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蛇女》(于雷)内容梗概

作者:佚名 字数:28021 阅读:107 更新时间:2016/06/09

《属蛇女》(于雷)内容梗概

  《属蛇女》是吉林作家于雷先生“关东女三部曲”(另两部为《属羊女》、《属龙女》)的第三部。2007年由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共57万余字。

  作者大胆的涉笔中国建国以来开展的各种政治运动,以此为时代背景,从审视和批判的角度,再现了“百分之九十五”之外的人们及受其牵连的亲朋奇特的生活遭遇,为那些在运动中被扭曲了的人性和在政治运动中残遭涂炭的人们唱出了一曲挽歌。进而揭示了作者“三部曲”一贯呼唤的“人与人之间残忍地争斗,破坏着社会环境,人对大自然贪婪的索取,破坏了生态环境,社会和生态环境的双重破坏,等于人类自寻灭亡”这个主题。

  小说写的是东北一座古城和太平川村发生的故事,一开篇,就借傻子豆根儿唱出的“爹十三,妈十四,哥哥十五我十六”的荒唐儿歌,点破了作品要描写的合理实质,就是黑白颠倒,真假颠倒的一段历史,让人们反思,在社会大动荡、大变革时期,发生过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政治事件,泯灭了多少人的良心和灵魂,同时又有多少人坚持真理,用真正的人性去同命运抗争。

  小说从关内人闯关东写起,写于氏家祖由“神蛇指路”,来到东北松花江平原一个“车上树,牛上房” 的地方,名叫大干洲。这里有条叫叫河,河北已经住上了一户姓麦的满族人家,于氏按“神道”点化,将“大干洲”三字去三个点,移三个点,“大干洲”的地名变成了“太平川”了。故事从这里开始讲起,于麦两家在叫叫河南北两岸拓荒造田,合睦相处,定下了“不外娶不外嫁”的换亲契约,以表永世之好。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契约打破了,还演绎出一曲曲恩恩怨怨的故事。

  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两家都发达起来,于家因有“爷孙七进士,叔侄三翰林”的朝廷荣禄,并无贪官,在朝野上下出了名,盖起了由六个四合大院组成的青砖青瓦的“院中院”大庄园。又因种大豆出名,到于荫龙成为大当家的这一代,人口一百挂零,土地七千亩,马车十几挂,粮囤子十多座,于荫龙成了远近闻名的“豆王”,于家庄园被称为“豆王府”,连日本粮商也不得不对于家低头三分。

  麦家虽然也枝繁叶茂,过年时仅大块粮就做上百斤,但由于后人不善经营,分家的分家,进城的进城,到于荫龙当大当家的时候,河北几乎就是个以麦姓为主的没有太富裕人家的大屯子了。但城里那支麦家,哥儿仨却成了气侯,老大麦成之是古城县商会会长,老二麦久之是民团团长,他俩的亲叔伯弟弟麦汉之成了威震乡里的土匪头子。

  于荫龙只有一个被日本兵踢傻了的独生儿子,叫豆根儿。大老婆生下这一胎就再没生育,她担心于家“人丁不旺”,便连续给于荫龙又讨了三房小妾,可是,几年过去了,三妾还是肚瘪腹空。直到龙年这年,于荫龙忽然做个梦,梦见神蛇送来三条小白蛇,果然报来喜信,三妾分别怀胎。第二年是蛇年,也称小龙年,第一声春雨下过,一个小妾生下一女孩儿,女孩儿刚满月,另一个小妾产下第二个女儿。于家上下盼望男婴降生,谁知夏季一个大雨天,一声惊雷响过,第三个小妾又生下个女孩儿。虽然没有男丁,但于荫龙一想到梦,就相信是三小龙女下凡,也非同一般。于是大摆酒宴,并给大女儿取名豆枝儿,二女儿豆叶儿,三女儿豆花,和傻子豆根儿一样,都与豆有关。还把坠儿上镶着一条、两条、三条小龙的金项链分别戴在属蛇的三姐妹的脖子上。

  在给三个女儿过三周岁生日的时候,来了一帮日本人,骑着马到于家豆地里,又插杆又挂绳,将豆地遭踏得不成样子。于荫龙带着家丁赶过去,日本人走了。他气愤地到城里找商会会长麦成之。于荫龙一直把麦成之当成亲戚、朋友,辈分一样,两人称兄道弟。麦成之告诉于荫龙,说日本人要毁于家的地建飞机场。于荫龙说,他不会让日本人得逞,要不惜一切代价毁掉他们的机场。也不知何因,机场没建在太平川,却建到了古城镇西。于荫龙想起一件件日本人对不住于家的事:九一八前,于家寡二嫂被日本人拉到苞米地内轮奸上吊自杀;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杀死了于家同祖叔叔古城农会会长于文茂;儿子豆根儿无缘无故被日本兵踢得满头是血;日本人抓住去于家城里的亲戚,说是通匪,把一家人都塞进松花江冰窟窿里……于家与小鬼子有仇,有不共戴天之仇。于荫龙对麦成之说,杀我于家一人,我让他用十个偿命。此后,日本兵连连失踪,连尸首也找不到,日本浦松队长气得哇哇乱叫,知道是于家干的,有心动武,又没证据。

  为了让于荫龙能再生一子,大老婆天天烧香念佛,但未能如愿,没办法,她又把河北娘家寄养在她家的16岁姑娘麦穗儿给于荫龙填了房。一年多过去了,麦穗儿的肚子也一直没有鼓起来。到了1937年,三个属蛇女刚过完9岁生日,日本人找到了借口,便向于家下了毒手。日本人先是以建“开拓团”支援“圣战”的名义,逼迫于荫龙,要低价收买于家的土地,于荫龙坚决不答应,誓死不让地。为保住地,于荫龙派人给自己的亲侄子抗日义勇军将领于家睿送去一封求救信,让他派兵来保家,不料信落入了日本人手里。日本人便以于家通匪为名,七月十五日鬼节这一天,血洗了于府。

  于家有护院家丁三十多人,日本人和民团几个小时也没拿下于家大院,他们恼羞成怒,便使用迫击炮猛轰于宅,结果,于府被炸平,仅剩于荫龙居住的最后面的五间高大主宅,人称老房子。于府男女老幼加上家丁一百三十几号人,全在炮火中丧生。于荫龙死得很壮烈,他把小妾麦穗儿和傻儿子豆根儿及三个属蛇女儿推进夹墙层内,还把一包金银首饰扔进麦穗儿的怀里。掩盖好了洞口,自己便搬来一把太师椅,坐在正宅前的平台上,大骂日本人,大骂狗汉奸。日本人把他钉在影壁墙上,他仍然骂不绝口。日本浦松队长一刀扎在于荫龙的胸口上,于荫龙惨叫一声死去了。

  于荫龙残死的经过,被躲在墙夹层里的三个女儿和麦穗儿听见了,但她们无法去救他。日本人和民团还没撤,正在搜索仅剩的老房子。突然,挡着洞口的柜被掀开,借着火光,麦穗儿他们见到一张疤脸伸过来,可不知为什么,疤脸吓得大喊大叫,吵吵着“蛇来了,蛇精来了——”满院的人也跟着喊叫,民团团长麦成之告诉日本人说“于府供蛇,尊蛇为神”。蒲松队长一看,主宅里真有蛇,屋檐上、房梁上都吊着蛇,他吓坏了,带着兵立即撤走了。

