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24期

改革开放的壮阔历程激情荡漾的诗歌岁月

作者:唐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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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有所节制。其中包括对技巧的节制和对情感的节制。好诗应有内在的节制力,用亲切、自然的语言、朴素的情感消解技巧的拙力,那些充满刀砍斧凿痕迹的诗作只能是“半成品”。
  
  草木边关(组诗)
  刘 涛
  
  绝唱
  假使我只剩下沙哑的喉
  我还要唱 唱荒草漫漫的下野地那些
  迷惘的村庄
  唱养育我的一株野草春来已不见它纤
  细的身影
  大地能够包容每一摊牛粪和尘土
  也能包容我彷徨的心
  无论是离去还是归来
  这就是我生活的村庄真实得近乎虚幻
  似乎每一声呼唤都是母亲发出的
  每一阵风也绝不会把我吹得更远
  我已经熟悉了路边啃草的羔羊
  已经认准了一条道路
  假使大门已经关闭 上帝赐给我的时间只
  剩下一秒
  我也要唱 用荒原上嘶哑的风去唱用夕阳
  下破败的栅栏去唱用牛去唱用尘土去唱
  我突然发现自己在一秒钟前原是如此出色
  我的声音珠圆玉润 沙哑中略带几分荒野
  的悲音
  真的声音 不是源自血肉的胸腔或者韧性
  的声带
  不是源自滥情或者苦闷的忧思
  甚至不去分辨宫商角徵羽 也不讲究和弦
  节律
  只要荒原上有一点点风
  你就无法阻挡这种声音
  
  星星峡的列车
  过了星星峡,火车就开进了辽阔这个词
  火车巨大的惯性让人看到秋天里惶惑的
  灯盏
  火车还可以拽上一两片落叶,杨树的叶子
  隔着沙梁远远地抛向甘肃
  火车还会惊醒一些梦
  那些追梦人会记住这趟列车的座次
  在星星峡。火车还会碾碎一些地名
  黑夜里,星星峡的列车像一条不安的虫子
  带着稍许的歇斯底里
  并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惶惑与不安
  
  草木边关
  草木边关。还有我的草木家园
  你们静。从古边塞诗中弯出来的塞草
  一千年后生。一千年后死
  草木边关。每一个名称都与塞有关
  塞草。塞马。塞外
  这是边塞的塞。塞上曲的塞
  野草被大风埋没。打马掌的铁匠
  如果向东,就会走上出塞的路,东去阳关
  的路
  草木家园。一把通红的镰刀弯如满月
  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中。马肥。马瘦。
  草木的伊犁。草木的额敏。草木的阿勒泰。
  在西向的风中。野草弯向大湖
  风吹草木。波澜不惊
  风吹大漠。沙土无情
  
  野地里的虫鸣
  那些自白。昆虫进入
  进入柴房、木辘轳、泥墙根下。
  昆虫在不同的方向鸣叫着,
  既可能是蛐蛐、游虫,也可能是别的,
  它们混杂着夜色进入我的身体。
  九千里虫鸣。我是第一个。
  我有触角。探坚硬的事物。
  我有哑嗓子,爱在午夜唱一些低音。
  我还有细腰、复眼、毒刺,
  我可能是蚂蚁、蜜蜂。也可能是别的事物。
  我还可能住草窠,饮露水,
  把一摊雨水当成汪洋,
  爬那些绕不过的坎,
  活那些微不足道的命。
  我可能进入一个词,充当介词、连词甚至
  省略号,
  我头顶草字头,我还会像蝉、蟋蟀歌唱比
  我伟大的事物,
  而正午。那么多人在荒原上走去、走来,
  他们听见、听不见。
  全然与我无关。
  
