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 (4)
第55章 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 (4)
“我不同意任之先生的意见,”清华大学教授张奚若说,“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的名字是比较长,但与其去掉‘共和’二字,叫中华人民民主国,倒不如去掉‘民主’二字,叫中华人民共和国。有‘人民’二字就可以不要‘民主’二字,岂有‘人民’而不‘民主’的呢?而且‘民主’一词democracy来自希腊字,原意与‘人民’相同。去掉‘民主’二字后,从以下解释也很容易明白:为共和而非专制,是民主而非君主,是人民而非布尔乔亚的国家。再说,在我们国家,人民是指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我们是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权,人民这个概念已经把民主的意思表达出来了,不必再重复写上‘民主’二字。”
“好,现在已经有了中华人民民主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两种提法,孰优孰劣,大家可以充分发表意见。”第四工作小组组长董必武说。
董必武63岁,原名董贤琮,字洁畲,号壁伍,湖北黄安人。清朝秀才,获拔贡学衔。参加辛亥革命,加入同盟会、中华革命党。****一大代表,曾任****中央党校校长、****中央南方局副书记、****中央财经部长、****中央华北局书记、华北人民政府主席。
经过充分的讨论,最终决定采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名称。
1949年7月9日下午1点,陈铭枢从北平返回上海途中在南京下车,来到原美国大使馆。屋里一片狼藉,一看就是要搬家的样子,很多东西都打好了包。
“这是要干什么呀?”陈铭枢奇怪地问。
“我要回国啦。”司徒雷登黯然神伤。
“哎——你怎么要回国啦?不是要去北平吗?”
“华盛顿最高当局没有批准。”司徒雷登轻轻说了一句,马上迫不及待地问,“你见到******和周恩来啦,怎么样?”
“我不是托人捎话回来了嘛。******和周恩来都夸你了。******说你在中国办了几十年教育,很不容易,欢迎你回燕京大学看看。说你可以作为许多****党员的老朋友受到欢迎。对你今后在中美关系中起的作用寄予厚望啊。周恩来说你在被日本人关押时表现了高贵的个人品质。”
“他们对中美关系怎么看?”
“******是很关心中美关系的。咱们去年会晤谈陈纳德的事,******直到现在仍然能说出会晤的日期。他说没有什么瞒美国的,只是希望美国像罗斯福、史迪威、华莱士那样制定对华政策。”
“可是******刚发表的《论人民民主专政》,不是说要‘一边倒’向苏联吗?”
“******私下让我转告你,要你读一读他6月15日在政协筹备会上的讲话。”
“我读过啦。”
“里面有这么一段话,我看就是说给你们美国的:‘任何外国政府,只要它愿意断绝与中国反动派的关系,不再勾结或援助中国反动派,并向人民的中国采取真正的而不是虚伪的友好态度,我们就愿意同它在平等、互利和互相尊重领土主权的原则的基础之上,谈判建立外交关系的问题。中国人民愿意同世界各国人民实行友好合作……’”
“那为什么又要‘一边倒’呢?”司徒雷登百思不得其解。
“‘一边倒’指的是政治路线。但绝不能把它理解成是依赖别人。相反,它应当被理解成事关民族独立,是绝不能依赖别人的。我体会,****对国家立场和政治路线是有区别的。只要美国停止援蒋,完全可以跟新中国建立良好的关系。”
“真如先生,”司徒雷登想了一下,用征询的口吻说,“你能不能把你跟******、周恩来的谈话写一个备忘录,让我带回美国去?”