  麦穗儿把四个孩子藏进苞米地里,她又回到老房子把于荫龙的尸体安放到屋中的大柜里,给于荫龙磕了响头,发誓要给于家留下根。她带着孩子一路奔波,走到天放亮了,来到一个镇上。他们躲进树林里,麦穗儿把于荫龙扔给的金银首饰分成了四份,分别给了豆枝儿她们三姐妹。她说她不能离开豆根儿、这份她带着。然后她分别在三个女孩的胳臂上用刺梅刺了个“川”字,叮咛三个女孩儿,不要忘记爹是怎么死的,于府是怎么被炸的,让她们在十年后的七月十五爹死这天,不管在哪儿,只要活着,都要回太平川,给爹于荫龙烧张纸,上柱香。嘱咐好了,她先领豆叶儿进了镇,把豆叶儿留在一家书馆里当茶童。回来又领着豆枝儿、豆花儿和豆根儿上了火车。在车上,麦穗儿看出来一个男人喜欢上了豆花儿,下车时,她问明了情况,就把豆花儿送给了那个男人。她领着豆枝儿和豆根儿投到亲戚家。亲戚瞧不起他们,豆枝儿整天挨饿,实在受不了了,就逃出那家去讨饭,巧遇大榆城谷月秋的戏班子,她在那里落了脚,跟着谷月秋学唱蹦蹦戏。

  故事的背景铺垫好了,时间一跃,就到了1945年,日本鬼子挂出了白旗,“八一五”光复了。从此开始,小说用了大量篇幅,描写了这三位属蛇女孩儿在不同环境下的不同生活遭遇。三条线相互交错,始终系在太平川的老宅上,始终扣在历次政治运动的大背景里,把三个女孩儿及周边人物刻画得活灵活现,用生动、精彩、出人意料的故事情节,用不同人物的不同语言、不同性格,不同事件的不同结局,把真与假、善与恶、美与丑的人性表露得淋淳尽致。最终,通过拨乱反正,被扭曲的人性才得到了修复,一个崭新的时代造就了一个个崭新的人。

  属蛇三姐妹先后都离开了麦穗儿,麦穗儿在亲戚家也呆不下去了,就领着傻豆根儿回到了太平川,她先到河北自己的叔伯四哥麦四粘糊家,四哥四嫂都是好人,收留了她。这时候的河南仅剩的那栋于府老宅,仍然空着,屋内的东西没有被抢,因为有人在冬天去老宅盗窃,结果踩在冻蛇身上,活活摔死了。许多人也都看见老宅那里经常有蛇出出进进,于是,“神蛇护宅”的神话传说就传遍了十里八坡,没人再敢到那里去了。只能在宅南的废墟里寻找一些值钱的东西,宅南废墟不知被翻了多少遍,现在,那里一大片瓦砾间生长着荒草,显得很凄凉。于家的土地都被日本开拓团霸占了。在那大片黑土地里还能看见日本人侍弄水稻。麦穗儿偏要回老房子里去住,谁也拦不住。奇怪,她自从进了老房子,就没见到过蛇。她把于荫龙的尸首收拾起来,打了一口棺,在老宅南的废墟上造了一座坟,她等待十年的到来,盼三姐妹都能回来。她答应了于荫龙,一定要让于家有后,再重振于府之威,她托四哥四嫂到处给豆根儿说亲,可是,没人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个傻子。她无奈了,想起了自己。自己虽然名份是豆根儿的小姨娘,又没留下半个儿女,于荫龙没了,那名份不也没了吗?于是,她主动和豆根儿同了床,隔年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龙川,让龙再兴起太平川。

  又一年过去了,日本鬼子倒了台,县里有了临时联合政府,麦穗儿高兴了,她抱着龙川,领着豆根儿去找临时政府要讨回于家让日本人抢占的土地。临时政府的人知道于家的事,也查到了于家的地契,不知该给不该给,只好让麦穗儿回家等着。不久,临时联合政府又没了,县、乡都成立了人民政府,四哥麦四黏糊还当上了村农会主席。麦穗儿不谙事故,不听劝阻,又抱着孩子领着豆根儿去找人民政府,乡政府副乡长麦大巴掌麦臣负责土改运动,一看大地主于荫龙的小老婆麦穗儿竟敢顶烟上,往回讨于家的地,不容分说,就把麦穗儿五花大绑,在全乡到处游街,一折腾就是几个月,直到麦穗儿病得抬不起头了,才放她回家。

  再说豆枝儿。豆枝儿在戏班子里长大了,出落成美丽的大姑娘,师傅谷月秋夫妇认她做了干女儿,她也和师傅的儿子自己的搭挡谷小舫相爱了,两人成了戏班子里唱二人转的主角。豆枝儿没有忘记麦穗儿的话,十年后的七月十五去给死在日本鬼子刀下的爹烧张纸。她时常望着自己胳臂上的“川”字,时常想小姨娘麦穗儿、哥哥豆根儿和两个妹妹,不知到那天,他们能不能回去。说来也巧,七月十五那天,戏班子正巧在离太平川不远的地方演戏,她谎称说要去看看亲戚,谷月秋一家人不知她的身世,信以为真,谷小舫要陪她,她说什么也不让,谷小舫只好把她送到道口。谁知,这一送,豆枝儿就再也没有回去。

  豆枝儿一回到老房子里,正赶上小姨娘麦穗儿病得奄奄一息。麦穗儿指着哭叫着的龙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龙川是于家的根,让豆枝儿把孩子养大,照顾好傻哥哥。麦穗儿说完头一歪就死在豆枝儿的怀里。豆枝儿在四哥四嫂的帮助下,安葬了小姨娘,把她埋在爹于荫龙的坟旁。安葬后,豆枝儿犯难了,是走还是不走?不走,她舍不得自己喜爱的二人转,也舍不得自己的恋人谷小舫一家人。走,傻哥怎么办?小姨娘和傻哥给于家留下的后——龙川怎么办?她进退两难,想到爹、想到于家、想到重情重义的小姨娘麦穗儿、最终她还是留下了。谷小舫来找她,她没回去,她成了老宅房的新主人。

  再说豆叶儿,在书馆里倒茶长到14岁,一天日本人来听书,抗联包抄了茶馆,打死了日本人,还抢了日本鬼子的仓库。有人说这是于家睿的队伍,豆叶儿一听便活了心,她拿起自己的包袱就爬上了抗联的爬犁,抗联一听她是于将军的妹妹,就收留了她,把她安排在抗联根据地的服装厂里。后来,于家睿被日本鬼子杀害了,人头挂在城门外。抗日低潮时,大部分人被打散。豆叶儿被小鬼子打伤了,子弹打进小肚子里,抗联就把她安排在一个山村的老乡家,然后,大部队撤到苏联境内去了。豆叶儿在老乡家呆了两年,17岁那年,老乡家来了一位逃难的青年,戴副眼镜,很像教书先生,他就是后来成为豆叶儿丈夫的梁一夫。解放了,她和梁一夫双双回到了古城县,找到县政府,正巧,于家睿将军的同学关文放是人民政府的县长,他认识梁一夫,一听说豆叶儿是于将军的妹妹,就把他俩留在县政府里。后来,豆叶儿和梁一夫结婚的第七天,梁一夫参加人民解放军南下了,豆叶儿当上了古城县一个区政府的妇女工作委员会主任。

  七月十五到了,豆叶儿没有回太平川,她心里也曾想过回去,想过自己仅剩的那几个亲人。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那个家,她就不寒而栗。爹是有名的“豆王”,是古城出名的大地主。她想到于家大院,想到爹于荫龙的威风,想到家里不计其数的扛活的、打短工的,当丫头的;想到自家成片的土地,成挂的车马,成排的粮囤;想到爹一妻四妾,特别一想到自己是小妾生的,豆叶儿便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她回到古城,又听说大姐豆枝儿回到太平川后不久,就被古城区政府麦臣等人定上了地主成份,虽然没戴地主份子帽子。还听说小姨娘麦穗儿和傻哥乱伦生个孩子。豆叶儿更胆怯了,她决定忘掉自家那段见不得人的历史,也不回太平川去见姐姐,她要做一个彻底的革命者。领导派她去太平川,她绕着老房子走,直接到了河北麦四哥家,不去见大姐豆枝儿和傻哥。正巧,河南着火了,她不得不走进老房子,但她对哥姐态度冷漠,像陌生人一样,豆枝儿把她领到爹和小姨娘的坟前,她瞅都不瞅,豆枝儿流着泪问她:“你认为爹是坏人?”她一转身走了,她要决心和家庭划清界限。她还想把把自己胳膊上的那个“川”字除掉,可是,想尽了办法,也没除去,她只好盖得严严的。

