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佛93章40
话佛93章40
从前,有个年事已高的僧人,还在太阳底下干着晒菜干的活。有人问他:“敢问师父,多大年纪了?”
“68岁。”
“既然年纪这么大,那就歇着享享福吧,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干这活儿?”
“因为有我存在。”老僧很风趣。
“那也何必一定要在太阳底下干活?”
“因为有太阳存在。”哪有半点抱怨的意味?
老僧的话,自有他的一番深意。
既然生命不息,那就得让生命的余热继续发光。今天我们不也提倡余热发光吗?
活着就得拼命干。原因很简单,就是我的存在。既然有存在,就得体现存在的价值,证实存在的价值。
俄国学者高尔基就认为:“我在过去和现在希望看见所有的人都是劳动和创造的英雄,都是新的、自由的生活方式的建设者。我们应该这样生活:使我们每个人都感到,不管个性怎样不同,自己是和其他一切人有同等价值的人。”
当今上海110岁的书法家苏局仙,不是仍在每天握管挥毫吗?100岁的画家朱屺瞻,不也仍然经常铺纸作画吗?97岁的笔耕家郑逸梅,不也依旧勤于著述吗?
就好比“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那样,只要天地存在,日月存在,天地日月就得载人照人,养育万物。正如道家所谓:“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
作为生命的一种需要,干活的意义不仅在于“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同时还在于干活的本身,能够离苦得乐,属于智慧的表现。至少李大钊的那席话,就证实了这一点。他说:
我觉得人生求乐的方法,最好莫过于尊重劳动。一切乐境,都可由劳动得来,一切苦境,都可由劳动解脱。
智者不轻视劳动,而劳动又能够迸发智慧,迸发灵感。
再者,劳动还能完美一个人的人格。“完全的新人应该是在劳动之中和为了劳动而培养起来的。”欧文说。
总之一句话:“只有人的劳动才是神圣的。”“人生在勤,不索何获?”
春天不播种,夏天就不生长,秋天就不能收割,冬天就不能品尝。
对于僧人来说,就是:做天和尚撞天钟。
过去,人们总把这句话作为不好好干活、混日子的代名词。然而,老老实实干着撞钟活的和尚也绝非绝无仅有。徐志摩《天目山中笔记》所说的那个和尚,对于撞钟的活,就认真得让你感到脸红,感到羞愧:
这山上的钟声是昼夜不间歇的,平均五分钟一次。打钟的和尚独自在钟楼上住着,据说他已经不间歇地打了十一年钟,他的愿心是打到他不能动弹的那天。钟楼上供着菩萨,打钟人在大钟的一边安着他的“座”,他每晚是坐着安神的,一只手挽着钟棰的一头,从长期的习惯,不叫睡眠耽误他的职司。
既然你要天天做和尚,那你就得天天撞钟。撞钟也是一种活,一种发人深省、警人昏惰的活。
任劳任怨,为而不恃。生命不息,劳动不止。
年近古稀的老僧和那天目山的打钟和尚,犹能抱着乐观的态度自觉干晒菜、撞钟的活,并从中得到无限的乐趣,从而证实自身存在的价值,难道你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