“可以。”陈铭枢答应得很痛快。
第二天下午3点,陈铭枢来了,交给司徒雷登一个很长的备忘录和两个附件。
“这个备忘录是我本人北平之行的结果,是通过自己的观察,根据同****领导人的谈话综合整理而成的。这两个附件是******、周恩来对你那五点意见和四个文件的直接答复。”
“谢谢,谢谢。”
陈铭枢走了。司徒雷登立刻读了起来。
在备忘录里,陈铭枢用朴素的语言、准确的感觉,讲述了自己对******的深刻印象。“我这次在北平看到,上至******,下至他们所有的人,都取消了正式拜访和类似的空洞形式。如果你因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见到某人,那么,他们会给你安排一次会见,或者不等你提出会见的要求,就可能亲自来看你,那里绝对没有寒暄。谈话仅限于讨论和解决实际问题。在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不表现出最普通人的一面,毛先生尤其如此。当一看见毛先生的和蔼态度时,你立即会无意识地觉得‘这真是一位人民领袖’。可以说,如果你脱离人民,你就见不到******。******就是人民。同样,如果你脱离人民,你也见不到****,****就是人民。”
看完备忘录和两个附件,司徒雷登心中的极度失望是难以形容的。从中可以看出******和周恩来“没有任何偏离他们目前政治路线以改善与美国关系的迹象。而是表现出一种天真的希望,认为中国同西方之间,尽管没有政治关系,但还是能够而且将要建立经济关系”。
司徒雷登知道,他在中国的使命是彻底地结束了。
1949年7月11日晚10点,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的克里姆林宫里,洋溢着热烈的气氛。以刘少奇为主任的****中央代表团被邀请到克里姆林宫苏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室。苏联方面出席的有斯大林、莫洛托夫、马林科夫、贝利亚、米高扬、卡阿诺维奇、布尔加宁、什维尔尼克,列席的有索科洛夫斯基及参谋总长、海军元帅等。
会议的主要议题是斯大林就****中央代表团主任刘少奇于1949年7月4日提交的《代表****中央给联共(布)中央斯大林的报告》进行答复。这个《报告》分为中国的目前形势、新的政治协商会议与中央政府、关于外交问题、关于苏中关系问题四个部分。
斯大林亲自主持了会议。他叼着烟斗喷云吐雾,烟丝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1949年7月21日上午10点,骄阳似火,蝉鸣声声,马路上的柏油都软了。邓颖超、廖梦醒冒着酷暑,来到上海林森中路宋庆龄寓所,探望了宋庆龄。
“夫人,您好哇!”邓颖超问候说。
“你好!谢谢你们在这么热的天来看我。”
“Aunty,病好些没有?”廖梦醒问。
“没有,还是老样子。”
“是不是找别的大夫看看?”邓颖超问。
“看过很多大夫了,都不太管用。”
“看过中医没有?”邓颖超问。
“没有。”
“对这种病,最好看看中医。”邓颖超建议说。
“也许吧。”宋庆龄的反应并不强烈。
“主要是不能过劳,要注意多休息,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
“是啊,医生也是这样说。”
“恩来让我转告您,毛主席很关心您的健康,向您问候。”
“请转达我对毛主席的感谢!”
“恩来还让我告诉您,由于革命形势发展得很快,新政治协商会议要提前在8月份召开,中央政府也会在9月份成立。他特别希望您早日康复,早日北上。”
“谢谢恩来同志的关心。我也希望早日康复,可是,唉——力不从心哪。”
1949年7月23日夜,北平香山双清别墅。虽然入夜了,但因为是三伏天,闷热、潮湿。******正在起草文件,为了降温,旁边放着一盆凉水。
“主席,这是周副主席让交给您的邓颖超同志的电报。”李银桥说。
******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毛笔,接过电报,读了起来。他蹙起眉头,放下电报,站了起来,拿起烟灰缸旁的香烟抽着,在屋里踱起步子。
“这个孙夫人,架子也太大了吧!”
“哎——莫乱讲啊!”******一摆手,严肃地说。
“您三番五次地请,她都不来,还不是架子大?”
“那是国母啊!本来就举足轻重。而且蒋介石、李宗仁请她做大官,她都不去哩。”
“那她为什么不来参加革命?”
“你是哪年参加革命的?”
“三八年呀。”
“孙夫人参加革命的时间要早得多?!”
“啊,孙夫人也是共产党?”
******笑了。
“不一定共产党才革命呀,在没有共产党的时候,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就是革命党啊。”
“这么老的资格呀!”李银桥肃然起敬。
“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许多共产党员都不革命了,孙夫人却站在了我们一边。抗战的时候,蒋介石封锁我们,孙夫人为我们募集的物资不计其数哇!”
