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新中国的外交政策 (1)

作者:王兴东,陈宝… 字数:5840 阅读:9 更新时间:2016/06/09

第47章 新中国的外交政策 (1)


  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和人民政府愿意保护从事正常业务的在华外国侨民。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和人民政府愿意考虑同各外国建立外交关系,这种关系是建立在平等、互利、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基础上。
  1949年4月25日早晨9点,司徒雷登刚刚起床,正在盥洗室里对着镜子刮脸,剃须膏的雪白泡沫涂满了上唇、下巴和两颊……
  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真没用,总统府23日就让****占领了。国民党能跑的都跑了,共产党又没完全进来,南京成了真空状态。当晚一整夜他提心吊胆,几乎没合眼。在使馆里可以看到外面冲天的火光,听到时松时紧的步枪、机枪的射击声,炮弹的爆炸声。与其说是国共两军在进行激战,倒不如说是国民党溃兵在明火抢劫。让人不由得担心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流弹飞进来。为了防止使馆人员伤亡,也为了防止有人趁乱进大使馆抢劫,他让门房关死了所有的门,同时让随员们不要在临近窗户的地方睡觉。
  ****的军队24日早上正式开进了南京,非常有秩序有条理,很多市民都去观看。现在,耳根子终于清净了,骇人的枪炮声就好像是一个消失了的噩梦,他甚至听到了树间小鸟的啁啾声。司徒雷登知道,今后,他就要跟****打交道了。
  司徒雷登用剃刀一下一下地刮着脸,由于剃须膏的作用,就像刮泥一样,听不到刀片与胡须接触时必有的清越的嚓嚓声。突然,在镜子里,悄没声儿地出现了一张戴着黄帽子、肤色黝黑的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脸,好像好莱坞恐怖片里常有的镜头那样,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几乎是跳着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黄军装,腰间的皮带上安着一个磨得发亮的皮手枪套的军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下意识告诉司徒雷登,这就是如雷贯耳的解放军了。
  也许是由于猝不及防受到了惊吓,也许是感到自己的隐私被人窥视,也许是觉得美国的国家主权受到了侵犯……司徒雷登一反他平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风度,多少有些反应过激地跳着脚儿,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好像是一个忽然被打开了开关的机器人。
  “你是谁?”他大声吼着。
  “解放军。”来人不卑不亢地说。
  “你要干什么!”他叫着。心里却怕这人突然掏出枪来给他一下,但无奈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我,我,”看到他咄咄逼人的阵势,来人好像有些胆怯,“我们来号房子。”
  “号什么房子!这是美国大使馆!”
  “那,那我们出去好了。”来人想了一下,并不坚持,然后转身就走。
  “出去!出去!马上出去!”司徒雷登更加大声地嚷嚷着。
  司徒雷登跟在来人的背后轰赶着,好像在轰一只鸭子。到了前厅,看到了四五个端着冲锋枪的军人站在这里,正在有些茫然地上下打量着华丽的房间,门房赔着小心站在他们旁边。司徒雷登这才明白门房刚才没有来通报一声的原因了。
  “走吧。”来人显然是个头儿,他说着就往外走,其他军人也都跟着往外走。
  “出去!出去!”司徒雷登嚷嚷着,下着逐客令,直至关上了使馆的大门。
  这件事按说可以提出外交抗议,但美国与****没有外交关系,因此也就提不着。报告给美国国内也没了下文。要是在八国联军时代,这简直可以成为武装干涉的借口。但是,现在的****岂是好惹的?司徒雷登只好求助于报界了,他打电话给几国使团吹了吹风。记者们就像鼻子灵敏的搜寻犬一样,闻着味儿就来了。
  面对着记者们好奇的眼光,司徒雷登喋喋不休地讲述了起来。
  “……当时,他就站在那儿,我就站在这儿,我就大声说……”
  司徒雷登连说带比划,不时地站起来,交换模仿着自己和来人的话语和样子,好像是在讲述着一件值得回味的传奇经历。这讲述不说是添油加醋,反正肯定是达到了绘声绘色。他自己在这讲述中成了勇于抗暴的英雄。记者们的眼睛都直了。
  当时,南京电报局在没有报告****中央的情况下,擅自停止了外国记者发新闻电报的业务。但是,记者们的报道仍然通过各外国使馆的电台发了出去,很多外国报纸很快就报道了这件事。
  1949年4月26日,蒋介石乘“太康号”军舰抵达上海。因为时局的关系,蒋介石没有离船进入市区,而是让“太康号”驶进吴淞口,停泊在黄浦江中的复兴岛旁。复兴岛位于上海的东北角,有两座桥与市区连接,岛上有座供外籍海员度假休养的小洋楼,现在成了蒋介石的行宫。蒋介石上岛的前一天,全岛戒严,原来在岛上的渔业管理局和浚浦局的全体职员都被清除出岛。在这里的好处一是安全,没有闲杂人等;二是方便,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离开上海,来到了海上。
  第二天,行政院长何应钦、国防部长徐永昌、参谋总长顾祝同、空军司令周至柔、海军司令桂永清、联勤总司令郭忏、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保密局长毛人凤等纷纷前来拜见。身穿黑色长袍马褂的蒋介石召开了小型军事汇报会。
  1949年4月26日夜,北平香山双清别墅。气温明显高了,衣服穿多了就感觉热。桃花和丁香花都已经谢了。白色的槐花开得正盛,空气中飘散着槐花那甜丝丝的香气。绿树已然成荫,俨然是初夏的景象。在办公室里,******穿着衬衣,披着一个褂子,正在批阅着文件。周恩来来了。
  “恩来,你来得正好,坐。”******递给周恩来一份文件,“这是胖子送来的报告,我已经批给了总司令、你和弼时审阅。你和总司令是当事人,最有发言权。”
  周恩来拿过文件一看,是《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关于公布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徽样式的命令(草案)》,并附有李涛送审的请示报告。命令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旗为红底,上缀金黄色的五角星及‘八一’二字,表示中国人民解放军自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南昌起义诞生以来,经过长期奋斗,正以其灿烂的星光,普照全国。……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徽镶有金黄色边之五角红星,中嵌金黄色‘八一’二字。”