  豆花儿的遭遇更离奇,领走她的男人叫柳云卿,是日本华侨,娶个日本女子为妻,生个女儿叫华子。华子被日本军车撞死了,妻子疯了。柳云卿在车上见到了豆叶儿,没想到,豆叶儿和华子长得十分相像,也是瓜子脸,也是地包天。麦穗儿愿意把豆花儿送给他,他乐不可支,认为妻子有救了,自己的女儿又复活了。他把她带回古城北郊自家的俄式别墅小洋楼里。果然,妻子一见豆花儿,积郁一下被冲去,也以为女儿回来了,幸运的豆花儿成了柳家大小姐,顶华子名叫柳华子。养母教她日语,她才知道她是日本人,一想到日本人毁掉自家杀了爹,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她不搭理养母了。直到听了养父的话,才融进这个新家的欢乐中,也忘记养母是日本人了。豆花儿在小洋楼里度过了一个个冬夏,她十四岁那年,无意中看到了养父拍的自家于府的全景照片和被炸毁后的残景,无意中听养父对养母说,于家毁在日本人炮下,但实质是毁在同胞中国人的手里。豆叶儿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她不知这个中国人是谁。豆花儿发现,养父让她叫姑父的商会会长麦成之经常领着胖太太来观赏小洋楼。豆花儿知道他是爹的朋友,麦家的亲戚,但她不敢说自己是于荫龙的女儿,她对这个刀条脸没有好印象。有一天,来了一个大胡子,让豆花儿大吃一惊。那人给养父一封信,说信是养父的同学自己的叔伯大哥于家睿写来的。大胡子原来是土匪麦汉之,如今,他加入了抗日队伍,日本人画出他的像,到处抓他。豆花儿只听大胡子说,抗联没钱买绵衣,要过不了冬了。养父二话没说,拿出一些金银,让大胡子带走了。当上了警察局局长的麦久之,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也带着疤眼到小洋楼来过,豆花儿一见疤眼,想起那可怕的的夜,火光中那张可怕的脸,吓得她毛骨悚然。

  好景不长,柳家凶多吉少。一天,突然来了一位日本军曹,把养父养母“请”去了。自此,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豆花儿哭得死去活来。养父养母失踪的第三天,刀条脸姑父麦成之和胖太太搬进了小洋楼,一切财产都归他们了。麦成之告诉豆花儿,说养父养母回了日本,把她留给了他们,还说,养母知道豆花儿不是华子,就不想带她去日本。豆花儿信以为真,又过了两年,豆花儿十六岁时才发现,姑父姑母不是好人,他们把小洋楼变成了暗窖子,屋内锁着六七个良家妇女。她害怕了,时时防备着。可是,在狼窝里的羊,早晚是狼口中的肉。结果,在一个天漆黑的夜里,狼伸出了爪子,麦成之在胖老婆的配合下,把豆花儿强暴了。不能忍受屈辱的豆花儿想用银钗刺胸自杀,被麦成之的胖老婆发现了,没有死成。后来,麦成之又把她让给了当警长的弟弟麦久之,哥儿俩轮番糟蹋豆花儿。麦成之老婆还让豆花儿接客,豆花儿不干,那老太婆就往死了打她。豆花儿想逃出虎口,几次都被抓回来。有一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不逃了。她听到麦成之和胖老婆吵架时,老婆数叨他,说麦成之和麦久之想霸占于府的大庄园,就借日本人的脚踢傻了豆根儿,让于荫龙恨日本人。于荫龙把麦成之当朋友,什么事都对他说,他就到日本人那去告密,说于荫龙暗杀日本人,还截下于荫龙给于家睿的信,把信交给日本人,日本人才炸了于府。豆花儿这才明白,养父说“于府毁在中国同胞手上”是什么意思了。那刁女人还嚷嚷,说麦汉之来求麦成之支援抗联,麦成之不但没拿一分钱,还冒充于家睿给养父写了一封求援信,给抗联要钱。回头,等麦汉之带着钱消失后,他又把这情况报告给了日本人,借日本人的势力,不知把养父养母弄哪儿去了。豆花儿听了很震惊,决心报仇雪恨,杀死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于家和养父养母报仇,为自己雪耻。这天,她借麦成之又来糟蹋她之机,抽出枕下藏着的尖刀,杀死了麦成之。麦成之老婆听到动静,来看究竟,也毙命于豆花的刀下。豆花儿杀完人,到楼上放走了被关在屋内的女人,然后她打扮完自己就等待着,胖太太告诉她,说今晚警察局长麦久之要来。就在这时,还是学生的穷困的潦倒的梁一夫避雨躲进了小洋楼里,见到了嘴叨尖刀的豆花儿。豆花儿以为他是小偷儿,当知道他是走投无路的学生时,就把自己的耳环和手镯给了梁一夫,对他说“这小楼里只有这耳环和手镯是干净的”,让他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慌乱中梁一夫把居住证掉在了地上。梁一夫刚离开,又来了疤脸和另一个警察,他俩奉命来接豆花儿去警察局陪梁久之。他俩一见这里杀人了,还在地上捡到了梁一夫的居住证,认定杀人者就是梁一夫,马上回去报告抓人。豆花儿知道梁一夫是冤枉的,她决定去自首,自首前她给梁一夫写封信,把杀人的前前后后和自己的身世写得明明白白,希望梁一夫能去找两个姐姐,告诉姐姐麦成之兄弟是毁掉于家的罪魁祸首,是魔鬼,是披着羊皮的狼。豆花儿到了警察局,才知道梁一夫没有被抓到,她认定疤脸警察是好人,就把他拉进一家饭馆,向他全盘说出了真相,并求疤脸把信送到梁一夫家。交待完后事,豆花儿就进了警察局,麦久之表面上正在发怒,大吼要抓住杀人凶手,内心确很得意,哥哥一死,小洋楼和哥哥的财产及豆花儿都是自己的了。因为,哥哥麦成之只有一子,叫麦清,十多年前,逃婚去了沈阳,至今是死是活下落不明。麦久之一面让报馆发消息,一面下通辑令,到处抓捕梁一夫。他一见豆花儿来了,就把她揽进怀里,豆花儿就势抽出刀,刺向麦久之。没想到,刺到了肋骨上,没有伤到要害。豆花儿大骂麦久之,承认小洋楼里的人是她杀的,然后就一头撞在门柱上。这经过都让疤眼看在了眼里。麦久之傻了,为了家丑不外扬,马上命令不要再追查,让疤脸和另一个警察把死了的豆花儿装进麻袋里,夜里拉到城北山坡下乱坟岗子处埋了。不料在疤脸两人挖好大坑埋豆花儿时,豆花儿活了。疤脸两人以为是炸尸,吓得丢下她逃跑了。结果豆花儿没有死,第二天早晨被下夜钓出来溜鱼的好老单背回了家,认了干女儿,并改名叫田小花。为不暴露身份,好老单又回到原处给豆花儿造了个假坟,坟头压一只豆花儿的锈花鞋。后来,疤脸来看究竟时,见到了坟和鞋,以为豆花儿被好心人埋了。

  田小花就是豆花儿,她时刻都想着自己的那几个亲人,经常抚摸自己胳臂上那个“川”字,她每年七月十五鬼节那天,都偷偷地回太平川,望着老宅,给死去的爹和于家灵魂烧纸。日本投降后,古城解放了,麦久之这个伪警察局长被解放军的炮弹炸飞上了天,豆花儿虽然高兴,但悔恨自己没有亲自杀了他。

  故事写到这,一切人物都粉墨登场了,太平川于府的阴影至始至终笼罩着三姐妹的命运,三姐妹在以后历次政治活动中,在各自的人生旅途上苦斗着、挣扎着。三姐妹用自身不同性格和面对生活的不同态度,在亲情、爱情的纠葛中挤压出了一曲曲苦乐歌。