李银桥沉默了。
“人不能忘恩负义呀。从1927年到现在,22年了。孙夫人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支持了我们整整22年。现在,我们胜利了,等她几天还等不得吗?”
******说着把烟用力地往炮弹片做的烟灰缸里一拧。
宋庆龄利用位于上海市陕西北路369号的宋氏老宅的房子,创办了解放后上海第一所新型的日托制托儿所。1949年7月24日上午10点,晴天丽日,宋庆龄在宋氏老宅主持了这所托儿所的开幕典礼。她精神焕发,头发梳理得异常整齐,穿着只有在隆重场合才穿的旗袍,显得光彩照人,
屋外草坪前挂着横幅“中国福利基金会托儿所开幕典礼”。宋庆龄笑容可掬,作为主人迎接着客人,邓颖超、许广平、廖梦醒等前往祝贺。她们送上了一个书有“造福儿童,解放妇女”字样的大镜框。
“夫人,祝贺中国福利基金会托儿所成立。这是解放后,上海第一所新型的托儿所呀。”邓颖超指着镜框说,“这是广平、琴秋、之华、梦醒我们十二个人送的贺礼。”
“谢谢,谢谢!”宋庆龄笑逐颜开。
来宾们都坐在摆在草坪上的儿童坐的小椅子上,观看着中国福利基金会儿童剧团表演的歌舞。孩子们搽着红脸蛋儿,穿着漂亮的衣服,演出既认真又有水准,像一群快乐的天使。宋庆龄与邓颖超坐在一起,笑得非常开心。
1949年7月27日下午5点,斯大林在孔策沃别墅宴请了****代表团。
孔策沃别墅的二层楼上,屋顶上的枝形吊灯悦目地亮着,营造着温馨的气氛。墙壁上挂着雕着花边的金色木镜框,里面镶嵌着画着远郊风景的油画。橘黄色的柚木地板闪着柔和的光泽,皮鞋走在上面感觉惬意,发出的咔咔声富有弹性。在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浆得硬硬的桌布。在图案考究的盘子两旁,一丝不苟地摆着光芒内敛的刀叉。造型优雅的透明玻璃杯里,斟满了琥珀色的葡萄酒……
斯大林穿着不带军衔标志的黄色军装,叼着他那硕大的烟斗。头发和胡子梳理得极好,但已有不少分明可见的银丝,为他的威严掺进了几许温和的色彩。
“中国的同志都这么年轻啊!”在端详了中国客人之后,斯大林感慨地说。
席间,斯大林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走到宴会厅的一个角落。这时,马林科夫、贝利亚走到江青身边。
“江青同志,您给斯大林同志敬一杯酒吧!”
“好。”江青答应得极痛快。为了这祝酒词,昨天她琢磨了整整一天。
马林科夫和贝利亚走到斯大林身边,把他请回到餐桌旁。
江青举起酒杯,走到斯大林面前。
“我请大家与我一起举杯,为斯大林同志的健康干杯!斯大林同志的健康就是我们的幸福!祝斯大林同志永远健康!”
江青说完一饮而尽。所有与会者也都一饮而尽。宴会厅里洋溢着欢乐、喜悦的气氛。
斯大林笑了起来,走到****中央代表团同志们的身边,显得非常感慨。
“我的健康,竟成了大家的幸福,这恐怕是太高抬了。中国共产党度过了它的幼年时期和青年时期,现在已经是成年的党、成熟的党了。中国共产党主要的成就,就是有了一批在实际斗争中培养出来的干部。中国共产党是在烈火中锻炼成熟的党!”
斯大林说完走向自己的座位,忽然又转了回来,表情带着一些感伤的成分。
“我们两兄弟之间的友好团结是最重要的,对世界革命具有重大的意义。斯大林在世,我们两国人民应该是团结的;斯大林不在世了,仍然应该是团结的。团结就是力量!我们之间的团结,是与世界革命和人类命运息息相关的。”
“您会健康长寿的,”中国的同志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祝您永远健康!”
斯大林若有所思地面对着中国代表团的同志们,显得很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