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和平解放北平 (1)
第37章 和平解放北平 (1)
北平和平解放,使文化古都没遭受破坏,傅将军对此是有贡献的。共产党对所有对革命事业有贡献的人绝不会亏待。
1949年1月21日下午,在汉口的白崇禧收到了蒋介石引退,以李宗仁代总统的通电。晚上,又收到了蒋介石从溪口给他打来的电报:“数十年袍泽,同生死共患难,临去不胜依依……”白崇禧嗤之以鼻,让黄启汉随便拟个复电给他。
当天晚上,白崇禧邀请几个桂系亲信在他的办公室里密商。
“老蒋干不下去啦,”白崇禧说,“要德公做挡箭牌。看样子,他还要在幕后控制的。但事已至此,只好全力支持德公,早日实现停战和谈。”
“要和谈,首先就要对******的八项条件表明态度,”立法委员李任仁说,“我看华中五省先停止征兵征粮,以表示要求和谈的诚意。”
李任仁63岁,字重毅,广西临桂人。清末秀才。曾任广西省教育厅厅长,广西省临时参议会第一、二、三届议长。参与发起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
白崇禧恶狠狠地瞪了李任仁一眼。
“还未开始谈,怎么能够停止征兵征粮呢?万一谈不成,怎么办!”
李任仁不敢再说了,其他人也都不做声。
过了好一会儿,华中“剿总”副总司令李品仙打破了沉默。
“还是看看八项条件吧。‘第一条,惩办战犯’。我认为,这就不能接受!”
“没错儿,惩办战犯,等于把我们一网打尽,这怎么受得了?”白崇禧说。
“惩办战犯的问题,”李任仁说,“无非是明确战争责任的问题。讲到个人,只要促成和谈,实现和平、民主、统一,就可以从战犯变为功臣。”
“这是我们自己这样讲的,”白崇禧立刻反驳说,“哪个能保证,咹——?”
“重老说的还是对的,如果只同意七条,不同意第一条,显然会给人看出是因为你自己的名字也在战犯之列的关系,这就太不漂亮了。”刘斐显然指的是白崇禧。
刘斐51岁,字为章,湖南醴陵人。曾任国防部参谋次长、军令部厅长、军政部次长。
“如果不是完全同意八项条件为和谈基础,根本就不可能进行和谈。”黄启汉补充说。
“唉……看来,不同意也得同意喽。”第八绥靖区司令官夏威感叹地说。
“我看也是这样。”桂系的立法委员韦永成说。
“那……好吧,那就接受这八项条件为和谈基础吧。”白崇禧答应得很勉强。
散会了,别人都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白崇禧和黄启汉。
“启汉,你马上给我起草一个简短的讲话稿送到武汉各报社,让明天见报。明天,我派一架飞机送你去南京见德公,让他马上送你去北平与****联系。”
1949年1月21日夜,香港轩尼诗道一座普通小楼的房间里,****中央香港分局的几位负责人方方、潘汉年、刘晓正在召开会议。香港分局书记方方主持。
“刚刚接到的中央指示电和毛周致宋电,大家已经看了。”方方说,“非常重要,要绝对保密。除了我们三个,不要向任何人泄露。因为关系到孙夫人的安全。”
“我同意方方同志的意见,保密是最好的安全措施。孙夫人不是一般人物,无法替代。同时,中央的指示电已经说得很细了,我们要认真地逐条落实。”潘汉年说。
“我们的任务其实包括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给孙夫人送信,第二个步骤是送孙夫人北上。咱们具体商量一下怎么样来实施这两个步骤。”方方说。
“我看第一个步骤相对容易,难的是第二个步骤。对第一个步骤,中央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嘛,让廖梦醒译成英文,让金仲华去送。”刘晓说。
“金仲华去,”潘汉年思忖着,摇摇头,“恐怕不太合适……”
“为什么?”刘晓问。
方方也关切地注视着潘汉年,等着听他的意见。
“在上海,很多人都认识金仲华,现在上海特务活动得很厉害,他回上海……有危险。他是民主人士,不应当让他冒这样的风险。再说,他现在受我党之邀,正在这里主编英文刊物《远东通讯》,也没有人能接替他呀。”潘汉年解释说。
“对,对,对,对,”方方点着头,“那是不合适……还是考虑其他人吧。”
“我倒有一个想法……”潘汉年忽然说。
“快说!”刘晓迫不及待地说。
“咱们来个出奇制胜!”