  还是先说豆枝儿,她走的是一条悲痛之路。豆枝儿离开了剧团被迫留在太平川老房子里,恋人谷小舫受爸爸妈妈委托多次来找豆枝儿回去,可她一看呆傻的哥哥,年幼的侄子,一见爹和麦穗儿的坟和坟南那一片废墟,她无法脱身啊,她向爱人倾吐了自己的苦衷,谷小舫理解她。她说,这辈子就留这儿不走了,只有两愿望:一个是把龙川养大,让他给于家留下根;二是要翻遍老宅南的废墟,把于家死于小鬼子炮火下的百十号人的骨什拣出来,让那些灵魂有个归宿。

  由于谷月秋的剧团处于吉普赛似的游动状态,住所不定,谷小舫无法把豆枝儿一家三口接回剧团去。后来,剧团被大榆县文工团组编了,谷月秋一家在大榆城落了脚,就让谷小舫去接豆枝儿。谁知,豆枝儿又在镇压反革命中,被戴上了现行反革命的帽子,一次又一次地被批斗。原因是原来当土匪,后又参加抗联,抗联低潮时又投靠了国民党,杀害我工作团队员的麦汉之来找豆枝儿,身无分文的他借给豆枝儿送于家睿将军的日记本为名,来求豆枝儿帮忙。豆枝儿一听是和大哥在一块儿的人,二话没说,就把五块大洋给了麦汉之。

  豆枝儿哪来的大洋呢?她回老房子后,一天,她收拾屋子,在那个让她一见就揪心的墙夹层里,找到一个圆坛子,打开一看,里面有16块金条和许多大洋,还有一些白票。豆枝儿没想交给公家,她认定这是于家自己的,是爹留下的。她盘算着,分了四份,给豆叶儿、豆花儿各留一份,给傻哥和侄子龙川留一份,剩一份用于目前贴补日子用。谁知,这些事情都败露了,古城区副区长麦臣派人抄家抄走了留给妹妹和侄子的金钱,也抄走了哥哥于家睿的日记本。谷小舫来接她时,豆枝儿原来的地主成份改成了地主分子,还加戴一顶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她被监禁起来,不许离村半步。无奈,谷小舫和豆枝儿私下结了婚,虽然豆枝儿是勉强的,她怕自己的政治身份,影响根红苗壮的谷小舫,但她还是忍耐不住恋人释放给她的爱火,他们同居了。

  朝鲜战争爆发了,谷小舫参加了慰问团去朝鲜演出,巧遇团政委豆叶儿的丈夫梁一夫,他求梁一夫把他留在了战场上,梁一夫安排他在团部里当宣传干事。

  这里交待一下梁一夫。梁一夫误闯小洋楼后,被通辑,只身逃到豆叶儿藏身的小山村,认识了豆叶儿。日本投降后回到县政府,他和豆叶儿结婚的第七天,就参军走了,由于他有文化,有水平,履立战功,后来当上了营教导员。准备开赴朝鲜抗美援朝时,他随部队回到东北,官兵放五天探亲假,他没有回古城来看妻子豆叶儿,却去了牺牲的营长家去看望营长的父母,给两位老人磕头并发誓,像儿子一样为两位老人尽孝。为此耽误了时间,他没见到豆叶儿,就开赴朝鲜战场了,只给妻子写封信。在朝鲜战场他又被任命为团政委,还巧遇谷小舫,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谁会料到,这时,豆枝儿怀孕了,为保贞节她不敢对任何人讲,她一天天痛苦地挨日子,可是,肚子大起来了,纸里怎能包住火。她无奈了,只好去求好心的妇女主任花香兰,在她的帮助下,把傻哥安顿好了,就离开了村子,领着龙川来到大榆城,找到师傅谷月秋的家。才知道谷小舫当兵走了。她只好将实情告诉了师傅、师母。谷月秋没有责怪她和谷小舫,为掩人耳目,谷月秋还找人用红布写了一个婚帖,她才算正式成了谷家的媳妇,她生下了儿子谷宇。呆在谷家,原本很好,有许多自由,虽然惦念傻哥哥。但是,她受不了谷家大嫂的气,大嫂一天总对龙川横眉冷对,对她也是冷讽热刺,弄得家里吵闹不断。她每天都忍受着,直到儿子谷宇满三个月了,她才劝通了公公婆婆,决定回太平川去。谷月秋不放心,亲自赶车把儿媳、孙子和龙川送回了老宅。

  回到太平川,谷月秋拿出婚书和谷小舫的军功章给花香兰及乡亲们看,太平川人信了,都以为豆枝儿没回太平川时就和军人谷小舫结了婚,谷小舫也多次到太平川来,有了孩子是天经地义的。谷月秋没想到,他临离开太平川时,豆枝儿把一分离婚书交给了公公,公公一看,老泪横流。

  豆枝儿一回到太平川,政治帽子又压得她抬不起头来。病了,发高烧,昏了过去,住进区卫生院,因为戴着地主分子,现行反革命帽子,大夫不给打针,说上边有指示,好药留给贫下中农用;遭二流子花舌头污辱也不敢吱声;村里一切会议不许参加,要和村中富农分子一起,站在毛主席像前请罪;谁家结婚了,也不敢请她,她更不敢去;龙川在外面也常被骂哭回来;但这些,都没有动摇豆枝儿活下去的决心,她和傻哥农闲时天天翻碎砖破瓦,从中拣出一块块发白发黑的骨什,装进院内的一口大缸里。她精心培养龙川,细心照料傻哥,她要实现她答应过麦穗儿的誓言。

  谷小舫从朝鲜随部队回来了,他没参加县里组织的欢迎“最可爱的人”联欢会,他向政委梁一夫请了假,俩人是连桥,梁一夫同情他和豆枝儿,催他快去看她。谷小舫跑到太平川,见自己有了儿子,他欣喜若狂。他在太平川呆了三天,幸福了三天,谁知,临分手时,豆枝儿把一份离婚书放到了谷小舫的面前。告诉他,她不但是地主分子,还是现行反革命,她以死相逼,让谷小舫同意离婚,谷小舫更是犟种,誓死不同意,认可脱下军装,也要来陪妻子和儿子。在僵持之下,政委梁一夫也来看豆枝儿。梁一夫很有心计,他看谷小舫和豆枝儿感情甚深,告诉谷小舫从长计议,下命令把谷小舫带回了部队。后来,在梁一夫和一些好心人的帮助下,豆枝儿和谷小舫这对夫妇明里离婚,暗渡陈仓。谷小舫在部队里安心做军旅作家,让豆枝儿在太平川抚养孩子,两人如牛郎织女,每年都在梁一夫和花香兰的帮助下幽会一次。梁一夫了解到豆枝儿在太平川的遭遇后,非常同情她,就为他写了《千言书》,县长关文放也把豆枝儿的情况一次次向省里反映,为她申冤,但一直没有结果。这年,在梁一夫的安排下,豆枝儿领着谷宇高高兴兴地来到松花江畔一个小村里,她要与谷小舫“七月七”相会,可谁知,一直追求谷小舫的文工团演员罗司令员的妹妹罗娇娇,也回到这个村来探亲,她发现了他们假离婚的秘密。罗娇娇便痛斥谷小舫欺骗组织、欺骗首长,暗藏一个现行反革命、地主分子的老婆,她要向部队告密。这话正巧让豆枝儿听到了,她就背着谷小舫,给罗娇娇跪下了,求她放了谷小舫,并表示她和谷小舫马上离婚。谷小舫知道后,脱下军装,声称认可不回部队,不要领章帽徽,也不抛弃豆枝儿和儿子。最终,罗娇娇被感动了,不但放弃了对谷小舫的追求,还为他们保守了秘密。

  这事没过多久,豆枝儿又怀孕了。孩子是谁的成了谜,她不敢说出谷小舫,怕影响他的前途。于是,猜疑、推测,好事人的舌头卷起了四处风雨。副区长麦臣和小舅子二流子花舌头借运动正兴起之机,又加害于豆枝,让工作组把挺着大肚子的豆枝儿抓起来,又给她戴上一顶坏分子的帽子。后来,豆枝儿又生个女孩儿,起名叫谷楠。