  我努力追赶一些消失的事物
  我努力追赶一些消失的事物
  好让它重新回到我们中间
  我努力追赶朽烂的手鼓
  好让它重新敲出好听的音乐
  我努力追赶一些失忆的人
  好让他重新开始繁琐的叙述
  斧头在劈树。挖掘机的利齿正挖断发达的
  根系
  我追赶一棵大树的嚎叫。斧头的刃。
  一棵大树的过去时
  板车已经破旧
  我看见挖掘机在轰响
  一棵大树在手鼓、斧头之间轮回
  我努力追赶板车、鼓声和失忆的人
  好让快乐重新回到我们中间
  
  荒原在
  荒原在昆虫的鸣叫声中。在雨后的离散中。
  在野燕麦中。在自闭症中。在病态的玫瑰
  中。
  荒原也会在痛悔中。在身体的伤痕中。
  在镰刀经年的锈中,在咽喉炎和沉重的阴
  影中。
  荒原也会在心理测试中。在忿闷的咳嗽中。
  在刻骨铭心的记忆中。也在遗忘中。
  荒原也会在芦苇荡中,在玫瑰的\x90j惶中。
  在病态中。在歇斯底里中。在啼破声带的
  血中……
  
  风年的野鸭子
  正午。野鸭子被风吹斜。
  像一个粗糙的圆点。草体。略带飞白。
  然后气流经过胸腔涌向铁质的喙。是向晚
  之声。
  野鸭子漆黑的正午。三两只。
  远远的在泥淖中扑腾成逗号。句号。
  甚至还带着饱食之后的慵倦,
  还带着仓皇。那一声啼鸣里有苍黑色的血
  痂……
  雁鸣
  在野地衰败的丁香挑着两行雁鸣
  雁鸣为我送来了温暖的北方
  雁鸣在一场大雪下被拟人
  它们鼓荡着新鲜的身子
  穿越这场大雪穿越玛纳斯河蒸腾的雾气
  野地雁鸣是不开花的植物
  它们在某个大雪的日子突然闯入我的梦境
  用悠长的呜叫唤醒我
  这时刻如果我醒来
  就会掀起天鹅绒的窗帘
  透过暮色看远处晃动的梭草
  
  高处的雨
  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着
  檐角上的春天带着三月的汛期
  雨在节气中催生着荒野上的春天
  是的,只需一个温暾的眼神
  冰河就会在鼓声中坼裂
  草滩就会一声一声喊醒——绿
  雨陌生着一个季节
  镰刀的光芒隐忍
  草的梦想只有三月知道。只有荒野知道
  那融在冰河中的雨,是高处的雨
  雨悬挂在高处,就是一封没有结尾的情书
  
  推荐理由:
  新疆对于刘涛,不是故乡,胜似故乡。他的生命从那里出发,他的诗在那里集结——集结于荒漠与绿洲之间、开阔与雄健之间、苍凉与悲悯之间……
  读他的诗,觉得漠风从他胸廓中穿过,嗒嗒的马蹄音来自他舒展时的骨骼。
  刘涛的《草木边关》,一草一木皆含情,而遥远的边关,近得如同我们每个人的故乡。
  (王燕生)
  
  诗人简介:
  黄金明,1974年出生于广东化州。2004年被聘为广东文学院第二届签约作家。现供职于广东省作家协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有组诗、长诗发表于《诗刊》《人民文学》《花城》《作品》等多家报刊。诗歌入选《2l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2年诗歌》《2002年中国最佳诗歌》等多种选本。著有长篇散文《少年史》。2005年开始在《青年文学》《花城》等杂志发表小说。
  诗歌观点:
  1 一首好诗总是意象独特,节奏鲜明的。前者是内容,后者是形式。节奏就是诗之音乐性,意象则是诗之血肉,这曾是中国诗学最重要的遗产,但在新诗中受到忽视。现代汉诗必须“生长”一种不同格律诗又不同于西方的崭新形式。西风所及,欧式长句大行其道,乃失去节奏:而散文化的倾向,则使意象失之锤炼。
  2 一首好诗大于一切诗歌材料或元素的总和。从整体上看,它是和谐的、无可挑剔的;从局部上看,它既没有多余,也没有欠缺。我并非要贬低语言、思想、技艺之类,相反,必须对其给予足够的重视。语言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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