“怎么个‘奇’法?”
“把两个步骤合成一个步骤……”
“咋合??”方方问。
“派一个生人去送信,给孙夫人化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香港。”
“我听着……都悬得慌!首先,生人就难以取信于孙夫人……”刘晓评论说。
“这点可以找仲华和梦醒想想办法。”
“有这样的人选吗?”方方也怀疑,好像是在听故事一样。
“眼下就有一个呀……”潘汉年有点卖关子。
“谁?”方方和刘晓几乎是一起问。
“华—克—之—”
“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方方和刘晓异口同声地说。
华克之是民国史上的传奇人物。1902年出生在江苏宝应的一个大家族,爷爷是武举人,父亲是秀才。从小学到大学,他一直是深受老师喜爱的“品端学邃”、练达时事的好学生。在治学、从政、经商这三方面都有着锦绣的前程。
1924年,华克之在南京金陵大学读书时加入国民党,他还与好几位国民党上层人物结下莫逆之交。他衷心拥护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钦佩共产党人的无私牺牲精神。北伐时,他出任国民党南京市党部的青年部长。蒋介石背叛革命后,华克之拒绝蒋介石拉拢,公开从事反蒋活动被捕,国民党元老吴稚晖、蔡元培、李石曾以“人才难得”为他说情,蒋介石碍着他们的情面,也因为华克之是个年轻有为的国民党人,为了笼络这个人才而予以释放。
1931年“九一八”事变,奉行蒋介石“不抵抗政策”的国民党军队丢失了东三省。华克之认定中国的事情都坏在蒋介石的身上,没接受小学同学、****党员陈辋子转达的共产党组织不同意暗杀的反对意见,决心实施个人的刺杀蒋介石计划。1934年11月,在南京成立了一家晨光通讯社。社长叫胡云卿,是一位出资赞助的华侨富商。总务兼编辑部主任张玉华,采访主任贺坡光,记者孙凤鸣。
1935年11月1日,国民党第四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在南京举行。除粤、桂系的中央委员没有出席外,蒋介石、汪精卫、冯玉祥、张学良、阎锡山等各派要人齐集南京。国民党中央党部戒备森严。当各中委出礼堂至第一会议厅门口照合影时,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迟迟不肯出来,转由行政院长汪精卫与众人合影。举起照相机的孙凤鸣突然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支六弹左轮手枪,高呼“严惩****,诛杀汉奸!”向汪精卫连击三枪,汪精卫倒在血泊中。
场内秩序大乱,汪精卫的侍卫举起手枪向孙凤鸣射击,孙凤鸣中弹倒地。场内秩序渐渐平定,蒋介石略显惊惧地走了出来。汪精卫的妻子陈璧君抓住蒋介石的手说:“你不要演戏了,分明是你派来的杀手。为什么照相时只有你不在场?”蒋介石无言以对,命令将汪精卫抬上救护车,孙凤鸣也被送进医院抢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此事与蒋介石有关。蒋介石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早日破案,以正视听。
特务们逮捕了一百多人,才弄清刺杀案的组织者是华克之,“胡云卿”是他的化名。悬赏5万大洋缉拿他,眼线遍布全国以至香港,但华克之仿佛在地球上蒸发了,哪里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华克之配了假牙,戴着厚厚的平光镜,不停转移住处。同时仍然想办法营救战友,募捐钱财资助死难者亲属。
为了回击特务散布的刺汪案是共产党所为,或斧头帮的王亚樵所为的谣言,华克之在刺汪案一周年时,写了《告全国同胞书》,说明刺汪案是几个爱国青年的个人行为,刺杀目标是执行不抵抗政策的蒋介石。他到处散发《告全国同胞书》,并分别寄给蒋介石、******。此后,悬赏华克之的金额上升到10万大洋。