  这年,县民政局在太平川建立一座于家睿将军的纪念碑,要把将军的遗骨运回故里,抗日联军总指挥周保中将军亲笔题字:“于家睿将军永垂不朽”。纪念碑就在老房子的西面,近在咫尺,从老房子那儿能隔着苞米棵子看到纪念碑顶上那鲜红的五角星。落成祭典那天,关文放、梁一夫、于豆叶等县、乡领导都来了,田小花应于豆叶之邀也来参加大哥的祭奠仪式。太平川的男女老少都集聚到了这里起。可是,于豆叶下令,不许于豆枝到现场,梁一夫骂他无情无义,是个冷血动物。仪式很隆重,哀乐在太平川上空回荡。这个时候的豆枝儿和侄子龙川,孤伶伶地站在老房子的房西,望着那映在蓝天下的五角红星,枪鸣和哀乐把她的心震碎了,她搂着龙川说:“龙川,别哭噢,不让咱去咱就不去,你大爷是英雄,咱于家的英雄。他会理解咱们的,来,咱在这儿给你大爷磕头吧。你大爷呀,没儿没女,你来给你大爷指冥路吧。龙川,这是扁担,你拿扁担朝西南喊:‘大爷朝西南光明大路上走’,来,龙川,你喊。”龙川喊了。豆枝儿跪在地上哭述:“大哥呀,你回故里了,回到咱于家老宅这块地方,你瞑目吧。哥呀,他们不让我去给你安葬,说妹子和你走的不是一条路。哥呀,妹子没走错路啊,可为啥就受着管制呀?哥,你回来就会看到,咱于家被日本人炸平了,一百多个阴魂埋在这片废墟里。哥呀,妹子敢跟你发誓,我和哥豆根儿,还有你的侄儿龙川、谷宇,一定把于家这些亲人的骨什一块不少地拣出来,然后造个大坟,和你一样,让他们也有个安息之地。哥,你妹子只能为于家尽这点力了,你说妹子这样做行吗……”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城里红卫兵到乡村来煽风点火,豆枝儿又因三顶大帽子,被红卫兵拉出来批斗,头上戴着高帽,脖子上挂着牌子和一双破鞋。红卫兵追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她不回答,红卫兵就用钢鞭抽她。这时,花香兰说服丈夫,让丈夫承认孩子是他的,是他强奸了豆枝儿,才有了孩子。红卫兵信以为真,不再打豆枝儿了,就给花香兰的丈夫戴上了高帽子。豆枝儿感激花香兰夫妇关键时刻解救自己,但又害了另一个人,豆枝儿心里滴血,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就这样,豆枝儿“像蜗牛一样,有时试探着伸出头来,寻找自己能生存下去的路。然而,更多的时间是胆怯地缩在老房子里,默默地忍受着一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同时,也有一种渴望,那就是自由……”

  豆叶儿的经历是光彩辉煌的,她当上区妇女主任后,又被送到北京去学习,在每次大小政治运动到来的时候,她都首先检查自己,和自己的剥削阶级家庭、反革命分子的姐姐划清界线。在反右斗争中,她还给工作组打了证明,证明姐姐于豆枝包庇土匪,给土匪金钱;证明于豆枝知道家里有财宝不报告,还想私分地主阶级剥削来的钱财;证明于豆枝在精心抚养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龙川,梦想让于府重整剥削阶级威风;证明于豆枝儿年年为大地主的爹于荫龙烧纸磕头,是封建思想卫道士;还证明于豆枝儿道德败坏等等。由于豆叶儿“爱憎”分明,革命性强,县委准备提升她。

  但她也并非一番风顺,她从北京学习回来,就被牵进丈夫梁一夫的杀人案件中,梁一夫当时还在当兵打仗。追查这个案子的正是县公安局瘸子局长麦清。麦清是被豆花儿杀死的麦成之的独生子。他逃婚后到了沈阳,参加了八路军,经过无数次战斗,把腿打伤了,转业后,回到了古城县当上了公安局局长。他回来后才知道父母被人杀了,死在小洋楼内。案宗上和报纸上都记载着杀人者是梁一夫。他认为,父亲是商会会长,是有名的“大善人”,还帮助过抗联,父亲不是被镇压对象,被人杀害,当儿子的理应一马当先,抓住凶手,为父母报仇雪恨。

  交代过了,麦清的父亲麦成之不是梁一夫杀的,但真相还蒙在鼓里,因此豆叶儿受到牵连,本该提升她为民政科当副科长,这回也换了别人。县妇联主任的候选人也被拿下来。她知道梁一夫没有杀人,小洋楼杀人案是她的三妹豆花儿所为,因为她和梁一夫回到古城后,去找过梁一夫寄身过的舅父家,舅父将疤脸捎来的豆花儿写的绝笔信给他俩看了。可是,豆叶儿仍然心急如焚,即使查清不是梁一夫杀的,是豆花儿,她于豆叶也会受到牵连,她是杀人犯的二姐,有一个地主、反革命的大姐,又有一个杀人犯的三妹,豆叶儿觉得自己太倒霉,一件件缠身的事都让她摊上了。不长时间,杀人案查清了,原来疤脸暗藏在山河屯林业局被公安局抓住了,她证实了豆花儿写的信是真实的,还领着麦清等人去看了古城北豆花儿的坟,见到了半露着的一只绣花鞋。麦清这才认清自己父亲的真实面貌,不是善人,是投靠日本人,干尽坏事儿的“披着羊皮的狼”,是“魔鬼”。

  梁一夫从朝鲜战场上回来,部队整编后被任命为某军团政委。豆叶儿六亲不认,满嘴革命口号的行径让他大吃一惊,他多次劝她去太平川看看大姐和傻哥,她却大声朝他吼:“不能因为她耽误我们的政治前途,不能因为小资产阶级情感丢掉革命的原则性。”豆叶儿的偏激、左倾、不尽人情让梁一夫不可理喻,两人说不到一块儿去,梁一夫不知道“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热情、可爱的豆叶儿”哪去了,自己身边的爱妻,变成了一个自私、胆怯、冷酷无情的女人。梁一夫要到边疆去驻防,临走前,梁一夫想拉着豆叶儿去太平川看大姐豆枝儿,还要求豆叶儿去随军,豆叶儿不愿意放弃县妇联主任这职务,整天去做围着丈夫转的军官太太。她还死活不去看姐姐,说梁一夫“没事找事”。梁一夫只好自己去了。豆叶儿气急败坏,她恼恨梁一夫,恨他不理解她。一个共产党员,政治干部,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看一个地主、反革命分子呢。两人大吵一仗,梁一夫不辞而别,豆叶儿骂他负心郎。后来,豆叶儿到部队去看梁一夫,发现了梁一夫为豆枝儿申诉的《千言书》,又和丈夫大吵起来,她认为丈夫是作茧自缚,提醒他这样不仅毁了自己,还会影响别人。梁一夫说:“怕牵连,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丈夫,就像你不认亲姐姐一样。”说完扔下豆叶儿巡察部队去了。豆叶儿哭着回到古城。

  这时,豆叶儿已经认识了田小花,她一见田小花,就有一种预感,觉得她的三妹豆花儿没有死,就是这个田小花,她想尽办法打探田小花的身世,可每次,田小花说得都天衣无缝,豆叶儿云山雾罩,只好和田小花认了干姊妹,她还冷不防地撸开田小花的胳臂,发现田小花胳臂上没有“川”字,却有个“田”字。田小花解释说战乱时姑父怕她丢了,给找人刺的,豆叶儿将信将疑。

