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24期
改革开放的壮阔历程激情荡漾的诗歌岁月
作者：唐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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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座小镇去(组诗)
林 莉
虚拟之镇
你一定是存在的吧
足以安慰我这颗日渐潦草的心
当我写出“朱”，写出一把笨拙的旧时光
一定会有一扇暗红的木窗吱呀着在河面上
开了
当我写出“家”，人间的烟火慢慢散去
光线晦暗，掌灯的小巷曲折幽深
当我写出“角”，这世间最小的一个词
一朵茑萝最小的红接纳我隔世的乡愁
你一定是存在的，青砖黛瓦白墙
小桥流水，河埠边洗衣的老妈妈
呵，爱情远去，我是你日不识丁的船娘
是橹声中的潋滟波光，微微荡漾……
小镇之爱
请不要唾弃一个含泪背井离乡的人
请用一条河留下她孤身只影
请送她母亲制的茶。父亲捕的鱼
请给她一座小镇，给她
故土、亲人、热恋和愿望
这样的小镇。必前有良田千亩后有青山
延绵
东有远亲。南有近邻
它的山叫淀山，它的河叫曹港河
淀峰晚照之时，可独自桥上凭栏
看桥下青石，石上流水，水中金鲤
“他日乱我心者
左边井亭港，右边北大街，中间曹港河”
此去 疾驰着，烈豹一样 喘息着，小兽一样
闪烁着，惊鹿一样
澎湃着。曹港河一样
一百里，我著罗衫软缎环佩月色星光
莲步轻移，眉目安详，款款而去
一千里，我发沾草屑，赤足狂奔
姓名不详，地址不详。来路去向不详
瞧吧，这个轻狂任性的疯孩子
在这里，在那里，在故园，在他乡
流淌着，湍急着——
沉默着。破碎着——
晨光中
告诉她吧。告诉那个手无寸铁的人
秋风已来清扫各自的庭院
有必要在晨光降临之前把心空出来
告诉她吧，晨光中有汹涌之美和疼
开了，左一朵朝颜右一朵朝颜
上一朵，下一朵。或重叠或独立
还有飞蓬、茑萝、木槿、酢浆草……
仿佛美是一瓣连接一瓣，没有尽头
开了，那浓雾中的小镇，淡淡的乡愁
光的温柔之丝将它们一一缠绕
我不出声，我只为美而俯身
我喑哑的歌是蓝色的、粉色的、金色的……
小镇时光
几乎是滴答一声就入秋了
几乎是滴答一声，门前的桂花开了
庭院的桂花开了，整座小镇的桂花全开了
这样的时候你可以在小巷踱步
也可以到一棵花树下无声凝望
或者把白衬衫铺在草地上，甜甜地睡去
当天色渐晚，那归巢的红嘴鸟会把你唤醒
你一抬头，桂花就落在你的脸上，肩上，
脚趾上
你突然发现，小镇多么安宁
只有花在轻轻地悄悄地开了又落
你多么幸福。以致于有足够的时间
去奢侈地体验忧伤……
山居
我愿意就此心满意足的睡去，在淀山
我肯定我所拥有的不比任何事物少
木质的小屋，满天星斗，甚至崖壁上
细小的流泉。我在其间走动、歇息、出神
很久都不用说一句话，也不作任何猜想
直到雷雨来临。它噼噼啪啪地敲打木质的
屋顶
一声大过一声，这些雷雨是从哪来的呢
它把最不安分的乐音灌进我沉沉的梦中
那一刻，我是多么惊慌——
“那坚硬的部分开始松动、柔软……”
以至于让我怀疑那些轰响就是来自我本身
而那尚未经历过或遗忘过的一切正在发
生……
淀山中
无名的爱慕者要领我去到淀山
步入林中。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我已置身于自然的殿堂，万物远去……
没有犹豫。风从各个缺口涌过来
听见了吗?风撞击树干的声音
露珠亲吻叶片的声音，流泉叩击
山石的声音，松鼠跳跃的声音
野栗子落地的声音，一个人切切呼唤
另一个的声音……
……像是醉了，我的手始终没有被松开
只一秒钟的时间，一枚野山楂
它要把我染成微醺的红——
流泉
听!是什么突然撞开我禁闭的胸口
否则，我安静的心不会无端地纠结和潮湿
听，秋日的流泉贴着满坡乱石和落花
一路叮咚叮咚——孤寂的人儿啊
众神为我垂下了命运潺潺的竖琴
听见它时。我在山下它在山巅
看见它时。我们已然互为琴弦
但我望不见它的源头也无法猜测它的归宿
它在我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代替我出发或
抵达
在那曲折的山路分岔口，暖阳耀照清澈
之流
灵魂里的铮铮之声被弹奏、拨响
“那最细小的甘泉，我有幸正慢慢品尝它……”
朝阳跃出水面，推出崭新的一天
夕阳西沉于淀山，一切复归于寂静
在这期间，葵花向阳，游鱼戏水
婴儿吮乳，少年远游，老父巷口下棋
是的，这就是一切我饱含热泪的根源
万物各从其类，它们在固有的秩序中慢了
下来
“时光有着安静的面容和谜底……”
我终于获得如此这般的娓娓道来
我说慢，很慢，越来越慢，一点一点地慢
一个人和另一个。一颗心和另一颗
被允许在贴近，聚拢，互为依靠和支撑
生，舌一瞥
桥上卖放生红鲤的人。桥下摇橹的人
桥头测字算命的人，桥里吆喝粽香的人
小镇上，这些不和生活索取的人
这些不懂得向命运讨价还价的人
他们日复一日在小镇上劳作，糊口营生
用汗水去截取生活微薄的报酬
沉默着沿着熟悉的轨道循序渐进
我熟悉他们疲倦的影子和突然的开怀一笑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他们小如微蚁又大如
星斗
“生活的滚滚尘埃譬如朝露……”
由此，我对生活有了这样的理解：
用劳动去获取，用热情去承担。用爱去爱
致敬
致敬，我的老父亲，我的老母亲
致敬，九十八岁的曹有根和九十六岁的李
水花
致敬，小镇上最长的老者，我血液里的亲人
致敬，致敬，我的向命运和时光说不的一
对老宝贝
致敬，苦难的一生，倔强的一生
五岁背猪草，十岁做童工，二十逃荒去
四十下井窑，五十贩大米，七十白发人送
黑发人 致敬，顽强的生命，长久的坚持和忍耐 饿了，啃草根，病了，咬咬牙，走投无路
时抓把泥
致敬，一顶红花轿和一双千层底布鞋
致敬，九十多年的风雨和火焰
“那苦难、艰辛、意外不能湮没的，时光
也就不能湮没”
明月照临
我竟不曾害怕，我将行交付
漫漫长夜。明月有心
它照彻码头、船只、石拱桥、小巷
更照彻我，一只离家的孤独小兽
“呵，怀乡者的泪珠还在隔夜的窗台上”
我竟不曾交付，我将行等待
黑夜有着自身迷人的光亮
孤独的小兽。孤独的怀乡者
今夜月光清照，它的温柔之蹄轻踏
水做的柔情如此缱绻，我深信
那月光应似我是一朵懂得拒绝的花苞
它丝绸的花瓣，从不轻易枉自为谁开放
玛头，暮色降临
这就是要圆满渡我的码头，落日斜照它
幽静的水流，石拱桥墩上的青苔
微微橹声划出的涟漪以及那些来往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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