华克之虽然自己毫发无伤,但同伴相继被捕,连亲属也未能幸免。孙凤鸣的妻子崔正瑶惨遭毒手。与此事无关的陈辋子为搭救崔正瑶被秘密处死,尸体被投入镪水池……这些不幸的消息令他痛苦万分,心如刀绞,他终于否定了这条个人救国的道路,认定陈辋子说得对,要拯救中国,只有跟共产党走,靠组织的力量。
1939年,由潘汉年和廖承志做介绍人,******亲自批准,华克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党在隐蔽战线上的得力干将。华克之曾用过几十个别名,化装过小贩、记者、教授、茶商、高级将领和华侨巨商等各色人物,穿梭于高中低档的各种场合。抗战时期,华克之打入汪伪汉奸政权第三号人物周佛海身边,不断获取机密情报,使****中央得以及时了解、公开揭露蒋、日、汪勾结的阴谋。日本投降不久,华克之扮装成国民党中将,跟日军要了整整五辆卡车的炸药和194挺机枪,送到新四军军部。此外,像营救我党秘密电台的报务员李白,在国民党国防部窃取到25000∶1的中国军用地图,在特务监视下探望驾机起义飞行员刘善本的家属,租用美国军舰为解放区运盐等惊天动地的事情,不胜枚举。
1949年1月22日早8点,黄启汉来到白崇禧办公室。
“健公,你对我这次北上还有什么指示,最好再具体一点。”
“自从我们发给蒋介石电报,主张和谈后,蒋介石很恼火,这一回势必和他闹翻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共产党取得联系,希望就地停战,及早开始和谈。嗯……”白崇禧想了想又说,“希望解放军不要过江,将来就以长江为界,暂时南北分治。你到了北平,务必要找到李济深,希望他能来武汉共商大计,我写一封信给他。”
白崇禧说着就坐了下来,用毛笔给李济深写复信。
写好信后,白崇禧把信装进信封,没有封口,然后交给黄启汉。
1月22日下午,黄启汉乘飞机到达南京。当天晚上,李宗仁在傅厚岗69号李公馆自己的房间接见了黄启汉和参议刘仲华。李宗仁显得心事沉重,焦躁不安。
“当前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要和共产党取得联系,要求解放军停止进攻。我已经找空军派定了一架飞机,明天就把你们两个送到北平去。你们见到****领导,要表示我们的求和诚意,要求共产党在军事上停止进攻,及早开始谈判。告诉他们,我愿意接受毛主席提出的八项条件作为谈判基础。”李宗仁说。
“那就太好了!”黄启汉兴奋地说,“任公去年年底在香港给健公写了一封信,让健公走和平道路,是我转交的。这次,健公亲笔回信,让我到北平交给任公。临来南京的时候,健公还让转告您,要注意防备蒋介石幕后捣蛋,最好请他到国外走走。还有,孙科和我们也不合作的,这个问题必须注意。”
“嗯,嗯,我会注意的。”李宗仁点着头,向黄启汉伸出了手,“健生给任潮的信让我看看。”
黄启汉拿出信交给李宗仁,李宗仁抽出信读了起来,然后还给黄启汉。
“这样吧,我也给李任潮写封亲笔信,你当面交他。”
李宗仁说着拿起了电话。
“喂——雪邨吗?”黄雪邨是他的秘书,“你马上代我起草一封致傅作义的信,要肯定他接受和平改编是做得对的,也希望他支持我搞好和谈,哎哎哎。”
打完电话,李宗仁就坐在书桌前,拿起毛笔,给白崇禧回信。
南京总统府内,李宗仁终于坐在了代总统的座椅上,既有一种如愿以偿的感觉,想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又知道前途叵测,肩头的担子很重。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取代蒋介石就是因为要和谈,可以说,和谈的命运也就是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