  豆叶儿听二流子花舌头反映,说太平川地主分子、现行反革命于豆枝“蹲仓”、“猫冬”不干活。豆叶儿在大会上指着四哥四粘糊说:“不下田劳动,这是地富反坏用来对抗改造的新动向,是向我们新政权反扑……”她下指示,对于豆枝要强行改造。谁知,梁一夫知道后,却把豆枝儿用军车拉走了,说是去城里给孩子看病,其实是安排豆枝儿和谷小舫又去“雀桥”相会了。豆叶儿质问太平川妇女主任花香兰,为啥放走于豆枝?花香兰说:“哟哟哟,这能怨姆吗,她是反革命,可她生的孩子是革命军人的后代呀,再说,是你丈夫拉走的,我个小主任有什么办法?”抢白得豆叶儿恼羞成怒。她火冒三丈地与梁一夫再次大吵大闹。

  她苦闷极了,就找来同事田亮陪她喝酒,没料到两人都喝多了,第二天天亮醒来,发现田亮压在她的身上。这事还被人发现了,县里有了风言风语。一向和她作对的麦臣有了可乘之机,麦臣给梁一夫写封匿名信,说田亮破坏军婚,和身为县委副书记的于豆叶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梁一夫没把这事当回事,还是一见面就劝她不要偏激,在运动中,不要搞得人心惊恐,也写信劝她做事情不要太过分了。可是,豆叶儿不听丈夫的劝阻,认为丈夫在同革命的自己背道而驰。在“肃反”运动中,在“反右”斗争中,豆叶儿不仅是古城县运动的最高领导者之一,也是急先锋。到哪个乡镇、企业,都受到夹道欢迎。

  古城镇副区长麦臣见豆叶儿风云直上,又给她出了个难题,说于豆枝肚子大了,不知和谁搞出了孩子。麦臣笑里藏刀,说“看在于书记面上,运动中对您姐姐就不过问了。”于豆叶马上厉声说:“不行!查,你必须给我查,一查到底!”这时,早就和大姐相会了的豆花儿领着大腹便便的于豆枝来看豆叶儿。豆花儿年年偷偷地回太平川老房子去拜祭爹和死去的于家英灵。那次,她跪拜不起,被正在废墟中翻骨什的豆枝儿发现了,豆枝儿认定这个田小花就是豆花儿,田小花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她对豆枝儿、傻哥和龙川的一切举止,都告诉了豆枝儿,她就是豆花儿。这次,姐儿仨在县委大院终于相见了,这是自从太平川分手后,她们第一次团聚。豆枝儿一见豆叶儿就哭了。可是,豆叶儿却冷冷地对待姐姐和妹妹,只瞄了一眼,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还埋怨豆花儿多事,随后把门摔得山响。姐儿俩哭了,豆枝儿被豆花儿扶着走出了县政府大院。

  区里运动工作组得到于豆叶的指示,把于豆枝绑了起来,用鞭子抽打拷问孩子是谁的?豆枝儿不说,又被抽一顿嘴巴。梁一夫知道后,骂豆叶儿:“你这个娘们儿,有蛇一样的毒心,对亲姐姐竟然如此。”决定和于豆叶离婚,他又找到县长关文放,把豆枝儿与谷小舫的苦恋经过和盘托出,求关文放救救他们。关文放带着于家睿将军的日记和梁一夫的《千言书》跑到省里,又带着批文回到古城,宣布停止对于豆枝的追查,下令马上解除对于豆枝的监督改造,豆枝儿才度过难关。为此,豆叶儿对关文放十分不满,在“反右”运动中,她任运动领导小组副组长,在做动员报告时她把矛头指向关文放,一夜之间,揭发关文放包庇地主分子、现行反革命的大字报铺天盖地,把一手提拔她起来的关文放推进运动的火坑里。梁一夫骂她疯了。豆叶儿不在离婚书上签字,梁一夫给她写一封信,告诉她,为照顾她的脸面,不想把她和田亮的不正当关系挑明,豆叶儿这才猛醒过来,意识到她和他的分离已无法挽回了。

  又过了一年,春节前,豆叶儿和民政科科长田亮回田亮老家过年,并公开摊牌和田亮结为夫妇。豆叶儿就是豆叶儿,对政治运动极感兴趣,一个个运动让她大显身手。“四清”中她又坐到了指挥全县运动的交椅上,她借别人揭发整过她的麦臣之机,主动到古城区来蹲点,下令麦臣“上楼”、“洗澡”,把麦臣折腾蒙了,别的问题没交待出来,倒把自己在抄于豆枝老房子后,把抄到的金银私藏起来的事交待了,结果麦臣被免职,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

  文化大革命开始,豆根儿被绑,豆枝儿被戴帽子批斗,关文放等一切当权派都被打倒。豆叶儿却很幸运,她怀孕了,造反派怕出人命,没敢折腾她,她用大肚子当挡箭牌,躲过了运动。

  豆叶儿表面上是个运动狂,彻底革命者,但她内心里却受着良心上的煎熬,她也想于家,想大姐豆枝儿、三妹豆花儿和傻哥,她静下来时,也审视自己走过的路,她也自责,心底流泪,心里话说:“真对不起他们,可我真没办法呀。”

  再说豆花儿。她冒名顶替地活着,她住在好老单家,每天一抬眼,就能看见城墙内映在蓝天下她呆过的养父那座小洋楼的尖屋顶,她一见,心就像针扎一样难受。她想,自己死过一回了,现在为什么活着?她认定活着就要复仇,找到麦成之、麦久之的家人,杀死他们,用他们的血来慰祭爹和那些死难的亲人。她复仇的计划也是严谨的、周密的,而且是不见血腥的。

  有一天,收留她的好老单带回来个消息,说麦成之的儿子回来了,当上了公安局长,还要给他爹报仇。豆花儿眉梢一动,决定去认识麦清,她利用找麦清讨菜钱的机会见到了他,见到麦清的片刻,她就下决心,想办法杀掉这个瘸子局长,他们麦家人就是于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大姑娘的豆花儿拒绝登门来提亲的所有人,她却一次次向麦清送去媚眼,麦清终于神魂颠倒了。麦清把豆花儿推荐给关文放,关文放见豆花儿不仅长得漂亮,还识字,就把她录用了,当上了县图书馆管理员。豆叶儿听说了就来看她。可豆花儿在亲二姐面前掩饰了自己,这让豆叶儿迷惑不解。豆花儿回太平川被大姐豆枝儿发现了,她在自家老房子里住了一宿,大姐认定她就是豆花儿。此后,她经常去老房子,从大姐嘴里知道,往死了整大姐的麦臣也是麦成之的族人,她把麦臣列到她复仇的名单里。

  一天,有个人从柳毛林子里钻出来,正巧和豆花儿打个照面,豆花儿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这个人是土匪麦汉之。豆花儿的复仇之心乱跳,她有了主意,马上让好老单盯着麦汉之,自己跑进公安局报告给了麦清,麦清抓住了自己的叔叔,并判他死刑。豆花儿借麦清的手杀死了麦家第一个仇人,她兴奋不已,她马上就回到了太平川,不但告诉了大姐,还跪在爹的坟前向爹的坟茔诉说。

