歌兑)内容梗概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