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与杜甫77
李白与杜甫77
(二)《过洞庭湖》:这首诗最成问题,根本不是杜甫的诗。潘子真《诗话》:“元丰中有人得此诗,刻于洞庭湖中,不载名氏。以示(黄)山谷,山谷曰:此子美作也,今蜀本收入。”蜀本究何所依据,是大成问题的。原诗是五律,不长,不妨把它抄在下边:
蛟室围青草,龙堆隐白砂。护堤盘古木,迎棹舞神鸦。
破浪南风正,回樯畏日斜。湖光与天远,直欲泛仙槎。
由“破浪南风正”而言,的确是在向北走。时令是在夏天,故下句又言“畏日”,即夏日可畏。如果真是杜甫的诗,则应该是北上过洞庭湖之作,故可编于大历五年。但诗所表现的是壮年得意者的情趣,特别是末联:“湖光与天远,直欲泛仙槎”,或作“云山千万叠,低处上星槎”,两种句子都表示出作者的心情舒畅,前程万里,得意十分,和贫病交迫的杜甫晚年情趣大有天渊的距离。然而仇兆鳌认为“此诗之精练,非公断不能作”。彻底武断,毫无道理。而且与下列数诗的时令互相抵触,在编列次第上不知道他如何能心安理得?
(三)《登舟将适汉阳》:此诗,黄鹤也认为“作于大历四年之秋,欲登舟而不果行”。仇兆鳌斥为“无据”,而他所据的却只是“王彦辅、郑昂、鲁皆谓作于大历五年之秋”。这样采取多数决是可笑的。据我看来,黄鹤的说法倒不是“无据”,而是有据。诗中同样不言臧之乱,而却言“中原戎马盛”,是指回纥、吐蕃之扰攘。又有句云“秋帆催客归”,与《回棹》当是同时之作,略有先后而已。
(四)《暮秋将归秦,留别湖南幕府亲友》:这首诗,黄鹤的见解却和王彦辅相同,以为作于大历五年秋。诗意的衰飒确是老杜所作,与无名氏的《过洞庭湖》恰成对比。这倒可借以证明《过洞庭湖》决不是杜甫之作,既经在夏天过了洞庭湖而北上了,何以在“暮秋”还在长沙告别幕府亲友?这不是有点滑稽吗?但这诗作于大历五年秋之说却是毫无根据。诗当作于臧之乱发生以前,故能从容向幕府亲友告别,结果仍是“欲行而未果”。杜甫入湖南后,一直是以船为家,他要南走北走尽可以随心所欲。故本诗也同样作于大历四年的暮秋。
(五)《长沙送李十一衔》:这首诗的问题稍微复杂。诗里面有纪年的数字:“与子避地西康州,洞庭相逢十二秋。”他和李衔在西康州避地之后,又在洞庭附近相逢已经“十二秋”了。西康州就是同谷县,杜甫以乾元二年(759)冬寓同谷,历“十二秋”则为大历五年(770)。在仇兆鳌看来,这就成了“五年秋自衡归潭之一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