  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回国了,妇联搞“把青春献给最可爱的人”活动,豆花儿不愿参加慰问团去陪那些单身首长去跳舞,她参加了演出队。联欢会那天,她的歌声让两个人着了迷,一个是已经深深恋上了豆花儿的麦清,一个是军团政委梁一夫。梁一夫见到台上的田小花,就像见到了小洋楼里的那个解救自己并给他首饰的姑娘,他眼睛呆直了。演出结束上台谢幕时,他想近距离再好好看看这个姑娘,没想到豆花儿也认出了他,怕惹麻烦,她偷偷地溜了。梁一夫没有见到豆花儿,他想起了豆花儿留给他的信,他就到城北豆花儿的坟前去祭拜她,没料到在韭菜地与田小花不期而遇,两人都非常激动。梁一夫迫不及待地向她讲了豆花儿为救她而死的故事,田小花一听,一时晕倒,梁一夫怀疑豆花儿没死,田小花就是豆花儿,但豆花儿把自己藏得很深,她什么都没说,跑掉了。这时,豆花儿还不知梁一夫是自己亲二姐的丈夫,她好像爱上了他,她几次到部队驻地去守望,希望能见到梁一夫,可是当她在图书馆里听到两位老者关于如何看待妓女的议论后,她又把爱转成了恨。向梁一夫这样的好人能娶她这个当过妓女的女人吗?决不能,她初恋的梦立即成为泡影,随即她又咬牙切齿地恨,恨害了她及她全家的麦成之、麦久之,转而又恨到麦清身上。麦清被豆花儿迷上了,豆花儿表面上露给麦清的是笑脸,背下里却是冷酷地奸笑。在她得知梁一夫就是二姐豆叶儿的丈夫后,她的爱彻底死了,她决定嫁给麦清,守在他身边折磨他。豆花儿和麦清结婚了,花烛之夜,正当麦清兴奋之时,豆花儿却“啊”地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地把麦清掀翻在炕上,然后起身大吼:“魔鬼呀!”面对如此疯狂的她,麦清大惑不解,即使她平静下来了,接受了他的爱,那爱也是冰冷的,她的肢体像没知觉的木头。此后,豆花儿一见麦清高兴,就会疯起来大骂他不是人,他也是魔鬼,还吵吵说,“魔鬼窝里出来的没有好东西。”后来,麦清好像被点悟了,她想起小洋楼里的豆花儿骂自己父亲的话,他怀疑豆花儿没有死,田小花就是她的替身。这一闪念,击倒了麦清,麦清病了,他的亲叔伯弟弟、麦久之的儿子麦吉来看他,豆花儿又知道仇家还有个麦吉。麦吉很有男子气,一身健子肉,因家庭成分考上大学了也被政审下来,他活得沮丧,曾想过自杀。他被迫在一家铁匠铺里打铁。

  梁一夫知道豆花儿的复仇计划,就委婉地规劝她,说麦清和他爹、叔不一样,是个好人。豆花儿听不进去,还是没完没了地折磨麦清,豆花儿见麦清受到刺激而不悦,她就非常地高兴。晚上在被窝里还用语言刺激麦清说:“你怀疑我是豆花儿,我要真是多好啊,被你爹逼作妓女,又嫁给了你,你和你爹、你叔可就在一个灶坑里掏灰了,那就是天意让你不得安宁。”麦清一听这话,一想到妻子的所作所为,就不寒而粟,甚至连和她作爱的心情都没了。

  麦臣原本就是个色狼,豆花儿知道是他把大姐推向深渊,恨得咬牙切齿,决心找机会报复他。麦臣听说图书馆来了个绝代美人,就假借看书为名,一次次去挑逗豆花儿,豆花儿制定了要复仇他的计划。

  豆花儿认识麦吉后,知道了他的苦衷,就主动把他约到图书馆,推荐一些书给他看,还给麦吉做新衣服,有好吃的也不忘了这个弟弟,麦吉把她看成是自己最亲的人。一天,豆花儿让麦吉送她,天晚了,一路警察从身边跑过,她就势扑进麦吉怀里,麦吉全身战栗。他俩互相搂着,久久不放,直到麦吉冷静下来,推醒了豆花儿,自己跑了。又一天,麦清到省城开会,麦吉来找豆花儿,进屋就抱头大哭,说自己的唯一一个亲妹妹难产死了,他再没亲人了。豆花儿心里一阵高兴,心想又一个麦家人没用她动手就死了,这是天助她的。她装出同情麦吉的样子,说自己也孤零零一个,说着搂住麦吉,告诉他说他哥麦清是废人,做不了男人,她哭起来,把麦吉哭麻木了,不由自主地搂着嫂子使劲儿地亲起来。

  下班时副区长麦臣又来到图书馆,豆花儿送给他一个秋波,,然后,自己主动走出屋,上上了窗上的栅板,回来就故意躲到书架后面。麦臣的色欲被豆花儿挑逗出来,不顾一切地搂住了豆花儿,却被开门进来的麦吉撞见了,这是豆花儿导演的,本想让麦吉教训一下麦臣,让他们麦家兄弟互相残杀,没料到麦吉只怒视着麦臣,眼看麦臣溜走了。豆花儿失望地看着麦吉,决定自己亲自动手去惩处麦臣。这天,她答应麦臣的邀请,借他老婆回娘家之机,去了麦家。麦臣送给她一条项链,这项链豆花儿认识,是大姐豆枝儿的。是爹在她姐仨过百日时给打的,每人一条,每条上都有带龙的银坠儿,大姐的银坠上有一条小龙,二姐有两条,她的银坠上有三条。这项链是麦臣抄于家老宅后私藏起来的,豆花儿决定新仇旧恨一起算。在麦臣迫不急待地狂吻她的时候,她一口咬掉了麦臣的舌尖,吐在了炕上,舌尖像出水的金鱼,蹦了几下,就不动了。豆花儿哈哈大笑,她威逼麦臣说:“我大姐那地主、反革命的帽子是你给戴的,你必须给摘下来,要不,我就把今天的事和这金项链交给关县长。”事后,豆花儿把报复麦臣的事告诉了豆枝儿,豆枝儿更认定她是豆花儿了,劝她今后不要再做傻事。

  麦臣生来就是大舌头,让豆花儿咬掉舌尖,说话反倒清楚了许多。豆花儿咬掉麦臣舌头这一幕,又让麦吉看见了。麦吉暗恋上了嫂子,他时常在暗中盯着豆花儿,他问豆花儿为什么?豆花儿搂住他,又用谎言搪塞过去了,并把麦吉挑逗得心猿意马。豆花儿接到梁一夫的信,要她离开麦清,和他过一种新的生活,豆花儿没有答应,她心想,还没把麦清折磨死,麦家的后人还没死绝,她绝不罢休。

  豆花儿听说改嫁到乡下的麦吉的妈妈病了,就主动要陪麦吉去看他妈妈,还提出为让他妈妈高兴,假装是麦吉的媳妇。到了乡下,天下起了暴雨,他俩回不了城了。妈妈把他俩安排在一个屋内,还到邻居家借了一套新被褥。开始,麦臣不敢对嫂子造次,但终究受不住豆花儿的挑逗,他俩睡在了一起。豆花儿和麦吉作爱,才知道了做女人的滋味,是和麦清从没有过的感觉。虽然她为了复仇在作贱自己,可是,事后,麦吉后悔不迭,他不再理豆花儿了,豆花儿也不以为然。正赶上文化大革命,砸乱了公检法,麦清被送进农场劳动改造,豆花儿去农场找到麦清,说麦吉对她无礼,麦清听了不但无动于衷,还递给她一纸离婚书。豆花儿骂道:“你真是从魔鬼窝里爬出来的,和你爹你叔是一丘之貉,你爹你叔玩弄了过去的豆花儿,如今,你和你弟弟又玩弄了现在的豆花儿,你们两代兄弟污辱我一个人,你说,这仇让我怎能不报?你想拿离婚书这一张纸就了结了吗?我不会的,我要你用命来偿还。豆花儿撕碎了那张纸。

  没过多久,豆花儿怀孕了,孩子是麦吉的,她把这一消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麦清和麦吉,结果麦吉给麦清留了一封忏悔自己的信,就自杀了。豆花儿听到麦吉自杀的消息,狂笑不已,豆花儿疯了。后来她生下一个男孩儿,豆花儿要把孩子掐死,说不能给麦家留下后,兴好,孩子被好老单老夫妻抢下来,豆花儿也被进了精神病院。

  属蛇三姐妹的故事似乎讲完了,作品没有回避那些好多人不敢涉笔的政治运动史实,敢于描写人们熟悉的那些发生过的真实生活,从平常生活中展开矛盾、刻画人物。紧紧围绕于家三姐妹的遭遇,向读者展现了一幅广阔而又深邃的历史画卷。善良果敢、重情重义、宽容大度的大姐豆枝儿,使人热泪沾襟;扭曲人性、良心泯灭、冷酷无情,六亲不认的二姐豆叶儿,让人痛心疾首;而被麦成之、麦久之为代表的罪恶势力逼害得死去活来,严酷的环境、特殊的经历使她精神变态,报复心切,有恨有爱的复仇女神一样的三妹豆花儿,又让人欲哭无泪。