  周恩来是南昌起义的最高领导人,是这一历史事件名副其实的当事人。
  “主席,我是这么想,南昌起义当时执行的是错误路线,走的是城市暴动的路子,所以,后来又去了广州,走不通了总司令才把队伍拉上井冈山,与你们会合。正确路线是您领导的秋收起义,上井冈山,建立农村根据地,农村包围城市。现在,在军旗和军徽都这么突出‘八一’两个字,到底好不好?有没有副作用啊?”
  “南昌起义打响了我们党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第一枪。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这一点,没有任何错误啊!南昌起义宣告了我们党进行武装斗争的开始,宣告了我们党领导的这支军队的诞生。‘八一’是我们这支军队的生日。在我们的军旗、军徽上,不突出‘八一’还突出什么呢?”
  “主席,您这么一说,我就通了。”
  “我考虑,这个文件要由统战部去征求各民主党派领袖人物的意见。因为这些领袖人物都要参加我们的政府,而军队是国家的主要部分。”
  “主席考虑得很周到。据外电报道,我们的一个营长24日跑到司徒雷登那里去号房子,使司徒雷登很恼火。”
  “嗯?乱来,”******拧起了眉毛,“他是哪个部队的?”
  “三野,三十五军,就是吴化文的那个起义军队改编的。”
  “唔——”******顿时就释然了,他抽了一口烟。毕竟,这支部队刚被改编半年,不能跟老部队一样要求。
  “三十五军进入南京以后,其他方面表现都不错,外电也有很好的反映。”
  “部队进南京之前,没有进行过保护外国使馆的教育吗?中央可是三令五申啊!我24日凌晨2时就给总前委去了一封电报,让他们‘迅即令知三十五军……确保南京治安,并注意保护外国使馆’。他们没有通知到吗?如果做得不好,就会给帝国主义抓到武装干涉我们的口实,要出大乱子啊!”
  “据我了解,他们传达中央指示的时候都是口头讲话,没有文字的东西,而且听传达的大多是相当一级的领导干部。这样,中央的指示一是不容易贯彻到最基层,二是下面想执行中央指示的时候也没有确切的文字依据。”周恩来说。
  “噢——那就赖不着下面了,就是领导的问题了。”******点头思忖着。
  “据外电反映,南京电报局已经停止发外国记者新闻电报的业务了。在南京的外国记者只好通过本国大使馆的电台往回发新闻电报。”
  “乱弹琴!是谁让这么做的?要查一下,要批评!”
  周恩来走了。******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用牛角梳刮了刮头皮,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坐回到办公桌前,在铜砚台盒里掭着毛笔,准备为****中央军委起草电报。李银桥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了。
  “主席,该休息了吧,已经4点了,天快亮了。”
  “不行,工作还没完。这两封电报都很重要,写完了再睡。你去休息吧。”
  ******先为****中央军委起草了致三野司令员粟裕并告总前委及二野的电报。
  1949年4月28日上午10点,在南京美国大使馆的小客厅内,司徒雷登和他的私人秘书傅泾波隔着茶几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中英文交杂着交谈着。
  “汤恩伯说长江防线固若金汤,结果,连一天也没守住,就全线崩溃。现在,首都南京也成了****的囊中之物,唉……”傅泾波摇着头,不胜唏嘘。
  “国民党这些人,我早就看透了。他们既腐败又无能,是一群衣冠楚楚的高级乞丐。就知道跟美国要钱要武器,打起仗来却不堪一击,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进城才几天,秩序就恢复了,商店也开张了。解放军确实做到了秋毫无犯。现在,市民们几乎人人都说解放军好,记者也有不少人说他们的好话。”
  “泾波,你不是也在说他们的好话嘛。”
  “司徒先生,给您造成这样的印象我很抱歉,我只是据实禀报。”
  “没关系,泾波,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虽然没有民族观念,一切都唯苏俄之命是从,但是,他们的确是比国民党更有政治手腕,更会收买人心,不然,他们也不会胜利得如此迅速。这是每个了解中国情况的人都知道的。”
  “是啊,国民党只要有****手段的十分之一,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大使馆跟着国民党南迁肯定是个错误,因为你不能指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再有什么作为。但是,留在这里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已经开始有点怀疑了。”
  “司徒先生,您知道吗?****南京军管会的外侨事务处长是……黄华。”傅泾波慢悠悠地多少有点卖关子,在最合适的时机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来。
  司徒雷登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身手矫捷得像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黄华!黄华在这里吗?”司徒雷登好像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那样急切地问。
  “是啊。”傅泾波在下意识里甚至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度。
  “泾波,你怎么……早——不说呀!”司徒雷登的口气带有明显的责备意味。
  “我——也是刚刚听说……”
  “啊!那就太好啦!”
  司徒雷登早就知道他的学生龚澎、黄华在****干得不错了。4年前在重庆见到******的时候,******对他说:“现在延安有许多你以前的学生。”然后就提到了他们的名字。司徒雷登当时回答说:“我希望他们为他们学到的东西争光。”
  “泾波,你想办法找黄华接触一下,就说美国大使……”
  “哎呀,他们不承认,他们现在就承认您是美国侨民。”
  “那……你就说燕京大学的老校长司徒雷登,想跟他见面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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