  小说把三个鲜明的人物展现出来了,但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作品一跃就跳进了改革开放之后的波澜壮阔的年代,主人翁们迎来了春天。

  在梁一夫和关文放的努力下,豆枝儿被摘去了三顶帽子,给她彻底平反了,政府还安排她当上了小学教师。后来,她带着傻哥跟着丈夫谷小舫随军离开了太平川,住进了省城军区大院里。她和哥哥也把那片废墟翻了一遍,拣出了于家死难的那些亲人的骨什,装进三口大缸里,埋在了爹于荫龙和小姨娘麦穗儿的坟旁,堆起了一座大大的坟头。她用一生的身心把龙川养大了,龙川在中国农业大学毕了业,立志研究大豆新品种。他从大姑豆枝儿那里知道了爷爷于荫龙的英雄伟绩,也有爷爷一样的豪气风骨,也立志让“豆王”重在太平川大地上再显威风。他结婚后,落户在省城,并把爸爸傻子豆根儿硬从大姑那里接到了省城,傻子豆根儿经过文革一场洗礼,好像明白了许多,再也不唱那首“爹十三妈十四,哥哥十五我十六”的儿歌了。

  谷宇参军后成为军官。谷楠在天津南开大学读硕士研究生。

  豆叶儿在风雨过后,也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的人性退化了,变成了兽性,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多不尽人意的事情呢?她接到前夫梁一夫的一封长信,把大姐豆枝儿的品德和三妹豆花儿的壮举再一次分析给她,使她头脑彻底清醒过来,她痛哭流涕,为自己失去人性而懊悔,关文放去省城当厅长,送他时豆叶儿哭了,对关文放说:“我做了半辈子蠢事。”求她的老领导谅解。良心驱使她找到好老单,把豆花儿的孩子领回来抚养。豆枝儿随军要走的前夕,豆叶儿带着自己的孩子和豆花儿的孩子突然回到了太平川。一进屋就扑倒在大姐的面前,眼泪如雨,大哭道:“大姐呀,二妹对不起你呀,二妹给你赔不是,你就原谅二妹吧!”

  豆枝儿原谅了豆叶儿,也劝豆花儿理解豆叶儿,豆枝儿提出,让豆叶儿想办法为于家百余口死难的亲人也立一个碑,说他们都是勇士,抗日的英雄,豆叶儿答应了,此后,她终日为此而到处奔波。

  梁一夫和豆叶儿离婚后,在谷小舫的搓合下,和罗司令员的妹妹罗娇娇结成了伉俪。他和罗娇娇对谷小舫和豆枝儿一家人还像亲人一样来往。

  可怜的瘸子局长麦清,被提升为省公安厅副厅长,她没有因为豆花儿报复麦家而抛弃豆花儿,他专心为豆花治病,病稍好了,他就把她接到省城,精心地照顾她,还没忘抚养豆花儿和麦吉的孩子,好老单老两口也是麦清送的终。

  历史进入了九十年代,经过豆叶儿的努力,省、市都批准了,为于家在抗日战争中死难的人建一座“纪念塔”,也为抗日勇士于荫龙建座铜像。塔后有两座坟,一座是于荫龙和小妾麦穗儿的新坟,另一座是埋着三口大缸装着的于家殉难的129人的骨什。坟前横立一条带座的大理石,上面是关文放劲骨丰肌的6个大字:“蒙难烈士千古”。背面刻着于府蒙难的经过和按辈分列的129人的名字。塔前有37节台阶,象征着蒙难时间为1937年。台阶下塔身正面坐落着于府大当家的于荫龙的铜像,塔身上刻着将军梁一夫挥洒自如的十个大字——“抗日烈士之家殉难处”。

  揭塔仪式开始了,塔身上系着的和于荫龙坐像上披着的黑纱被关文放、梁一夫揭下来,“勿忘国耻,强我中华”的呼声,气贯长虹,震撼天宇。

  也许是特意安排的,揭塔这天,也在这里举行了“太平川豆王牌豆制品加工生产基地”的奠基仪式。典基仪式的主角是于龙川,他已经是国家科学院院士,曾获国家农业科技一等奖,他专心致力于大豆培育生产研究,他把资金投到了家乡豆制品深加工生产上,他制定一个可行方案,得到省里认可,同日本某公司合作,他给豆制品加工出的系列产品起个品牌名子,就叫“豆王”系列产品。

  这天,正是农历七月十五,书中提到的大部分人物都集聚到了太平川,尤其是属蛇的三姐妹。她们脑后梳着标准的中国式疙瘩揪儿,上罩黑色网纱,发上插着爹留下的龙形根簪。三双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依然放射着生动的光彩。三张脸上虽然没有多少皱纹,但女人脖颈这第二张脸上,却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把姐儿仨60岁的年龄像挂画一样昭显出来。三姐妹身姿仍不失惊人的美韵,金项链挂在旗袍的立领外面,带有龙形的链坠垂在胸口上。细腰把俏肩显得很宽,把丰臀显得很大,母亲型的身态,像晚秋的菊花,给人一种慈祥可亲之美。

  三姐妹手臂都露在外面,豆枝儿和豆叶儿的右臂上的“川”字和豆花儿左臂上的“田”字(明显看出田字的三横是后加的)清晰可见,虽然经过了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淋,但如同刻在三姐妹的心中一样,依然留在胳臂上。

  纪念塔揭塔仪式进行完了,三姐妹和来宾,也就是书中的主人翁们胸前的白花又都换上了红花,兴高采烈地聚到老房子南的废墟处,参加龙川的豆制品加工基地的“奠基”典礼。

  三姐妹哭了,拥抱在一起。

  说世界最大,却也最小,总有“巧”字来连情缘。谁都不会想到,和龙川合作的日本商人就是豆花儿的养父柳云卿的亲生儿子柳根华。柳云卿和养母没有死,被执行暗杀任务的那个日本军曹救下了,原来军曹和养母是同班同学。他们回到日本,天天惦记着豆花儿,他们又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就是这个柳根华。柳根华对龙川说,父母过世时,留下遗嘱:说柳家根在中国,所以给他起名叫柳根华。还说,有一本相册藏在古城的小洋楼夹壁墙里,那是柳云卿照的一百多幅照片,都是日本侵华的铁证,嘱咐柳根华找到相册,交给中国政府。柳根华来到古城和太平川考察,在于龙川的帮助下,真的找到了那本画册,那些照片中,不仅有于府的庄园全貌、被炸毁的残景,还有一幅幅日本人枪杀中国人的画面。

  奠基典礼就要开始,可是,柳根华还没来。大家等着,豆花儿问豆叶儿,等谁哪?豆叶儿告诉她,在等一个日本人,和龙川合作的日本人。谁也没注意到,豆花儿的脸由红变白,双眼喷放出来毒一样的光。

  这时,奠基仪式开始了,响起了欢乐的乐曲。于龙川和柳根华一人手持一把系有红绸布的铁锹,手拉着手走到奠基石旁。四周站着关文放、梁一夫、谷小舫、麦清、周亮、罗娇娇他们,豆枝儿和豆叶儿也兴奋地站在他们身边。主持人大喊声奠基开始,与此同时,就见豆花儿手持一把水果刀,疯了一样冲进来,她声嘶力竭地尖叫一声,只见刀光一闪,那把水果刀刺向了柳根华的胸口。

  柳根华伤了,豆花儿脚一滑,摔倒在奠基石旁,她爬起来,又朝柳根华扑去,大喊:“日本人,杀人的魔鬼!告诉你,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能原谅你们那些罪行的,你爹杀了我爹,我今儿个就要杀了你,魔鬼!魔鬼!放开我,我要为我爹报仇……”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柳根华对于龙川说:“刺伤我的,真是爸爸临终前,让我找的姐姐——柳华子?龙川,我不去医院,我要见姐姐,姐姐,姐姐呀,你这是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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